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灵鹊儿
时间:2022-04-10 07:30:55

  “冯大哥,你……可能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冯克明气笑了,“这特么还用我想么??这都明摆着在我眼前,我是有多蠢还需要脑子想??”
  “那……就让我重复一遍,跟你想的一样就当我没说,跟你想的不一样,请你一定相信我。”
  女孩没有争,怯怯的,气息都发颤,搞得男人的怒火无的放矢,冯克明瞥了一眼许湛,他此刻也皱着眉,两个人都没吭声。
  “你看到的,就是全部。我们,只是……这种关系。是我主动的。你知道我们的过去,看到他,我就焦虑,亢奋,然后……就……我处理的不好,我知道。他只是没拒绝我,没什么错。”
  她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流畅,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子,猝不及防地刺着,对她自己,对两个男人……
  “冯大哥,”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泛了红, “那天在海边,我没有对你撒过一个字的谎,真的……”
  “迟心!你!你这是……”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因为这个有什么要向对方解释的,我就是觉得,”她苦笑了一下,酒窝淡淡的,“真的没这个必要,成年人这种关系应该是最简单的。冯大哥,你不要生他的气,有没有他,我都不会想去祸害你的。真的。”
  话说完了,安静了几秒,她轻轻抿了抿唇,“你们吃吧,我走了。”
  刚要抬步,她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妈身体不好,做过好几次手术,求你们不要让她和许叔知道这件事,反正……我……不会承认的。如果……我妈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开门,她走了。
  清香浪漫的房间,女孩一走,冷气逼人……
  冯克明有点懵,最开始那血压暴涨想打死人的怒火此刻还在,可是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皱着眉一张煞白的脸,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他竟然抬不起拳头。
  眼看着他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一抖碰翻了花瓶,啪一声砸在盘子上,破了,水流了一桌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都期待火葬场,其实作者并不知道怎么算火葬场,只知道两个病人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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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纸巾, 一张又一张,男人低着头把带了水的餐盘底仔细地擦干净,挪去一旁的推车, 一一摆整齐。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冯克明看得手脚冰凉。明明胸口剧痛,二十四小时对抗后的疲惫被突如其来的怒火激到快要爆炸,只想一拳打死他!打死这个他叫了三十年的兄弟!他TMD真愧对这两个字!!可是, 看着他认真地收拾桌子, 冯克明只觉得后脊生凉!
  老许有洁癖, 也有表达障碍,他越是安静,安静到不停地打扫, 越神经。
  “什么时候的事??”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冯克明努力握了拳。
  用吸水纸沾吸打翻的水,连木头圆桌雕花纹的水渍, 一点一滴都小心擦拭, 他没有抬头, 沙哑的声音回道, “你指什么?”
  “睡她!什么时候的事儿??在特么哪儿??”
  “希尔酒店。”
  “希尔酒店??”冯克明脑子一下转不过来, “你们怎么跑那儿去了??什么时候??”
  “你喝多的那天。”
  晴天霹雳也抵不过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被打懵了的冯克明一秒休克立刻咆哮:“是那天晚上??你TMD!!你不是说她没来么??在哪儿??”
  话音未落, 电光火石的记忆冲了出来, 冯克明真的要疯了!“连接房??在连接房里??我TMD 就在隔壁, 你睡了她?!”
  “谁在隔壁, 是你, 还是我爸,有区别么?”
  这冷冰冰、无耻至极的样子, 冯克明只觉气血上涌,差点厥过去!“许湛!你TMD 是不是疯了?!”
  “你喊什么?你不觉得是个意外?”
  “意外??”冯克明大怒,“你特么真以为我会信她说的:你是送上门不吃白不吃?!”
  “为什么不信?”
  “因为你特么是许湛!!千年上冻的混蛋你会吃白食??”
  他擦干了水渍,拿起雪白的毛巾轻轻敷着木纹,“你真的喜欢她?”
  “你问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还特么是个人么??”
  “既然如此,她刚才那么求你,让你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你干嘛不信?”
  气到胸口剧痛,气到手脚冰凉,冯克明咬着牙也控制不住红丝的眼睛泛了热,手指着他:“行!老许,你特么真行!真的,哥们儿服了,服你!!”
  一步挪开,脚步虚得竟然颤了一下,冯克明打开门,牙缝里嘶嘶的凉气:“兄弟,我最后给你一句话:你死的时候,一定一个人悄悄儿的,千万别让人瞧见,给你和你老妈留点儿脸!”
  ……
  许湛轻轻捡着碎玻璃,感觉每一个棱角都锋利的破碎……
  从来不敢在人前曝露的一面,连母亲和发小都不知道的一面,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像天启爆炸放出了恶魔,根本就收留不住……
  一年前的死里逃生,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场可怕的车祸他卡在车底足足三个小时,血在慢慢流光,恍惚中,他感觉到了死亡,那么近,那么冷,却没有害怕。夜幕降临,远在天边出现了一小颗星,亮亮的,闪闪的,那么静,那么美,他看着,看着,忽然就累了,一瞬间的放弃,失去了意识……
  剧痛中醒来,眼前是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近近地守着他,四目相接,她惊吓又好奇,不知躲闪地看着他。人在惊险和极度的痛苦与刺激之后最怕那一瞬间的柔软,连最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都逃不脱的铁律,就这样,被他一头撞上。
  冷,冷得他发抖,与其说是术后的反应,不如说是冰冷的房间里她离得太远了。当她扑下来抱着他,那忽然的重量和温度,一下从心底暖起,漫入四体……
  清醒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她走,立刻走,绝对不能再多待。她是迟芳华的女儿,和她在一个屋檐下呼吸,都让他不能容忍,更何况,她在他胸前睡了那么久……
  谁料,世事无常,她丢了房子,无可倚靠,冯克明挖好了深情的坑等着她。那只可怜的小秃熊,不够填牙缝的。
  怜悯,也没能动摇他的戒心,他不打算再理她,不管被谁吃了,都跟他无关。可是,她找来了,真把他当哥了,为他们两个犯下了第一个错……
  夜深,雨大,满屋子糖果味消磨着他麻木的神经。
  她说给他揉揉,肌肤上的第一次触碰,没有放松,他先紧张,心底那一丝诡异的感觉让后来的舒适都不敢发出声响,就好像第一天的剧痛又找回了倚靠的根源。
  他想立刻摆脱她,明子来了,要带她走。鬼迷心窍,不知为什么,他几乎一秒钟就已经想到他们两个在床上!
  一个“哥”字,他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把她带回了家。
  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他知道;可这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决定,有没有人知道?
  没有。
  她的世界是这么的简单,这么的孤独。他在边上看着,看她忙忙碌碌、跌跌撞撞,看她痴迷在机械的世界里,看她欣欣然接受命运给她的一切不公和吝啬;看她害怕他,看她悄悄地接近他;看她讨好他,看她迫不及待想离开他;还看她比所有的女孩都漂亮,也比所有的女孩都不像个女孩。
  她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漂亮,不知道自己可怜,更不知道自己该被保护。她像一棵贸然生在悬崖边的草,看得到远方天地繁华,也看得到脚下的万丈深渊,她顾不得羡慕繁华,也顾不得害怕深渊,只是凭自己一点力量努力地抓着泥土,期待下一刻不要大雨滂沱。
  一步一天,一天一步……
  那只大狗,从天而降,突然咬下去,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眼睛。心血喷涌,他死死地勒着那只狗!狗主人再晚来一步,这件事就会上了社会新闻的头条。天知道,他是怎么咬牙才留下了那条生灵。
  救护车上,他的手在抖,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晕血,心悸,头晕,护士不得不先给他镇定。可小女孩是那么的安静,一点挣扎的意识都没有,任凭血流,任凭人们摆布。
  当医生告诉他,她有病啊,很重、很难疗愈。天知道,入在他耳中,心里那突然的热流和舒适是多么的可怕,仿佛心底的黑暗有了泥沼的掩护,他们是这么的不一样,又一样……
  她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他也睡不着,在房间里熬着,想看她的伤,想看着她睡。可是他不敢,他怕走出房间,坐到她床边,他就要在夜的遮拦下吓到她。
  他曾经是吓病她的那只大狗,再来一次,只会吓死她。
  过年。
  她走了。回去那个小山村,他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算着时间,想象着寒风瑟瑟中她在刷锅洗碗。
  夜里两点,她突然叫:哥!
  那一声,他立刻就回了。
  他不该回。她也再无回音。
  日记。
  那一夜,从头到尾,反反复复。脑子里都是她的小声儿,幸好啊,她在千里之外,幸好啊,只是纸上的几个字。
  一夜柔软,一夜的chun梦……
  她必须立刻走,立刻走,她是迟芳华的女儿,假如他伸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老天不肯放过他。明子又去了,让所有的正常人都兴奋起来,包括她。
  他立刻给她打电话,天知道,那天他想说什么。
  苍天怜悯,她没有接……
  医院。
  看到她奔过来,他丢掉拐杖接在怀中。在冯克明面前,她老老实实地配合他,配合他根本无谓的主权宣誓。
  她走了,终于走了。
  走之前,她实实在在地告诉他:绝对不会再靠近他。
  一切都回归日常,回归正常。一切,都结束了……
  她恪守诺言,再无音信。可是,他在找。找哪个部门需要人,随便哪个部门。他知道她不来,就给了杨硕,当他告诉杨硕必须亲自送去的时候,秘书那诧异的眼神让他意识自己有多下作。
  她不来。
  他很安慰。至少,他们两个中有一个是正常人。理他,才是万丈深渊。
  谁知,命运再一次玩他!
  许驳州来了,一个小时的对话里,他只听到了一句:他们打算把她给明子。脑子里的画面,不是她做新娘,而是她在他床上。
  那个画面,他不能忍。
  他背叛了兄弟,找她。
  再一次,他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不要来,不要理他,像不理远油一样,一切,很快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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