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是栗子成熟的季节,香气浓郁,回味甘甜。
沈彻忽然记得对方有些听不懂自己的话,将手里的折子重重丟到案牍上,拧眉冷眼,不说一句话。
她似乎嗅了火药的味道,将瓦罐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低头从里头挑出一颗较为饱满的栗子,轻轻剥去外壳,递到他面前。
悄悄张嘴就能吃到,沈彻却极不情愿地别过头去,推开她的手。
冷漠的举动让她心不由地往下一沉,以为是昨夜的事,他还没有翻篇,鼻子发酸,强颜欢笑道,“阿彻你是不是有烦心事?”
昨日将她一人遗忘在慈宁宫暂且不提,今早又是这副脸色。姜元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他?
栗子是一大早趁着灰蒙蒙的天色在后院中拾捡的,仆妇都尚未起身,她兀自一个人在柴火前守了好几个时辰,用文火一点点炙烤出来的。
且不说栗子的外壳坚硬将她手背划上伤好几处,炙烤时指尖更是烫得生疼。
这些她都没说,害怕沈彻担心,又害怕沈彻视而不见。在慈宁宫的折腾已经耗尽了她不少心血,身子本来就恢复完全,又早起折腾,难免体力不支。
没想到,换来的是他的漠不关心。
“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府里自有仆妇去料理这些粗活,你是靖安王妃就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的一举一动是代表整个皇族,你颜面微薄,视同儿戏,可我沈彻丢不起这个人。”
他把话说得很重,脸上没有半分温柔。
“阿彻说的,我也想到了。所以这栗子是我趁着他们还在熟睡时烤的,没有叫旁人瞧见。”
烤栗子不是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姜元初只掌了一盏油灯,烫伤无可避免。
指尖留有红印同白皙的肌肤格格不入,手背上一道道尚未愈合的伤口,让人很难不想到当时的鲜血淋漓。
他很显然也看到了,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
“听不懂我的意思么?”自己说出口的话,沈彻都觉得惊讶。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张脸他总会想起苏文茵来?是不是要看到自己足够狼狈她才死心。她是来可怜自己,看自己笑话的。
想到这里,沈彻心头的火再也压不住了,骤然起身冷冷地盯着她。
“我……”
她更加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明明也说什么,不吃就不吃。
“你当真以为,自己在那上不得台面的阿娘跟前学过几天厨艺,就可以在王府论高下么?”
“阿彻先前不是说过……”
越来越听不懂了,先前不是夸她饭菜做得可口么?怎么翻个脸就不认人了?再者,为什么要牵扯到阿娘呢?
“想听实话,是吗?”他眸色渐渐黯了下去,如深渊般凝视着她,将她逼推到墙角。
她紧紧抱住瓦罐,退无可退,惊恐不已。
“很难吃。”声音像从地狱爬出来般阴冷,身上拢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将彼此间隔得很远。
“真的很难吃吗?”她看了看怀里的栗子,瓦罐的滚烫已然毫不在意,仰起头来,泪眼斑驳,不解道,“我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可你为什么要迁怒要到阿娘身上?你难道就没有阿娘吗?”
第54章
沈彻如何嫌弃自己她都不怨, 可唯独阿娘不行。阿娘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任何人都不能羞辱她,包括沈彻在内。
姜元初不知道,这句设身处地再寻常不过的反问,竟然会激怒了他。
手中的瓦罐被砸到地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碎片同栗子散落在地, 狼藉一片。
他红着眼, 额角青筋爆起, 五指死死擒住细嫩的脖颈, “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母妃永远是沈彻这辈子的遗憾和痛点, 偏偏她不知道,不经意间重重踩上一脚。
她被掐得眼泪横流, 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响,就连摇头也颇为费力。
“我母妃如何, 你们有什么资格混说?”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沈彻面目狰狞好似困兽, “不如你们都下去陪她?”
泪水缓缓趟过那颗美人痣,她没了挣扎的气力, 安安静静等着赴死。
可沈彻突然把手松开了, 悻悻地背身去。得了喘气的机会, 她猛呛几口,瘫软在地,脸色发白心有余悸。
“出去。”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胡乱将地上的栗子搂了一些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