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剂药有些刺激性,因此人吃了会感觉肚腹不适,无妨”,段神医解释道。
“可是阿非他“不适”得很厉害!”如忆也忍不住说。
“嗐,我不是说过了嘛,正常的。”
……
对话成了没有效率的车轱辘话!
小宝也跟着着急,用自己有限的人生经验给刘非出主意,“刘叔叔,肚子疼的时候要趴着,趴一会儿就会好。”
刘非依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可没一会儿又弓起身,手紧抵着腹部跪起来。辗转难安!
如忆伸手要去给阿非揉肚子,一按上去他就是一哆嗦,“疼—啊——”于是如忆的手如同被烫到一样地又缩回来了。
秀秀听着刘非的痛呼,牙都要咬碎了,然而左右无法,心乱如麻地在屋里来回疾走。如忆心慌得没好气,“秀秀!你别转了行吗,晃得大家头晕!”秀秀住了脚,一拳狠狠擂在墙上:要是她那天不出疏漏,阿非根本不必遭这种罪!
段逍遥见她们都烦躁得很,轻咳一声,“唉,你们没必要那么担心,一会儿就过去了,也就一柱香的时间。”
然而这一柱香的时间竟如此漫长,等阿非渐渐平稳下来时,人已脱了力气了。秀秀拿毛巾擦去他额头、脖颈处的冷汗,“感觉怎么样?疼得好些了?”
阿非虚弱地睁开眼摇摇头,“不疼……”
如忆从床边站起,两腿发软,差点被地上的脚塌绊了一跤,她拍着心口喘气道:“总算好了,再不好,我都快不行了。”
段神医看了看刘非的情况,又叫小四拿个盆来,小四转身取来了,问:“段神医,干什么用?”
段逍遥随意一指,“放那吧,备着,一会儿他还得吐。”
啊?原来还没完!
果然半个时辰后,刘非又呕吐得昏天黑地。
连续经受两番折腾,他真的瘫在床上起不来了,那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样子简直能让人误会得哭出来。
小四伺候着刘非提前歇下了,其他人到了另一个屋子商量医治他的事。
“一定要吃这个药,没有别的办法吗?”
段逍遥捋捋胡须,“我知道你们不忍心,但是你们应该也听过——沉疴当用猛药医,这药怎么也得吃上一段时间,再辅以针灸,才有望见效。”
“可是这药也猛得过分了点,吃一次要人半条命,阿非身体底子本来就差,他哪儿受得了这种罪啊。”如忆说着捅了捅旁边手抵额头愁眉不展的秀秀,“是不是啊?你也说句话!”
秀秀看她一眼,把手放下来:“段神医,我也担心刘非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哦,这个嘛,我会视他的情况调整用药的,不会有危险。”
“每天吃这种药真是生不如死,能不能好又不一定,要是换了我,情愿不治了,”如忆小声嘀咕着,“其实阿非已经比刚开始那会儿强多了,只要假以时日,慢慢地教他,做一个笨笨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嘛,何必一定要强求他恢复以前的聪明才智?”
秀秀瞟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既然有恢复的希望,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哦,那你的意思是任阿非继续受苦喽?好,现在的意见是一比一,”如忆一伸手把小宝揽过来,“小宝啊,你刘叔叔一向最疼你了,你来说,你忍心天天看着他这么痛苦吗?”
小宝像个小大人一样皱着眉,“刘叔叔每天要受这种折磨,太可怜了。二娘,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要是我天天吃不到鸡腿还要被打屁股,那我也会不干的。”
如忆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小宝乖~头脑真清楚。”
秀秀却瞪着他哼了一声。
小宝立马见风使舵,“可是我娘说得也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有所收获,必须付出点代价嘛!”
“切——那你到底站谁?”
小宝看看如忆,又看看他娘,两人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谁都不站,我弃——权——”小宝双手抱着头大叫。
“去——”如忆意味索然地推开了他。“哎,对了!”如忆眼珠一转又想起了什么,“秀秀,虽然你是……咳,但是刘非还有一位亲哥哥呢,他上次说去办差,算着再过三五日也就回来了,这事你不问问他的意见不合适吧?”
“哦,看来你们还商量不下来,没关系,我答应朋友在京城坐诊一个月,暂时不会离开,等你们商量出结果,确定要治,再到永安堂来找我。”段神医说着站起身,冲两人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哎,段神医,请留步!”秀秀赶紧跟着站起来,向前追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如忆,“不必等刘大哥回来,我还是一家之主,这件事就由我来决定。”——圣命不知何时会来,她们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不决——她向段逍遥抱拳郑重一躬,“段神医,就请您按原计划用药施治吧。”
段逍遥没再说话,还了一礼,迈步出了门。
段神医走了,屋里沉寂了好一阵,过了一会儿,秀秀勉强笑笑:“你们都饿了吧?我去叫人把晚饭拿过来。”说着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