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来,昨天的推测全都是错的吗?
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一刻觉得头疼欲裂,只能机械地拿出手机,一遍一遍地拨打着滕野的手机号码,哪怕一直没有人接听。
白知许眼眶发酸快要掉下眼泪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只是听到几句不知道真假的话而已,也不过是他没有接电话罢了。
她恨恨地揉了一把眼尾的湿意,硬生生把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见她离开,那两个小姑娘才堪堪松了一口气,紧紧握在手里的电话瞬间响起,屏幕上跳出一个无法识别的陌生号码。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白衣小姑娘接起电话,紧张道,“唐叔叔……你说的钱会给我们吧?”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唐圳没有多说便挂断了电话,他打过来只是为了确认事情的进展罢了。
他就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着不远处白知许失魂落魄的身影,终于是忍不住愉悦地勾起嘴角:“真痛快啊,被残忍地戳破梦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他声音沙哑难听,胸口也一阵阵的抽疼,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办法阻止唐圳得意地在人群里放声大笑。
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仇人痛苦更让人快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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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这句话,白知许活了二十多年听过很多次,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执着,她一遍一遍地打,也始终没有人接听,知道她的电量耗尽关机,也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事情无法得到解释与证实,她本来是不该相信的,可在这一次次的电话忙音里,她没有办法不产生动摇。
她走出候机室才发现机场大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滚动播放着刚刚新鲜出炉的头条。
‘滕氏企业因涉嫌走.私,倒卖国家稀有矿产,操纵股市等罪名,所有高层都被司法机关带走。’
白知许还没有整理好思绪,就被大银幕的新闻转移了目光,新闻里的那些人她几乎都认识,无一不是滕氏的核心人物,就连年事已高的滕老爷子也一并被带走了。
整个机场大厅的人几乎都被这则新闻给吸引了注意力,全都在讨论着这令人咋舌的大事件。
只有白知许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静,接二连三的消息冲击得她根本没办法思考,无论哪一个对她而言都是宇宙大爆炸一样的轰动。
怎么会这么巧……
白知许始终想不清楚,为什么毫不相干的两件事,会凑在一起发生。
她从不关心生意上的事情,就连自己家的产业也从未涉及过,对于滕氏到底在做些什么都不清楚,更想不到这么大的企业居然在做违法的买卖。
白知许咬着下唇担心这件事情会牵连滕野,如果之前那两个姑娘说的话是真的,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他岂不是已经站在风尖浪口了,这些罪名压在头上,无论哪个都够人喝一壶的。
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她只好先打车回家。
刚一上楼就看见焦急等在门口的白明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丝毫没有办法,见到她从电梯出来时,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知知你上哪儿去了?!”他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
他话里话外的责怪和担心溢于言表,可白知许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开了口:“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白明轩的反应十分古怪,她了解自己的爸爸,他并没有问她滕野的消息,也没有问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说明他一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或许也知道滕野不接电话的原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他有些心虚,喉间滑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啊?”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你们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是觉得我不够聪明?不够谨慎?还是觉得我就是个每天只知道弹钢琴的蠢货?”
“你胡说什么!”白明轩见不得她这样诋毁自己,眉头一皱,“爸爸只是怕你会担心而已。”
白知许气得想哭,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每天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
她死死咬唇忍住哭腔,修剪整齐的细长指尖掐进掌心:“滕野在哪儿,我要见他。”
第46章 第四十六次心跳 “您是滕先生的太太?……
白明轩脸涨得通红, 现在只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滕野把这些事情都瞒着她,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父女感情,可能又会因为这件事重新破裂。
“知知, 你听爸爸说……”他咬咬牙, “叶思莹受伤的这件事情确实和小野没关系, 但是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好, 你——”
“为我好?”白知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种好我不需要, 我最讨厌被别人当成傻子, 当成一无是处的花瓶!”
她从小就成绩优越,只要白明轩想要她做的事情,她一定完成到最好, 不是因为她比别人聪明多少, 而是她明白,凡事只有做到无可挑剔,才能脱掉‘只是长得漂亮罢了’ 这个标签。
她那么努力, 可是两个她最爱的人却偏偏什么事情都喜欢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瞒着, 固执地认为她是温室的一朵小玫瑰, 经不起风吹雨打,只能用玻璃罩起来小心呵护。
还是说他们都觉得,这些事情被她知道的话她只会拖后腿?
到底是没有人在意的,她那些为了能匹配的上‘白家的女儿’这几个字所做出的的努力。
白明轩心里难受得很,也见不得女儿生气难过,握了握拳头:“知知,你先不要生气,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爸爸知道也是因为公司和滕氏有合作,小野为了不让咱们家亏损太多,才冒险把事情透露另一部给我,其实爸爸知道,他这次的行为太过于冒险,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我是他的妻子啊。”白知许虽然一开始就隐隐约约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一样,那么愿意为滕氏工作,可并不知道他胆子大到要与整个滕家为敌,这不仅仅是疯了,简直就是找死。
就算他真的成功了,可滕家的利益关乎到无数人,他们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随便使点什么手段,那都不是开玩笑的。
动了别人的蛋糕,怎么可能轻易脱得了身呢,可他宁愿自己承担这样的风险,却一个字都不告诉她。
咬着唇,她气得眼眶通红,“我连他去哪儿了不知道,为什么公司出事了不知道,就连找他也找不到,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像个小丑吗?”
“其实,这些事情他应该已经计划很久了。”白明轩摇摇头叹了口气,“爸爸当年把他带回家的时候,就有想过会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所以当初他说要出国,我并没有阻拦。”
他知道以卵击石不是明智的选择,现如今滕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滕野,做下的决定必然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年纪已经大了,没有办法动摇年轻人的选择。
白知许怔了怔,后知后觉地转过通红的眸子看他:“当时……是你送他出国的?可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不知道的!”
“嗯。”他移开目光,不敢看她,“爸爸不想告诉你,就是想斩断你们两个之间的联系。他当时是滕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爸爸怎么能放心把你交给他呢?”
“这也是你所说的为我好吗?”她觉得有些可笑,“从一开始,你们的为我好,就是瞒我骗我。”
“爸爸对不起你……”白明轩很内疚,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当初的滕野在他眼里连一个普通人都算不上,虽然他会遵守好友生前的承诺照顾他,直到他有能力自己生活,可并不代表要搭进去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这个决定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知道女儿会生气,他也还是这么认为。
见白知许红着眼睛不说话,他忍不住道:“别哭好不好,你这样……爸爸会难过的。”
她抿起唇有些心软,摇了摇头:“我没生你的气,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在哪儿,我有话要跟他说。”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他只说如果有急事的话联系这个号码。”面对女儿,白明轩总是不堪一击的,见她不生自己的气,脸色终于好了些,把之前滕野留给他的电话号码给她看。
白知许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那一长串数字觉得可笑,这也侧面证明了这些天在用滕野电话的人另有其人,他宁愿找这么多人来一起骗自己,也不愿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知知,都是爸爸不好,但是你别自己生闷气。”他担忧地看着她,“也别怪小野,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
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摇了摇头:“爸,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白明轩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叹着气离开了。
她打开门走进去,才发现今天早上走得匆忙,客厅里的落地窗忘了关。
初夏的风卷着窗帘往里吹,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白知许站在门口此刻再环视这间屋子,只觉得忽然变得好陌生。
看着刚刚拿到的号码,她始终没有打过去,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大概也是接不了电话的,而且有些话不当面说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这些想做的事情,和不得不做的事情从未对她开过口,就连被叶思莹受伤的事情牵连进了看守所她都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白知许想到这儿气得手发抖,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完全不和自己说一声,要不是今天在机场听到,她还被蒙在鼓里。
可是现在除了通过他的律师,否则根本找不到他,思来想去,她拿起手机给他的手机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我不管你是谁,告诉我滕野现在的位置,否则你让他再也不用找我了。】
发完信息,她揉了揉还发烫的眼角进了客厅,躺在那张特意为她换上的沙发上。
他真的很清楚她的喜好,知道她喜欢清淡的颜色,柔软的触感。可也是那么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只一味固执的用自己的方法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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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滕氏出事以来,邵崇这边就忙翻了天,事情按着他们原本的计划顺利进行,他跟着在滕野身后也算是借机捞了不少油水,虽然忙却忙得容光焕发,每天笑得合不拢嘴。
“邵哥,怎么办啊!”染着黄头发的小青年跌跌撞撞地冲进他办公室,拿着一部价值不菲的手机却像握着炸弹一样,“救命救命!”
“慌什么?”他皱了皱眉,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里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拿着的手机瞬间严肃起来,“律师那边怎么说?”
“不是不是!”小黄毛赶紧把手机屏幕怼到他脸上,“是滕总他太太,她、她好像发现了!”
他目光一滞,赶紧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旋即皱起了眉。
虽说事情虽大不能轻易透露给其他人,可是如果到时候因为这事儿把滕野的老婆给整没了,他非得杀了自己不可。
邵崇脑子转地飞快,权衡了没一会儿,立刻把地址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