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千金重生后如何规避死亡结局——败马刑徒
时间:2022-04-04 08:38:46

  她肚子里打着告状的主意,不情不愿地随意写了一篇。
  然而等她写完,梅园里的喧嚣声已锣鼓震天,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蘅玉,策论可写完了?”唐明煦打门外进来,面上的笑意压不住:“他让你写,你还当真写完了?”
  蘅玉喜出望外,来不及回答便扑了过去,抱住唐明煦手臂,一连声问:“哥,你怎么来了?你来也不跟我说。我和你一起来呀。”
  “原本是推辞了的。”可方才赵三给他送了信,他放心不下,到底是慌忙赶过来了。
  唐明煦不愿多说,端详了一番她身上裙子,岔开话题:“这料子比我预想得还合衬你,只是照我喜好挑的,你可还喜欢?”
  “嗯!”蘅玉点头,瞧着唐明煦的衣裳笑得开心:“哥哥和莱瑞诗卡真是心有灵犀,想一块去了!我们今日竟穿了同一匹料子裁成的衣裳!”
  “心有灵犀是这样乱用的?”唐明煦敲了敲蘅玉的脑袋,无奈道:“让老师听见,怕是得让你把词解抄上百遍。”
  更何况,哪是什么心有灵犀,他分明是听赵三说她穿了浓紫,才特意穿了这一身衣裳。
  唐明煦眼仁幽深,拉着蘅玉的手腕走出了厢房。
  “时候不早了,再在这里磨蹭时间,便是怠慢主人了。”
  两人并偕走出厢房,刚一露脸,便和众人簇拥之中并立而站的靖王与唐莹琇正巧打了个照面。
  八目相对,一侧月白淡青面无表情,一侧两重浓紫眉开眼笑。
  蘅玉站在原地,感觉天地遽然安静了一瞬。
 
 
第40章 步摇
  场面一时有点子尴尬。
  尤其对面二人齐齐注视蘅玉,沐浴在颇有压力的目光之下,蘅玉头皮发麻。
  “哈,哈哈,好巧。”蘅玉草草行礼,拽住唐明煦挡到身前。
  “璇玥和我有约,我去找找她。”往后悄悄退两步,蘅玉转头逃离了现场。
  三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影雪色之间,唐明煦率先转头,微笑道:“蘅玉空长年龄,性子还和从前一样毛躁,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蘅玉匆匆转弯,连裙袂也再瞧不见,傅峤这才收回视线,半垂着眼帘,瞟了唐明煦一眼。
  他长睫下闪烁的眸光冰冷,神情倨傲不善,便是太子与皇帝,也几乎从未对唐氏表现出如此外露的敌意。
  唐明煦当然知道他愤怒的因由,心下很是畅快,和煦地朝傅峤笑了笑:“殿下今日心情不好?罕见红梅映瑞雪,当珍惜才是。”
  景色是美,可当该陪他赏景之人却换到了唐明煦身边,还有什么可珍惜的。这话从他口中说来,岂止阴阳怪气,活脱脱冷嘲热讽。唐莹琇权当没听懂话中的机锋,只想赶紧避开对峙的两人。
  “红梅姝丽,与素雪交相辉映再合宜不过。我是想起前几日听的那桩腌臜至极的事情,一时深觉既脏了耳朵,也污了梅花。”
  “既如此……”
  “是一家富户公子对养妹心生邪念,强逼养妹与其□□,当真卑鄙龌龊,令人欲呕,你说是不是?唐兄?”
  唐明煦面色隐隐发白,沉默与他对视,随即他避开了目光,淡声道。
  “殿下说得是。”
  蘅玉匆匆穿行在花林间,忽略明暗投来的视线,一心寻找郭璇玥。
  “姑娘。”莱瑞诗卡轻轻按住蘅玉肩膀,朝西南方向示意。
  一棵梅树下,郭璇玥独身端坐,见蘅玉注意到她,便扬起微笑招手。
  “我找你半天!”蘅玉快步过去,抱怨道。
  “我倒是一来就听说你了。”郭璇玥帮她倒了一杯茶。
  “李周呢?我们在这见他?”蘅玉左右张望,此处是很偏僻,却不够隐蔽,尤其她坐下后,仿佛来往的人愈发多了。
  “不。”郭璇玥无奈摆手,“你在这坐着,我去见他。”
  “啊?”
  “是我失策,我早该预料到你会有多惹眼。你在这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我悄悄去见李周。若有人问起我……有你在这里,应当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才对,在我回来之前你记住不要乱走动。”
  她不容蘅玉拒绝,迅速而自然地离去了。
  蘅玉目瞪口呆,她今日的作用难道就是坐在这儿当个吸引视线的工具人?
  她这个工具人显然比她们预料得管用。尤其她许久已不曾盛装出席,今日一袭浓紫丽装一洗几月来的清素,愈发教人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嘈杂声渐渐接近,蘅玉早习惯了为喧嚣追捧环绕,当下只微微有些不耐烦。
  “莱瑞诗卡,你去帮我挡一挡——”
  “挡什么?挡我?”
  蘅玉倒吸一口凉气,惊骇转头。傅峤从树后回转行来,白狐裘的大氅披着星星点点的残雪落梅,整个人笼罩在数九寒天的凛冽里,三两梅花却又给他平添几分扎眼的诡艳。
  他紧紧盯着蘅玉,神情竟不怒不忿,很是温和。
  蘅玉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也不知道心里五味杂陈的究竟是怕是惧还是惊。
  她下意识想站起来,傅峤却轻轻抬手,按在她肩上。
  “想去哪儿?”
  “……”
  “说话。”
  他的指尖没灌注力气,落在她肩上不比一朵落花还沉重,但蘅玉却无法抵抗地坐回了原处,眼睁睁瞧着傅峤落座她身侧,伸手替自己斟了杯茶。
  “你找我有什么事?”蘅玉不情不愿地压低声音,低声问他。
  傅峤的神情立时便有些不虞:“我必得有什么事才能找你?”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又含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亲近狭昵。
  蘅玉心头一颤,脸颊微微泛起热意,却不禁警惕大作。
  这问的是什么话?称呼不对,态度不对,语气更是不对。
  别说他们现下不该如此亲密,放到之前也从没这样接近过。
  蘅玉向后膝行退开半尺距离,上下打量他:“你莫不是吃错药了吧?殿下。你如今的未婚妻是唐莹琇。”
  傅峤唇角抿成平直的一线,下垂的羽睫流露出难以压抑的阴郁:“我当然记得这是谁干的好事。”
  蘅玉立怂,夹起尾巴不敢说话。
  还能是谁干的好事,当然是她干的好事啦。
  傅峤用眼角瞟她,语气突然酸里酸气:“这身衣裳倒衬你。”
  “……”蘅玉斟酌道:“殿下若喜欢,我回头便把这料子给莹琇姐姐送去。”
  “我喜欢,你送她做什么,自己好好留着穿便是。”傅峤说罢起身,长袖不经意一挥,放在案几边缘的茶水倾倒,满满一杯热茶撒了蘅玉一身。
  “姑娘!”莱瑞诗卡立刻上前,用帕子去吸茶水,但今日天寒,喝的是姜芽普洱,热热的琥珀茶汤来不及擦,污湿了一大片裙摆,显见这身新做的裙子是穿不得了。
  “你——!”蘅玉气得指着傅峤眉毛倒竖,要不是顾及他的身份,一准就得骂出口了。
  “我什么我?”傅峤怡然反问她,脱下大氅迎头蒙面盖她身上,随手指了赵氏一位侍女:“去将赵三找来,带她去更衣。”
  侍女慌忙应是,转头就跑了。
  蘅玉从蓬松的狐毛间探出脑袋,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傅峤挑起一边眉毛,“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切莫污了我的清白。”
  这话说得着实无赖。蘅玉瞪圆了眼,差点忍不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蘅玉妹妹。”赵三及时出声,打断了两人。他视线在两人间一转,笑容便透出了三分了然。
  “我教人带你去换衣裳。”赵三笑眯眯的,拉起蘅玉,不经意道:“我五妹妹前几日刚做了身月白色的留仙裙,倒能与你这身蜀锦平分秋色,我教人送到了厢房,你快过去换了,莫着了凉。”
  能叫赵三赞不绝口的留仙裙自然不同凡响,一上身莱瑞诗卡的眼睛就亮了,特意拆了蘅玉的头发,重新挽了一个坠马髻。
  “可惜没有妆奁。”莱瑞诗卡惋惜道:“姑娘穿这条留仙裙,妆该换个淡一些的。”
  蘅玉望着铜镜里的自个,一时说不出话。难为赵三须臾功夫能找出一条与傅峤衣裳颜色相近的裙子,她要是穿这身裙子出去,不知得招惹多少闲言碎语。
  “你去问问三哥,看还有没有别的衣裳。我不想穿这件。”
  莱瑞诗卡忍不住叹气:“姑娘,不过是件衣裳,有什么穿不得的。”
  “我不愿意,你快去。”蘅玉推了她一把。
  莱瑞诗卡拗不过她,其实要她来说,既然靖王乐意,她家姑娘不主动不拒绝不接受又有何不可?下毒主使还未查明,她身边人越多,幕后之人才能越发忌惮,不敢再随意下手。
  莱瑞诗卡一壁想着,一壁推门,便见靖王守在门口,眸光淡淡的,面上瞧不出喜怒,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是否听见她们说话。
  “她换好衣裳了?”
  “还——”
  傅峤压根不等她说完,径直走进了厢房,隔着屏风问道:“换好没有?换好我便进去了。”
  “你不许进来!”蘅玉惊得跳起来,急声嚷嚷,她那头灯火摇晃,在丝屏上映出窈窕娉婷的倒影。
  傅峤盯着倒影瞧了两息,随即毫不迟疑地迈步走进了内室。
  但见裙摆在走动之间飘逸翻飞,银丝灿光于烛火辉映下闪烁横流,若方才是世间红尘富贵,现下便是清渠月下昙花,不必粉唇点朱,单黑眸间烁烁的眼波已足够倾城动人。
  傅峤满意了,神情舒展,唇角甚至略略上翘。
  “还缺些点缀。”
  傅峤上前去,从袖中掏出锦盒,拿出一支百珠攒梅的步摇插在她发中央。
  “你做什么!”
  蘅玉后退一步,慌忙回头去照镜子,目光触及步摇不由怔住。
  这支步摇用料倒不十分贵重,皆是比红豆略大些的米珠。只是凑足几百颗大小相似,珠光华丽的米珠制成这样一支既低调又华美的簪子却很难得,放在以前她或许稍嫌不够华丽,现下却十分得她欢喜。
  更何况……她记得,她与傅峤的初遇便是在一次白梅盛开的宴会上。
  蘅玉的指尖停在珠梅的花瓣上,有些许出神,傅峤轻轻一扯她的袖子,趁机将她拉住门去。
  “我瞧这簪子颇衬这身衣裳,你若喜欢,今日便戴着吧。”
 
 
第41章 毒药
  说来好笑,她两辈子加起来,这是头一回收到傅峤送的首饰。
  事到如今还给她送什么礼?
  众目睽睽之下,蘅玉只得吸一口气压住心头不明怒火,压低声音道:“我不喜欢!我最讨厌珍珠!”
  珍珠明明是唐莹琇的最爱。
  蘅玉甩开傅峤,拔下步摇扔回他怀里,气哼哼地走掉了。
  傅峤满头雾水,全然不知蘅玉为什么突然发火。
  “你家姑娘生什么气?”
  “……”莱瑞诗卡也不知道,她从没听姑娘说过讨厌珍珠。抬眼觑着傅峤恼怒的眼神,莱瑞诗卡脊背泛凉,心头万般无奈,讨好不着她家小姐,何苦为难她这个半路丫鬟,她知道的指不定还没他多呢。
  傅峤攥着簪子,莹白的珍珠闪闪发光,倒影出他面无表情的模糊面孔,傅峤忽然觉得可笑,既是前些日子为打这只簪上天入地找寻合适珍珠的他,也是今日任由醋意操纵打翻茶水存心污了她裙子的他。
  傅峤盯着簪子,冷不丁用力掷到了地上。
  啪嗒。
  攒成梅花的珍珠散了一地。
  “她不要便丢了吧。”
  “……”
  莱瑞诗卡目送傅峤朝反方向离去,弯腰捡起簪子,捏在指尖迟疑。
  这簪子,她究竟是拿走带回去给姑娘,还是扔在这不管?
  终归是姑娘不想要的东西,带回去也只会徒增厌烦。
  叹了口气,莱瑞诗卡把簪子放回了窗下。
  “你和靖王吵架了?”
  郭璇玥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悄悄地站到蘅玉身边。
  蘅玉撇头,脚尖碾着地上的雪。
  “嗯。”
  “……”郭璇玥不知说什么好。
  最近多事,蘅玉本来就在风口浪尖,再和靖王凑一块,到哪儿都有人紧紧盯着的。
  在旁人看来,他俩分明是一对藕断丝连的有情人。
  瞧,这刚发生的事儿,转头就能传到她耳朵里。她听到的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不知道得说得多难听。
  “你——注意些。既然婚约换成了唐莹琇……”
  “我知道!”蘅玉烦死了。
  傅峤莫名其妙地开始纠缠不清,光她注意能有什么用?
  蘅玉盯着身上的留仙裙,只觉得这月白色当真是刺眼极了。
  郭璇玥拍拍她的手,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别烦恼了,我们先走吧,李周给我了一样要紧的东西。”
  “要紧的东西?”
  “等回去你便知道了。”
  两人向赵三告辞,没有回国子监,而是中途转道去了马骚宅。
  进门前,郭璇玥首先吩咐白露查探了里外,等白露回报没有异常,方才小心翼翼下车入内,闭紧房门后,从袖袋中掏出一角纸包。
  “这是什么?能教你这么这么谨慎小心千防万防的。”蘅玉好奇。
  纸包里包着少许浅粉色的粉末,质地细腻顺滑,好似是颜色特殊的贵重香粉。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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