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我没事。”看到秦歌也朝他看了过来，余鑫诚连忙直起身，脸有些发烫，“那个，也不早了，咱们就回去吧。”
三个人沿着操场边慢慢往回走，秦歌想起刚刚跌倒的情形忍不住想笑：“幸好你身上肉够多，不然这一摔肯定要跌惨了。我说猩猩，你平时天天打球锻炼的也不少，怎么还是这么圆滚滚的，在家肯定没少吃零食吧？”她坏笑着捏了捏余鑫诚的胳膊。
“当然没有……”余鑫诚刚刚缓和些的心跳现下又不稳了，他下意识地想躲开，避免和秦歌身体接触。庆幸现在是晚上，否则肯定会被秦歌和竺立看到他脸涨地通红。
“骗人，你肯定是晚上胡吃海塞，鸡腿猪蹄鸭脖子天天不重样！”
“没有就是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三个人又天南地北侃了一会儿，就各自坐车回家了。秦歌在回家的路上，收到了竺立的一条信息：“秦歌，晚上回去有时间上一下□□吧。”
回家之后，秦歌心不在焉的扒了两口饭就回到卧室登上□□，竺立已经在线了，她给竺立发去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叫我上线有什么事吗？”
“……秦歌，其实……”
竺立像有难言之隐般斟酌了很久，才又打过来一行字，“其实我这次见到她了。”
秦歌愣了一下，竺立又说，“我实在是想问个清楚，即使她搬走了，转学了，也不应该这么决绝地不告而别就走。所以袁袁联系我了之后，我央求她见了一面。”
“……她有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说……”竺立又停顿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她也不清楚对我是不是喜欢，只是因为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她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情，她心里太害怕，太想找一个依靠。她很意外我会这么远来找她，另外，她还对我说，她不想对不起你。”
秦歌感觉周围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她似乎有预感到了竺立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她不说，我也多少猜到了这点，袁袁说，让我珍惜在身边的人……”
“她……跟你说了我……”秦歌脸红了，她心头隐隐略过一丝期待。
“……不用她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感觉到了。”竺立艰难地打着字，“可是秦歌，感情这件事无法勉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你说的对，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期待落空了，秦歌反而有一丝轻松。这样的结局她早就在意料之中，即使曾经有过失望，也早已释怀，她也从没想过袁晓的离开会改变什么。
“秦歌，也许这样说有点自私，但我真的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当然。”秦歌笑了，竺立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秦歌，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鑫诚的。虽然他不让跟任何人提起，但是我想，也许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
“鑫诚他，他胖确实不是因为自己贪吃。事实上，鑫诚是个很自律的人。他是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需要吃激素来抑制，胖就是长期吃激素留下的后遗症。”
“啊？！”秦歌惊住了。她怎么也没法把平日没心没肺球场上生龙活虎的余鑫诚和病病歪歪的药罐子联系在一起，“可是，可是他明明天天都在打球，看上去身体挺好的……”
“那是医生的建议，让他平日多运动，加强心肺功能。其实他比谁都想能瘦下来。”竺立说，“所以，今天看他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我还真有点担心，幸好没啥事。”
秦歌不说话了，她忽然有点想哭。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余鑫诚。平时两个人拌嘴的时候，她也没少拿余鑫诚身材调侃他，但余鑫诚永远都是乐乐呵呵的样子，却不想私下里，他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
“……是我不好，我今天不该这么说。”秦歌很是愧疚。
“没事，他那人没心眼，从来不计较这些事情。”竺立说，“鑫诚不让我跟别人说，就是他不希望别人像对待病人一样对待他。其实他的病其实一直没能痊愈，隔三差五要去医院复诊。他爸妈给他转学也是这个原因，平川是强制要求住宿的，总是请假不太方便，走读的话照顾起来更方便一些。我想跟你说这些，也是因为你跟他在一个班，平时关系也比较好，万一他不小心遇到什么状况，还得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嗯！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秦歌连忙答应。
“那就好，谢谢你了。另外，别跟鑫诚说我告诉你他生病的事情。”
“好，我会保守秘密的。只有你知我知。”
秦歌关了电脑伏在桌子上，余鑫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明明一直都是那么乐观自信，却没想到，他开朗纯真的外表之下，隐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艰辛。如果换做是她，得了这样的病，怕是怎么都没办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阴影吧？但他怎么就能做到一边满不在乎，一边咬牙坚持的？蓦然间，她觉得自己以前那些朦胧青涩的忧伤和烦恼显得那么可笑而不值一提。
此刻，余鑫诚也是辗转反侧。秦歌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幕在他面前反复重映，那个瞬间带给他冲击甚至震撼是巨大的。球场上跳跃摇曳的秦歌，教室里专心安静的秦歌，讲题时神采飞扬的秦歌，还有那一刻扑倒在他怀里惊慌羞怯的秦歌，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交织重叠在一起。怀里真实柔软的触感，鼻尖微甜清香的气息让他觉得害羞，却忍不住一再回想。如果说过去，秦歌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那么现在的秦歌就像站在他面前，一个真实，单纯，活泼，美好的女孩，拥有少女特有的美好的气息。黑暗中，他觉得自己脸热得发烫，他摇头想甩掉秦歌的影像，那影像却像刻在他脑海中一般执着，挥之不去。
第12章 莫便沙中著意寻
虽然竭力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但毕竟不是天生的演技派，再见到余鑫诚时，秦歌仍是不由得小心翼翼了起来，那些敏感的涉及到胖啊身材之类的词都被她尽量避免，其实，余鑫诚的身材并不算很胖，虽说是有激素影响，但常年锻炼打球的经历，让他看上去比一般的青春期男孩更壮实一些，五官细看也是极其清秀的，只是脸过于圆润了点，搭配在一起怎么也不像是个篮球健将的样子，秦歌过去才总是调侃他。
余鑫诚自然不知道秦歌这些小心思，他自己还正纠缠在理不清的思绪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忽然就有点害怕对上秦歌的眼睛，也害怕跟她身体接触，但莫名地，他开始对每天能去学校，能见到秦歌产生了一种期待，他好像第一次有了害羞的情绪，但有时候上着课他就会突然走神，眼神不自觉就瞟到一旁专心致志听课的秦歌身上，她正微仰着脸，专心致志地盯着黑板，全然没有察觉到一旁的窥视，阳光从窗户斜射到她脸上，映的两颊细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粉嫩的脸颊犹如鲜美可口的蜜桃。她似乎有点惧光地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余鑫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颤抖，过一会儿，她低下头沙沙地开始记笔记，似乎感觉到一旁的目光，转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书上一片空白，轻轻咳了一声，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笔记本朝他那边挪过去，窘得余鑫诚急忙低下头祥装急切地狂抄笔记。
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相处着，秦歌的头发终于慢慢长到齐耳，她向余鑫诚提出想放学后再一起去打篮球的想法，一来是许久没碰篮球了心痒得厉害，二来，也是想方便照看余鑫诚，怕他运动过度出什么事端。
秦歌有日子没练习篮球，难免技艺生疏了些。几次投球砸在篮框上弹出老远，咕噜噜地滚到墙角，秦歌嘟着嘴不情愿地去捡球，忽然眼神瞥到旁边似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动，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呀？！”
余鑫诚听到秦歌大叫连忙跑了过来，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把岩石下面的草丛扒拉开，余鑫诚手伸进去慢慢地捧出了那团毛茸茸，竟然是一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奶猫，它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陌生人，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浑身颤抖得厉害，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好可爱！”秦歌惊呼一声。伸手就想去摸摸小猫，余鑫诚却急忙放了回去：“这只猫这么小，肯定是刚出生没多久，小猫刚出生的时候被陌生人碰了，身上会沾到陌生人的气味，母猫到时候可能就不会喂它了的。还是把它放回去吧。”
“可是它真的好可爱啊！”秦歌星星眼地小心拨开草丛，小猫仍然蜷缩在一起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她，看的她心都要化了，“它这么小，它妈妈去哪儿了？怎么忍心把它单独放在这里呢，天哪！”
“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出校门的时候，好像看到学校送出去了一批流浪猫。”余鑫诚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是被家长投诉了，学校里野猫太多，怕学生被咬伤抓伤。”
“啊？那这么说，它妈妈很有可能也是被送出去了？”秦歌跳了起来，“那怎么行，难怪它那么瘦，幸好被我们看到了，不然，它岂不是要饿死了吗！”
“是啊。”余鑫诚俯下身仔细看了看小猫，“我们先周围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它的同伴，或者别的母猫之类，我估计它是太小，刚出生没几天，母猫生了它就被带走了，这里又隐蔽没被发现，就留了它一个人在这里。”
两个人四周找了一圈，果然一无所获，秦歌转回头再去看小奶猫，它仍是可怜巴巴地蜷在那里，眼睛里毫无生气。秦歌心疼地快哭出来了：“它那么小，没有母猫喂奶，一定是饿的不行了。”
余鑫诚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在地上捡了个矿泉水瓶倒了一点，小心翼翼地伸进草丛把小猫抱了出来，让秦歌拿着牛奶凑到它嘴边一点点喂，小猫大概是饿坏了，一瓶盖牛奶很快见了底，余鑫诚又给倒了一点，秦歌看着小猫一点点舔着牛奶，时不时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们得保护它。”秦歌抬头望向余鑫诚，一脸坚定。
“嗯。我记得刚出生的小猫好像最好是喂羊奶，或者婴儿奶粉，我今晚去超市买点。”余鑫诚点点头，“不过，放在这里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咱们估计得跟大人们商量一下，把它带回家养比较好。”
“我回去说服我爸妈！”秦歌兴奋地跳了起来，随即又陷入了苦恼，“不过，我有点担心自己养不好，你不知道，我以前养啥啥不活，我妈说能把我自己养活就算不错的了。”
余鑫诚笑了出来：“行吧，我会帮你的，你定期跟我说说它的情况，或者隔一两周我去你家看看它，帮你一起养。”
两人一拍即合。秦歌球也没心思打了，飞奔着回家，爸妈正在饭桌前忙活招呼她吃饭。秦歌吃到一半，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我一个朋友家母猫生了好几个小奶猫想送人，我看着特别可爱，要不咱家领养一只怎么样？”
“不行。”秦妈一口回绝，“你现在上高中了，学业要紧，再说我跟你爸都要上班，谁来照顾猫啊？”
“爸爸，你说呢？”秦歌求助的目光看向爸爸。
“这件事情上，我和你妈想法一致。”秦爸笑呵呵地开了口，“秦秦呀，你实在想养的话，可以养点花花草草呀，又好打理，放在阳台上又漂亮，小花园一样……”
秦歌气急，饭也没心思吃了回到房间，余鑫诚正在□□上呼叫她：“谈判结果怎么样呀？”
“别提了，两票否决！”秦歌气恼地打出了一行字，瘫在床上。
“我这边也不行。我家养了两只猫了，我爸妈说什么都不同意再添一只小猫，我也担心它来了会受欺负。”余鑫诚发了个苦恼的表情。
“实在不行，我就先斩后奏。”秦歌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来。
第二天一大早，秦歌就跑去超市买了奶粉，直奔学校操场。小奶猫果然还在原地，秦歌小心地喂了小猫喝了点牛奶。下午余鑫诚也一起来了，他们正蹲在地上给小猫喂奶的时候，被学校保安看到了：“谁让你们喂野猫的？！”说着就要从他们手里把小猫抓过去。
“叔叔，这不是野猫，这是我家的猫！”秦歌叫了出来。
“你家的？”保安怀疑地看了看余鑫诚和秦歌，余鑫诚一脸诚恳，“是的叔叔，我家养的母猫生了小猫，我送了她这只小的。”
保安又看了看秦歌和余鑫诚，他对秦歌有点印象，好像是学校张贴的光荣榜里面那个成绩挺不错的女孩子，也就和缓了脸色，“学校可不是养猫的地方，下次可不能带到学校里来了。”
这下小猫是肯定不能被放在学校里了。秦歌心一横，索性脱了外套，小心地把小猫捧回了家。本来想先偷偷藏在自己卧室里再做打算，谁知没多长时间就被嗅觉出众的秦妈一进来就察觉了异样，捂着鼻子就从床下的鞋盒子里把小奶猫拎出来了。
“你现在不得了啊！还学会暗度陈仓了！”秦妈气哼哼地一手拎着罪证，一手拽着秦歌到客厅问罪，秦歌低着头心虚地辩解：“小猫那么小，那么可怜，很乖很好养的，我给它喂了点牛奶，它就乖乖趴在盒子里面。”
“你还有理了！”秦妈更加来火，秦爸赶紧出面打圆场：“算了算了，都拿回来了，总不好现在丢出去吧？”他俯下身托住小奶猫左看右看，“这么小，挺可怜的，先放在阳台上吧。秦歌啊，不是我说你，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先斩后奏了，看把你妈妈气的。”
秦妈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着秦歌，手上却立刻麻利的收拾出来一个大纸盒子，铺上几件旧衣服做了个临时的猫窝，然后去洗手间拿盆接了水要给猫洗澡擦拭，秦歌笑嘻嘻地跟着妈妈身后勤快地帮这帮那，一边还不忘记去□□上给余鑫诚报喜。
有了小猫，秦歌和余鑫诚慢慢又多了很多话题。两个人都借机消除了一些之前的尴尬，秦歌给小猫起了名字叫弯弯，因为它一直喜欢弯着身子蜷缩在一起，来秦歌家好几天了，还是一副怯生生我见犹怜的模样，但是乖巧的不得了，哄得秦爸秦妈每天弯弯长弯弯短，眉开眼笑小乖小咪地叫它，秦歌忿忿地向余鑫诚抱怨大人们都这么口是心非，余鑫诚说，他早就习惯了。他家里的两只猫主子上窜下跳惹事生非，都是因为当初被爸妈宠上了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