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梵升
时间:2022-04-02 10:00:44

  纳闷归纳闷,但作为将军府的主母,既然有客到访,她怎么也不能推托不见。
  江幸玖还是穿戴整齐梳洗过,迎出了花厅。
  与旁的世家皇戚府邸不同,将军府的花厅四周,种植最多的是南天竹,铺地柏一类硬朗又耐活的绿色植被,唯一能开花儿的,便是鸳鸯藤了。
  故而,将军府在帝都这么些年,几乎是不办花宴的。
  江幸玖赶到花厅时,远远瞧见亭子里端坐的人,一袭紫金相间的抹胸宫装,发髻高挽满头金玉珠翠,今日的秦明珠,瞧着通身宝气雍容矜贵,倒是与过去那个清简秀丽的秦二姑娘,判若两人。
  等她进了花厅,两人也没见礼,只是互相打量了一眼,秦明珠朱唇冷勾。
  “不是说你病了?我瞧着肤白粉面十分有精气神儿。”
  江幸玖清浅勾唇,在她对面落座,语声轻慢慵懒。
  “还劳烦秦侧妃亲自跑一趟,怕不是巴巴来奚落我的吧?看不成笑话,倒是叫你失望了,实在不好意思。”
  秦明珠冷冷白了她一眼,“看来是瞧不上我办的花宴,故意推辞咯?”
  江幸玖诧异失笑,“哎哟!您现在才反应过来呀?不然您以为呢?”
  秦明珠捏着杯盏的指尖收紧,染了丹蔻的甲盖都透出了苍白色泽。
  “那你到日子不去就好了,何必还特地写封帖子来?”
  江幸玖似笑非笑,上下打量她一眼,“帝都城的贵妇一大半都去了定安寺,你这个时候办花宴送请帖,本来也没指望能请到多少人。”
  “你这帖子都巴巴送给我了,我总要瞧瞧侧妃这出是什么戏呀?我不回帖子,你还得等三日后才能寻个由头来将军府,那多耽误时间?”
  “瞧,我这一回帖子,你不就来了吗?”
  ——本来她也没得什么疑神疑鬼的毛病,会觉得秦明珠这花宴办的,该不会是藏了什么心思。
  ——只是而今秦明珠亲自来了,她多少也猜测到,这花宴,多半是给她江幸玖准备的。
  “说吧,秦侧妃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江幸玖月眸笑弯,随手扯过果盘,挑挑拣拣捏了枚李子,用纤细的食指按着,在桌面上滚动着,瞧着十分惬意。
  话都让她说了,秦明珠心口堵得慌,愤愤裹了袖口长出一口气。
  “箫平笙该不会没与你说,秦家而今被他捏在手里了。”
  江幸玖黛眉轻锁,十分认真的回想了一下。
  “秦侧妃说的,该不会是厉王……”
  秦明珠满面寒霜,厌恶的盯了她一眼,语气恶劣的打断她。
  “你既然心知肚明,还来问我打的什么主意?秦家就捏在他手里,我敢打什么主意?自然是在讨好你。”
  “讨好我?”
  江幸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很是好笑的打量她一眼,“以这副恨不能吃了我的神情和语气?哎哟,我可受不住。麻烦您还是安安静静做您的秦侧妃,离我远远的吧。”
  秦明珠被噎的脸色铁青,然而想到此番来的目的,她硬是生生咽下这口气,勉强自己稳住情绪,绷着声开口。
  “你也不必奚落我,我而今落到这个地步,也无话可说,唯有尽力让自己过得好些。”
  “苏家倒了,珣王如今能指望的,唯有拉拢秦家,我父亲已经与他达成合作,他眼下待我也是敬爱有加,甚至许诺待我生下长子,就请命册封我为正妃。”
  说到此处,她长长舒了口气,再看向江幸玖时,眉眼间的厌恶已经渐渐消匿,神情也平静下来。
  “夫妻本是一体,我既然嫁给了他,他又决定好好待我,我自然也该替他打算。”
  “眼下怀王被囚禁在宗人府,无论乔家败与不败,他都绝无指望再出来,厉王……厉王的身世,既然箫平笙已经知道了,他对秦家手下留情,我们也不会自寻死路,既然大家是一条路上的,而今自然是该拥立珣王入主东宫才对,你说是与不是?”
  江幸玖缄默着听了半晌,听她像是在问自己应不应允的意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家郎君还在前方出生入死呢,这个时候你们来问我,他站不站队,是不是有些不太合时宜?”
  秦明珠细长的柳眉微蹙,“珣王入主东宫,是显而易见的事,难道不是吗?”
  江幸玖定定与她对视,少顷,浅笑摇头。
  “这谁能知道?这得问圣上的意思,储君之位,除了圣上,别人谁说都不算。”
 
 
第153章 
  吾妻玖娘,不日即归,挚爱,珍重勿念
  这番谈话,属实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
  江幸玖也不欲与她多说什么,毕竟她与秦明珠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能谈论这些的地步。
  于是,她站起身,准备送客。
  “我不懂这些的,你也不必非得逼着自己来讨好我,皇权继任,是你们皇家的事,无论是箫家还是江家,都只是臣子,无权下定论。”
  “你若真这么想的,那可就太好了。”
  秦明珠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也跟着站起身来,低低问她。
  “无权下定论?”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马家落马没有箫平笙的手段?”
  “他奉命追捕马皓月兄妹,若真是单纯的奉命行事,就不会砍了马家兄妹的头,就不会从中套话,威胁我父亲。”
  “你该不会以为,苏家当真是与齐国公勾结,藏匿了怀王,才倒台的?”
  “当真以为这一切,不是箫平笙和朔王算计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神情有些嘲讽,江幸玖淡淡瞧着她,听罢,回以清浅一笑。
  “需要我提醒你,是圣上要用平笙来对付齐国公,马家是齐国公的爪牙,倒台已是注定的结局。”
  “至于你秦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早先秦院判没犯混淆皇室血脉的错,没有与厉王狼狈为奸,欺上瞒下,意图谋储君之位,也落不到今日的地步。”
  “说来说去,你们与厉王的作为,本质上与齐国公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谋朝篡位?”
  “哦,区别还是有的,好歹人家齐国公只是想推怀王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被逼无奈才反的。不像你们,将圣上和所有人当傻子耍,意图窃取袁氏皇族的江山。”
  “你!”秦明珠被这话气的直瞪眼,“你简直胡……”
  江幸玖鼻腔里轻蔑的「嗯」了一声,失笑摇头,声线提高了打断她。
  “我什么我?这就急了呀?!是你先说了不中听的话,我才给你分析分析是非的,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等会儿再急也不晚!”
  “厉王和秦家,若非平笙放你们一马,你以为你还有命做秦侧妃?还有命准备生长 子扶正?还有命站在这里与我叨叨叨?”
  “做人啊,得有良心,不能贪得无厌,我家郎君已经心善,给了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就该感恩戴德才是,还往他身上泼脏水?”
  “他栽赃苏家做什么?”
  “他人都在陇南呢,胳膊得有多长呀?”
  “他还联合圣上最信任的亲外甥朔王一起害苏家?朔王不姓苏啊?他又做什么要害苏家?”
  “江幸玖……”
  秦明珠肩头都开始哆嗦了,一双妙目瞪得溜圆,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江幸玖看。
  “我原以为,你是个极通透的人,怎么而今反倒是尘蒙自目?你就从不怀疑箫平笙……”
  江幸玖黛眉紧锁,抿着唇极其不耐,再次开口打断她。
  “你简直莫名其妙,先前还说是想要讨好我,而今种种言辞都在说我家郎君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现在又说他十分可疑?你矛不矛盾?”
  “他是我的郎君,我最清楚不过,你们也不用费事栽赃他污蔑他,我又怎么会听你们这些胡言乱语?”
  “他远在陇南浴血奋战,你们在后方趁机挑拨夫妻关系?是人都不能干这事儿!”
  “你走吧,将军府不欢迎你,日后你离我远远的!”
  她说完,很是嫌恶的扫了眼秦明珠,无视她忽青忽白的难看脸色,扭头就出了花厅。
  “江幸玖!”秦明珠险些气跳脚,哆嗦着手,指着她背影大喊,“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今日摸开面子前来,原就是想缓和关系,并不是想挑拨他们夫妻关系,怎么被她怼了一番,倒真的像是居心叵测了!
  ——她这张嘴,有毒吧!
  江幸玖拎着裙裾,沿着廊道疾步而行,闻言回头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才不可理喻!”
  ——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
  出了花厅,也不管秦明珠怎么离开,绷着脸径直回了劲松院。
  明春和清夏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见她这副气的不轻的模样,两个丫头惶惶不安地一路安抚。
  明春:“夫人您别气了,与这种人有什么好气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清夏连连点头:“正是,这等人就是闲的,无事可做竟给人添堵,您别放在心上,您走慢些,慢些。”
  明春:“看脚下!台阶台阶!夫人您走这么快,别踩了裙摆,奴婢扶您!”
  清夏:“想着您腹中的小主子,我的夫人,您可稳当些吧……”
  直到要上廊桥前,江幸玖才长长吁了口气,步子也放慢下来,垂着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踩得仔细。
  明春和清夏这才松了口气。
  主仆三人回到劲松院,江幸玖踩着雪白的鹅卵石路走的小心,一眼瞧见廊下围栏上落着只灰白的鹰隼,顿时将方才的气火抛在了脑后。
  “明春!快让人拿小鱼来!”
  箫平笙养的这只鹰隼,爱食肉,每每送信回来,都是明春和清夏拿了鱼或生肉,哄着它吃了,才小心翼翼将它腿上的竹筒摘下来的。
  明春应声匆匆去了,清夏扶着她上了台阶。
  江幸玖一边进屋,一边回头看了两眼,这些日来,每每瞧见它,身边的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太敢靠近,生怕它钩子似的鹰喙和利爪会伤人。
  今日再看,只觉得那只鹰眸烁烁威风凛凛的鹰隼,怎么瞧怎么温顺乖巧,心头那一点点的骇意,也都消散了。
  ——箫平笙定是知道他要做父亲的喜讯,他会回些什么呢?
  回到屋里,由着清夏伺候着更衣净手,等明春将竹筒送进来,江幸玖跪坐在矮榻上,迫不及待的拆开。
  宣纸信条墨香浓郁,纸上字迹浓墨清晰力透纸背,笔锋果决率意苍劲有力,一个个都像是凿在她心上的。
  【吾妻玖娘,千里相隔思卿甚切,得知喜讯郎君感涕,只恨战事拖累无插翅之能,望玖娘努力加餐饭,珍爱六甲贵体,郎君必当竭力应战,不日既归,以解相思之苦,挚爱,珍重勿念。】
  信条窄长,字迹便放的小了许多,一张不够,还匀了两张。
  江幸玖失笑出声,掩着帕子红了眼眶,娇软呢喃。
  “这都走了两个月,还是头次写这么多字的,果真是有了小儿便不同了。”
  清夏听了扑哧一笑,“夫人这不是误会将军了?小主子才多大一点儿,将军最惦记的,自然还是夫人您了。”
  江幸玖也就是故意嗔一嘴,闻言笑的月眸弯弯,拿着两张信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眼底的思念浓烈的化不开。
  ——他说不日即归,可是快要回来了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有了盼头,靠在软枕上,笑盈盈吩咐清夏。
  “我饿了,去备些吃食来吧。”
  清夏含笑应了,转身去准备。
 
 
第154章 
  老臣看,二位殿下,都非储君的合适人选
  早先鹰隼送信回了将军府,箫平笙像是也明白江太傅的担忧,故而给江幸玖的鹰隼传书,自然传的都是思念之情。
  真正的战况,都是走的暗人渠道,直接送入江太傅的手中。
  如此虽是没有鹰隼传信快,倒也不算耽误事。
  翌日,江府鼎延院,外书房内。
  江家祖孙三代齐坐,江太傅看完了手中消息,将宣纸递给江昀律。
  “乔家四个儿子,战死了一个,夜袭时又有一个折在了我方军营里,这是十分动摇乔家军军心,齐国公被激怒,看来已经到了交战的最后关头了。”
  江逢时父子三人将信看了,他蹙眉接话。
  “平笙也不向圣上请旨支援,六万抵十万,他那六万里还有四万是各城守备军,行军作战定然不敌乔家军,恐是寡不敌众啊。”
  “再派,可该调派北关箫家军了?”
  江昀律说着摇了摇头,“路途太远不说,圣上也不能放心给他箫家军用。”
  江太傅浅叹一声,“看来只能智取了,鞭长莫及,我们能做的已是做完了,我这入宫一趟,看看能不能说服圣上。”
  江昀翰抬眼看向他,扬了扬手里的信纸。
  “祖父,齐国公豢养了许多江湖人士,还有几个道法高深的术士,为乔家军排布了许多阵法,此事是否也得禀明圣上?兴许用这个理由,圣上能动恻隐之心。”
  尃帝吃过道术的亏,对其既厌恶又畏惧,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江太傅扶案起身,颔首道,“自然是要说,亏得平笙手下也养了许多能士。否则,怕是压根儿撑不到今日。”
  江太傅马不停蹄地入了宫。
  抵达御书房时,凑巧的,长公主与朔王亦在。
  尃帝的神色有些沉郁,见江太傅来,勉强笑了笑示意他落座。
  见过礼,江太傅将陇南战事的情况分析给了尃帝听,听到齐国公连排兵布阵少都用了道术辅助,尃帝龙眸一暗,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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