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灵鹊儿
时间:2022-04-10 07:30:55

  含着泪,舒音笑了,“如果是我,根本就不会原谅你。你划掉了她的远油,说明什么?这个男人自私、狭隘、睚眦必报,随便就剥夺了一个女孩的前程。寒窗苦读,别说她是一个人坎坎坷坷长大,受尽艰辛,就算她是在迟芳华身边娇生惯养,她的努力和辛苦就应该被掐死么?”
  “妈,我……”
  “一个字就能让你条件反射,别说反击的机会,她连谁打了她都不知道。而后,你又干涉明子,断她比赛,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轻人是用剥夺来表达爱意?赌的都是对方的卑微?你就没想过,她能这么卑微地附和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付出的只是爱么?不是啊,傻孩子,她付出是她的尊严和对你的信任。你真以为事后对她好些,给些钱说几句爱她,就能弥补?孩子啊,你是做领导的,心理学也要知道一点,一旦造成了这种主仆式固化模式,是很难扭转的。”
  “妈,”一番话,娓娓道来,听得许湛心慌、发闷,“我早就知道错了,跟她道过歉,解释过,她能理解,她非常爱我……”
  “是么?她那么轻易就原谅了你,是因为爱你?现在,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于女孩子可能是一辈子的噩梦。可是她最先想到是出院后回凌海那个小出租屋等你,没有担心你还想不想做爸爸,没有担心你会不会因此不要她,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你们的未来,你就没有问过自己,这是为什么么?”
  妈妈的话心平气和,却像一根针再次挑开他不堪入目的伤口,想起那张欣欣然讨论安全套的小脸,她开心她的手术,期待下一次他们完全零距离的“性”福、和他完完全全的贴合,许湛心痛难忍,“她从来……就不觉得跟我有未来。”
  舒音点头,“所以,她能不能生孩子跟你没有关系,没必要影响你的心情。”
  “妈……”一语戳破,异常残忍!自己独自面对尚且能有些逃避,现在摊在阳光下,只觉得男人的脸皮和脊梁都被愧疚戳透了,艰难地承认,“她……刻纹身也是为了分手后的纪念。”
  “分手?”舒音轻轻吁了口气,“小湛啊,不管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纹身代表的是一种所属权,也代表绝对的忠诚。你放心,只要你肯,她不会离开你的。只不过,我恐怕这不是爱,你要想把它变成相互信任的爱,这一次,你得让她自己做出决定,让她自己在迟芳华面前为你们争取。”
  “不行!当然不行!”许湛立刻道,“妈!您不知道,她从小盼着她妈妈,年复一年早就盼出病了。现在这么大了还是言听计从!这次迟芳华是下了狠心了,那小丫头不可能不妥协!”
  男人瞬间就子弹上膛高度戒备,惊得舒音挑了眉,“她能妥协到放弃你?你这么没信心?”
  “不是,只是……”许湛想解释,可心急根本转不回来,“我何必冒这个险?迟芳华根本不是一厢情愿,明子那边也等着看我这边出事,他特别喜欢迟心,这一拍即合,我……我怎么办?!”
  “你冷静点,她怎么会带着纹身嫁给明子?你还要她怎么表达她的决心?”
  “难说!那小丫头太软了,在她妈面前一点主见都没有,万一她愿意了呢?”说着就好像看到她已?点了头,许湛头皮都发麻,东京赛之后的各种后遗症已?让他如惊弓之鸟,咬牙道,“迟芳华那边必须我来,这事就得速战速决!”
  一向冷静、精于计划的儿子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的,舒音蹙了眉,他恐慌到连女孩的意愿都不考虑了,还有哪个凡人能阻止这场疯狂?心中暗自担心:许驳州再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会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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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创手术三天的住院期, 这期间为了维护迟芳华的“护女”之心,许驳州再没允许许湛来探望。可是晚上探视时间过了,许湛也不敢去, 只要他在医院, 小丫头根本就没法休息,还总是偷偷问:你在吗?你在不在?我下来好不好?
  回凌海的机票订在了今天,也就是出院后第二天, 许湛当时订票心里就吃不准:那么虚弱, 她真能逃出来么?这个手术, 好像最受伤的人是迟芳华,天塌了一样各种保密,假如没有一个让她觉得圆满的方案, 怎么会放过手里这个后半辈子炫耀的资本和保障?
  航班是上午十点, 可是自昨天出院后,小丫头就没了消息, 一丁点都没有。握着手机, 许湛也不敢打电话。但是他知道, 肯定有事, 不然夜里她无论如何都会发消息给他, 至少要确认行程。
  她走不了了。
  许湛还是按时到了机场,以防万一。一直等到飞机起飞, 她也没有来。许湛拿了行李正往停车场去, 忽然手机响。
  许湛:喂, ,
  不知是不是他这个“爸”字第一次这么主动, 听筒那边竟是沉默了几秒才出了声:小湛,工作忙吗?
  许湛:有什么事您说, 怎么了?
  许驳州:哦,想麻烦你在远油给迟心请几天假。
  许湛:手术是可以病休的。
  许驳州:这不是不能提供医生诊断么。你是她的顶头上司,看能不能批些病假或者事假也行。
  许湛:行啊。请多久?
  许驳州:一个月吧。
  许湛:一个月?怎么这么久?
  许驳州:先说一个月,我看用不了。
  许湛: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行就得回医院。
  许驳州:身体恢复得很好。就是家里这点儿事。拜托你了,孩子,千万帮她把工作留着。
  许湛:好,我知道了。
  ……
  挂了电话,许驳州抬手揉了揉眉心,真是麻烦。儿子那边倒没问什么,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许驳州担心的是之后恐怕要牵扯到他,毕竟,此时客厅里那对母女正歇斯底里,这事早晚都要有个结果,到时候因为冯克明也得跟他交代一声。
  房门外女人还在喊,声音真的大,幸好是工作日,左邻右舍恐人少,不然也是尴尬。这些年迟芳华已经很少动气,这一次迟心那个小丫头真是惹急了她。
  唉,吵吧,发泄能解决问题也好。
  许驳州曾经最怕安静,当年舒音坐在那里看书能一整天都不动地方,也没有声音,偶尔抬头,目光清静、遥远,美得像幅画,冷得像块冰,他用了十年又十年也没能暖化她,也许……她的温度始终都不是给他的。活人怎么能跟死人争?当年他糊涂,一败涂地,幸好,他们还有儿子……
  儿子是他的一切,如今老了,更是。他想要烟火气,想要暖暖和和的日子,可这两天,似乎又太重了,吵得他头疼。
  一场意外的手术,夺去了女孩做母亲的希望,虽然在医学上还不是绝对的,可在当妈的心头已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世俗的世界,一时脑子热能接受这个结果的男人可能有,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家庭恐怕不多。当妈妈的想早早打算为她安顿个家无可厚非,却没想到,这个平常看起来绵软又听话的女儿,突然变得这么偏执,死硬着跟妈妈较劲。
  总以为乖巧懂事,在外面好好读书工作,谁知从没听说有男朋友倒先听说了有性生活,还担心会宫外孕,如今的年轻人,如何貌相?事到临头,却又怎么都不肯说出那男人是谁,气得迟芳华血压飙升,一天两次降压药。
  许驳州只得耐心劝:既然孩子不肯说,那就是个我们不需要知道的人,你就算刨出他来,又能如何?让他承担什么责任?迟心的病是先天性的,跟人家没有关系,至于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已经分手,怎么,还要人家强娶么?
  其实,许驳州明白,迟芳华根本不在意那个男人是谁,她在意的是那个男人不是谁。
  不是冯克明。
  自从初二明子登门,这一年,但凡节日都有礼物来,只要他人来京城,也一定会上门探望,再送礼物。这一年,比过去几年儿子给的孝敬都多。说实话,别说迟芳华,连许驳州自己都觉得多了个儿子,期待着真能成为一家人,甚至因此还主动劝过儿子许湛,让他宽心。
  女人心细,也擅长幻想,迟芳华一直盘算着要成全他们,要风风光光的婚礼,要跟着去凌海生活,甚至还想到了要在京城买别墅。八字没一撇的事,她就能高兴很久,许驳州并不想戳破,何必扫她的兴,家里安稳是最好的。
  事到如今,才发现女儿不但没有跟冯克明进展,反而还跟别的男人睡了。满心期待就这么残忍地破灭了,怎么能不抓狂?歇斯底里地骂女儿是个蠢货,女孩最宝贵的东西就这么贱当了,真是被猪拱了!
  话越说越难听,母女两个吵得也越来越极端。迟芳华晚上睡不着觉,头疼欲裂,许驳州直劝道:也许是我们多心,明子根本就没这意思。
  不可能!!他疯了?来孝敬我??不怕许湛打死他??
  一句话,许驳州就无法反驳。
  若是从前,迟心一切都好好的,失去冯克明恐怕迟芳华也不至于会这么生气,毕竟年轻的女孩机会还有,现在,身体的状况让她能有的选择就很窄了。而明子,这些年一直和苏静不生育,似乎从不打算要孩子,如果换了迟心,至少有希望他是可以接受的。这一点上,事到如今许驳州也同意明子恐怕真的是最佳选择。
  可父母的操心在那个小丫头眼里都好像是无稽之谈,开始她是怎么都不吭声,不接话,后来就是说不,只要提到冯克明就说不,哪怕她妈妈提出让先接触一下,试试看,成不成再说,都不行。
  再到后来,迟芳华逼急了,猜测女孩这么拗一定是背后那个所谓分手的男朋友还在支配着她。甚至推测出那一定是不学无术、没钱没本事、条件极差的男人,不然迟心为什么不肯说?
  找到了方向,迟芳华更上了劲,这件事,不搞清楚绝不算完!这不,手机和电脑都没收了,也不许迟心出门。从小到大没有管,突然的家长风直接就把女儿的自由给封了。许驳州觉得很是不妥,可是,作为继父,他实在是不好插手母女之间。
  当妈的一边气得头昏脑涨,一边还得操心她的假期,许驳州主动说找许湛吧,这事简单。他能做的也就这一点了。
  听着母女在外面吵,许驳州又想起宝贝儿子来,也不小了,不知道跟沈霄处得怎么样了?那个女孩出身言情书网,知书达理,这么些年一直守着他们母子,情真意切。他们也该结婚了,等有一天做了爷爷,许驳州也退休了,儿子忙他的,爷爷一定要跟小家伙搞好关系,带着他读书、旅行,想怎么着都行。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迟芳华一嗓子:“你敢再说一遍?!”
  这几乎破音的嘶喊,吓了许驳州一跳,赶紧打开书房门,看到迟芳华站在沙发前,正对着半卧的迟心,脸色煞白,“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个男人,他有家,有孩子,是有个有妇之夫。”
  病弱的女孩根本出不了声音,可是这一字一顿说出来,字字扎在迟芳华心头!许驳州一听就知道糟透了,想赶紧去劝,可是已经晚了,迟芳华扬起手狠狠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力气之大,病榻上的女孩身子狠狠地歪了一下,慢慢坐好,苍白的脸颊立刻泛起了红肿的手印。
  “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气我!”迟芳华气得嘴唇发青,“好!好!你有本事,既然这么有本事,那行,来,说!我倒要看看,他是谁!哪个有妇之夫!是学校的还是公司的?还是大街上随便找的混蛋男人!”
  “妈你要看什么?看看就能替我,把他家,也拆了么?”
  啪!!话音未落,又一个耳光狠狠甩了过去,迟芳华已经气昏了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许驳州赶紧过去一把握住,“芳华!不能这样!!”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你听到了吗??她这是打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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