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病吧?
李奉玉伸手揪住了月不归的发髻,一边疯狂地武力输出,一边施展她的舌战神功。
“你一进屋我就听见哗哗哗的浪声响个不停,没成想竟然都是从你脑袋瓜里传出的声音!”
“人模人样的挺齐全,谁知道那双眼珠子居然是摆设!老天爷给你玻璃体是让你当个明眼人的,你偏偏把它当玻璃球玩儿,玻璃体跟玻璃球区别很大的好么!”
“别说眼睛不好使,我看你化形的时候忘记往脑壳里充脑子了吧……”
月流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弟弟妹妹感觉眼珠子都要被吵爆了。
「砰」的一声,月不归被月流魄扔了出去,门栓也被插上。
“玉玉,你是个女人。”
这还用你提醒?
“你和不归打架的时候连里衣都没穿。”
“唔……大意了。但是我上背心下短裤很整齐啊,你刚才就当自己瞎了,忘了吧!”
月流魄:“……”
李奉玉穿上里裙系好腰带,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月流魄:“不过姐姐,你这个不归弟弟是不是太过分了,大清早闯进嫂子的房间里掀嫂子的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捉奸呢!”
他啥啥都没表示,有啥立场来捉奸?啧啧,小男人的醋劲儿还挺大的,连女人都防着。
李奉玉踩着木屐往门边溜去:“姐姐,我方才那模样,看起来像奸夫吗?”
「哐啷」一声,月流魄扔过来一只鞋险些砸到她的头,那一向温柔可亲的姐姐磨了磨牙送给她一个卫生眼球:“玉玉,你有没有觉得皮痒痒?”
第179章
云月姬很可疑
其实,关于羽交巷南街第八户那个院子,灼无咎已经交代张三盯着了。
李奉玉去那里瞎探一番,他们自然不会报来,奇怪的是,眼睛们都没有发现那里有人,为何李奉玉去了之后,那躲躲藏藏的人就突然现身了呢?
李奉玉神经叨叨的,一定要带着九真和阿倦一同前去,灼无咎有意见也只能忍着,只好任由那两小只灯泡一起跟着,只是一路上无数次地想用眼神扎穿那两个没眼色的小禽兽。
大白天进这院子里来,李奉玉倒没那么害怕,奇怪的是,她贴到墙上却听不见水浪声了,难怪昨夜又是她的幻觉?
阿倦在院子上方盘旋几圈后,向着一个角落指了指:“神君,那里的灵力最盛,但阿倦瞧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那里撑着。”
灼无咎环视四周,以戒尺迅速结印,瞬间攻向阿倦指着的角落,整个院所一时间地动山摇,目之所及皆坍塌崩裂开来,李奉玉兔子一样地跳着往高处蹦,却见灼无咎立在院中岿然不动。
“主君大人,您把院子都扫塌了,还站那儿干什么?”直接等着埋?
岂料九真和阿倦也稳稳地蹲在矮墙上一动不动,李奉玉一瞧脚下更是魂飞魄散,这地下好像裂开一道万丈深渊,掉下去岂不是一瞬成盒!
她顿时腿脚一软,抱住身旁的一棵歪脖子树瑟瑟发抖,谁知这树竟然湿湿软软的,那手感像极了……有鳞片的……蛇!
灼无咎终于在她魂魄出窍那一刻接住了她,一指点向她的眉心。
好了,李奉玉霎时间眉清目明,院子哪里坍塌啦?那角落里原来是一只灵珠在运转,这一切恐怖的景象都不过是幻境而已,只有她凡胎肉体看不出被吓了个半死。
灼无咎还有那两小只居然一声不吭地在这儿看她的笑话,真是人心不古啊,一个个的没有一点良心!
但那棵歪脖子树……是真的有鳞啊!
那鲛人见了李奉玉当即拱手拜倒:“多谢奉玉君相救。”
李奉玉:你眼瞎吗?明明是主君大人救了你。
灼无咎收了那颗灵珠问道:“你如何识得奉玉君?”
鲛人已经虚弱至极,仍撑着一口气回道:“世子殿下将我救下后无暇转移,只好将我护在这里,他说会有一个波浪长发狐狸眼的小女孩来救我的。”
李奉玉:这个描述……
“当时情况紧急,世子身后追兵无数,为避免身份暴露,他托我传话给奉玉君,说无相宗近期将会安排右护法转运一批幼童到悬冰崖。但他插手不得,希望你们早做准备。”
“世子?”李奉玉皱眉。
灼无咎一边催动一枚叶型符,一边沉声答道:“惜寒神君。”
九真与阿倦若无其事地绕着那鲛人转了几圈便跑到一边撒欢去了。
不多时酒肆那边便有人前来将那鲛人接走安置,灼无咎与李奉玉慢悠悠地走路回南里。
李奉玉一路上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远处看看脚下,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好像装了满肚子辣椒油一样,憋地都要面目扭曲了。
灼无咎看了她几次,终于先开了口:“看你满腹心事的样子,是不是有话想和本君说?”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清清嗓子道:“是有话说,但是卑职说了您可别生气。”
“不生气……”
“你发誓?”
“那你还是不要讲了。”
丫怎么不按套路来?
“咳,卑职怀疑扶云月就是无相宗的右护法。”扶云月当初去南里晃荡一圈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李奉玉有心证实但没有机会出手啊,这回右护法要出面转运幼童,可真是个揭皮的好机会。
果不其然,灼无咎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李奉玉,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你怀疑云月姬是无相宗右护法的话,就相当于怀疑整个孔雀族根基不正。云月姬将来是要承袭王君之位的,你指控她,就是指控整个孔雀族,你要本君对自己的宗族发难吗?”
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一直把这事儿埋在心里。只是,灼无咎话没听完就向她发难,难道她踩了他尾巴了?
“卑职是那个意思吗?卑职有说您应该去肃查孔雀族吗?在主君大人的心里,卑职就是那种没有理由和证据就血口喷人挑拨离间的人吗?”
她摘了碍事的斗笠背在肩上,一股热风吹得她面上黏糊糊的,像裹了一层热砂,但开阔的视野顿时令她的底气壮了起来。
“一年了,不管什么事儿,卑职从来都没见过主君大人大动干戈地去办。您习惯不声不响地把大事小事都稳稳妥妥地办了,来庸南城也没有大张旗鼓地让微生大人动用城主的职权去查办无相宗。
卑职知道您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内里的风起云涌都在您掌控之间。”
“卑职是个急性子,但更知道顾全大局。卑职怀疑云月姬,是因为卑职和右护法交过手,在他们之间发现了共通性。
右护法所用的法器是一柄青色灵韵的窄剑,卑职本想找机会和云月姬交个手的,看看她的法器是什么,但一直没寻到机会。”
灼无咎突然挥手示意她闭嘴:“云月姬所用法器名青玉刃,并不是十分特别,与之类似的大有人在。”
“可是,卑职见过右护法的眼睛,她们明明——”
“李奉玉,本君警告你,不要闯祸。”灼无咎眸色凌厉,眉宇间满是怒气。
算我多管闲事吧。
李奉玉带上斗笠,御天机绝尘而去,掀起的沙土扬了灼无咎满头满身。
她没头没脑地一路冲进南里,心思烦乱,正要落地时冷不丁地从边上窜出一个人来,两个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个人仰马翻,摔得她胳膊发麻。
爬起身来一看居然是月不归那个醋缸子,她拍着身上的灰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年纪轻轻就瞎了,不知道看路啊?”
月不归涨红了脸,一把揪住李奉玉的衣角要跟她掰扯个清楚:“你这个丫头把话说清楚,谁瞎了?”
第180章
谁在那边?
李奉玉不想和他纠缠,随口认输:“我,我是瞎子!我没长眼,我不知好歹,你满意了吗?”
月不归也毛了,这死丫头干嘛阴阳怪气的?
“李奉玉,你有病吧?我一来这儿就发现你很不对劲儿,不说别的,就说你你天天缠着我长嫂姐姐长姐姐短的,到底安的什么心?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和长嫂同吃同睡,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
李奉玉嗤笑一声,回身揪住月不归的领子,简直无语:“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你没想和流魄君同吃同睡吗?到底是谁居心不良?”
“你——你这个女人,真是……龌龊!”
两人说话不及又扭打起来,李奉玉正气不不打一处来呢,这小子还罗里吧嗦地胡说八道,她上去就是一顿组合拳,揪着头发把月不归给打了个鼻青脸肿。
月不归真是没想到李奉玉这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那双手怕不是牛蹄子吧!
本来想着她身无灵力,那便让着她不用法术,结果这丫头差点徒手干死他!真是要命,难道长嫂喜欢这种暴力的?
“住手!你们几岁了,众目睽睽之下互殴,成何体统?李奉玉,回去面壁思过两日,不许饮食。”
灼无咎面无表情地打两人身边走过,头一次这么严厉地惩罚李奉玉,惊呆了一众看热闹的仆从。
神君之前不还和奉玉姑娘彻夜绣花呢吗,怎么转眼就体罚人家?这是得不到手就恼羞成怒?
李奉玉蹬了月不归气呼呼地走了,留下月不归一脸蒙圈,他是不是闯祸了?长嫂要是知道李奉玉因为他受罚,会不会生气啊?
月流魄生不生气不重要,重要的是灼无咎很生气,李奉玉那丫头盯上了扶云月,她怎么敢?
扶云月是什么人,是她能惹得起的吗?
那个女人心思叵测,她那种一根直肠子的傻子哪里会是扶云月的对手!
但是李奉玉绝不会胡说八道,她虽然耿直但不是没有脑子。那就意味着,扶云月十有八九有问题。
月流魄听诏进了书房,一眼瞧见灼无咎神色凝重,当即紧张起来,听完这一番分析后,沉默了许久才问道:“君上,扶云月和云千叠的宅子就隔了一堵墙,你觉得他们二人来此地是做什么的?异地厮混更刺激吗?”
“月流魄,你能不能不要提这桩事儿?”
“那好,我的意思是不用去查,玉玉心思缜密,怕坏了你和孔雀族的宗族情分,所以想要拿出一个证据,不让你为难。
但是,我不怕。我就当她是无相宗的右护法,她不是的话就罢了,她是的话,我绝不放过。”月流魄不想提扶云月这个人,起身就走,却被灼无咎叫住。
“还有什么吩咐吗?”
灼无咎边翻看卷宗边答道:“管好你家的小朋友,不然下次他就被李奉玉打死了。”
月流魄:什么鬼?
……
夜色凄迷,李奉玉窝在房中写字,肚子咕咕叫得难受,她有种去偷马料吃的冲动。但是李建勋那帮马仔都会说人话,回头再告状的话,她岂不是要丢死人?
罢了,忍住!想想先辈两万五都是怎么过来的,她怎么能这么没出息,两天不吃饭又死不了人!
如果她饿死了,她一定要变作厉鬼去挠死那白孔雀!
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个奇葩,她脸都被抓破了他还罚她不许吃饭,那股黏糊劲儿去哪了?真是跟人沾边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干。
「叩叩」响起两声敲门声来,李奉玉闷闷地喊了一声「进」便继续埋头写字,灼无咎这个时候来十有八九是来跟她讲道理的,她不想听。
“主君大人,扶云月那事儿您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卑职问心无愧。”
“呵呵,好一个问心无愧啊。”
李奉玉猛抬头,原来是月流魄和月不归,月不归那小子这会儿倒是怂啦,躲在月流魄身后贼头贼脑地探了两下,畏畏缩缩地不敢到她跟前。
呵呵,小子,打我的时候你不是挺能吗,嗷嗷叫唤可带劲了。这会儿在你长嫂面前又装可怜,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绿茶呢。
李奉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月不归挑挑眉:“怎么着,不归兄今日没把我揪秃,不尽兴?”
月流魄一把将身后的大小伙子给抓到身前来,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儿上训道:“不归,快跟玉玉道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玉玉打架呢?长嫂就是这样教你的?”
月不归瘪着嘴拱手道歉,顺道拿出了一包点心:“奉玉,今日之事对不住,是我莽撞。这点心送给你垫垫肚子,长嫂说你身子不好不能饿着,你也别挑好不好吃了。”
李奉玉伸手接了点心,瞬间笑意盈盈:“哎呀,小哥哥你乱说什么呢?怎么能怪你呢,明明就是我没看清路撞了你,神君罚我罚的一点都不亏。我也跟你道个歉,这下咱俩扯平了,以后都不许再阴阳怪气啦!”
李奉玉瞬间变脸的绝技顿时让月不归惭愧起来,他想要回那包点心却已然来不及,李奉玉已经打开来吃了一块儿……
“月不归,你个王八蛋,居然整老子!你这点心里的馅儿是什么东西,这特么就是一口干草,你是不是想骂我畜生来着?”
李奉玉直接跳起来一拳将月不归打翻在地,一跃骑到他身上又是一顿拳脚伺候。
月流魄就好无语,这两个祖宗是不是八字相克啊,见面就掐,真想一口气把他俩全掐死!
叮叮咣咣折腾半天,月流魄揪着月不归的耳朵骂骂咧咧地走了,李奉玉气呼呼地拎着干净寝衣去竹屋洗浴。
……
「嗒嗒嗒」的木屐声越来越近,汤池里的人骤然睁眼,挥手一阵风吹灭了火烛。
“我……擦,哪里来的一阵怪风,偏偏我来洗澡就灭了灯,这屋里黑咕隆咚的多吓人。”
李奉玉伸着两只手慢慢往前蹚着摸到了汤池旁边,窸窸窣窣地脱了衣裳下水。
算了,摸黑泡一会儿涮一把得了。
池沿上靠了一会儿,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竹屋里的黑暗,遂无聊地睁大眼睛试试自己能不能看清这屋里的细节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