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皇上不会那么快下决心用沈家人的。”他把手抚在谢黛宁手上,“不要担心,我知道自己已不是孤身一人,我有家,有你,未来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这间大宅子会热热闹闹的,所以我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谢黛宁轻轻的将头靠在沈屹肩上,叹道:“我自然知道,可仍旧免不了担心,最近这段时间,阿瑗的事情,萧妍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让人觉得世事难以完美,相守又多么不易,如果时间能快点过去就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变成闲暇时的谈资,你我一夕白首,那该多好。”
  “不好!”沈屹用手指划过她的眉峰,停在眉心轻揉几下,让那黛眉舒展开来,“一点都不好,我们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弥足珍贵,我更希望慢慢的,好好的过这一生。”
  ……
  几日后大将人选终于定下,是赵国公府的赵老将军,他今年已经七十二岁,本来告老在家四五年了,可是朝廷实在选不出人,老将凋零殆尽,而年轻将领们没有实战经验,经历过当年的危局和两代帝王易位的波折后,又大都对北狄心存畏惧,只赵老将军是能稳得住局面又忠心不二的,他领了旨二话不说,就去了京郊校场点兵去了。
  军中的其余位置也已瓜分殆尽,惠王府里,司马澈和门人正商议此事,剩下的几个位置多是出力不讨好的,争取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彭冶道:“殿下,这次真是没料到统兵大将之位给了赵国公,他年事已高,本是在家养老的人了,之前咱们就没有布置,如今猛地上任,我们想要安排人在他麾下崭露头角,恐怕不易。”
  司马澈玩味的笑了笑,却似并不在意道:“建功立业本就不是易事,十个人上去,倒不如一人独得大功一件来的有用。”若他本人能立下军功,更会彻底扭转局面,只是司马澈不是傻瓜,不会自认天纵英才,且他的目的不在此,便转而问道:“南边情况如何?”
  他说的是郓州允王,去年铜矿案是根刺,允王不得不送世子进京为质,才能暂时混了过去,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
  彭冶道:“派去的探子回报,允王听闻北狄犯境之后,立刻调遣兵马布置在郓州以北的几个重镇,此番动静想必皇上也已经知晓,不想动摇民心所以隐而不发罢了,但若赵老将军首战不利,南边立时便会有变。还有允王世子司马徵,近日也和不少南边来人接触,若有风吹草动,属下担心他会逃走。”
  “现在逃走,会坐实允王谋反,他不会的!不过我倒也真是佩服他,能在京城熬这么久,还一点把柄都不叫人抓住。倒是咱们的太子殿下那边,本是万年的缩头乌龟屁都不敢放,赵国公算是先帝旧臣,他这一上去,太子算是得势了,你还是多盯紧那边的人要紧。”
  “是!”
  因张太妃一案,宣帝惊怒之后给了司马澈王位和兵部的实职,但却没有给他哪怕一个字的承诺,不过司马澈也不在乎了,失去他最想要的,还因为区区几个宫婢的死被关了一个月,他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宣帝心思如何他不想猜了,以前的他习惯用幼稚的举动吸引父亲的注意,要求他主动给予什么来证明对自己的看重和爱,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和父亲,但在天家这样是多么可笑,他们早就不是普通的父子。
  他现在明白了,想要什么,就付出一些东西去父亲手里换,其实更简单。
  比如生命受到威胁,他便肯给他一些权力自保,他想要别的,只需想想怎么换便是,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做一个哭闹吵嚷的孩子。
  太子府里也在议事,众人本来觉得赵国公那里大有可为,可司马鸿却说战事为重,不能利用朝局不稳争权夺利,李玮等人劝了半天,他却毫不动摇,等门客们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司马鸿和司马浚兄弟。
  司马鸿忽然道:“你那些小儿女的心思,也该放一放了。”
  其实说这话,他也是有些不忍,胞弟聪慧无双,又是受宠长大的,可一夕间天下大变,他才不得不收起骄傲和单纯,和自己一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度日。
  半晌没有回答,司马鸿转头一看,原来司马浚早起就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头还晕着,见兄长皱眉,才随意的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司马鸿一皱眉,挥手让他回府歇息。
  出了太子府大门,上了自家马车,司马浚那副颓丧的样子一扫而空,车内正有一黑衣男子半跪着等在那里,而他旁边赫然是刚才据理力争的李玮,他的脸还带着争辩后的红涨,司马浚进来一挥手,让两人都坐下,小小的车厢里顿时有些拥挤,等马车吱呀呀的动了起来,司马浚方压低嗓音问两人道:“如何了?”
  黑衣男子先开口回禀道:“启禀殿下,这是点将的名单,请您过目。”他说罢递上了一张纸。
  “大多如了我们的愿,不日就会奔赴边关。”李玮已经看过了,若不是看见了名单,他本还想再劝,没想到司马浚倒比太子决断,已经安排了,他觑着司马浚神色道,“只是有几个胆小的不敢上战场,对现在的位置就已满足,不求上进,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司马浚看着单子想了片刻,这些人多是他这些年刻意结交的纨绔,富家庶子之类的人物,他们不是遭人冷眼,就是对家族父兄心存不满,却没有机会施展才能,之前他施利利相交,暗暗将这些人如下棋般放到一个个不起眼的位置上,让他们各凭本事往上爬,如今终于到了可用之时了。
  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李玮劝说太子行事无果,而他自愿做出堕落纨绔的样子时,两个人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商议起如何行事,太子不能做,不想做的事情,他们能怎么做,瞒过太子也瞒过其他人。
  提到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司马浚冷笑片刻,道:“不忙,眼下还需要安他们的心,等日后再一个个收拾了,不过也得盯紧了,这些人既然毫无血性,免不得日后做出倒戈之事来,不能不防,抄一个名单,送到他手上。”
  黑衣人和李玮一起应下了,李玮又道:“还有,崔侧妃那边的婢女传话过来,后日一早她去京郊寺庙上香,想约您一见。”
  司马浚默然片刻才道:“我知道了。”
  在惠王府里埋下一颗钉子,是司马浚和李玮唯一的分歧,他不能否认这对太子是件大好事,可崔瑗不同于其他人,她是女子且对司马浚心存爱慕,又是谢黛宁的好友,他既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又怎能接受她的帮助,心安理得的利用她呢?
  所以直到今日谢黛宁也没有再与他说过半句话,哪怕当面遇见了也是当没看见,他怎会不明白原因?
  可太子——他的四哥,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就算再难受,他也得以他为先,得先活下去,才能谈到其他的,他看了一眼李玮,点了头。
  第二天,崔瑗早早赶到了京郊,她如平常一般上了香,又去庙里高僧处听了一会儿佛法,这才吩咐下人道:“去准备一些素斋,我用过之后再回王府。”
  惠王府的侧妃,不会随便用外间的吃食,都是自己带了仆俾准备。
  下人领命,见小半人跟着去了,崔瑗又吩咐贴身的侍婢道:“我也乏了,先歇息一会儿,你们都在外间守着,午膳好了叫我就是。”
  这几个婢女都是司马澈的人,寻常是寸步不离崔瑗左右的,不过她入府久了,也不是爱折腾的人,加上眼前这间厢房不大,有什么动静外面完全听得见。
  几人没有多想,齐齐守在了屋外廊下,屋内传来两声绣鞋落地的声响,随后便寂然无声了,她们也放轻呼吸,眼观鼻鼻观心的矗立不动。
  屋内的床榻上,崔瑗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帷幔,不一会儿,只听厨娘过来轻声回话,短了这个,缺了那个的。
  窗纸上映着的人影便又去了几个。
  又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阵纷扰之声,恍惚是哪家夫人上香崴了脚,正找屋子歇息治疗,又去了几个婢女驱赶。
  “屋子里太冷了,进来给汤婆子换点热水。”崔瑗张口吩咐道,外间婢女的身影明显迟疑了,筠儿的声音响起,“姑娘,今日上香人多,热水一时半会儿不好得,婢子去厨下催一催。”
  又一人略带焦急的道:“催也快不了呀,烧水哪是即可就能好的,咱们还备着一个汤婆子在马车上,不如先取来用罢,你好好伺候,我很快回来。”
  身影又少了,终于只剩下她最心腹的几个了。
  听闻脚步走远,崔瑗立马跳下地,蹬上鞋子带好帏帽出来,吩咐筠儿两句,便绕去了后院。
  出了后门,是给普通香客歇脚的地方,一排排厢房比肩而立,往来人声嘈杂,她才立住脚,就听身侧有人轻唤:“崔姑娘。”
  转头一看,正是司马浚常带着的小内监,这会儿扮了个普通小厮的样子。
  她点点头跟了上去,很快被带到了一间偏僻的厢房里,司马浚已经立在屋正中,崔瑗仰头看看他,这人越发瘦了,想是酒喝的太多,眼神有些涣散的样子。
  不过这会儿没时间说这些,她移开了目光,从袖中掏出了一叠纸递过去:“这是近几个月出入王府的女眷以及各府下人的名单,送来的礼物厚薄,王妃见她们的时间长短我都标记了,也有去了惠王书房那边得人,但是我知道的不全,都记在单子上了。”
  司马浚接过来扫了一眼,看见几个熟悉的名字,鼻中冷哼一声。
  结交的人未必个个都是真心,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心里有数,这张名单不能泄露出去,他又看了几遍,才将名单在蜡烛上点燃了,看着纸张化为灰烬,然后抬起头,“司马澈书房那边,你千万不要轻易涉足。”
  崔瑗鼻尖微微发酸,这个人一句若有若无的关心,就能让她的如履薄冰和恐惧害怕都烟消云散,“没事的,这些是侍奉王妃的时候偶然见到,或是散步偶遇,并非刻意打探。我在王府内培植势力也十分小心,绝不会轻易被发现。”
  官员们和皇子不好明着来往,多是假借女眷之手,而非在京城长大的高门女子,谁又对这里面的姻亲故旧,弯弯绕绕一清二楚?崔瑗比安插下仆奴婢这样的钉子有用百倍。
  司马浚顿了顿,又道,“那你万事当心。”
  崔瑗点头,宣帝为了应付朝臣,选了几个新人入宫,可对崔贵妃的宠爱还是一如既往,司马澈倒有几分后悔,所以明面上,他待崔瑗还可以的,多少缓和了和崔家的关系。
  而崔瑗自己,一面小心侍奉司马澈,一面在正牌王妃张蓉蓉跟前做足了礼。
  王府侧妃并非寻常妾室,有些规矩她不必守,但崔瑗做小伏低,晨昏定省就不说了,伺候张蓉蓉用膳,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连性子娇狞的张蓉蓉都挑不出错儿,折磨她一阵子之后,也失了兴趣。
  旁人瞧着,都有几分看不起崔瑗,可无人知道,所有的苦有了原因,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屋内沉静下来,两人半天没有说话,司马浚看着崔瑗,她清减了不少,脸越发尖了,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屋内亮的惊人,他躲开了那双明眸,在心里默默道,“终有一日,我会亲手结束这一切,绝不会让你把一生都赔在那里。”但是说出来的只有几个字:“如此,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崔瑗万万想不到他心的话,只是无端有些怅然,她点点头,等他离开了一会儿,才悄悄绕出了屋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自己的厢房,刚把鞋子脱下,婢女就送了汤婆子进来,她翻了个身,好似刚刚睡醒一般,慵懒的吩咐道:“放那里就是。”
  这出戏淹没在寺庙的烟火气中,和香烟一般了无痕迹的散去,等夜幕降临,整个寺院沉静下来,司马浚和崔瑗会面的那间厢房隔壁才传来咯吱一声,一双修长的手将木门推开,指节像是白玉似的,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白光。
  一个年轻男子踏出屋子,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看天空,今夜无云,月光清亮如霜。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凑上前,将一沓书信递上去,“世子爷,王爷来信。”
  男子向前迈了一步,脸庞被月光照亮,却是司马徵,他眼神冷淡的在信件上掠过,也不伸手,只问来人道,“有什么重要消息吗?”
  黑影是素日里替他赶车的车夫,一个姓白的汉子,依旧是面貌平常,可是那双眼睛不像白日里那个普通的车夫,十足精明沉稳,他沉声回道:“没别的,王爷只是加紧了操练兵马,国公府世子赵宁叙调去了湖州镇守,王爷说此人颇有乃父之风,心思缜密,行事稳妥,郓州暂不宜妄动。”
  司马徵冷哼一声,他的父亲允王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性情暴戾,一方面又软弱怕事,他做着登上大宝的美梦,动辄对底下的人呼来喝去任意驱使,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帝王,可当初京城动乱沈唐身死之际,他却迟迟不敢以勤王之名北上,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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