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不配南
时间:2022-04-04 08:51:14

  一个端雅大方,一个逸群之才,二人相貌气质本就般配不已,再加上异口同声着相继行礼……
  这不禁让端坐在上首的太后,冷不丁产生了个极其荒诞不经的想法。
  二人这般相偕的模样,乍看之下,怎么瞧,怎么都觉得像极了一对夫妻?来给长辈问安?
  这个念头着实令人惊诧,太后不禁抬手揉了揉耳旁的太阳穴,只觉得是她这几日操办道场劳累坏了,才会生出这般荒谬的想法。
  毕竟这二人,一个是换了三个未婚夫,此时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另一个,二十有五正适婚年纪,却还不想谈及婚嫁,是个只一心扑在朝政上的榆木权臣。
  一个已嫁,一个未娶,怎么可能会在一起?这实在是八杆子都打不到的两人。
  太后乃顺国公府的嫡女,后来嫁给先帝,这辈子本是过得顺风顺水,无忧无愁的,谁知中年遭了劫,两个儿子相继去世,后连先帝也撒手人寰,这偌大的深宫,只剩下了她一个。
  自从接二两三地披麻之后,太后肉眼可见地憔悴了,眸中光彩少现,对保养也不太上心,五十有三的年纪,被梳起的发髻上,已尽是白发。
  太后先是给二人赐了座,命人奉了茶,才清清淡淡问道。
  “你爹的病如何了?”
  “姑母莫要操心,已无大恙了。”
  “听闻你在校场坠马了?身上可还疼?”
  “回母后的话,儿臣并无大碍。”
  太后问完,神色有些恍惚起来,她端起茶饮了一口,才幽幽道,“万要切记保重好身子,本宫不想再操持白事了。”
  这语气凄楚至极,联系起太后的经历,更是让人觉得唏嘘悲伤。
  场面一下子便凉了下来。
  周沛胥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他自周守诚去世后,便一直在京外求学当值,与这皇城中的姑母虽血脉相连,但要说多熟稔,那是没有的。
  还是沈浓绮上前去,轻轻托起了太后的手摇了摇,温言道,“母后保重自身才是正事。好好的不许提那些伤心事。”
  “更何况,再过一阵便是母后生辰了,儿臣还想着怎么给母后热闹热闹呢,母后您也知道,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儿臣操办的第一次宫宴呢,母后还需给儿臣把把关,免得到时席面不好看,丢了咱天家的脸。”
  沈浓绮这幅娇憨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冷不下脸来。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媳妇,太后对她硬不起心肠,不禁抬手刮了她翘巧的鼻梁一下,苦笑不得道,“你这小猢狲,最会在本宫面前卖乖,自小带着你参了那么多宫宴,若是操持着那几桌席面还出岔子,你可莫要怪我罚你!”
  沈浓绮故作委屈要躲,微微撅嘴道,“儿臣在宫宴上只顾着吃了,哪儿还顾得上操持不操持的事儿呢?母后可不能因此作为判断标准。”
  她还企图让一旁的周沛胥帮腔,“首辅大人你为人最是公正,你说说,母后这样是不是有失偏颇?”
  周沛胥眼底溢出些笑意,难得参与进这般小女子的玩笑中,“臣倒不敢说话了。若是两头不讨好,臣恐是要吃挂落。”
  这般言笑奕奕,有来有往。得!更像夫妻了!
  起初那种怪异的感觉,又重新涌上了太后的心头。
  未能让太后感受太多,周沛胥起身就要告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微臣还有政务要处理,今日便先行一步,待改日再来给姑母请安。”
  太后却道不行,拦住了他,“你且等等。本宫还有话要吩咐。”
  “姑母有何吩咐?”周沛胥又坐了回来。
  “本宫可不管你是帝师,还是首辅。本宫今日只拿你当侄儿,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胥儿,如今你也不小了,你和姑母说句实心话,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你父亲如今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为你的婚事担忧得寝食难安。
  你是知道他的,他性子倔,不肯在你面前催你成亲,可这我慈宁宫,却日日能收到他从徽州寄来的信件,堆起来只怕比我宫中的佛经还多了,所言皆是让我早日给你赐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也好安定下来,繁衍子嗣,以继宗庙。”
  “正好,今日皇后也在这儿。她乃中宫之主,自小就在京中长大,对那些贵女的品性最是了解。
  你今日便说说,你到底想寻个什么样的女子,也好让她帮你参谋参谋。”
  太后平日不是个多话的人,已经有许久都未曾管过俗务了,今日能一股脑将这些话说出,想来是真将其放在了心上,大有若是周沛胥不给个答案出来,便有不肯放行的架势。
  沈浓绮坐在一旁,见状暗吞了口水,她自然是知道周沛胥为何多年未娶,可旁人不知啊!
  且太后眼下这较真的模样,劝定是不好劝,也定是劝不住的,只得为难附和道,“那、还请首辅大人明示。”
  周沛胥也知今日是骑虎难下,不能轻易含糊下去。他将放在膝上的手掌轻握成拳,脑中快速分析利弊。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在此事上,用完了各种各样的借口。
  到最后皆是周母抱着他哭得泪眼婆娑收场:若是你大哥还在,娶妻纳妾之事我绝不逼你。可守诚已经亡故了,你就是咱们顺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莫非你真这么狠心,不想让母亲享天伦之乐么?
  周母说得是实话,且语中提及大哥,似是在那些眼泪上加了砝码,愈发逼得周沛胥喘不过气来。
  也不是没有编造过,说意中人死了、下落不明这种话,谁知饶是如此,周母也能按照他说的相貌特征,寻出个一模一样女子送过来。
  既然如此,那便如实说吧。
  周沛胥不露痕迹地,将眼神在真正意中人的身上落了落,然后道。
  “娶妻娶贤,那女子定要心地善良,品行端方。
  脾性上,侄儿不喜欢太沉闷的性子,若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倒是更能与侄儿契合。
  若是才貌双冠,能与侄儿在诗书上探讨一番,那更是再好不过。
  最最要紧的一点,家世要相当。”
  “就是不知,这样的女子,是否能看得上侄儿。”
  太后听得直皱眉,这要求听着着实有点高。可她侄儿的条件就放在这里,饶是要求再高也不过分吧?
  她扭头问沈浓绮,“京中还有这样的女子么?”
  沈浓绮回答得甚为笃定,“没有的。”
  停顿半瞬又痛心疾首补了一句,“饶是有,估计也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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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的。”
  “饶是有,估计也嫁人了。”
  此话说得异常斩钉截铁,令太后眼中闪现了丝疑惑,连周沛胥也神色不明地朝她望了过来。
  沈浓绮轻咳一声,不禁耐心解释道,“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母后也知首辅大人现在年岁稍长,所以与大人年纪相当,又家世、相貌、才情样样拔尖的女子,京中男子皆趋之若鹜,家中无不是在及笄年岁就给定了亲,眼下恐怕连孩子都已上私塾了。
  所以这样的女子,的确难寻。”
  晏朝的女子大多在十五六岁时成亲,十八九岁时诞子。
  如沈浓绮这般的年纪,有许多都是孩子她娘了。
  太后乍然想到,若膝下的大皇子与二皇子未薨,其中一个能与沈浓绮共结连理,说不定她的外孙也早就诞出来了,现在她可以只管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她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悲伤,将手中的佛珠又转着盘了盘。
  太后叹道,“年岁相当的难寻,那便寻个年岁不相当的好了。年纪小,说不定还能活泼些,调理调理你这温吞的性子。胥儿,你觉得呢?”
  周沛胥又不留痕迹往那意中人身上点了点,“年岁太小,只怕性子飘忽,侄儿疲于应对。”
  “差五岁吧,差五岁正好。”
  “母后放心,今日儿臣既然知了,定替首辅大人周全好此事。”
  与他差了正好五岁的沈浓绮,感受到那两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耳尖不禁红了红。
  她自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所列得这些条条框框,皆隐晦地意有所指。
  所指之人,就在与他相对而坐。
  可太后绝意想不到,他这风光霁月的侄儿,能对当朝皇后起了私心,否则细咂摸下,此事定然要败露。
  “那此事就交给皇后了。”
  太后挥了挥手,“罢了,本宫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你们各自回去吧。”
  “是,母后。”
  “是,姑母。”
  二人起身请安,似一对碧人般,踩着斜入殿门的阳光,又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太后望着二人的背影,不禁将周沛胥的脸,换成了她已薨逝的儿子的脸。
  可惜,她的两个孩儿终究是回不来了。
  此时太后的贴身伺候的于嬷嬷上前来报,“主子,皇后娘娘还送来了许多物件,皆是两位先太子生前爱吃爱用的,说摆在祭坛上祭奠,也好寄一份她的哀思。奴婢瞧着,里头有许多都是不易得的,也不知皇后娘娘准备了多久。”
  于嬷嬷叹了一声,“所谓树倒猢狲散,二位太子亡故以后,以往门庭若市的慈宁宫,顷刻间门可罗雀,什么猫儿狗儿都来拜高踩低,倒难得皇后娘娘这份心意。”
  说起先太子,太后不禁也热了眼眶,叹了一声,怅然道,“她是个好孩子,可惜本宫与她没有什么婆媳缘。”
  “主子莫要这么说,眼下皇后娘娘也还是您的儿媳。”于嬷嬷劝道。
  太后冷哼了一声,“在这世上再无本宫的亲儿了,过继的儿子娶的媳妇,今后又能与本宫亲近几分?”
  “再说了,本宫就算是再想拿继子当亲子,也得人家认呐!
  但你瞧道场办了这么许久,皇帝他送来哪怕只言片语过么?人家呐,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
  亲生父母之间尚还有隔阂,就更不要提刘元基与太后这半路的母子了。
  太后夫儿薨逝,在这深宫中孤苦无依,宫人们肉眼可见刘元基待这母后并不亲近后,便逐渐怠慢了起来,好在母家出了个周沛胥这般的人物,隔三差五来慈宁宫请安,再加上沈浓绮事事恭敬,这才消了宫人们的薄待之心。
  太后心中有怨,自然也不能对刘元基发作,免得这半路儿子怀恨在心,今后羽翼丰满苛责母家,平日里甚至还要送些羹汤去给刘元基,已显关怀之情。
  说不窝囊也是假的,但毕竟没了倚靠,也只好这样过一日,算一日了。
  这厢,沈浓绮才踏出慈宁宫,远远便瞧见袖竹眉欢眼笑地跑了过来送信。
  “娘娘!三少爷从扬州回京了,眼下正在景阳宫候着您呢!”
  沈浓绮闻言心中一喜,朝景阳宫快步行去。
  她脚底如风,莲步轻移,光灿灿的裙边却丝毫不动,到底是自小就被宫中嬷嬷打磨出来的行走礼仪,饶是再心急,规矩也未曾乱一分。
  前世的事儿沈浓绮都记得。
  她之前好像被沈流哲那“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给骗了,只以为这三弟是个最不着调,遇事就跑,毫无担当的男子。
  谁知他竟为了她的安危,受遍了诏狱中的八十一道惩罚,承受了皮开肉绽、剔骨断椎之刑。
  一想到这些,她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回到景阳宫一踏进殿门,便瞧见了个如玉美少年,正半躺在张贵妃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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