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捂着嘴笑:“您这话可是大不敬了,不过只要您高兴,奴婢就高兴。只是娘娘,纯贵妃若是对上皇后,怕是丝毫胜算都没有,奴婢不信纯贵妃不知道,可她既然知道,今日又为何这般挑衅皇后呢?”
柳清菡睨了紫罗一眼:“隔山打虎,虚张声势罢了。纯贵妃聪明着呢,她这一招儿本就没想着有多大效果,只不过是想膈应皇后,若本宫没猜错,纯贵妃也只是逞一逞口舌之快了,至于真的要对皇后做什么,眼下她也不敢,可皇后要是坐不住,主动对纯贵妃做了什么,那才是正中纯贵妃下怀了。”
正如同刚才她在长街上和纯贵妃说的话,怀孕最忌讳多思多虑,皇后的胎才刚坐稳,要是自己心绪不宁,以至于胎气不稳,生了一个体弱的孩子出来,那能怨得了谁?
紫罗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正因为纯贵妃没有证据,可她又不甘心让皇后安安稳稳的坐在翊坤宫,所以才有了今儿的这个故事。”
柳清菡把手里的红桔递给紫罗,紫罗忙给剥开,露出了里面的桔子肉,她吃了几瓣儿,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道:“有了纯贵妃牵制皇后,皇后的目光便不会放在本宫身上太多,这样一来,皇后的爪牙就剩愉妃一个,本宫自有办法对付,不把皇后摆平,本宫怕是不能安稳生产了。”
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清扫身边的一切障碍,能够威胁她的,也只有皇后。
紫罗赔笑道:“娘娘安心,有奴婢在,什么脏东西也不会进了永寿宫的,至于您上次见了接生嬷嬷后交代的事情,双福已经在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那日见过接生嬷嬷后,柳清菡就让双福私底下再仔细的去调查那几个接生嬷嬷的身家背景,比如谁家和谁家有姻亲关系,谁家兄弟几人不争气欠了赌债的。
虽然这几人是皇帝让人挑选出来的,但难免会有疏漏,凡是涉及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之事,柳清菡还是觉得,哪怕自己多费些心,起码自己也会放心许多。
没一会儿,柳清菡就又困乏的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又困了,睡之前,还不忘叮嘱紫罗:“晚上永琋下学时要来陪本宫用膳,你记得早早交代小厨房,备好永琋爱吃的菜。”
交代后没几个呼吸,人就睡着了。
紫罗无奈的抽了抽唇角,我滴个娘娘啊,您只记得阿哥要来用膳,却忘了昨日皇上也交代过,说要来用膳吗?
只可惜,紫罗再是腹诽,柳清菡人已经睡着了,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身为永寿宫的掌事大宫女,紫罗只得劳心劳力的去替主子吩咐主子没有考虑到的事情。
——————
“皇后娘娘,您说,是吗?”
请安散了许久,皇后的耳边依旧回荡着这句话,她本就心虚,纯贵妃又当着她的面儿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很难不让人怀疑些什么。
炕桌上小巧的香炉砰的一声被皇后扫落在地,皇后气的胸口不断起伏:“纯贵妃到底想干什么?”
静心心中一紧,皇后凌厉的目光便朝她射了过来:“黄氏一事,本宫是交给你去做的,你确定不曾泄露?”
方才纯贵妃讲的故事,分明就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静心脸上带着分慌乱,忙跪下赌咒发誓:“娘娘,奴婢事事小心,敢向您保证,必然不曾泄露半分。”
皇后犹自不信:“你的办事能力,本宫是信的,只是照你所说,没有泄露,那纯贵妃今日为何如此反常?本宫觉得她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在针对本宫。”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情绪有些不稳,稍有风吹草动,便坐不住了。
静心细细想了想,然后摇头,小心翼翼道:“奴婢觉得,纯贵妃该是不会知道此事才对,或许……只是巧合?”
皇后轻嗤:“巧合?静心,你也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也信了巧合这一说辞?相比于巧合,本宫更愿意相信是人为。”
静心还要再说什么,皇后就抬了抬手,制止了她:“吩咐下去,给纯贵妃再找点儿事情做,省的她整日里闲得慌,还要再拉着本宫讲什么折子戏。”
她怀着身孕,该多为自己的孩子积德,所以这次才会便宜纯贵妃,要搁在以往,纯贵妃敢这么做,她定会要纯贵妃脱下来一层皮。
静心利落的应了,皇后紧拧着的眉头才松开了一些。
夜里,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只要一脚踩下去,定然会淹没到人鞋子以上的位置。
翊坤宫的寝殿里,烧着极为旺盛的炭盆,搭配着暖香,直叫守夜的宫女昏昏欲睡,靠在床榻外的屏风后打着瞌睡。
不知是不是太热了,皇后额头上竟出了一头的汗,眉毛紧锁,给人一种她在睡梦中也很难受的感觉,又过了一会儿,皇后竟然说起了梦话,口中喊着:“不……不要……孩子……”
“不要!”
随着一声惊呼,皇后挺身坐起,满脸冷汗,神情呆滞。
正在打瞌睡的守夜宫女听见响动,忙从屏风后面绕了过来,拿着帕子给皇后擦汗:“娘娘,您可是梦魇了?”
被宫女的话喊回神,皇后忙掀开被子,仔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受到肚子上那一小块儿凸起的硬块儿,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由着宫女给她擦完了汗后,她吩咐道:“给本宫倒杯水来。”
宫女应声去,转身走了两步,去寝殿内的圆桌上倒水,只是因为冬日里天冷,圆桌上备好的水早就变得冰凉,故而宫女对皇后回禀了一句,就去了外间一直在点着炭火的小炉子上取水。
皇后呼出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身上微微透着被汗水打湿得凉意,寝衣有些黏糊的贴在自己身上,她不舒服的扯了扯,就见宫女端着水进来,她正要吩咐宫女再给她拿一套寝衣换上,没曾想还没来的及说话,肚子突然有些疼痛,皇后顿时变了脸色,朝着宫女大喊:
“快,快去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和后天要多跑两趟医院检查身体,再之后还要投简历找工作,(你们不会忘了我去年年底失业了吧,呜呜)一有空还要加班练车。
这个月三次元实在是太忙了,关于字数更新,暂且只能这样,家人们见谅啊。
第117章
因为雪下的比较大,皇帝在永寿宫用过晚膳后就留宿了,皇后因为梦魇动了胎气,翊坤宫的奴才自然要来请。
今夜恰逢李玉带人守夜,得知了翊坤宫奴才的禀报,当即毫不犹豫,轻手轻脚的进了寝殿,隔着屏风轻叩两声,低声道:“皇上,出事了。”
皇帝略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瞧了眼身旁睡着的女子,起身掀开床幔坐在床边:“进来。”
李玉弯着腰进来,不需皇帝问话,跪在地上一边给皇帝穿上靴子,一边道:“皇上,翊坤宫宫人来报,说皇后娘娘动了胎气,想请您过去瞧瞧。”
素日后宫有的嫔妃怀孕时,不是没有过用这样的借口从旁的嫔妃那里请走皇上的,例如叶嫔,当初她怀着十阿哥时,每逢皇上召位份比她低的嫔妃侍寝时,她总是要拿自己的肚子做筏子,将皇上请去储秀宫。
所以今夜,李玉自然而然的也这样认为,不过皇后身份尊贵,不论他心中怎么想,既然来人说了皇后是动了胎气,那他自然也要这么认为。
皇帝皱眉:“好好儿的,如何会动了胎气?”
还不待李玉回话,柳清菡迷迷糊糊,艰难的翻了个身:“皇上,发生了何事?”
皇帝瞧着她挺着肚子困难的想坐起来,忙伸手扶着她躺下,温声道:“皇后有些不大好,朕去看看,你继续睡吧。”
话落,柳清菡连装也懒得装善解人意,直接又闭了眼。
李玉伺候着皇帝穿了衣裳,撑着油纸伞跟着皇帝出了永寿宫。
皇帝一走,柳清菡立刻朝外喊了一声,紫罗脚步匆匆,连发鬓都没收拾,乱糟糟的就过来了。
柳清菡惊道:“怎么是你?今夜不是苏叶值夜吗?”
苏叶是紫罗□□的几个宫女之一,也是其中最为伶俐的一个,故而晚上守夜时是紫罗和苏叶轮流着来的,今夜恰好轮到苏叶。
紫罗半跪在脚踏上道:“奴婢听见动静就睡不着,所以过来瞧瞧。”
她轻抿了抿唇,唇角微微勾起:“娘娘,奴婢刚才进来时,问了外面的小太监,他说翊坤宫刚刚来人禀报,皇后娘娘因梦魇而动了胎气,皇上离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梦魇?”
柳清菡嗤笑:“皇后竟然也会被梦给吓到,怕是亏心事做多了。”
纯贵妃不过是讲了个故事,皇后就能忧思至此,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紫罗很是赞同,她摸了摸柳清菡刚放在被子外没一会儿就变得略有些冰凉的手,忙把被子给她盖严实了:“可不是么,不过娘娘,皇后动了胎气,于咱们可是有好处的,咱们可要做点儿什么?”
柳清菡这会儿也不困了,眼底带着隐秘的笑意:“当然,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放过了,就太可惜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皇后还要再走一步棋,如此她才能下的顺畅。
第二日,皇后动了胎气的事儿也没瞒住,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因为皇后极为重视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故而不肯再冒任何的险,以大雪为由,免了嫔妃们的请安。
但愉妃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还是冒着大雪来了翊坤宫问候。
皇后欣慰的让人上了茶:“这么冷的天,你又何苦再跑一趟?”
愉妃恭谨中带了一分紧张道:“臣妾在景仁宫听闻了昨夜的消息,便再也坐不住了,不亲自来看看您,臣妾也不放心。”
因为景仁宫是在东六宫,翊坤宫在西六宫,两宫离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昨夜发生的事愉妃今早才知道的,不然她铁定昨晚就过来了。
皇后满意愉妃的用心,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本宫没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昨夜她被噩梦惊醒,丝毫都没有感受到肚子疼,还是回过神来才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当时可是把她吓得魂飞扩散。
愉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您无事,臣妾也就放心了。”
她的这番关切令皇后极为受用,故而皇后略微斟酌了会儿,便道:“你来的也正是时候,本宫有件事情,正想与你说呢。”
宫务素来繁琐,眼下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事情只会更多,依着她的身体状况,没怀孕时尚且能够打起精神做好,可怀着身孕,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比以往差了太多,为了她能够安心养胎,她便想着把宫务分出去一些,而后宫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愉妃最合适,对她也忠心了。
当皇后笑着把她的打算说出来时,愉妃先是一副震惊的表情,随后便推脱道:“皇后娘娘,您若是说让臣妾协助您处理一些琐事,这臣妾会很愿意替您分忧的,可若是都叫臣妾处理,这……”
她似乎有些犹豫:“请您恕臣妾无能,怕是会辜负了您对臣妾的信任。”
皇后拍了拍愉妃的手,安慰道:“怕什么,宫里的事情都是有例可循的,你处理的时候按照往年的例子来就可以了,要是真有拿不准的事儿,再来问本宫也行。”
虽然她也把宫务看的很重,但比起自己的孩子来说,还是稍逊一筹的。
愉妃推辞再三,皇后依然坚定,她这才“勉勉强强”的接受了。
这时,一宫女端了安胎药上来,愉妃忙从宫女手中接过,站在皇后身侧微微弯着腰,恭敬的伺候皇后喝药,正欲上前伺候皇后的静心被抢了活儿,只得站回原地。
愉妃替皇后处理宫务的事儿,在皇帝再次来翊坤宫时,皇后同皇帝提了一嘴,皇帝也没什么意见,只道:“皇后做主便好。”
皇帝神色淡淡,皇后看不出些什么,抿了抿唇,又解释了句:“臣妾是想着,南巡时愉妃曾替臣妾管过几个月的宫务,再帮衬臣妾一些也顺手。”
皇帝吃了个剥好的核桃,又顺手拿了两个核桃在手中盘着:“你是皇后,你做了决定的事情,朕甚少过问。”
所以,不必同他解释。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皇帝依旧给后宫嫔妃赐下了腊八粥。
柳清菡刚喝了两口腊八粥,愉妃就亲自带着内务府的人来了。
一番见礼过后,也不等柳清菡问明来意,愉妃就笑道:“淑贵妃娘娘,臣妾今儿个来,是给您送这个月节下的份例的。”
柳清菡招呼愉妃坐下:“往常送份例都是奴才的活儿,又何必劳烦愉妃你亲自跑一趟?”
她低眉瞧着自己似泛着莹光的指甲,心中不断吐槽,愉妃自从皇后那里接过宫务后,整日里忙的跟陀螺似的,这个宫里跑一趟,那个宫里跑一趟,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得。
愉妃侧了侧头,叫拿着东西的小太监往前站了站:“其实旁的东西也就罢了,只有一样东西,是臣妾特意做来给您的。”
说着,她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缝制的一套绣枕,您瞧着,可还喜欢?”
这套绣枕与旁的绣枕并无不同,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便是这绣花上面,颇用了几分巧思,上面的图案竟然是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只是太过真实,若是再卡通一点儿,会更加好看。
柳清菡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愉妃的手可真巧,这样的图案,也不知是怎么想出来的。”
愉妃抿嘴一笑:“这还要想吗?您怀着龙凤胎,也只有这样的图案才最合时宜了,原本臣妾也是想着早些给您送过来的,只是近来事情繁杂,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您可千万别怪罪。”
她给皇后绣的是婴儿的衣裳,不知绣了多少,送去皇后那里便再也没见过,而给淑贵妃的绣枕,则是借着节礼的名头送过来的,一来她也是真的用了心思,二来嘛,就是自己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柳清菡嗔了愉妃一眼:“你都这般用心了,本宫若是再怪罪,那岂不是不知好歹了?”说着,她话锋突然一转:“说来,本宫也一直不曾对你道声谢呢。”
愉妃奇道:“臣妾倒是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值得您说一个谢字。”
“这事儿与你无关,和五阿哥有些关系。前几日永琋来本宫这里用晚膳,说起在上书房读书时,他四哥和五哥很是照顾他,这不,为了感谢四阿哥和五阿哥,永琋还特意从本宫的库房里找了几样东西送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