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清穿)——青丝叹
时间:2022-04-05 07:55:28

  静心有些担忧:“话虽如此,可为晋嫔说话的大臣们多了,皇上也难免要考虑大臣们的意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奴婢还听说,前几日皇上在养心殿发怒后,又传了淑贵妃伴驾,淑贵妃走后,皇上竟难得的平息了怒火,奴婢担心,皇上属意的,会不会是……”
  “不会。”
  皇贵妃出声打断静心的猜测,忍住自己的心慌道:“淑贵妃是汉军旗包衣,身份低贱,还不如汉军旗的嫔妃,就算本宫坐不上皇后的位置,也轮不到淑贵妃来坐。只是你倒是提醒了本宫,在立后的当口,皇上这几日是独自宿在养心殿的,可那次偏偏让淑贵妃伴驾,你说,淑贵妃会不会知道皇上的心意?换句话说,皇上有没有告诉淑贵妃继后的人选?”
  静心递了干净的巾帛过去替皇贵妃擦干了手,有些犹豫:“不能吧,立后是大事,皇上若是真的告诉了淑贵妃,那岂不是说明,淑贵妃在皇上心中,是值得信任的?”
  这样一来,哪怕是娘娘坐上了后位,淑贵妃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皇贵妃呼出一口浊气,想要和淑贵妃聊一聊,可眼下却没有好时机,只得作罢。
  她坐在冰山旁,薄荷的清凉让她的脑海有了几分清明,“晋嫔这几日,除了拉拢嫔妃,私底下有在做什么吗?”
  静心略一思索,倏然眼睛一亮:“奴婢还真想起一件事来,据说晋嫔这几日夜间,日日求神拜佛,景阳宫药味儿不断,似乎是为了求子。”
  “求子?”皇贵妃不解,“她还年轻,何必这么着急?”
  静心低低笑道:“娘娘您忘了,晋嫔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而前朝有人反对晋嫔为继后,其中有一借口便是晋嫔无子,若是在这时候晋嫔有了身孕,岂不是就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尖长的护甲在炕桌上划出一道道的痕迹,皇贵妃眉头紧锁,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她骤然兴奋了起来,仿佛压在她心口的那块儿石头被移开了一般,整个人都带着生动的气息,说出的话也带着浓浓的深意:“你说的很是,只有晋嫔有了身孕,这事儿,才正式有了定论。”
  作者有话要说:
  张廷玉虽然是名臣,乾隆登基之初也下了配享太庙的旨意,但张廷玉最终的结局却是君臣离心,晚年凄凉,就连配享太庙的资格都被乾隆给剥夺了。
  PS:又是比预想中早更新的一天~
 
 
第99章 
  且不说因立后在后宫中造成的波涛暗涌,只说永寿宫丝毫不受影响,也因此,皇帝不愿意去其他宫,但凡来了后宫,便只有永寿宫。
  这日,皇帝处理完朝政,踏着夜色来了永寿宫,柳清菡本来都已经洗漱完准备就寝了,硬生生的又重新穿了一件家常衣裳被迫营业。
  见皇帝满脸疲惫,柳清菡便让人准备了安神的花茶:“皇上看起来很是憔悴,臣妾给您备了盏花茶,您用了之后臣妾服侍您休息吧。”
  掀开盖子,花香味儿浸满了屋子,皇帝陶醉似的闻了闻:“论起花茶,哪处的味道都比不得你这里的。”
  说罢,他低头浅浅啄了一口,回味悠长。
  柳清菡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一盏茶喝完,皇帝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他舒服的喟叹一声:“还是在你这里,朕才能彻底放松下来,你永远都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臣妾就当您这话是夸臣妾了。”
  夏日的夜间极为闷热,冰用多了又寒气过重,所以一到晚上,永寿宫的冰就减到了白日里的一半,柳清菡是适应了,可皇帝火气旺盛,不一会儿就出了细汗。
  柳清菡用帕子轻轻擦去皇帝额头上的汗,取过一旁炕桌上的白玉柄苏绣双面团扇,仔细的替皇帝扇风:“这会儿夜色都深了,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臣妾这儿了呢?”
  不继续自个儿睡养心殿?
  皇帝往后一躺,把头枕在了软枕上,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挂了香薰球上,这香薰球里面放的不是香料,而是经过加工的干花,味道淡雅,闻之舒心:“前朝烦心事太多,朕也想找个地儿好好静静心,只是朕思来想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好,只有你这里最得朕心意了。”
  柳清菡抿唇笑道:“皇上这样说,臣妾可是会恃宠而骄的。”
  “哦?”皇帝颇为惊讶,“朕倒是想瞧瞧,爱妃恃宠而骄时是何模样。”
  认真论起来,这么些年了,眼前这女人行事一直得体,他好似未听说过淑贵妃张扬跋扈的欺负人。
  柳清菡嗔了皇帝一眼:“哪有您这样的?听到臣妾恃宠而骄,您不是应该义正言辞的训斥臣妾吗?怎么还这般纵容?”
  皇帝一把拉过人,柳清菡顺势倒在他怀中,皇帝的大手随手拈了一缕青丝放在鼻尖儿轻嗅:“朕怎么舍得训斥爱妃?只要爱妃一直如此,朕便会一直纵容着。”
  这话没有半分虚假,只要淑贵妃能一直让他舒心,便是她做了再多,他也容忍的下,只有一点,就是不得触及他的底线。
  柳清菡并不敢将这句话当真,但谁让她的人设是对帝王痴心呢,她的眼神胶在皇帝颇为俊郎的面庞上,略有几分痴意,重复着皇帝的话:“臣妾会一直如此的。”
  她的确会一直如此,坚持立自己的人设,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和永琋。
  这般灼热的视线,皇帝又怎么能没有半分察觉,他安抚性的拍了拍怀中女子的后背,声音有一分性感的沙哑:“朕听说,爱妃近段时间在学习刺绣,永琋身上的那个荷包就是爱妃绣的?”
  “是啊,只是臣妾可能于刺绣上并无天赋,学了许久,也只能勉勉强强做个荷包了,旁的是一塌糊涂。”
  就永琋身上那个荷包,永琋都不知道嫌弃过多少次了,偏偏她在永琋面前装委屈掉眼泪的,才没让永琋身上取下来,而是戴在了脖子里。
  用永琋的话来说,就是他可以丢人,但他额娘不能丢人,若是放在外面,难免让人看出来,还是放在衣裳里面,这么丢人的东西,自己这个当儿子的知道就好了。
  柳清菡被这番话感动的稀里糊涂的,一个激动就同意了,后来待永琋离开后,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儿给套路了,真是失策。
  皇帝微微蹙眉,对她的谦虚有些不满:“爱妃不必妄自菲薄,你虽然对刺绣上并不精通,可旁的琴棋书画,却是极为有灵性,你一窍不通,到如今的小成,可见天赋不错,况且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朕也颇为自得。不过……爱妃都知晓给永琋绣了荷包,为何没有朕的?”
  哈???
  柳清菡懵了一瞬,见皇帝不似开玩笑,忙笑着道:“皇上日常所用之物无一不精致细腻,臣妾那样上不得台面的绣工,哪里敢拿出来丢人献丑呢。”
  皇帝不赞同的摇头:“什么丢人献丑?绣娘做的是绣娘做的,那是她们的本分,你做的,便是再不好,也是你对朕的心意,不一样的。”他视线忽然变得危险了起来,“还是说,爱妃压根儿没有想过要给朕做一个?”
  “怎会?”柳清菡的小心肝儿都砰砰直跳,她捂着胸口,倏而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羞赧:“臣妾是给您做了的,只是臣妾做的不够好,所以一直不曾好意思送给您……”
  还好她练手的时候做了一个荷包,这会儿正好拿来解围。
  话落,她喊了紫罗进来:“去把本宫给皇上做的荷包拿来。”
  紫罗眼里满是疑惑,娘娘什么时候给皇上做了荷包?
  可这会儿她显然不能这么问,感受到柳清菡暗地里的视线,紫罗去了寝殿,把梳妆台最底下那层压着的一个朱红色的荷包给拿了出来,递到柳清菡手中。
  柳清菡又把荷包递给了皇帝,皇帝只看了一眼,便温润的笑了:“这鸳鸯,虽说绣的不是那么生动,但也有了形状,只是针法粗糙了些。”
  对于皇帝一眼就认出了这上面绣的是鸳鸯而不是鸭子或者别的什么,柳清菡老怀欣慰了。她刚刚学刺绣时,紫罗以为她是要给皇帝绣,所以教的就是鸳鸯,绣出来的时候,紫罗和之卉她们可都说像鸭子来着,就连令嫔也委婉的表示了这个意思,皇帝能看得出原型,还是极大程度上安慰了柳清菡这颗幼小的心灵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皇帝只是以为像淑贵妃这般钦慕他的女人,绣的荷包定然是鸳鸯,哪怕他看着像鸭子,但他也只是认为淑贵妃的绣工不好罢了。
  这会儿,柳清菡是真高兴了:“那您喜欢吗?”
  皇帝顿了一下,随即点头:“自然。”
  喜欢是喜欢,但还是戴不出去的,皇帝生怕柳清菡要给他戴上,忙把荷包塞到了袖口里:“你的心意,朕合该贴身珍藏。”
  柳清菡就差没翻个白眼儿了,她又不是瞎,皇帝眼里的犹豫她不是没看见,但她也不想和皇帝计较,她这会儿困了来着。
  当着皇帝的面儿,柳清菡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皇帝会意,正要说洗漱就寝时,正殿外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吴书来进来回禀:“启禀皇上,景阳宫来报,说晋嫔娘娘有喜了。”
  皇帝倏地站了起来,下意识道:“不可能。”
  这番变故,瞬间把柳清菡的瞌睡给惊跑了,她也炕上起身,对皇帝异常的反应视若无睹。
  吴书来也心说不可能,可晋嫔不会拿这样的事说谎的,故而便道:“林太医去景阳宫诊过脉了,确认是喜脉无疑,如今只差核对彤史,便可确认。”
  彤史,就是皇帝睡嫔妃的记录,上面不止记载了嫔妃的侍寝记录,还有皇帝留不留的记录,只要嫔妃怀孕,都是要核对彤史和太医所说的怀孕时间,两样都对的上,那才会确认是皇家血脉。
  皇帝的薄唇抿的泛白,声音冰冷至极:“去敬事房,核对彤史。”
  “嗻。”
  吴书来深知此事的重要性,索性自己亲自去办了。
  沉默了许久,柳清菡试探的问:“皇上,可是晋嫔的身孕有什么不妥么?”
  皇帝转身,意味深长的瞧了柳清菡好几眼,直把柳清菡看的心里发毛后,才坦然道:“晋嫔每次侍寝后,朕都有以坐胎药的名义给她赐了避子汤,无一疏漏。”
  所以,晋嫔是不可能怀孕的,要不然就是晋嫔不知何处得知了坐胎药的真相,喝下之后又催吐了,而得以怀上身孕,要么……
  不论哪一种,都是皇帝容不得的,他若是希望看到晋嫔怀孕,一开始就不会给她赐避子汤了。富察氏一族的势力已经足够大了,又是在眼下立后的风波口上,他绝不想看到后位又落入富察氏的手中。
  听了这样的话,柳清菡忙低了头,一言不发。
  皇帝轻笑出声:“爱妃不必这般谨慎,朕既然说给你听了,这事儿便是你听得的,只不许传出去罢了。”
  柳清菡忙保证道:“皇上放心,今儿的话,臣妾不曾听到过。”
  因为吴书来脚程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没有问题。
  皇帝唇边带了三分讥笑:“如此,朕也该去景阳宫看看晋嫔了,爱妃早些休息吧。”
  说罢,皇帝一掸衣袍出得门去。
  送走了皇帝,柳清菡现在门口瞧了瞧浓郁的夜色,衬着繁星点点,倏然道:“紫罗,你猜,这次又是谁的手笔?”
  紫罗神色淡然道:“奴婢猜,是皇贵妃。”
  一语中的,柳清菡顿时耷拉下脸:“没意思没意思,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紫罗摊了摊肩膀:“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皇贵妃早就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眼下晋嫔是皇贵妃最大的威胁,皇贵妃若是能忍得住什么也不做,那奴婢才要奇怪了呢,现下看来,皇贵妃还是皇贵妃,分毫都没有变。”
  柳清菡一声叹息:“是啊,打晋嫔怀孕的消息传了过来,皇后之位,就妥妥的落在了皇贵妃头上,再无质疑。”
  不过,紫罗有些不理解:“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令嫔去游说晋嫔怀孕一事,若是没有晋嫔求子心切的消息传了出去,也不会给皇贵妃下手的机会,这么一来,咱们岂不是间接的帮了皇贵妃?”
  “啧,紫罗,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明面上看是本宫帮了皇贵妃,而皇贵妃势必要承本宫这个人情,待皇贵妃顺利坐上后位,咱们与皇贵妃相安无事便好,可实际上,你真的以为皇上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只需用了最小的力气,就把利益最大化,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凭着皇帝多疑的性子,自然会对皇贵妃也存了疑心,在此之后,皇贵妃能不能坐稳皇后的位置,获得皇帝的信任,就看皇贵妃手段如何了。
  再说皇帝去了景阳宫,看见的,就是晋嫔喜气洋洋的几乎落泪的模样。
  皇帝忍着心里的不满,堪称柔情似水:“莫哭,你有了身孕是喜事,哭什么?”
  晋嫔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让皇上见笑了,臣妾这是喜极而泣,一年了,臣妾总算没有辜负了您对臣妾的期盼。”
  自上次因定安亲王丧仪之事,她莫名其妙的就被训斥后,宠爱一下子就淡了下来,在这段时间里,皇上总共就召了她一两次,好在她肚子争气,一举怀上了。
  皇帝眯了眯眸子,仔细打量了晋嫔的神色,见她是真心实意的高兴,心下不免嘀咕,看来晋嫔不知晓坐胎药的真相,那就是被人给做了手脚?
  他缓缓摸索着温润的扳指,话里尽是对晋嫔的关心:“现下天色已晚,待明日,朕叫刘太医亲自给你诊脉,他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以后,朕让他给你保胎可好?”
  见皇帝这般关切,晋嫔心中愈发高兴了:“好,臣妾都听皇上的。”
  皇帝温和道:“天色不早,你也该早些歇着了,朕先回去了。”
  晋嫔脸上的笑一僵,拉着皇帝的袖子撒娇道:“皇上,您就不能留下来陪陪臣妾吗?”
  皇帝笑意不变,伸手握住了晋嫔的肩膀,稍稍用了几分力,语气不容拒绝:“听话,你有了身子,该好好儿休息才是,朕若是留下,你少不得要劳心劳力的顾及朕,你又怎么能休息的好?”
  晋嫔也看出皇帝的强硬,只好妥协:“那好吧,臣妾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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