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劭宸对自己厨艺的追捧，令叶寒霜都有了自己出去开酒楼的想法了。
于是，在重金之下，叶寒霜开始了给莫劭宸做饭的生涯。
好在只做莫劭宸一个人的，也算轻松。做好之后，她和七宝一起吃。
三口人一张桌子，其乐融融。
莫劭宸很高兴，叶寒霜觉得别扭。
这样的场面应该是一家三口相处的场景。按理说，她应该避嫌才对。
不过，想一想，很快她和七宝就要搬出去了。暂且先忍一忍吧。
一晃，叶寒霜亲自下厨做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莫劭宸每次回来都习惯问一嘴。
今天，叶寒霜的反应格外冷淡，语气里还带着刺儿。
莫劭宸摸着腹部笑问七宝，“乖徒弟，你饿不饿？”
七宝点点头，“有点儿！”
话音未落呢，七宝的小肚子就咕噜噜叫唤起来。
叶寒霜瞪了莫劭宸一眼，起身做饭去了。
莫劭宸教导过七宝「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晚饭吃的安静。
等吃过饭，七宝才将心中疑惑问出来。
“师父，那个荷包我明明给了小银，怎么到了红拂姐姐手里啦？是不是你从别处拿来一个冒充哒？”
莫劭宸宠溺地摸了摸七宝头，目光落在叶寒霜脸上。
叶寒霜虽然没看他们，但是却竖起耳朵在听。
七宝问的也正是她想问的。
她的疑问比七宝还多。
“师父找到小银，跟他要回来的荷包。”莫劭宸回他。
“师父，小银怎么样？”七宝激动地揪住莫劭宸是衣袖，“你帮我把他找到吧，他太可怜啦！”
“小银把荷包扔给我们的人，他却跑了。”
那个小乞丐可不好找，那小子跟泥鳅似的狡猾。
要不是莫十六扮成乞丐在街上乞讨，也不会这么顺利。
七宝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之情。
“上次，我看见他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光脚丫，我怕他冻着。”七宝担忧地嘟囔。
“小银太警觉，我们很难靠近。看着人不大，防备心 却很重。”
莫劭宸看似在与七宝聊今天的事情，目光却一直看着叶寒霜。
第71章
七宝给师父喝尿？
叶寒霜摆弄着手里的小镜子，看都没看莫劭宸一眼，但是却开始抱怨他。
“你事先安排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知道我多担心，一夜都没睡安生。”
七宝忽闪着大眼睛听着，看看师父，看看娘亲。
惜字如金的莫劭宸耐心解释：“先告诉你们我的安排，大堂之上，怕你们的反应不真实。那个赵县令看似碌碌无为，实际也是个精明的。”
叶寒霜放下手里的小铜镜，终于正眼看他了。
“红拂也是你安排的？”
莫劭宸点点头。
“红拂怎么来的京城？也是你安排的？”
叶寒霜不信红拂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能从小县城来到繁华的京城。
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不信的。
莫劭宸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个女子太聪明，想瞒她不容易。
莫劭宸只得好言解释：“京城里的人际关系，就跟京城的楼阁建筑一般，各抱地势，勾心斗角。有些事，不知道为好。”
叶寒霜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
在职场上混过的人，这些道理，她也懂的。
“京城里是大官小官、商贾贵胄扎堆儿的地方。房檐上掉下来一片琉璃瓦，砸死十个人，估计得有八个是权贵。莫劭宸，你说，我说得对吗？”
莫劭宸惊诧地望着她。
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个从未在京城居住过的弱女子，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心胸头脑堪比男人。
对着聪明的人，莫劭宸也打开话匣子。
“京兆尹这个差事不好做。以前，有一个不畏强权的官员得罪了权贵，被诬陷投入大牢；也有一个畏手畏脚，不为民做主的官员被贬官回老家种地。这个位置，就是架在火上被烤，怎么都不好过。”
“皇帝这是信任你，还是想磋磨你呢？”
叶寒霜用「磋磨」一词形容他的难处，莫劭宸笑笑，“多磋磨磋磨也好，时间长了，就能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叶寒霜叹口气。
“这里，真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安居乐业的地方。有时候，我们不惹别人，别人没准儿会来惹我们。就像七宝这事儿，我一直心有余悸。我突然怀疑在城里租房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莫劭宸打断她。
“有我在，七宝必能无虞。”
想到在公堂之上，一句没提七宝被抓之事，她很疑惑。
“七宝被抓是不是另有隐情？不然，今天在大堂之上怎么没人提及一句？就连七宝给死者大腿划了一刀，死者家属也没提。我总感觉诡异。”
莫劭宸又被思维缜密的叶寒霜惊了一下，果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抓七宝，确实另有其人。主谋不是死者。这件事，背后涉及其他人，暂且不去追究。以后，我会一点一点帮助七宝讨回公道的。”
“那些人抓七宝，是因为你？”叶寒霜问。
莫劭宸这人心思深沉，身上好像隐藏着很多秘密。
作为一个局外人，她没办法深问。
不过，涉及到七宝的安全，她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
莫劭宸安慰叶寒霜：“放心，七宝被抓这事，确实是偶然。具体详情我在暗中调查。等以后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叶寒霜摆摆手。
可别告诉她。她不是他上司，也不是他家人，没有必要知道太多。
江湖有句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还想多活几年，只要能保证七宝安全，她就满足了。
说出口之后，莫劭宸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儿亲昵。
可话说出口了，也不好收回。只得揉揉鼻尖掩饰尴尬。
“师父，该吃药啦！”
七宝颠儿颠儿给莫劭宸倒了水，又小心翼翼用两个杯子来回倒来倒去，等水凉了就端给他。
“药在这里呢！”七宝又体贴地将几粒药丸儿放进莫劭宸手心。
莫劭宸很听话，一口水就把药吞了下去。
七宝笑眯眯望着师父，还不忘夸奖一句，“师父好乖哦！”
见莫劭宸挑唇笑了，七宝得寸进尺。
“师父，你书桌上的笔洗真漂亮，能送给七宝吗？”
“师父前几天不是送你一个吗？”
“七宝的太小，师父的这个大。用师父这个大的笔洗，七宝能尿好多童子尿，也能给师父做出更多的药，才能治好师父的病。”
“什……什么意思？”莫劭宸皱眉理解半晌，没明白七宝的意思。
用他那御赐的笔洗……接尿？
那是笔洗，不是夜壶！
七宝瞪着他不谙世事的黑眼珠儿回望着莫劭宸。
“是呀，师父。你这笔洗又大又好看，七宝看着就高兴，一高兴就能多尿一些。七宝尿得多，师父才能喝得多……”
“你等等……”莫劭宸打断七宝的话，“你尿的尿，都给为师喝了？”
“是呀！”七宝认真地回答，“刚刚，师父吃的就是用七宝的童子尿泡的药……”
莫劭宸目光落在叶寒霜脸上，向她求证。
叶寒霜无比认真地点点头。
“呕——”莫劭宸站起来，想把刚才吞下去 的药丸儿吐出来。
“你敢吐？莫劭宸——”叶寒霜大吼一声，“你要是吐出来，以后再有病，我可不管你！”
莫劭宸吃的药，里边的药引子价值千金。莫劭宸以为脏，叶寒霜却觉得再正常不过。
莫劭宸脸色憋得通红，手指着七宝，又指向叶寒霜，“怎么给我喝尿？”
他对这对母子不薄，他们竟然调戏他。
不过，他也庆幸。庆幸这母子俩给自己吃的不是毒药。不然，自己肯定死翘翘了。
莫劭宸恢复正常，又坐回椅子里。不过，目光却严厉地瞪着七宝。
“去，你把戒尺拿过来。”
今天，不把这顽劣的徒弟揍一顿，实在不解心中的怒火。
七宝站在原地没动，这是七宝第一次违抗师父的吩咐。
“师父，你想打七宝吗？”
“还知道要挨打，说明还不傻。”莫劭宸瞪他，“说，你为什么给师父喝尿？”
七宝趴到莫劭宸膝盖上仰脸儿跟他解释：“师父，七宝的童子尿可珍贵呢。娘亲用七宝的童子尿泡药，你吃的药丸儿里有一味药叫附子，就是用七宝的晨尿泡的。”
莫劭宸不信，但是，七宝偏偏有又那么认真。
他不得不向叶寒霜求证。
这也太恐怖了！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徒弟的尿喝了！
第72章
逛青楼
莫劭宸不懂治病救人、开方配药那一套。
第一次听说可以用尿入药的时候，简直被惊呆了。
莫劭宸一阵阵后怕：叶寒霜要是想害他，估计能有一百种方法。他是不是应该彻底放下对她的戒备？
莫劭宸迷惑不解、要吐不吐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好笑。
叶寒霜认真跟他解释：“千百年来就有童子尿入药例子，你没见过，不能认为不存在或者不合理。有些药材必须经过童子尿的浸泡，药性才能有效发挥出来。”
莫劭宸算是明白了。
不过，为了找回面子，他轻斥七宝，“那你说给师父喝尿？师父以为水里也掺尿了呢！”
七宝咯咯笑，“师父，七宝错了，没有说明白。”
叶寒霜带着七宝要走。
莫劭宸想到自己那些下属，他们很多人都是童子，是不是都能为她的制药贡献一定力量，遂问：“还要童子尿吗？”
“要啊。”叶寒霜转身问他，“谁有？”
“我手下那些人，莫十七、莫十三他们都是童子……”
叶寒霜忍不住笑起来。
“不是我批评你，你这个主子也太不合格了。属下年纪都那么大了，你也没给他们找媳妇，还让人是童子身呢！”
莫劭宸扳起脸，“说正事呢！”怎么还跑题儿了呢！
叶寒霜不再逗他。
“童子尿要求童子年纪十岁以下的。你的那些童子，年纪太大啦！”
莫劭宸颇为尴尬，想想自己，那不是年纪更大了嘛！
母子俩离开书房，便走边聊。
七宝：“娘亲，我师父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呀？”
叶寒霜：“师父是真的不懂。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父文治武功没得说。但是，他从来没接触过医术，他不懂是正常的。你不要嘲笑他。”七宝「哦」了一声。
“娘，明天你多给我几粒糖球，我安慰安慰师父。我都懂的知识，师父都不懂，我怕师父晚上趴被窝里哭鼻子……”
莫劭宸望着走远的母子二人，笑了。
谢谢叶寒霜为他周全面子，也谢谢七宝心里惦记着他。
这是莫劭宸回京以后，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是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笑。
突然间，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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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劭宸只是在审理李铁蛋死亡案时去衙门露一次脸，回来之后，他继续休假。
除了教授七宝，其他时间，不是在书房忙碌，就是消失得不见踪影。
这一日，七宝休息。
叶寒霜一直惦记着红拂的情况。
那天，她能出庭作证为七宝洗脱嫌疑，叶寒霜想当面感谢一番。
清风楼是成年人的销金窟，不适合小孩儿，叶寒霜不想带着七宝去。
叶寒霜就跟七宝商量，七宝闹一阵儿脾气，后来终于答应了。
“娘回来给你买糖人儿和棉花糖。你在家复习功课，好不好？”
七宝别别扭扭点头。
叶寒霜找出一套男装，将自己的乌黑长发挽成一个髻，用一根银簪固定。
然后，又把自己的眉毛描了一遍，看起来宽一点儿，硬朗一点儿。
“娘亲，你穿男装干嘛去呀？”
望着冲着小铜镜不停端详的叶寒霜，七宝不解。
以前每次进城穿的都是女装，这次怎么就变了呢？
叶寒霜哪里能告诉儿砸说，你娘我要去青楼。
她怕把七宝带坏了。
“娘亲找房子去。这次换个身份，看看房租能不能降下来些。”
七宝信以为真。
叶寒霜与徐伯温打招呼，请他帮着照看一下七宝，骑马走了。
徐伯温望着叶寒霜远去的背影，心里佩服。
这姑娘不但会治病救人，就连化妆术也是一流的。
她那么一打扮，俨然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真看不出来是女子装扮的。
进了城，找一个马车店将自己的马匹寄存了，叶寒霜摇着手里扇子来到清风楼门口。
艳阳高照，街上人来人往。
清风楼门口却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叶寒霜纳闷儿，上前敲门。
笃笃叩了几下门板，里边没人答应。
她退后几步，站在街中间，打量这座古代的高级会所，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红拂到衙门作证，官府记恨，找借口把清风楼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