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梵升
时间:2022-04-02 10:00:44

  “这个,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今日,皇姑与本王都在,又有京兆尹许大人旁听,孙大人你自个儿便是大理寺少卿,惯常审案查事的,咱们好好断一断这事,掰扯清楚了最好,别再传出去,连累两家声名被人说闲话。”
  “皇姑,就,就先从落水的池边查起,如何?”
  “你瞧着办吧。”
  长公主的声音清冷,多少听出几分不耐。
  珣王应了一声,又招呼京兆尹。
  “你带人陪孙大人去查,咱们在这儿等着。”
  苏家是珣王外祖,他搅合进来,众人并不觉得奇怪。
  但眼下来看,事情的发展还算公证,孙家人便也没有异议。
  于是,有关孙姑娘溺亡一事,总算是正式过渡到彻查这一步。
 
 
第109章 
  自寻短见,一心求死
  京兆尹带了衙役,在苏丞相的陪同下,跟着孙大人去了湖边。
  一时花厅内外,都在等结论,正园外围等着瞧热闹的命妇们,已经走了七七八八。
  花厅后廊的石林中,箫莲箬冻得脚都僵了,开始踱来踱去的活动。
  正此时,箫胡和朔王近卫穆高,亲自送了四把长凳来。
  江幸玖四人坐下没一会儿,箫胡和穆高又陆陆续续来回跑了两趟。
  等邢修远避开耳目,遁着后廊寻过来时,四人已经围着小几坐了一会儿。
  远远的,瞧见几案上摆了茶水和瓜果,一左一右还置了两个黄铜兽鼎,里头的碳火烤的暖融融,深灰山石上的雪迹都融化了。
  箫平笙眼睫低垂,像是在沉浸式剥松子。
  江幸玖端着茶,手上暖和过来,便捡了松子仁吃。
  朔王翘着腿端了盏茶,腰背笔直,眯着眼像是在入定。
  箫莲箬则抱了盘红豆糕填肚子,时不时灌口热茶顺顺嗓子。
  ——这副悠闲自在的姿态,哪有一点偷窥人家府邸私事该有的谨慎和小心?
  ——光明正大地,就好像是在茶楼庭院里听戏。
  邢修远眉梢抖了抖,静悄悄走上前,拱手一礼:“见过王爷。”
  朔王睁开眼,温温和和扫了他一眼,含笑颔首。
  箫莲箬见着他,顿时抱着点心盘子笑眯了眼,她往长凳一头挪了挪,低声示意他坐。
  “四郎怎么来了?快坐。”
  邢修远也没扭捏,端方憨直的眉眼现出几分无奈,他掀袍在她身边坐下来,轻声解释:
  “母亲和大嫂回府,说没寻到你,我便亲自来看看。”
  他径直找的箫胡,这才寻了过来,只是眼下,瞧着四人一副都没打算走的架势,他也没将要带箫莲箬回府的话说出来,便默默坐在这儿陪着。
  箫莲箬将糕点盘子递给他,笑问,“你吃吗?”
  邢修远神情温醇的看了眼那一盘子点心,含笑摇了摇头,语声温厚。
  “娘子吃……”
  看着箫莲箬将糕点盘子又抱回怀里,一脸的心满意足,江幸玖不由弯了弯唇。
  这时,花厅内传来芳华长公主的声音,似乎是没耐心再呆下去了。
  “快要正午,本宫今日还要入宫陪太后用膳,便先行一步了,珣王留在这里审案吧。”
  她要走,没人敢留,不过苏青鸢还是殷切开口,“今日未曾想会遇到这样的事,苏家本该设宴款待长公主殿下……”
  “不必客套。”
  “是,恭送长公主凤驾。”
  长公主未再开口,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恭送声。
  随即,花厅内又静了一瞬,继而是苏青鸢柔婉甜糯的嗓音。
  “表哥辛苦,今春的碧螺春,您尝尝。”
  这甜丝丝的嗓音,江幸玖听得手臂起了一层细粟。
  她月眸忽闪着,抑制不住探头,想要去看山石后的花窗,被箫平笙一把按住肩头。
  江幸玖月眸眨了眨,黛眉略挑盯着他看,目露询问。
  ——苏青鸢的表哥,不正是珣王?
  箫平笙未曾开口,便听花厅内再次传来声音。
  “好茶,青鸢表妹有心了。”
  “表哥……今日本是苏家家事,竟还惊动了您。青鸢原本想着,过了及笄,这两日便备些礼前往王府拜谒,听闻秦侧妃意外小产的消息,青鸢这心中委实替表哥难过。秦侧妃她,身子可还好吗?”
  “嗨,难免受些苦,会将养好的,你去看看她也好,过往你们走的素来亲近,你替我安慰安慰她。”
  “是,青鸢记下了,过两日我便登门去看望侧妃。表哥你,也别太伤怀,相信很快,表哥也定会儿女绕膝的。”
  “嗯,借表妹吉言。”
  江幸玖摸了摸手臂,看向箫莲箬。
  箫莲箬抱着点心盘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既惊讶又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
  京兆尹一行人在池边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转而去了孙羽攸的住处,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继而,他们开始在花厅内审问伺候孙羽攸的侍婢和婆子们。
  同样,没得到任何疑点。
  最后只知道,孙羽攸因着怀相不好,吃不好睡不好,便总是乱发脾气,甚至跟苏五郎哭哭啼啼地争执了两次。
  昨晚,因着陈家今日也要来相府观礼,孙羽攸因此心生郁结,半夜里又嚷着腹痛,折腾的苏五郎一宿没能安宁。
  苏夫人特地去了趟院子,叮嘱院子里的人,今日定然不许孙羽攸乱走动。
  听到最后,好似真是她自己心胸狭隘郁郁寡欢,才趁人不备偷偷跑出院子。
  “兴许是心情抑郁,神思不宁,不小心失足落了水?”珣王猜测。
  “不可能!哪有那么凑巧?!”孙夫人立时斩金截铁的否了这猜测,“这偌大的苏相府,来来往往的多少小厮侍婢?湖面都结了冰,若是不小心落水,攸儿得呼救,竟然没人能发现吗?!这分明就是有蹊跷!”
  “也兴许,是真的不想活了,自寻短见呢?”珣王又迟疑的道了一句。
  自寻短见,一心求死,所以跳进结冰的湖里没有呼救?
  这下孙大人也忍不了了,沉声质问。
  “扶为平妻之事,是苏家许诺了我孙家的,攸儿腹中怀的可是他苏家长孙,孩子都五个月了,有多大的想不开,要带着孩子去死?真是如此,她早就去了,为何偏等到今日?!”
  孙夫人急声接话,“对!要么定是苏家人待她不好,逼的她一心寻死。不然,就是有人谋害!”
  孙大人到底常年断案,只这一时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沉了口气,声线发阴。
  “若是前者,攸儿自寻短见,苏家人必定拖不了干系!若是有人谋害,攸儿她在落水之前便已经无法呼救了,兴许,落水而亡只是混淆视听!”
  “许大人!京兆尹的仵作呢?”
  ——这是想要验尸。
  江幸玖闻之搁下茶盏,聚精会神的听着。
  “不许任何人碰羽攸!”苏五郎最先崩溃,哑声戾吼,阻拦孙大人的意图。
  孙夫人亦开口犹豫,“老爷,攸儿她都……她腹中还怀着孩子,怎么能让人……”
  “夫人,只是查看攸儿死前的状况,不会辱她尸身,你放心。”
  “孙大人!羽攸是我的枕边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她死后验看她身子!她是你嫡亲的女儿,你怎能让人如此待她!”
  “她是我嫡亲的女儿,我才想要替她讨个公道!你这般阻拦,可是心中有鬼?!”
  “我……”
  “五郎。”珣王适时插嘴,“孙大人都说了,只是简单查看,不会让人辱她尸身,你便别再阻拦了。许大人,请仵作来。”
  苏五郎还要阻拦,被苏夫人和苏青鸢拦在了一旁。
  仵作来的很快,江幸玖几人只听到苏五郎一声声的自责,自责自己在她生前死后都护她不住,让她受此大辱。
  然而,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仵作得出的结论是,孙羽攸的确是溺亡,说明落水时,人还活着;
  身体未见任何药物迹象,说明她并非神志不清被迫落水。
  死前的挣扎痕迹也微乎其微。
  种种说明,她自寻短见,一心求死的结论,是最合理的。
 
 
第110章 
  办完这场丧事,孙家和苏家也成死仇了
  至此,孙羽攸是投湖自尽而死,显然已是定论。
  那么,问题来了。
  孙大人阴沉沉的逼问苏家人,“好端端的,攸儿到苏家已经三个月,又为何突然要投湖自尽!”
  苏夫人叹了口气,“之前已说过了,她实则不甘为妾,甚至总与五郎哭闹使性子,任我们如何保证,一定扶她为平妻,她都无法安心。我苏家被她搅合的后宅不宁,老太太都让她气病了!”
  “你还要说我攸儿心胸狭隘!她为了与你家五郎在一起,名节都不要了,委委屈屈抬进你家府里,她忍下了多少苦楚,岂有再自毁生路的道理!一定是你们……”
  “孙夫人,孙夫人!”珣王连忙扬声开口,安抚她道,“别吵吵,这该查的都查了,没人押着她丢到湖里,也没人害孙姑娘,是她自个儿要寻死的。”
  “若真要追究她为何寻死,也只是她与五郎之间闹了不愉快,与苏家之间闹了不愉快,一时想不开。”
  “既然不是谋害人命的案子,那就跟京兆尹和大理寺没干系了,往大了说,是你们两家的私人恩怨,随便你们两家如何去化解,是不是这个理?”
  ——这与跟人吵了架,一时气怒,自杀了,没处寻理是一个意思。
  ——总不能把与她吵架的人杀了吧?大召国可没有这样的律法。
  花厅内无人接话。
  过了半晌,京兆尹许大人开口。
  “王爷说的是,孙大人,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这该查的都查了,他京兆尹的职责也尽到了,除非孙家能拿出苏家人害死孙羽攸的证据。否则,这状告也没法成立。
  京兆尹带着人一走,孙夫人先哭嚎了起来。
  紧接着,苏家人开始赔罪安抚,苏相爷与孙大人声声保证着。
  “我苏家定会安置好令嫒的后事,将她的牌位以平妻之仪供奉在苏家祠堂里,甚至还可以许诺,苏五郎会为孙羽攸守孝一年。”
  五州之内,妾室与奴同籍,死后不可入祖坟,更勿论宗族祠堂了,更有甚者直接随便埋了了事,连个碑都没人立,何况是让男主替她守孝?
  这换做别人家的妾室,定然是没有的待遇。
  苏相爷所许诺的,已是极大的让步,孙大人夫妇再是怨恨,也不能当着珣王的面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听到这里,朔王搁下手里端着的茶盏,慢条斯理站起身来,弹了弹袍摆上的褶皱。
  箫莲箬低声叹息,也搁下点心盘子,“孙家再恨,也不得不接受,毕竟孙羽攸已是苏五郎的妾,这对她的身后事来说,是最体面的安排了。”
  ——若是孙家人将她带回府去安置,反倒会被外人嚼舌根。
  ——大召国内,还从没有许了人家的姑娘,死后接回府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孙羽攸已经不是孙家的人了,没资格进孙家宗祠,何况她临死,还怀着苏家的骨血。
  “办完这场丧事,孙家和苏家也成死仇了。”江幸玖也跟着站起身来。
  ——看来这场热闹已近尾声,可以散场了。
  朔王卷袖负手,扫了几人一眼,温润一笑,“本王先行一步了。”
  随后,箫莲箬与邢修远也跟着离开。
  花厅里,孙羽攸的尸身被抬走,哭的快要厥过去的孙夫人,被孙大人扶着离开,苏相爷和苏夫人亲自去送。
  箫胡带了两个暗人来,手脚麻利的将桌椅果盘和炉鼎一一收走。
  石林清静,徒留箫平笙和江幸玖站在原地,两人面面相觑,箫平笙清浅含笑,耐心等着也不催她走。
  半晌,江幸玖广袖一合,小心翼翼的侧了两步,自山石缝隙间悄悄打量出去。
  花厅四下的垂帘半卷,花窗大开,里头只剩两个人影,正是紫衣金冠的珣王,和烟绯色宫裙的苏青鸢。
  这,正是江幸玖犹豫半晌,没走的原因。
  她扒着深灰的山石边角,透过缝隙,睁大了眼目不转睛,连呼吸都屏住了。
  箫平笙踱步到她身后,略略倾身,饶有兴致的陪着她一起看。
  “表哥,今日是我及笄,我原本满心期待表哥来观礼……”
  “及笄的礼物,本王稍后让人送来。青鸢,秦明珠有孕是意外,小产亦是始料未及,本王自是要多顾及她几分,你……”
  “我知道的……但表哥还是为着苏家出事,急匆匆赶来了,青鸢不怪表哥。”
  “你最是懂事的。”珣王笑了笑,抬手抚了抚苏青鸢发顶,姿态亲昵,“秦明珠医术高超,不可能不知自己身怀有孕,她故意跌落了胎,可见心中是不甘愿依顺本王,既然秦家如此不识好歹,那本王自然也不会再姑息她和秦家。”
  “到最后,还是唯有苏家和青鸢,是向着本王的,无论如何,本王都会护着苏家。”
  苏青鸢垂着头,在珣王的掌下,犹如一只乖顺的宠物,她红着脸轻「嗯」一声,软声撒娇。
  “青鸢对表哥的心,从未变过,表哥,你这次可要帮我……没想到孙羽攸今日会寻死,孙家人还如此难缠,苏家受人非议,我的名声也会被连累,我还如何……嫁与表哥做正妃呀——”
  江幸玖月眸瞠大,猛地回头看箫平笙,满面都是惊愕,嘴都张的老圆。
  箫平笙看的凤眸笑眯,被她可爱的小模样引诱,俯首在她唇上用力吻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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