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不配南
时间:2022-04-04 08:51:14

  这份请罪书,乃沈流哲与江映芙联名而作。二人分别在请罪书中,就更换画师、在景阳宫无状冲撞等事,做出了深刻反省,词藻平实,言辞恳切,道尽了幡然悔过之心……
  “…………臣沈流哲与内眷江映芙已冰释前嫌,今后决意携手共进,望皇后娘娘莫要再为臣等挂心忧愁。”
  这二人定是将话说开了,双双迈过了这个坎。
  沈浓绮此时精神才完全松懈下来,欣慰之余,低头瞧着手里的请罪书,又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这弟弟娶了妻之后,便变得愈发与众不同了。
  以往他都是用真金白银,珠宝首饰来表示歉意的,哪儿这么文邹邹过?竟还学人家朝臣递折子?
  想必这定是江映芙给立的规矩,有个这样的弟媳束束他的性子,于沈流哲来说,未必是坏事儿。
  真好。
  念念不忘人团圆,冰释前嫌情意合。
  此事终于两全,于所有人都是一桩幸事。
  在榻上玩耍的小周稷,仿佛也知道发生了喜事,兴奋地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笑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稚子萌巧,引得沈浓绮嘴角上扬,将他一把揽在过,往他粉嫩的面颊亲了亲,“小乖乖,告诉娘亲,你莫非果真是个福星么?”
  自从生下周稷后,他的亲生叔父周修诚被寻了回来、小舅父沈流哲婚事变得顺遂、外公沈嵘连续带队打了胜仗、就连太后娘娘,身体也愈发康健了……
  饶是沈浓绮这样不信神佛之人,都几乎觉得小周稷乃命中福星,大罗神仙转世了。
  小周稷哪儿能听得懂这些?只觉得面颊传来温热,喜欢被沈浓绮亲,笑得愈发开心。
  “咿……呐……”笑着笑着,竟还真的懵然点了点头。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布谷”声。
  这让沈浓绮有些意外,周修诚才被寻回,她以为他会忙着打点府宅中事,未曾想现在还会漏夜前来。
  弄琴与袖竹心领神会,将所有奴婢都遣出了内殿。
  不多会儿,周沛胥踏入寝殿之中,面容有些疲惫,眸光却熠熠生辉。
  他阔步向前,将沈浓绮揽在怀中,缱绻着轻吻了吻她鬓间的秀发,笑得温然知足道,“绮儿,你晓得我有开心么?”
  胞兄失而复得,作为至亲心中怎能不欢喜?
  沈浓绮笑着回抱他,感受着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喜悦,“我晓得的,我也很为你感到开心。”
  时间顿缓,相爱于无言,二人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呜…呀……”殿中传来幼孩的呜咽声。
  二人的身躯骤然僵硬,纷纷朝床榻上的小周稷望去……
  只见他正独自坐在几个棉绒玩具中间,团起了小手小脚坐着,歪了歪小脑袋,眼中似有疑惑望着他们二人,
  然后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灿然无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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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沛胥常来景阳宫陪小周稷,所以仆婢们撤出殿中的时候,并未将太子一起抱出去。
  二人抱得忘情,竟然忘记了他还在殿中的榻上玩耍,就这么直直看着两人紧拥!
  稚子萌幼,瞧见了或许睡几觉也就忘了,两个大人心中却发了慌。
  周沛胥浑身一僵,立即将手臂从沈浓绮的腰间撤了回来。
  沈浓绮心下也觉得不好,忙命弄琴进殿,将小周稷抱了出去。
  周沛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深思熟虑道,“太子如此聪慧,不知何时就会有了记忆,你我二人今后还需更谨慎些才好。”
  二人身份敏感,在小周稷面前尤其注意避免肢体接触,偶尔调笑几句,却从未有过亲密之举,连袖摆都未曾触过,今日情到浓时,竟然忘了要避嫌。
  沈浓绮虽也是如此想的,可这话由周沛胥嘴中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那个女子不想同夫君有肌肤相亲呢?
  晏朝民俗开放,寻常的夫妇,感情越好越是你侬我侬,当众牵手拥抱那是常事,碰上些浓情蜜意的,亲亲面颊也是有的…
  否则春社夜的烟花礼下,街头巷尾怎会有那么多交吻的男女呢?
  可偏偏他们二人却不一样,不仅不能随着心意表达爱意,甚至还要避着彼此,越为彼此着想,反而越要避嫌……
  这确是有些让人烦闷。
  可沈浓绮不是那般将男女情爱视为第一等重要事之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当初既然不甘心换下凤袍去做农妇,不甘心与周沛胥归隐乡野,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面对些什么。
  她既然已经得到的寻常女儿家得不到的尊荣权势,自然也要放弃些寻常女子唾手可得的恩爱缱绻。
  所以她没有在此事上使小性,只是点了点答应了,沉默半瞬后,轻声问道,“胥哥哥,你委不委屈?”
  周沛胥知道沈浓绮问的是什么。
  寻常的男子在他这个年纪,正是后宅祥和,儿女承欢膝下的时候,可他不仅不能和心爱的女人相守,甚至连亲生骨血都不知晓他这生父。
  周沛胥坐在塌边,伸手执起一个棉绒玩具,温言道,“绮儿,男人在外建功立业,擎天似得顶着,不过都是为了守护家中的父母妻儿罢了。
  你是我的妻,稷儿是我的儿,我自然是要事事以你们为先,不过是避忌些罢了,何谈得上委屈二字?”
  若无沈浓绮,他原就打定了主意这一世都不娶妻生子,将毕生的心血精力,都全然投入进朝堂之中,寡孤至死的。
  如今不仅能与心爱之人相守,还能得个玲珑麟儿,这已是命运格外的眷顾了,他毕生所求不多,如此便已足以。
  沈浓绮垂下眼眸,面容流露出一丝伤感,“胥哥哥不委屈,可我却因为不能让稷儿唤你一声父亲,而心中有愧。
  那日抓周礼上稷儿当众喊你叫爹,虽不甚妥当,可我也能瞧出,胥哥哥心底是开心的。”
  “我那日虽然惊惶,可心底确是开心的,我开心的并不是那句称呼,我开心的,是哪怕稷儿不知我乃他生父,却依旧能唤我一声爹。
  这是无关于血脉的认可,是更高的赞誉。”
  烛光闪烁中,殿中的婴孩的物件随处可见,有垫口水的围兜、更换的小衣、随处可见的包被、还有这种锻炼视觉听觉的启蒙玩具……满屋都散发着股婴孩身上独有的奶香味,显得家常又温馨。
  而这里头有许多物件,都是周沛胥参与过挑选,甚至专门量身定制的。
  小周稷年纪虽小,可却或许也分得清好歹,所以那声“爹”才能叫得那么顺口。
  但沈浓绮心中还另有担忧,朝他走近,轻声问道,“胥哥哥,你我之事,要一世都瞒着稷儿么?不瞒你说……我心里有些害怕……”
  害怕周稷知晓后不能接受此事,害怕她和周沛胥成了天下的笑柄,更害怕卫国公府与顺国公府这等功勋显赫之家,因此溃然坍塌……
  二人一直没有说起过此事,如今乍然提到,周沛胥这才同她说起心中的打算。
  “此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有顾虑是乃是人之常情。
  至于说不说破此事……绝非是此时就能确定下来的。”
  周沛胥娓娓说道,“依着我的意思,在他可以亲政之前,此事是绝不能提的。
  稷儿现在虽不过是一个稚童,可却是晏朝唯一的太子,在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之前,身侧居心叵测之人定不会少,他少知道一分,就越安全一分,软肋把柄就越少一分。”
  “至于亲政之后要不要再瞒下去……那要取决于今后的朝局,及他的心性。
  若是朝局稳定,他又正巧是个温良恭善的帝王,那此事便可以说;
  可若是朝局动荡,他…又正巧长成个暴躁多疑的帝王,那将此事一辈子蒙在鼓里,于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周沛胥思虑得很周全,从心底里做好了最好的打算,与最坏的打算。
  可那般软糯稚巧的小周稷,怎么会变成一个暴君,昏君呢?
  沈浓绮自然知道孩童成长过程中,有许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委实有些不能接受,急切出声道,“我们不会让他变成那样的,对不对!”
  周沛胥拍了拍她的手掌,带着温柔又坚定的力量道,“我会尽全力治理朝政,教养太子,争取将稷儿培育成个雄才伟略的帝王,还他个国泰民安的晏朝。”
  这两点,是周沛胥终其一生,都想要实现的政治抱负。
  可在千古年来,诸多文臣的政治生涯中,从来没有人能兼顾做到过。
  他们要么就集中精力,做个励精图治的顶级权臣,要么就一心一意,做个德高望重的的至圣先师,但凡只做到其中一点,便已经足够名垂千古。
  可周沛胥选的路,向来都是最苦最难,最有挑战的那一条。
  此话说得简单,可要为之付出多少努力,花费多少心血,全天的女人中,唯有沈浓绮懂。
  她眸光闪动,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在熠熠发光。
  她反握住周沛胥的手,眸光矍铄道,“胥哥哥,你不是一人独木难支,你还有我,我会帮你,不遗余力地帮你。”
  微黄的烛光下,这对目标契合,灵魂相嵌的男女,对望相视一笑,显得默契十足,又缱绻不已。
  这些都是深重的话题,多思多虑,反而会心气不畅,还需得顺其自然得好。
  周沛胥话头一转,又回到了周修诚被找回来这件事儿上。
  “话说起来,现在兄长回来了,倒解了我的一桩困境。
  父亲年事已高,这几年身体也不好,原是盼着让我早日娶妻生子,可后来玄明法师鉴言一出,父亲便以为周家子嗣无望了,心中苦闷难以疏解,偶尔见他提及太子,又或者是旁人家的婴孩时,那脸上流露出来的渴望羡慕之意,我在一旁瞧了也很是心疼。
  既然现在兄长回来了,那传宗接代一事,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我理应能逃脱过去了。”
  既然提到周修诚,沈浓绮心中倒涌现出些难为情来。
  她低下头,抿唇道,“胥哥哥,实在是对不住……流哲行事确有不妥,竟将周大公子带去昭狱了那样的地方,虽然他同我说并无恶意,只想扮演一出救命恩人的戏码,可如此也有些太过了,我定好好会好好罚他的。
  就算是顺国公府要讨回个公道,我也绝不偏袒。”
  沈浓绮之前还觉得江映芙那日在景阳宫有些无状莽撞,可回过头来想,江映芙做得没有错,如若不然,周修诚不晓得还要耽搁多久才能回家。
  沈流哲之前被罚打了三十大板,她没有徇私,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就更没脸徇私了。
  周沛胥默了默,终究还是道,“沈流哲绑掳兄长一事,既然知道内情的人不多,索性就不要传扬开来,免得伤了两府和气。
  他是有过错,可兄长能找回,到底也是从卫国公府中寻出的线索,功劳也能冲抵一部分。
  可饶是如此,这次也不能再轻易放过。流哲心性是好的,也有些古道热肠的狭义在身上,只不过还是经事太少了些……不如将他下放,远离京城办办实事,见见寻常百姓的酸甜苦辣,磨磨性子也是好的。”
  沈流哲自小金尊玉贵,除了与人打架斗殴,油皮都未擦破过,怎能吃得了外放官员的苦?
  可沈浓绮就算再心疼,也明白宠弟如杀弟的道理。
  许多世家子弟的纨绔蛮横,不思进取,就是从父母兄姐不忍责备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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