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梵升
时间:2022-04-02 10:00:44

  江昀杰长眉轻蹙,只觉得十分麻烦。
  “不是看她身怀六甲,我真想一刀做了她干脆利落。”
  江幸玖笑了笑,没接这话,只轻缓问他。
  “所以,她才被押送去了国寺?”
  江昀杰低嗯一声,“不过珣王当然不能看着他们这么轻易就了了,所以胡搅蛮缠的,逼着长公主下旨降罪秦家「混淆皇室血脉」的罪过,秦院判被罢了官,阖族贬为庶民,迁回祖籍。”
  “连带厉王也被罚了三年俸禄,罢了手上一切权职,在府上闭门思过全心教育世子。”
  “说若是厉王世子不见长进,不思悔改,再有失仪失束的举止,厉王就一日不得出府,一日不复用。”
  江幸玖点点头。
  事情到这一步,算是重创了厉王和秦家,虽然是都不好过,好歹是没有出人命。
  秦家不成气候了,厉王日后即便是再次入朝,也会更加谨慎畏头畏尾。
  江昀杰低声问她,“这事儿,就这么收尾了吧?”
  江幸玖默了默,素手抚在隆起的腹部,轻轻摇头。
  “咱们是可以收尾了,该震慑的人,也都瞧见了。只怕是珣王那头,还轻易收不住。”
  “秦明珠以为自己是逃过一劫,还得看珣王答不答应,暗地里,只怕珣王还得找她算账呢。”
  说到底,有些事一旦出手了,事态的发展,也就不太受下棋者的约束了。
  后遗症,还是会有的。
  江昀杰挑眉看她,少顷啧了一声站起身,整了整袍摆准备离开。
  “那就让他们闹去便是,咱们就不掺和了,北关那边箫老三是大刀阔斧一番震慑啊,得益于此,大齐女帝怕是为了替闫珩劦分散军力,已经向陇南开火了。”
  “祖父昨晚找我谈话,怕是最晚明日,我就得动身去陇南了,也算是在临走之前,替你办成了事,我也不惦记了。”
  江幸玖月眸闪烁,心下动容,跟着站起身,轻声叮嘱他。
  “三哥此去,一切小心哪,只怕是大楚也要趁机插一脚,同时对敌两国,战事也十分严峻。”
  江昀杰单手扶在腰侧,肆意一笑摆了摆手,姿态洒脱惬意,一脸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唉……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自打上次在陇南受过磋磨,三哥我在求生这方面的意识和能耐,那是突飞猛进啊。别看因着之前替先帝办事,齐国公跟我结下些私怨,但现在这中间,不是插着箫老三和乔怀藏呢吗?他不敢对我怎么着。”
  “况且,外祸当前,这点轻重若是掂量不清,齐国公就算东山再起,也迟早有倒下的一天。”
  江幸玖抿唇,也是,就算是看在祖父如今的地位和权势上,齐国公也不会轻易算计她三哥。
  更何况,乔怀藏还在他们手里呢。
  江昀杰是当日下午接到的圣旨,翌日一早便离开了帝都,听说,珣王还特地上演了一出十八里相送的挥泪场面。
  江幸玖又好笑又无语,只觉得珣王此人,除却荒唐可笑,心比天高。其实,也挺可怜又可爱的。
  江昀杰离开帝都的第三日,前往江南的江昀翰回府了。
  江幸玖特地回娘家,吃了他的接风宴。
  他和姚婉娴的婚日,定在了明年的初秋,刚好是国孝后的第一个月。
  这晚,江幸玖留在江府过夜,四海院里,江夫人将替她选好的乳母和大丫鬟喊来给她看。
  江夫人指了指为首的妇人,她生的白净,体态圆润,瞧着规规矩矩的。
  “眉姑是杜嬷嬷的亲侄媳,早先我是打算让她给跃哥儿和诚哥儿做乳母的,谁知那会儿正赶上她小儿子得了风寒,我便另选了一个。”
  跃哥儿和诚哥儿是徐氏生下的双生子。
  江幸玖打量着眉姑,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江夫人笑道。
  “她年轻,身子骨也硬朗,已经让人给她调养了两个月,奶水一定是足的,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另外那两个,紫苏,桑叶,是我院儿里提拔上来的二等丫鬟,咱们府里的家生子,你打小都认识的,我让她们到承熙院去,跟着伺候跃哥儿和诚哥儿的人学了两个月,如今手脚上都十分熟稔了,照顾孩子不成问题。”
  说完,她拍了拍江幸玖的手背。
  “你这眼瞅着就要生了,她们早日跟你过去,也都熟悉熟悉,到时用起来都便利。”
  江幸玖浅浅一笑,挽着她臂弯软声道。
  “母亲想的周到,让母亲费心了。”
  江夫人便自顾笑叹一声,嗔了她一眼。
  “不费心怎么着,做母亲的都是这个命。”
  江幸玖心头暖融融,正要说几句软话熨帖一下她的心。
  廊下,明春掀了帘子探头进来。
  “夫人,老太爷院儿里来了人传话,请您去趟鼎延院。”
  江夫人一愣,侧头看江幸玖,神情难免有些紧张。
  “你祖父怎么突然找你说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到一半,她将话咽了回去,强作镇定的扯出抹笑脸。
  “看我,又胡乱操心了,能有什么事,快去吧,你祖父等你呢。”
  江幸玖知道她是担心远在北关的箫平笙,便也没点破。
  只笑着安抚了她,起身离开。
 
 
第210章 
  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做绝
  入了夜,江府里廊下的灯火已经点亮,一路走来,夜风徐徐柔和,带着丝丝浅薄的凉意。
  江幸玖扶着明春的手,走的很慢。
  清夏替她掩了掩披风,面露担忧,悄声声开口。
  “按理说,这么晚了,老太爷不该再传您说话,夫人,奴婢心里有些怕。”
  难道说,真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
  明春咬了咬唇,轻声猜测。
  “应当不会是将军的,将军神勇无比战无不胜,捷报才传回来没几日。只是,该不会,是因为厉王和秦家……”
  江幸玖捏了捏她的手,没接话,黛眉月眸十分淡然。
  明春与清夏对视一眼,二人便噤了声。
  鼎延院,书房。
  进门前,江幸玖原本以为,父亲和兄长们都在,谁知书房里,只有祖父一人。
  他穿了身宽松的棉白长袍,站在窗边案几前,低着头在打理君子兰。
  书房内的四个角落里点了贡纱灯,光线幽亮,透着几分晕黄的温暖。
  江幸玖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浅浅一笑,轻声开口。
  “祖父,您找我。”
  江太傅闻声回过头来,眉眼带着几分笑意,嗯了一声,搁下手里的棉布,理着广袖往榻边走。
  “来,陪我下一盘棋。”
  江幸玖素美的面上笑意盈盈,走上前,扶着腰,小心翼翼在矮榻一头落座。
  “不短的日子没有陪祖父下棋了,您如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偶尔也该这样松闲一些,缓缓神。”
  江太傅笑了一声,亲自动手,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一一收捡了。
  “今日天色不早了,你也不能熬夜,就速战速决,下一盘了事。”
  江幸玖笑着点头,踢了鞋子,盘膝上榻。
  她如今肚子越发大了,真要捡棋落子,为了肚子不顶到桌沿,动作还有些不适。
  江太傅看在眼中,浅叹一声,径直开口。
  “你过来之前,镇国王刚走。”
  江幸玖眼睫轻掀,与江太傅对视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你挑拨珣王针对秦家和厉王这件事,我不曾多管,但你三哥每行一步,都会来过问我。”
  江太傅说着,落下一枚黑子,语声平稳淡然。
  “箫平笙用捷报封住了那些人的嘴,这时候再做些手段敲山震虎,也的确可为。何况,你的做法导致的后果尚且不算太难看,这局棋,下的还是不错的。”
  江幸玖垂着眼笑了笑,“三哥帮了我,我便知祖父是默许的,能得祖父一声赞,阿玖真是意外之喜。”
  江太傅也笑了一声,捏着黑子默了默,声线低沉下来。
  “只是,局面到最后,为何脱了手?你可知道,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做绝,否则他日,很可能会被反噬。”
  江幸玖眼睑轻眨,低低询问。
  “祖父的意思,是说,我不该留着秦明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江太傅抿唇,斑白的眉宇轻耸了耸。
  “苏刃玦从其中,看到了你的心机和手段,他对此事虽然不曾插手,但也不能苟同,要知道,你与箫平笙夫妻一体,你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与影响,直接等同于箫平笙。”
  “苏刃玦呢,眼下虽然与箫平笙是交情颇深,他呢,自来就能轻易得到别人不能得到的许多东西。
  无论是先帝的信任,还是从不图谋的权势,他眼下看这些没有多么重,但若有心怀叵测之人图谋这些,他铁定也不会置之不理。”
  “而箫平笙在他心里,会不会归列为心怀叵测之类,这一点上,谁都不清楚。”
  这些话多少有些不占前不占后,江幸玖听得有些晦涩,不由蹙起黛眉。
  江太傅抬眼看她,默了默,接着道。
  “你如今能为箫平笙做下这些算计人的事,落在他眼里,难免会觉得,日后你也会撺掇箫平笙,做下更多不可为之事。”
  “阿玖,苏刃玦对你心存不满,很大程度上,代表着日后,长公主也会对你不满。”
  江幸玖恍惚明白了些什么,她想起那日在镇国王府,自己对苏刃玦此人的评价。
  自诩光风霁月之人,大半也瞧不得别人耍阴私手段。
  何况,她还是箫平笙的夫人,他心坎上的人。
  或许在苏刃玦看来,过去针对无论是马家还是怀王,箫平笙的所作所为都是奉命行事,没有一丝的阴私想法。
  而她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为己图谋,就偏向于心机叵测之类了。
  江幸玖深吸口气,轻轻颔首。
  “我明白祖父的意思了,如今厉王和秦家都消停了,外头的风言风语也告一段落,我近日开始,会深居简出闭门思过,不会再做出任何举动,招惹镇国王的不喜。”
  江太傅含笑点头,“至于,这件事的后续收尾,如今你三哥不在帝都,就让你大哥来做吧。”
  江幸玖月眸一怔,心口莫名紧了紧。
  “祖父,之前我也想过,既然做了,一定不能心慈手软,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我还侥幸事情没有闹得太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若是能……”
  江太傅捏着棋子在指腹把玩,腰身后靠倚在矮榻扶栏上,老眸深邃暗沉,隐藏锋利。
  “阿玖,妇人之仁。”
  江幸玖语声一噎,默默闭上嘴,喉间咽了咽。
  江太傅沉了口气,将棋子扔在棋钵中。
  “帝都城原有八大世族,秦家虽是权势相对薄弱的,但秦氏一族在大召国内享有的声誉和德望,不容小觑,他们凭着世代医传的本事,的确对许多望族施以过大恩,只要人还在,本事还在,恩情在,他日得到时机,就能再爬起来。”
  “别忘了,那远在陇南的乔家,替大召国世世代代守卫陇南,齐国公都被逼的成了乱臣贼子,可他人不死,就能逮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
  “箫平笙当日放他们一马,恩威并施,就是因着有这么一日,必定得用得着他,不得不放。等到他日,一山不容二虎,箫平笙迟早还得与这头猛虎拼个你死我活。”
  “秦家,等他们再站起来,秦明珠的孩子一生,日后这误会一解,于我们来说,又是一件棘手的大麻烦。”
  “你做出的每个决定,都不能中途犹豫,前功尽弃很可能带来的后续反噬,会让你失去的,比你今日得到的,更多。”
  “这件事,若是箫平笙做,秦院判,秦明珠,都不会有离开帝都的机会。”
  江幸玖喉间干涩,好半晌,黛眉浅蹙点了点头。
  “祖父教训的是。”
  江太傅叹了口气,温沉苍老的声线含着森森沉冷。
  “不过,你也不用多虑,这件事,还会借珣王的手,只需我们暗中助力一把,血,溅不到我们身上。”
  江幸玖闭了闭眼,低低嗯了一声。
 
 
第211章 
  决定
  从鼎延院离开,江幸玖只觉得夜深了,风也格外的凉,不由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这一夜,她梦里浑浑噩噩,熬到清晨,推开窗户看着东升的日出,又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笑自己,多少有些矫情了。
  原本就是主动算计人的,到最后了才来寝食难安,怎么看都有些假了。
  强迫自己不再乱想,起身到四海院陪着江夫人用过膳,便带着眉姑三人回了将军府。
  接下来的日子,她没再去打听外头的风声,只安心待在劲松院里养胎,日子过的清静闲适,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
  北关再次传来捷报时,帝都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徐氏受了江昀律的叮嘱,来看望她。
  姑嫂俩在内书房里闲话。
  “你大哥说,捷报里称姑爷砍了闫珩劦一条臂膀,军中士气大振,接连数日强攻猛进,已经将燕军攻到边线外。自此,大召的领土算是一分不少了。”
  “就是,陇南那边的形势不太好,不过也不太要紧,入冬了,常理来说,但凡战火,到了冬日天寒地冻时,都会缓一缓。”
  江幸玖静静听着,轻轻点了点头。
  她侧卧在竹榻上,腹间和腿上搭了条薄毯,弧度高耸,乌发如瀑,素面朝天,瞧着白皙柔弱,又十分倦懒。
  徐氏抿了抿唇,柔声问她。
  “越到最后,就越会不适,眼看离生的日子不远了,稍有不对,一定要先来派人来知会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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