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想理你。”
“我?”他差异地看着她,“我怎么你了?”
“你还说呢!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着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说着,她眼尾又开始泛红, 眼睫上瞬间就凝了一团泪珠, 一眨呀就扑簌簌往下落。
滕野还握着她那只微凉的脚, 心里软成了一片。
“我该怎么对你才好?”他昂起下颌, 漆黑的眼眸映着银白色的月, 星星点点闪烁着, 薄唇微张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屋子还没来得及开灯, 白知许尖尖细细下颌藏匿在灰暗色的阴影里, 露出的小半张脸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明明眼泪还挂在腮边却笑道:“现在知道我好了吧,哼。”
滕野站起身, 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替她抹掉还没干透的泪渍:“嗯,白知许最好了。”
想起自己小时候欺负他的时候,她有点心虚, 小声道:“本来就是嘛。”
大抵是因为两个人的距离隔得太近, 白知许脸颊发烫, 眼睛不自觉地转开,咬着唇不愿意看他。
“没说你不是。”他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像是怕会击碎难得的美梦,“我从前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我好,我也发过誓,一辈子只喜欢这一个人。”
初夏的夜晚蝉鸣声微弱, 一阵阵风顺着打开的落地窗吹进来,带来几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知知。”滕野嗓子忽然有些哽住了,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因为这样简单的事情而分手,是不是就可以顺利的恋爱、毕业、结婚、生子,然后一起平平安安地到老。”
“现在我们也可以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白知许有些莫名地看着他,随后在夜色里摸索到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旋转十指相扣,“你看,是我在牵着你。不只是现在,从十六岁一直到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都会好好牵着的。”
她再了解不过了,眼前看似高大的男人实则极度缺乏安全感,他会妒忌,会吃醋也会担心,但他从不开口,只是把所有不安的情绪都藏好,不愿意让任何人发现。
不知何时开始,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原本还有阵阵微弱的蝉鸣,如今也寂静地落针可闻,片刻后豆大地雨滴打落在草地上,发出声声闷响。
滕野沉默了好半晌,忽然开口:“我……”
到舌尖的话转了几圈又滚落回了喉咙,最终是理智战胜了感情,他死死咬住口腔里的入口,不消片刻就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
“你怎么了?”白知许见他忽然不说话,一只小手攀上他的肩膀,“不舒服?”
“我没事。”他抬起头,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明天咱们搬回家里住,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真的?!”她刚开心一秒,忽然又低落了情绪,“怎么这么突然,爷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滕野眉头微蹙道:“他不会生气的,接下我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陈宇会跟我汇报你的行程,不要乱跑。”
“什么啊!”白知许气呼呼地看着他 ,粉白的腮帮子鼓着,“我是你养的小猫小狗吗?我自己有腿,想去哪儿就去那儿!”
大抵是太过于了解对方,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波动:“听话,等我回来带你出去玩一趟。”
“真的?!”她一扫之前的不悦,小脸瞬间笑容灿烂,眼睛都泛着光,“你要多久回来嘛?会不会去很长时间啊?”
他们单独旅行还是多年前高中毕业偷偷摸摸去的那一次,她早就想再去一次了,可是他们俩工作都很忙,就算是休息,也很少又能对上的时间。
“大概两个月左右,不会很久。”
“那岂不是要耽误我们的婚礼了?”她有些不乐意撅唇,走到阳台外面假装赌气道,“那怎么办,这婚不结了?”
原本定的婚礼就是在七月,刚刚过完年她就开始选婚纱和场地了,虽然手受伤耽误了一段时间,但是婚礼被耽搁哪有人会不难过的。
黑暗中他蹙了蹙眉,朝她走了过去:“我会尽量赶回来的,保证不耽误,好不好?”
“那好吧,”她忍着笑乖乖点头,转过身小鹿般的圆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你要早点回来哦,我在家里等你。”
白知许眼神专注又可爱,滕野被她的目光所吸引也低下头看着她,终于是忍不住低下了头。
窗外月亮羞赧地躲进云里,片刻后雨势渐小,微弱的风吹着细小的雨点落在阳台的围栏,打湿了白知许撑在上面的指尖,可她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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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果然如滕野所说,一大清早陈宇就来帮她拿行李。
老爷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本想打个招呼再走,可等到中午也不见他人影,实在没了耐心,白知许只好先回去了。
滕野自己的房子不算很大,却在市中心最好的位置,他们刚刚结婚时她住过几个月,倒也还算熟悉。
只不过这次再来,好像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门口多了一双粉色的小兔子拖鞋,沙发从深灰色换成了温柔的奶杏色,窗帘最开始是和沙发同色系的亚麻材质,虽然很遮光,确是纯纯的直男审美,她从前说过好多次不喜欢,没想到这次居然换成了烟粉色的。
白知许惊讶地转过头,发现客厅的角落里原本放着的巨大书柜也被一架她非常熟悉的钢琴所取代。
那次她和崔引演奏时被砸坏的那一架钢琴居然被滕野修好了,还拿回了家。
她走过去,打开琴键盖,左手似乎是有自己的思想一般,不用任何想法的驱使就自然而然地弹奏了一段旋律。
只是单手演奏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随后,优美的钢琴曲戛然而止,她皱着眉头站在原地,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明明和受伤之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为什么就是使不上力气?
以往她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可如今独自一个人待着,却总是控制不住乱飘的思绪。
还没等她胡思乱想完,骤然响起地敲门声打断了她。
公司还有事情,陈宇早早就走了,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爸?”白知许诧异地看着门外的人,“你怎么来了?”
当时从家里搬出闹得不太愉快,她并不记得自己跟白明轩说过滕野如今这个房子的地址。
“没、没什么。”他眼神不住地往客厅里瞟,欲言又止道,“爸爸就是想你了。”
她看着眼前苍老的中年男人,似乎都有些认不出这是自己的父亲。
小时候她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爸爸长的很帅,每次开家长会都有同学惊叹地围着她赞不绝口,白叔叔长白叔叔短的围着他们父女俩,可当初那样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佝偻着腰,两鬓的头发也掺杂着不少霜雪般的银丝,再也没了从前的样子。
白知许心里一酸,之前那些不愉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进来吧,在门口站着干嘛?”
“诶,好。”白明轩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看似不在意道,“小野……今天不在家?”
第43章 第四十三次心跳 “人抓到了吗?”……
“他出差去了, 最近都不在国内的。”白知许帮他拿了双拖鞋,“找他什么事儿啊,很急吗?”
白明轩笑了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只是突然想过来看看你们俩, 你们年轻人在外面自己住我不放心。”
她心正软着, 并不排斥他的关心, 只是觉得父亲好像忽然老了许多:“担心我们干嘛, 你自己在家好好注意身体, 别老是生气跟她吵架, 都长白头发了。”
“爸爸早都老咯, 长点白头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鬓边的头发,片刻后抬起头开口,“小野不在爸爸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 要么这两个月……你回家住吧?”
“不要, ”她扭过头看着电视,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我宁愿一个人, 清静。”
她既不想破坏父亲的家庭关系, 也不想回去吃闷亏受气, 搬出来之后就发过誓绝对不会再和高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白明轩知道她的想法,叹了口气道:“我和你高阿姨,前段时间已经分开了。”
“分开?”白知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你们吵架了,她舍得走?”
“不可能会和好了,你弟弟她带走了, 我答应她每年给她两百万的生活费。”他摇摇头,声音低沉疲惫:“我对不起你和你妈,这可能就是老天爷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愚蠢吧。”
顿了几秒,他抬头道:“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生爸爸的气了?”
两个人的关系从几年前开始就越来越差,她去上大学之后因为高雯的原因也极少回家,对那里开始产生一种本能的排斥。
白知许沉默了半晌,细长的指尖揪着衣角:“我没生你的气,只是后来觉得你变得好陌生,像是变成了别人的爸爸,而不是我的。”
那个时候,滕野不辞而别,最爱的爸爸又忽然结婚生子,唯一的朋友王兆也远在海外上学,那段时间她似乎被世界所隔离,独自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玻璃罩里。
她能看见玻璃罩外的人行色匆匆努力生活,可怎么样都全完全使不上劲,无论如何也推不开那层透明的玻璃。
渐渐地,她开始习惯,习惯这种只有自己的生活。
白明轩眼眶发酸,哽咽道:“对不起知知,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是爸爸的错,从今往后咱们父女两个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好生活。”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白知许也有点难过,吸了吸鼻子,“但我还是不回去住了,滕野给我联系了复健的医生,咱们家在郊区太远了,人家来回不方便。”
“好吧,那爸爸每天来给你做饭,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监督,肯定不会好好吃饭的。”
他太过于了解她的生活习惯,自然不会放心。
白知许一阵头疼,搪塞了几句,好说歹说才让白明轩同意每天中午做好午饭让人送来。
送走了白明轩,她躺在沙发上消食,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给滕野发短信。
【在干吗,有没有想我?】
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没有看手机,滕野许久都没有回复,白知许有些生气,就在她决定把他电话号码拉黑的前一秒,收到了回信。
【想了,吃饭了吗,今天中午吃的什么菜?】
她点开信息看了两三遍,一再确认账号真的是他,才纳闷地看着行字。
以往滕野的回复永远都只有一两个字,不是好,就是嗯,要么就是知道,总之言简意赅,很少有这么长的一串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