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小仙女:神君总想套路我——重山知吾
时间:2022-04-04 07:34:58

  “君上,你手里的是蓇蓉吗?”月流魄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袖口里漏出来的一点黑色草尖问道。
  灼无咎转身冷冷地看了一眼,也不打算隐瞒,伸手打开药罐将那草丢了进去,不带一丝犹豫:“若是她有了身孕,本君如何能舍得与她相断?”
  月流魄拔刀就要挑了那药罐却被横出的三珠戒尺一把打下压着,灼无咎神色坦然道:“流魄君,蓇蓉只是使女子不孕,不但不伤身还会令人少受疾病侵扰,本君怎会舍得伤她?”
  月流魄并不后退,仍扛着那戒尺逼近药罐:“君上,你要与她断便不要再沾染她。你这样丝丝缕缕地吊着她,并不会让她的痛苦也能分成星星点点而淡化,反倒会伤她更深。
  她本以为是希望欣欣然地扑了过去,到了跟前你一个抽身,那希望于她而言就是一瞬深渊。”
  灼无咎目色凛然,翻转手腕将月流魄的刀挑开到一边:“流魄君,以己度人并不能用到这种事情上,你不是她。”
  ……
  李奉玉昏昏沉沉地醒来,侍女上前扶起她坐好,灼无咎将炉上温着的药倒出来端给她:“头痛最是难受,趁热喝了吧。”
  她瞧着那黑乎乎的汤药一皱眉,口中忍不住咕哝:“伤凉头痛这种小事睡一夜就好了,我不想喝药。我闻着这味儿都犯恶心,有些反胃。”
  不就是个感冒么,她都已经难受好一阵子了,从前就是这样,有点感冒就会头痛恶心,食欲不振,但她从不吃药。
  这次么,着实是头疼的更厉害些,不过不发烧也不咳嗽,不吃药应该也能扛过去。
 
 
第131章 
  酿成大错
  她打定主意不喝药,既不接那碗药,也不多说话,就那样梗着脖子坐着。
  灼无咎端着药碗在她眼前擎着,既不收回去,也不做声。
  两个人对峙许久,灼无咎似乎动摇,将碗轻轻地放了回去:“罢了,那你好好歇着吧。”
  他欲起身离去,一袭袍角打氍毹上徐徐扫过,眼尾一道虚光扫见李奉玉有些慌。
  她确实是慌了,她不想惹灼无咎不快,见他要走一手揪住了他的袖子:“我喝,我喝。”
  他回身坐下将药端了过来,看她蹙着眉头一饮而尽。心里的些微星火灭透了,几分恼意涌上心头,她若是再坚持两分,他便妥协了。
  李奉玉着实迷惑,她为何她乖乖把药喝了他还是神色郁郁的走了?
  这也忒难哄,早知道她就硬是不喝了,还省得满嘴都是苦渣子。
  这药也着实管用,后半晌头就不痛了,可又来了另一桩麻烦事儿。
  李奉玉此时只能向月流魄求助,毕竟她手里的原件用一个少一个,月流魄乍然心慌,有这么凑巧么?
  便若无其事地试探着问道:“玉玉,你上次月信是几时来的,还记得吗?”
  她努力往前算了算:“我打初潮起就没规律过,上次还是冬月来了一回。天哪,这回居然两个月才来,我是不是得让郎中瞧瞧?
  我就觉得你们这地方风水不好,克我!我自打来了这儿总是伤病不断,如今都要停经早衰了!”
  月流魄心里七上八下地祈祷她只是想多了,可李奉玉马上就给她来了当头一击。
  天色微暮时,李奉玉逐渐腹痛如刀绞,整个人蜷缩在榻上面色苍白,冷汗岑岑。
  瞧病的郎中神色晦暗不明,几次看向月流魄,她心中咯噔一下,君上酿成大错了!
  唯二知晓秘密的两个人流了一脑门的冷汗,守在李奉玉榻边彻夜没有合眼。
  李奉玉整夜都在疼,一阵儿一阵儿的,疼起来的时候像是一把小刀在小肚子里绞,微微缓一点的时候便与月流魄逗趣两句。
  “从前我还说怎么我从来不痛经,念书的时候都没体验过早操请假的福利,工作以后也没有带薪躺一会儿过,这痛一回以后就再也不盼着了,真疼。”
  “这一疼,我才想起来我原来是个女人呢……啊……嘶,真疼死我了……”
  她越是云淡风轻地忍着疼和他们逗笑,那二人就更是坐卧不安,心里像小虫噬咬一般密密麻麻的都是孔洞。孔洞里满溢出来的都是愧疚两个字,将他们压得透不过气。
  四更天时,疼劲儿总算过去,李奉玉迷迷糊糊地要起身,月流魄屏退侍女搀着她去如意房,她亲耳听见一声细微的溅水声,回身一看立即挥手掀起一阵细风熄了火烛,一把扶住李奉玉安慰她道:“玉玉不怕。”
  李奉玉轻笑:“这有什么怕,我小时候哪天不是黑灯瞎火上厕所的?”
  两个人回到房中,月流魄看着李奉玉躺下后才速速返回如意房将那团血肉从污秽中捞了出来,足足施了三遍洁净术才用帕子包了起来。
  灼无咎在房中熬红了双眼,猛听得门扇「吱呀」一响,月流魄不请而进,将一个叠着的帕子放到案几上。
  “掉下来了。”她冷声说着,听不出情绪。
  “是干净的,一小团糜白的肉,一点血都没有。”月流魄转身待走。
  突然听见「噗」的一声,灼无咎怄出一口鲜血,双手颤抖着捂脸自言自语起来:“我没想伤她,我真的不知道她连蓇蓉都受不得,我明明是为了她好的。”
  月流魄俯身拿出一块净帕子递过来让他擦擦口边的血:“君上,你说感情这种事不能以己度人,因为人与人不一样,可你以为的对她好,难道不是自以为是自欺欺人吗?”
  灼无咎心内剧痛,恍如行尸走肉般地走到李奉玉的房间里,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不知所措,只坐在她榻边怔怔地盯到了天明。
  李奉玉睁眼便看见一双兔子似的红眼,一时受宠若惊,她不过痛经而已居然能劳他大驾守了一夜,这人也真是怪了,明明抗拒着她的亲近,却又真心实意地惦念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晓真相的二人竟张罗了一辆马车送李奉玉回无尘居,当她躺在自己那暖暖的炕上时还恍如做梦呢,想起郎中拉着那张吊瓜脸十分严肃地叮嘱她,她的身体底子太弱了,又不好好爱惜自己,体内淤积导致行经疼痛,务必要好好将养一阵子。否则的话,日后恐怕子嗣艰难。
  她也是服了,这不就是人天天吵吵的宫寒么!
  不管她上不上心,灼无咎倒是狠狠地训了她一顿,命令二茬和阿倦看着她,不许吹风不许使凉水,更不许干活儿!
  可嘴上嚷嚷的最起劲的他却两三天才去看一眼她,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搞得她不甚开心。
  李奉玉窝在屋子里憋得难受,她可真是个穷命啊,别人请她当公主她都不会!
  阿倦每日陪她说几句话就要往外跑,真是儿子大了不由娘,他肯定是嫌弃我啰嗦!李奉玉开始胡思乱想。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李奉玉闷的都要长毛了,心里对灼无咎这般半冷半暖的关怀也是不堪忍受,她能感觉到他对她仍然是有真心的,可究竟是什么横亘在他们之间使他对她敬而远之?
  难道她邪神附体了?
  这不扯淡么!
  她窝在炕上盘算许久找个什么理由好好跟他谈一下,这人有心疾就了不得了吗,她也抑郁过,也没见谁对她客气点!当然,阿澄除外,可她也没吊着阿澄寻死觅活啊。
  谁知刚过了午时竟天降鸣雷,突然下起了大雪!李奉玉趴在窗户上匪夷所思,正月十五打雷下雪,这地方要乱啊!
  及至卯时,院子里已经积了半尺的雪,连晚饭都是二茬给她送进屋里来的。
  挨到辰时,二茬又给她端了热水进来洗漱,她叫住满头汗的二茬道:“你给君上送水了么?”
  二茬一愣:“君上如常去泉池沐浴了。”
 
 
第132章 
  摊牌
  李奉玉也是一愣,这人还挺耐冻,随即坦然说道:“那阿茬你一会儿跟君上传个话吧,看他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讲。”
  二茬应声去了,可她一直等到巳时末都没能等到那人来,裹了斗篷到院子里一看,所有屋都熄灯了!包括灼无咎的卧寝!
  李奉玉被气得七荤八素,俨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今夜她必须讨要个说法!
  灼无咎其实没有睡着,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哪里还能夜夜安寝?埋在后山银杉树下的那枚胚胎恐怕还没腐透呢,他怎敢安寝?
  门突然「噌」地被人推开,一股干风裹着寒气扑进室内,他挥手亮了烛火见李奉玉已走至他榻前。
  心里发紧地提起来了,他脱口训斥:“雪这么大你乱跑什么,不怕着凉?”
  李奉玉一怔,她都做好了回答他为什么闯他卧寝的质问的准备,结果他怕她着凉?
  “既怕我着凉,那主君大人为什么不去我那里?”就看你准备了什么说辞吧!
  灼无咎披衣起身坐到案几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李奉玉心中一紧,这是要摊牌了?遂在他对面坐下。
  烛火映得这人的脸颊格外锋利,一半明处的英俊可靠,一半暗处的不知真假。
  “你有话明日再说也无妨,何必夜里来回折腾。”他将炭盆往她这面推,这人下意识的关怀突然令她心软,她心想着要不算了吧,大半夜的质问人家多堵心。
  李奉玉换了笑容软语轻言:“我怕打雷,主君大人能陪我睡吗?”
  灼无咎神情冷淡:“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做亏心事不怕打雷。”
  这会儿你倒记得清楚了!
  她耐着脾气换了说辞:“正月十五是我们家乡的元宵节,是一家人最后团聚的日子。过了十五,离家的人就要启程。”
  他无动于衷:“所以呢?”
  李奉玉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温柔一点:“所以,我此刻很想家,觉得很孤独,想你陪陪我。”这话其实不是编的,是真心话。
  她眼看着灼无咎抬眉轻笑了一下,却缓缓说道:“你一个孤女,有家可想吗?”
  李奉玉愣住了,这人故意找茬的吧!硬是接着她的话往她心上扎刀子,什么叫孤女没有家可想?
  她是个孤女,所以不配有人惦念?是了,她是个孤女无依无靠,所以才会在这里任他欺负!
  灼无咎看到她强行压抑着的怒气就要冲出脸庞,可硬生生被一个微微翘唇的笑给压了下去。
  她履行着自己的诺言,咽下一切委屈只为他的那句「阿奉,不要放弃我」。
  在他这里,她将所有聪慧和机敏都咽进了肚子里,就那么乖巧地、傻傻地捧着一颗真心来让他摔。
  他心疼到难以忍受,总算知道月流魄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自以为要断不断地吊着她,或许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动冷下来,让她知难而退。可眼下看来,他这种做派正应了一个词——杀人诛心!
  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没有一刻不在往她的心上扎刀子,可他还自以为是地感觉他在矛盾中挣扎和纠结更痛苦。
  和她所承受的心痛相比而言,他简直是在无病呻吟!
  结束吧,让这一切痛苦戛然而止吧。不是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么?
  李奉玉强颜欢笑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灼无咎截住了话头。
  灼无咎说:“李奉玉,本君不能再与你那般亲近。本君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在本君心里,你就是无尘。”他耳中一片轰鸣,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可他说出的那句话,明明在心中酝酿许久,久到下定决心后便脱口而出。
  李奉玉一时懵了,懵极之下不怒反笑,竟似是没听到般的低声撒起娇来:“主君大人你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个事情?不是你说的嘛,你分得清我是奉玉,不是无尘。”
  那日他明明说的是无尘回不来了,今日又将他们混为一谈,到底是怎么回事?
  灼无咎咽下一口难以言说的悲痛,在宽大的袖子里握紧掌心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本君在兰台司的禁书库中查到了你与天机的渊源。天机与天机卷本为一体,天机卷吞噬生魂炼化后可修得人形,这是有灵的死物得道的唯一方法。”
  李奉玉也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那又怎么啦?”
  他对她的善解人意充耳不闻,一股脑儿地将他知道的东西倒出来,快点倒干净,快点儿快点儿,倒干净了就一了百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编造的天机神女身份真是歪打正着,你不是没有灵力,因为你本就是与天机卷和御笔一样拥有无尽力量的灵物。
  你是天机卷魂心得道的神女,所以你能驱使天机御笔,虽然本君不知你为何从人界而来,但没有人能打开无化境的边界出走,无尘便是被天机卷吞噬的生魂。”
  李奉玉如蒙云雾,主君大人颠三倒四地说什么呢?
  灼无咎颤抖着唇发出了致命一击:“你就是天机卷吞噬了无尘而得道的神女,在本君的心里,你与无尘没有区别。”
  还有一句话他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李奉玉夺了无尘的生路,她既是无尘,也是他的仇人。
  屋子里充斥着死一般的静默,炭盆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崩裂声。
  李奉玉的心狂跳不止,足足半刻!
  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么?
  天机卷吞噬了无尘,她乃天机卷得道而生。所以,她与无尘其实是一个里子?
  灼无咎乃无化境帝君,怎能与幼弟纠缠不清!
  荒谬!简直荒谬!
  灼无咎真是病的不轻啊,简直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可被莫名其妙架在火上的她,错在何处?
  李奉玉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手心,双眼噙着泪珠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这种荒谬的理由岂能让她死心?
  她探起身子靠近他,几乎咬碎了牙齿:“主君大人,我不管天机卷是不是吞噬了无尘,可我从来都是李奉玉!我是我自己!”
  灼无咎见她逼上前来,竟将戒尺横在了胸前:“李奉玉,停下。”
 
 
第133章 
  心若死灰
  “退下,本君让你退下!”
  灼无咎疾言厉色,却掩盖不住自己的手足无措。
  李奉玉没有停下,更不会后退。她伸手抵着戒尺最后一次问他:“主君大人,我再问你一次,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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