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不承宠(重生)——树十八
时间:2022-04-03 07:58:07

  严弈点点头,脚下的步子开始变大。
  清歌跟着一道走过去,等到距离那声音只有五六步远,她才停下,只是探出头看去。
  那声音的来源确如傅空青猜测的一样,是一个身上染着鲜红血迹的人……准确地说,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戴着铁质面具的男人。
  如此模样怪异的人,清歌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但或许是医者仁心,傅空青盯了那人片刻,快速道:“我得先给他医治。”
  严弈下意识拦住他,说:“慢着,若是这个人故意伪装呢?”
  “我是大夫,能看出真伪,他的声音还有身上的血迹与味道,足以证明他是真的受了伤。”傅空青说着,脚已经往前迈去,“不管他是何身份,最起码他现在伤不了我。”
  清歌自然知道他的判断没错,她伸手拉了拉严弈的袖子,等他转过头,比划道:“傅大夫说得不错,先看看再说吧。”
  严弈很少反驳她的话,这一次也是一样。
  “那傅大夫你小心些,我在一旁会护着你,若是这人有任何异动,我可以第一时间将他拿下。”
  傅空青朝他笑笑,说:“那就先谢过严公子了。”
  说罢,他快步朝着地上那名男子走去,蹲下.身,先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得救。”
  他一边判断着,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手握住了他的腕部。
  清歌等了片刻,见傅空青一直不说话,不由示意严弈出声询问。
  后者明白她的意思,便小声问道:“傅大夫,如何了,这人可还有得救?”
  傅空青又抬眸看了眼那人戴面具的脸,沉默半晌后道:“有的救。”
  清歌呼出一口气,抬手对严弈说:“既然有的救,那我们也没办法见死不救,这里不好医治人,不如带回客栈?”
  严弈将她的话复述给低头诊脉的傅空青,傅空青顿了顿,只答道:“可以,这个人……应当救。”
  清歌并没有多想他这话何意,只当是这个奇怪的面具人命不该死,遇上了傅空青这么一位医术高明的人。
  因为面具人的伤在胸膛处,傅空青怕压着那人的伤口,提议与严弈两个人一起将他搬到马车上。
  等将人送过去,他们再回来搬寝屋里的那些书。
  清歌和严弈都没有异议,一起帮着将面具人带回到马车上。
  “清歌,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去去就回来。”
  要回宅子搬书时,傅空青突然又开口提议。
  这一次严弈有些不大同意,他瞥了眼满身带血的面具人,说:“让清歌和这个人单独待在一起,我不放心。”
  傅空青直接看向清歌,说:“你应该也清楚这个人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除非突然有神仙附体,不然他绝没有睁开眼的可能。你留在这里,我和严弈两个人就已经足够将箱子搬回来,而且,三爷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若是看到这么一个人在马车里,不明来历的,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清歌思忖半晌,最后点下头,又安抚性地看向严弈,抬手比划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个人也确实不大可能立刻醒来。”
  又是傅空青的保证,又有清歌自己的肯定,严弈就算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他只好点点头:“那你一切小心,要是他对你不利,你就赶紧跑进宅子,这样我们能及时赶到。”
  清歌笑笑,比出一个手势:“你放心吧。”
  严弈这才转过身,与傅空青一起往宅子里走去。
  一时间,马车上就只剩下清歌和那个昏迷着的面具人。
  她坐在一旁默默地盯着他的伤口,或许是盯得久了,她忽然发觉这个人的身形有些许熟悉,但一时半刻她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车厢里很快被血迹的味道覆盖,清歌回过神来,担心待会儿楚晞坐在里面不舒服,赶紧拉开了帘帐和两侧的窗纱,让血腥味慢慢散出去。
  或许是外面的冷风灌进来些许,面具人忽然动了一下,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哼声。
  清歌心里觉得抱歉,可世事无法两全,她还是硬着心没有将帘子落下。
  不过或许是看着那几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实在心软,她想了想,终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了面具人的身上。
  清歌本以为严弈和傅空青应当会先回来,可没想到她刚把自己外衫盖在那人身上,马车外就响起了时璋的声音——
  “咦,马车里好像已经有人了。”
  脚步声走近,清歌不由探出头去。
  楚晞抬眸看见清歌的时候,很自然地一笑,语气倒是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清歌将手伸出去,比了几个简单的手势:“找到了一些线索,所以就先出来了。”
  “那空青和小奕呢?”
  楚晞刚问完,人也走到了马车边,与此同时,他自是也看见了马车里多出来的人。
  “这……”他微微一愣,“这是谁?”
  时璋面色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说怎么好像闻见了血腥味。”
  清歌只能简单将之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楚晞看完她的比划,目光不由扫向马车里靠着的面具人。
  他看着他身上盖着的熟悉的外衫,皱了皱眉,说:“你怎么把自己外衫脱了?”
  清歌微垂着眼眸,不愿说是怕他闻到血腥味不适,只抬手解释说:“他失血过多,怕他太冷。”
  楚晞眉头仍旧紧拧着,没有半点舒展开的意思,他停在那儿,忽然动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
  “爷!”时璋当即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道,“爷,让小的来吧,你身子弱,不得受冻啊。”
  清歌也有些意外,倾身就要上前去阻止,可她身子才靠过去,那件带着楚晞气息的外袍兜头落在了她身上。
  “你穿我的,就一会儿,我没事。”
  楚晞难得严肃认真的语气,这让清歌想要拒绝却又无从下手,甚至心理隐隐生出一些喜悦,觉得楚晞对她一定也有不一样的感情。
  可她不敢表露出半分,只能垂着脑袋,装作无可奈何地点下头。
  正在这时,严弈和傅空青带着箱子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你们也回来了,这么快……”严弈开口问道,余光一瞥,却见清歌的身上穿着不属于她的衣袍,他一愣,忽然就忘了自己原先要问的是什么,话头一转,“你怎么穿着楚大哥的衣袍,你自己的外衫呢?”
  他一问完,便又立刻看见了马车里那个面具人身上盖着的衣裳。
  没等他表情有变,清歌便只好按着之前给楚晞的解释又比划了一遍。
  严弈憋闷着,想要说什么,说不出口,想要将自己外衫脱下给清歌套上,却又无法让她脱下楚晞的,无奈之下,只得点点头,转身将搬来的箱子放到车辕上。
  傅空青这时才想起问话:“对了,三爷,你们是找着住处了?”
  闻言,时璋主动回道:“这时自然,这一片确如那位掌柜所言,空置的宅子几乎连成片,三爷就选了盛宅对面的宅子,大小适宜,那牙行的人又正巧着人打扫过,今日便可住进去。”
  如此一来,两边的人倒是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唯独多出来一个面具人。
  傅空青看了眼马车里还在昏睡着的人,说:“那正好,就先将这面具人送进新租的宅子里,我们自己则回客栈去取行李,顺便我也得去药铺抓些药,这个面具人伤得可不轻。”
  清歌等人自然没有异议。
  很快,严弈和傅空青将面具人送进了对面的宅子,而后驾马车回到客栈,取行李的同时,傅空青单独去了附近的药铺抓药,他的行李由时璋一并收拾。
  前后一个来回,等他们回到宅子,不过也就是两刻钟的时间。
  是夜,几个人简单应付了晚膳,清歌本想早些休息,明日也好早早出门去打听“葵”字和娘亲曾去过的那个村子,可在回屋时,她却正好撞见为面具人医治的傅空青。
  “傅大夫,那个人他如何了?”
  清歌本只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题,比出手势也只是等一个回答就准备回屋休息,可哪想傅空青却道:“姑娘若是好奇,不如与我一同进屋看看?”
  清歌想要拒绝,可傅空青却并没有给她机会,转头就进了屋里。
  没办法,她只得跟着走进去,心里想着,就当是多学一些治疗外伤的本事。
  面具人的寝屋,即便是门窗都开着,都还是能闻到血腥味与药味交织的味道,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表现出犹豫,继续往里走去。
  比起白天看见的那个整个胸膛血肉模糊的面具,此时被简单清理过的他忽然轮廓清晰了起来。
  清歌立在床边,当即便愣住了,若非那张面具,这个身形……像极了某个人!
  ◎最新评论:
  【像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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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楚煜◎
  床榻上的男人穿着干净的贴身里衣, 单薄服帖的衣料下隐隐显出他宽阔的胸膛,精瘦的腰身,全然没有了之前血迹斑斑时给人带来的虚弱感。相反, 如今这一身月白色的衣料衬得他莫名带着点贵气与疏冷。
  而这种感觉,清歌以前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傅空青从桌子上取来膏药, 见她愣在那里,眉头一挑, 问道:“清歌姑娘,怎么了吗?”
  清歌忽地一下回过神,转过头,立刻抬手比划着:“他……有醒来过吗?”
  傅空青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 打开手里的青花瓷罐,说:“没有, 他身上多处受伤, 虽然不是什么内伤,但失血过多, 消耗过大,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
  清歌垂下手臂, 抬眼看向男人面上戴着的铁制青黑色面具。
  面具很普通,但仍是实实在在地遮了大半张脸。
  她只能盯着唯一露出的嘴唇与下巴,心里那一点点的熟悉感愈渐浓烈。
  世间身形相似的人或许有很多,可连嘴唇还有下颌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遮住那一副面具, 眼前赫然出现的就是那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清歌这么想着, 手不由自主地抬起, 隔空虚虚挡住了那副面具。当视线缓缓落在面具人露出的下巴与嘴唇时, 她心头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傅空青听到动静,抹药的动作一顿,转头看来:“清歌姑娘?”
  清歌心里的疑惑已经压制不住,她抬手问道:“傅大夫,你可有揭开这个人的面具看过?”
  傅空青皱起眉头,说:“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的脸上除了有一些血污外,没有别的伤痕,我又为何要窥探隐私,揭开他的面具呢?”
  是啊,一个人戴着面具,那定然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这个人与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在他昏迷时施以援手,救了他,也没有权利去摘下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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