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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群散开后,叶问今给蔚忻忻夹了两个棉花,嘱咐她这次不许再随便吐了。
过了两三刻钟,见她的创口已不再出血,叶问今这才放心,还叮嘱她这几日吃些软食,不要食用过于刺激的,最好也别喝酒。
蔚忻忻睁着圆溜的大眼睛问:“会肿吗?会不会变得很丑?”
“看情况应当是不会。今日真是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蔚忻忻牵起她的手:“我们何必言谢呀,上次在永梦楼还不是你帮我脱身的?况且你是给我治病呢,又不是亏欠我些什么,有什么好谢的。这下我可要出去说,这叶问今医馆啊,用的都是我家的棉花和布,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叶问今是打心底里感谢蔚忻忻,谁拔牙不害怕呢?就是放在技术成熟的现代,成年人也都要抖上三抖的。就算二人是好友,那也是多年未见,即便小时候每日粘在一起,谁又能笃定长大后对方依旧如往日一般赤诚。
况且,拔牙在这儿是个新奇的技术,听荣丘和师叔们说起拔牙都是些痛苦的故事,例如将线绑在箭上、绑在门上之类,只把拔牙当做坊间传闻、奇闻趣谈的。有谁能同蔚忻忻一般,甘愿以身作试验呢?
自己本是有把握说服众人的,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比自己还要急。若说原来叶问今对蔚忻忻还有些客气,现在是真把她当做自己人看了。
特别是看见蔚忻忻急着帮自己作证,直接把棉球吐掉口里带血的模样,当真是把她和大伙儿吓了一跳。后头叶问今每每想起这事都觉得心里一软。
如今看着蔚忻忻咬着棉花还嬉笑闹腾的天真模样,叶问今只担心她对别人也如此信任,就怕她往后被坏人骗去了。
因着早上那一闹腾,下午来的人果真是多了许多,虽说没有到排队的程度,但她几乎没有停歇,用来检查的小木棍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儿就是叶问今医馆吗?”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羊肉面馆的小胡子。旁边还跟着一同来的王二娘。
小胡子的面容极为痛苦,他微张着嘴,痛得唾液直往下滴也顾不上去擦,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看得出这几日他被牙疼折磨得不清。
王二娘替他随身携带着一只水壶,小胡子不停地含漱着,好像只有含着凉水才能有所缓解,他将凉水咽下去,前牙又开始肿痛,仿佛那充盈的血液想要冲破牙龈的屏障。他的前牙摇晃,这几日连特地煮到软烂的羊肉面都吃不下。
见坐在招牌一旁的人身形娇小。虽然戴着口罩,但那凌厉的眉眼,小胡子是记得清清楚楚。
自己竟真如这小妮子所说,口里流脓,疼痛异常,不能进食。看着那清透的双眼,仿佛有法术一般,叫人凭空生出几分心虚。
“你给我下了什么邪术!”小胡子边说话边露出痛苦的表情,说话时舌头一触碰牙齿就感到不适,那酸痛从牙一直蔓延到下巴尖儿。
“我早与你说,是你自己不信。”叶问今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带一丝其他情绪。
“快叫大夫给我看看。”他坐在叶问今对面的小板凳上,无礼地拍着长桌,发出急促的“啪啪”声。
叶问今抬抬下巴,说道:“躺那椅子上。”
“你给我看?我要他给我看。”他指着柜台后的老翁说道。
作者有话说:
好忻忻!
第17章
爷爷正眯着眼睛打算盘,突然听见这话,也觉得滑稽。
不知怎的许多人来医馆,都像是约好似的指着要他看病。他虽说是老中医,却也看不明白这口齿之疾,相关的内容连古书里都是少有记载的。
小胡子从椅子上蹭的站起来,直往柜台走去,紧握爷爷的手,哭嚎道:“大夫,你可要为我看看这毛病啊!我已经三天没吃好饭了。”
“这位小伙,若你想要看病,去门口,大夫自会为你看诊。”爷爷想要将手从这过分亲昵的人手中抽出,却被他紧紧攥住。
“就那小妮子?!光会装神弄鬼的,什么都不会!”他看向爷爷的眼神更加充满了崇拜,面容苍老,胡子花白,简直就是他心里完美的大夫形象。
“她哪儿能有您博学多才啊!定是您在背后指导吧!您一定就是叶问今大夫吧,求求您为我治病!”他的眼里几乎要溢出泪,紧抓着爷爷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不,叶问今是我孙女的名儿,你还是去求求她吧。”爷爷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别人都传闻这神医是个老叟!”
“是不是还传是个壮汉?哎...这一模一样的传闻我早已经听了几十遍了,现在的年轻人人光会信口雌黄。若你再慢些,我们今日就放工了。”爷爷抽回手开始看一旁的中医书,面上带着些愠色,他就是听不得旁人说他孙女一句不好。
小胡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老人的手,不可置信地重新坐在叶问今的对面。
“叶...叶大夫,给我看看吧。”小胡子不正眼看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我什么都不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叶问今见这人不知礼节,还打扰爷爷,心里颇有不满。加上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估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你!你这小鬼!你不看总有人能看!”小胡子从来是看不起女人,况且还是个年轻女人,不值得他低声下气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