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想要我的内丹?你倒是敢想,臭小子,你们家不该让你乳臭未干就跑出来夸海口,简直是不知死活。”黑寡妇语气虽然竭力平稳,但已能觉察出那深藏的怒气。
红孩儿也不说话了,看情形两人都开始暗待时机,一触即发。
我站在红孩儿的身边不知如何是好,凭我的实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一旦打起来,对我来说,还可能殃及池鱼。
我看了看洞口,想退到外面去,那洞口聚满了蜘蛛,急不可待地等着分享美餐。
现在,这盘丝洞内,想飞也飞不出去。
红孩儿全神贯注地盯着黑寡妇,一副随时迎战的样子,他手上的小金笛也已变成了明晃晃的金枪,带绞形的枪头发着凛凛寒光,不停的转动着,好像非常兴奋。
黑寡妇缓缓向前爬了几步,忽然向我们扑了来,巨大的身影压下,红孩儿将我一拉,瞬间移到了洞的另一端,黑寡妇扑空,发出一声巨响,但在它刚停稳,再次看到我们后,又一次扑过来,红孩儿拉着我又急速地跳到另一个地方。
好像猫捉老鼠,老蜘蛛不停地想抓住我们,红孩儿却带着我不停的移动方向,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老蜘蛛不得不停下来喘着粗气。
“小子,你就这点本事,只会逃么?还敢来取我内丹?”黑寡妇骂道。
红孩儿面带微笑,也不回答,依然临阵待发的神态。有那么一会儿,我见他皱了皱眉头,思量什么对策,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若无其事。
这时,地面上那蛛丝网又慢慢铺开,俨然不打算再让我们随心所欲的逃跑,网沿着地面顺着墙面向洞的顶端慢慢伸延,对我们形成了半包围之势,这么以来,就算我们能避开黑寡妇庞大的身躯,恐怕难逃这张网。
红孩儿不及它将网阵布好,对着黑寡妇身后的墙壁喷了一口火,那墙壁上“轰”地兀自燃烧起来,原来红孩儿在所过之处,都撒下了燃粉。
黑寡妇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也就在这惊慌失措的功夫,红孩儿的金枪直向大蜘蛛的脑袋上扎去。
“来得好。”黑寡妇叫道,嘴里突然吐出一根白丝,那根丝很灵动,绕成圈向红孩儿缠去,红孩儿不得不移动身形予以逃避,但那根丝却恍若长了眼睛般在身后追个不停。
红孩儿的身形极快,先只是像一道流线在洞内穿梭,继而是一阵阵红光,无处不在他的影子。
黑寡妇乐得哈哈大笑,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红孩儿能跑掉,她的眼睛转而盯向了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我。
我一阵恶寒,就算隐形,也不可能逃脱它那张正铺天盖地的网。
正在我大脑一阵空白,却蓦然被红孩儿撞了一下,随即我就被一道绳索绕了几圈牢牢的绑了起来,悬吊于半空中。
黑寡妇道:“任你怎么逃,也还是没逃过我的捆仙绳,臭小鬼,拿命来。”当它发现捆住的是我,不是红孩儿时,不觉一愣。
这时,红孩儿现出了身形,手掌通红,正向墙上蛛丝网夫的中心拍去,网丝弥漫,即刻变得火红,黑寡妇吃过一次亏,赶紧脱开网的丝连,蛛丝网又缩成一团。
红孩儿怕黑寡妇又利用它,用火光罩住了揉成团的蛛丝网,钉在墙壁上,脸上又露出舒然的微笑。
“红孩儿,救我!”我大叫着,用力挣扎,那根绳索却越来越紧。
“别动,越动越紧。”红孩儿虽是对我说话,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始终盯着老怪物,“等我把它降服了,就放你下来。”他又加了一句。
我依着他的话,不在动弹,那绳子果然没有再收紧。
黑寡妇大概也没想到红孩儿如此耐战,一双眼睛溜溜的看着他,急欲寻找制服他的办法。
红孩儿这般凝神聚气,俨然也不想拖太久,他也在等机会,一举歼灭它。
黑寡妇露出有毒的螯牙,肢脚向两边竭力展开,体积仿佛比刚才又大了很多,它静静停顿了一会儿,猛地直接向红孩儿冲过去,红孩儿看起来好像没有地方可躲,因为黑寡妇体形巨大,正对着他,从左到右都是蜘蛛张牙舞爪的肢脚范围,就算不被她吃了也会被踩死或者扎住。
红孩儿不动声色,在它冲过来的那一霎,就快靠近他时,“腾”地一下飞跃起来,直接跳到了大蜘蛛的背甲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金枪直刺进蜘蛛的脑袋。
黑寡妇惨烈的大叫一声,整个身躯弹了起来。
红孩儿险些被甩落,紧紧抓住已经扎进蜘蛛脑袋的枪杆,就在黑寡妇疼得刚刚在地面上站稳,红孩儿又抽出金枪再次狠命的扎了下去,这一枪的力道比刚才更甚,黑寡妇的叫声从极具凄厉渐渐变成虚弱的残喘。
红孩儿乘势拿起金枪又连刺几枪,直至它完全不能动弹。
在确认黑寡妇已经一命呜呼后,红孩儿才从它的背上跳下来。
我身上的绳索也因失去了主人的控制,自动松解开,我一下子掉落了下来。
红孩儿一把接住了我,然后将那根掉绳索也拾了起来。
他紧接着在黑寡妇的身上扎了一个大洞,也顾不得蜘蛛□□的腥臭,在它身体内掏了半天掏出一颗红色的内丹,那内丹红殷殷的却仿佛在清水中泡过一般,甚是干净。
红孩儿把红丹向空中一抛,张口一接,吞了下去。
一切就续,他将蛛丝网和捆仙绳递给我,“给你吧。”
“我不要。”我嫌恶的看着蛛丝网,上面还留有历来飞虫的残迹,脏兮兮的。
红孩儿好像也累了,没说什么,收起蛛丝网和捆仙绳与我尽快飞离了盘丝洞,来到森林附近的一处潭边。
他将蛛丝网在水中荡了烫,那蛛丝网上的残物脱落,洗涤一新,本来看起来黏黏的网丝在明媚的阳光下也细细地闪着光亮,“洗洗不就好了,”他说,“别小看这蛛网,大有用处,你又没什么本事,情急之下,也可以网住对手脱身。”
他望了望清澈的潭水,“好了,我也要洗个澡了。”
第043章
“洗澡?现在?这里?”我一怔,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吗?”红孩儿好像觉得我的话问得多余。
“不行,我们得回去了,耽误了好多时间。”看现在这光景,惠岸坐禅的时间早已过了。
红孩儿望着清澈的潭水,根本就没理会我说的话,他随手将金丝攒花腰带一松,就将外面的殷红长袍脱了下来,穿在里面的是一套白色亵衣。
“等等,等等,”我一手指着他,制止他想继续脱下去的冲动,“别脱,你别再脱了啊,难道你娘没教过你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乱脱衣服吗?”一想到他这么脱下去,还真是面红耳赤。
“没有,”他理所当然地样子,“我当着我娘的面也是这么脱的,”接着把白色的上衣也脱了去,赤膊的上身展露无遗,——还真是肌肤白皙,身材健美。
“我……,我又不是你娘!”我又羞又恼,见他毫无避让的意思,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至少是最基本的礼节吧。”
他将头上束发的金丝带也拉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的披泄在肩头,“那又怎样?”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不明所以。
这样面对着我的时候,我看着他呆住了,他的五官本来就很分明,美得像画出来的一样,头发自然倾泻,加上匀称矫健的身躯,……,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一种柔之美和刚之魅结合得非常诡异的气质。
“你干嘛这么瞪着我?”
“嗯?”我赶紧收回目光瞟向别处,心里暗叫惭愧,不要叫他脱衣服,人家脱了自己却表现得像个花痴。
我赶紧慌张地转过身去,“没什么。”
“哦,你说你是女孩,我差点忘了。”我听他在后面轻轻地笑起来。
我心里一凉,我有那么差吗?差得连男女,别人都分不出来?我跑到潭边照了照自己,这段时间和惠岸一起行走,恢复了女装,虽然穿着比较素净,但真的还是很不错的女孩啊。
“你不说话的时候,又笨又呆,说话的时候,又恶又凶,以前又爱穿男装,这种女孩很容易让人忘记,还真是稀有珍品。”他好像不经意地说。
好吧,我觉得他是存心的,存心跟我过不去,倒影里那张娇俏可爱的容颜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恶狠狠的脸,但我还是竭力带着笑容:“红孩儿,你不穿衣服也挺好看的,我考虑你洗澡的时候是不是将你的衣服拿去送给穷人,行善积德。”
我的话好像提醒了他,他将脱下来的衣服一起丢进了潭里。
“你干什么?”我一愣。
“衣服当然也得洗一洗,刚才跟那蜘蛛斗臭死了。”他说。
“等你把衣服晾干,我们不得在这里耗一天?”我大叫道,惠岸还不知道我来这里,我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受他责罚了。
“哪需要那么久?”他不以为意,接着“扑通”一声跳起潭里。
我百无聊赖,一下子坐在潭边,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也只能等他洗完澡再说了。
不过,他身上的物件却都留在了岸边,那只小金笛带着一根坠小小的红缨,看起来小巧精美,没想到变成金枪的时候却那么恐怖;一块墨绿色的古玉,通体晶莹透亮,应该是个吉祥物吧;还有个小袋子,我猜和我的聚宝袋差不多;另有个钱袋,看起来不大,鼓鼓囊囊的,随便掏一粒出来就变成锭硕大的金子,原来金子也可以变这么小收藏起来,这么鼓鼓囊囊的,得装多少啊。
但是,我看见他的物件中有一样东西我非常熟悉,竟是我的那个花簪,没错,上面裹着一层透亮的冰晶。——怎么会在他这里?
我举起花簪,对着潭中的红孩儿,大声问道:“红孩儿,这东西你哪来的?”
“不是我用五两银子从你那里买来的吗?”他听见声音从水中探出头来回答。
原来那酸秀才是他变的,果然他不捉弄人就不得好过,“你要这个做什么?你也喜欢带花簪?”我讽刺道。
他想了想,“哦,我原是想要送给倚香居的白牡丹,忘了。”
“什么白牡丹?什么倚香居?”我好奇了。
“倚香居,你没听说过吗?就是青楼,白牡丹是那里的花魁。”
什么?你他娘的没搞错吧,把我的东西送给青楼花魁?没想到年纪不大变得这么坏……!
我狂躁了,拿起小金笛朝他的头顶上狠狠砸去,“你疯了吗?什么东西都可以乱送给那种地方?”我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灵珠仙子!
他一把接过金笛,瞧了瞧,也悠悠在潭中清洗了一番,大概自己也泡够了,忽的从水中一冲而起,跳到岸边,他的衣服跟着也飘了上来,套在了他的身上,却是浑身湿淋淋的。
接着,他闭目将周身燃起一层红色的光晕,像火焰一样,等到光芒收尽,他身上的衣服即已干透,平整如新,而且色彩比先前更艳丽。
我倒忘了,他是属火的,这真是我见过的最方便最迅捷的洗衣晾衣法了。
“那白牡丹是个花精,租住在倚香居的顶楼,专门帮人刺探消息,黑寡妇蜘蛛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说。
“我不管,我的东西绝不可以这样乱送她人。”心里莫名有点难受,这花簪是小白龙送给我的,而他竟然差点送给了什么花精,还住在什么什么楼。
我将那簪子收起来,重新插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什么东西?值得那么珍惜?你喜欢簪子,下次送一百个你。”他大概看出我生气,又展开明媚的笑容,刚刚沐浴的他,脸上更洁净俊俏,又黑又亮的直发垂于两侧,显得别有一些的靓丽清爽。
接着,他又将束发的宽边金丝带递给我,“喏,帮我把头发束起来。”说罢,背对着我盘地而坐。
我拿起那根丝带在阳光下端详,“这丝带好漂亮,光灿灿的,给我吧,我可以送给小白龙。”我笑嘻嘻地说。
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的脸,冷若冰霜,“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把那条小龙的龙鳞拨了。”
很快,他意识到我是报复他花簪的事,“我知道了,那花簪是他送的,既然你卖给了我,我当然可以把它送给别人。”
第044章
“我什么时候卖给你了,分明是你从我手中骗去的。”想起被他愚弄,心里还是不爽,像个白痴一样。
他的头发乌黑亮泽,我将他两侧的垂发向后拢在一起,然后又将拢起的头发中间编了两个小小的辫子,再用金丝带束起来,这样头发不仅整齐美观,还不容易散乱。
红孩儿用双手感触了一下,又整了整前额和两边一丝不乱的头发,非常满意,“你虽然没什么用,梳梳头发还是可以的,总算不是一无是处,要不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会杀了你。”
什么逻辑?难道我做灵珠的价值只是为了给人梳头?
再听他那得意的声调,果然长得妖冶的男人,就喜欢臭美。
头发梳整理齐后,我对眼皮底下那红殷殷的长袍面料分外好奇,那袍子像丝般柔滑,反射着暗暗的光彩,却又带着隐隐约约的路纹,难怪看起来很华丽,却又不十分张扬。
“这是什么面料?”我说着,摸了摸他肩头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他问着,“刚才是谁说自己是女孩,羞于看我当面脱衣服,结果呢?不仅全程看完我洗澡,现在还在我身上乱摸?”他站起来,转过身直视着我,振振有词。
我后悔了,刚才他的后脑勺对着我的时候,怎么不狠狠拍一掌,让他去死!省得这么邪恶!
他抬眼又看见我头上的簪子,伸出手,“给我。”
“什么?”
“那簪子是我的,还给我。”他蛮不讲理。
“休想,”我断然拒绝,“你若还想把我的簪子送给什么白牡丹,我把那白牡丹花也做成簪子。”我也放恶语气。
怕他来抢夺,我抬脚准备飞走,还未等我双脚离地,忽然从空中急冲下来一只鸟儿,在我头上盘旋了一圈,霎那间叼住我发上的花簪,直向空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