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着师傅研制毒药的时候,免不了抓些老鼠来试毒。所以,在尉迟暮雪眼中,看着最亲切的就是老鼠。
于是,在秦慕楚震愕的眼神中,尉迟暮雪轻而易举的从地上抓起一只乱窜的老鼠,淡定的踹进兜里扬长而去。
第17章
给权臣大人扎一针
尉迟暮雪要了一间房,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老鼠笼子,说干就干。
修筑堤坝还有放粮赈灾的事就暂时由秦慕楚负责了,她还落得个清闲。
一日三餐有人放在她房门口,虽然好奇,没人敢进来。里面几十只带着瘟疫病毒的老鼠,谁敢进去啊?
老鼠对抗瘟疫的原理是体内有东西可以以毒攻毒。只要把它体内的毒炼化出来就可以了,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只用了一天,毒就炼出来了,这种东西在老鼠的血液里,只要进入了人的血液。人类也能像老鼠一样抵抗瘟疫。
然而当尉迟暮雪闭关出来的时候,才得知一件震天动地的大事。
相爷感染上瘟疫了。
秦慕楚在堤坝上视察的时候觉得头重脚轻,一开始原以为是着了风寒。结果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到他额头上朱砂的颜色变色了。
“相爷在哪?”
正常人现在已经被丢进了小树林。
碍于秦慕楚的身份,县太爷给安排了一间屋子,让一个老婆子伺候着。
尉迟暮雪进去的时候,秦慕楚已经昏迷了,额头滚烫。
老婆子远远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连药都不敢给他喂。
谁不想多活几年?
新药刚好需要有人试验。
尉迟暮雪看了眼床榻上不省人事的秦慕楚,对老婆子说:“你,把他裤子扒了。”
老婆子瑟瑟发抖,并不敢。
尉迟暮雪给了她一粒药丸,然后拿出一张银票。
“这是一千两,扒。”
反正到时候记到秦慕楚帐上就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
稀罕命的老婆子觉得收了这一千两,这辈子也够本了,就过去照做了。
“咳,给他翻个身,亵裤也扒了吧。”
左右她和秦慕楚在老婆子眼里都是男人,老婆子也没觉得异样。
尉迟暮雪取出根带着解药的银针,按照师傅说的做法,在他臀部拍了拍,然后将药推了进去。
毕竟是大姑娘家,说不害羞是假的,推完,她的耳廓已经红了,对那婆子说:“给他穿起来。”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尉迟暮雪都在旁边观察。
每隔一个时辰给他量测一下温度。
到了子时的时候,秦慕楚终于醒了,睁眼,就看见榻边伏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烛火昏黄,在她身上渡了层蜜釉似的。
老婆子坐在门口乘凉打盹儿,张着嘴还在流口水。
嗓子干得要炸裂开来了一样,他哑着嗓音喊了声:“水……”
尉迟暮雪本就睡得不沉,闻言将头抬起来,漂亮的双眼皮变成了三层。
她立刻起身去给他倒水,将他从榻上扶起,秦慕楚觉得胸口一阵空荡。
低头一看,衣服居然敞着,古铜色的胸肌露了出来,他当即,面色就有几分不自在,将衣服束好了。
药效强了些,下午的时候他不停出汗,她就让婆子把他衣服解开散热了。
万一真烧成了白痴,不记得欠她的那三十万两怎么办?
秦慕楚喝了杯温水,终于觉得干哑的嗓子缓过一点来了,看向了她,“不怕?”
当他额头上的朱砂变色时,世态炎凉都被他看出来了,纵然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又如何?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尉迟暮雪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相爷觉得自己的命能值几两银子,就和研发药的银子一起算给下官吧。”
第18章
暗搓搓瞄上他的家产?
秦慕楚偏着头,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尉迟暮雪。一双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促狭。
尉迟暮雪被他盯得有些心虚,问:“怎么了?”
秦慕楚似笑非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尉迟大人还是个财迷?”
尉迟暮雪心中暗暗一惊,人设崩了?面色还是十分坦然的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相爷不也是一样爱财么?相爷若不爱财,也不会发展这么多产业,成为首富了。”
“首富?”秦慕楚咳了咳,“尉迟大人太看得起本相了。等付完银子,尉迟大人才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尉迟暮雪笑了,“几十万两银子,对相爷来说,还不就是洒洒水而已。”
她当然没让秦慕楚知道,他就是一只她用来实验的小白鼠,还要他倒贴钱。
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智力也没有问题,看来这个药可以放心给百姓使用了。
秦慕楚在床榻上躺了三天,尉迟暮雪已经把药给百姓们用上了。
由于病患众多,尉迟暮雪当然不可能一个个给他们戳针,而是叫来了全县的郎中,将方法教给他们。
小树林的环境太恶劣了,尉迟暮雪让县令安排在小树林里起了一排房子,供病人居住。
秦慕楚过来视察了一下,看见郎中给病患戳针的画面,嘴角在抽搐。
所以那一日,她也是这样给自己戳针的?再看她的眼神多了几抹意味深长。
疏通水利,放粮赈灾,治理瘟疫,基本上,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尉迟暮雪决定启程前往下一县城。
当尉迟暮雪的马车离开的时候,全县百姓都跪在她面前,哭着喊着,这个大人就是包青天啊。
上一个被淹死的钦差大臣做了什么,大家有目共睹,两人真是鲜明的对比。
尉迟暮雪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她就知道,如果是哥哥来赈灾,一定也会这样做的,一切都为民着想,她不过是做了哥哥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
没有任何留恋便前往下一个征程。
下一个芝县亦是重灾区。
由于瘟疫让他们比计划时间多耽搁几日,他们去之前,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两已经到了,存放在芝县县衙的库房里。
在他们抵达前半日,一场大火将这些粮食烧得干干净净。
尉迟暮雪一下马车就见到了四面墙都被烧得黑漆漆的库房。
一粒米都没剩。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县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尉迟暮雪怒极反笑:“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转头望着身侧的秦慕楚,沉声道:“相爷也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从始至终,秦慕楚就很冷静。
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唇角竟勾起一丝笑意来,接着,笑意渐冷,“如此无能,连个粮食都看管不了,砍了吧!”
秦慕楚一声令下,县令便被县衙的官差拖走了。
县衙外,站了许多衣衫褴褛,等着施粥的灾民,他们说,他们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
下一批赈灾粮送到也要在五天之后才能送达,百姓根本扛不到那么久的。
当务之急得要先补上粮食。
尉迟暮雪看向了秦慕楚,心急如焚:“相爷可有办法拿到粮食?”
秦慕楚淡淡道:“本相也没有本事能凭空变出粮食。”
尉迟暮雪蜷起手指在唇边干咳了一声,眼神已经颇为暗示了:
“相爷,您有一个在三十里地外的农庄……”
第19章
只有被坑的份?
“本相的农庄也受到了侵蚀,所有粮食都被水淹坏了。”秦慕楚眯了眯眸,心想她怎么对他手底下的产业倒是了如指掌。像是自己家的一样。
这也是实情。
尉迟暮雪不由犯了难,小声嘟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下官也没有凭空变出粮食的本事啊……”
看见她瞬间变得愁苦的一张小脸,秦慕楚的唇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丝笑:“尉迟大人这就打算打退堂鼓了吗?不逼自己一把,怎会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尉迟暮雪察觉到有些不对了,这位爷怎么感觉像是出来看大戏的?不客气的怼道:
“下官自然比不上十六岁就出来赈灾的相爷。相爷若肯逼自己一把,定会比下官优秀百倍!”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主要是这么坑的情况,他也没遇到过好么。
秦慕楚干咳了一声:“这种情况,本相也未曾遇到过。不过……”
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孔浮现出狡黠笑意,“本相愿与尉迟大人一同逼自己一把,赌一局,如何?”
“好啊,相爷想赌什么?”
秦慕楚道:“就赌看谁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内,最先解决全县百姓一天的口粮,赌注为十万两银子。”
尉迟暮雪不由的就笑了,居然还在耿耿于怀那二十万两银子,想要赢回去?
不过,到了她口袋里的银子,想要拿走那是不简单的,他很可能又要再输掉十万两了。
“一言为定。”尉迟暮雪淡淡一笑。
有银子做赌注,自然是干劲满满。尉迟暮雪在县衙和县令的家中搜了一圈,确定没有搜到粮食之后,灵机一动。
县中不乏富豪乡绅,家中都有屯粮,若能说动他们,拿出粮食救济灾民,在第二批赈灾粮到来前,应该可以保证百姓的口粮。
另一边,县衙的大牢中,秦慕楚手中把玩着一根鞭子,坐在一张黄梨木的太师椅上,矜贵优雅。
原县令被绑在刑架上,被脱去了上衣,身旁,站在一个穿着绿萝裙的苗疆女子,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一颗颗全是棋子大小的蠕动的蛊虫。
“说,赈灾粮食现在何处?”秦慕楚身旁的顾剑对他道。
“相爷饶命,粮食,的确是走水被烧了啊!”县令哭丧着脸道。
秦慕楚没有说话,眉心一皱,绿裙女子便用筷子夹了一只蛊虫,放在县令如白斩鸡一般肥嫩的身体上。
蛊虫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棋子大小的蛊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钻进了县令的肉里。
关键,是在他垂眸可见的位置。
“啊!!”
县令杀猪一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再回答一遍。”秦慕楚慵懒道。
“相爷,粮食的确是被烧了……啊!!”
其实刚才蛊虫钻进肉里时并不疼,只是看着那虫子钻进自己肉里非常恐怖而已。
秦慕楚扬起了手中嵌了玛瑙的看着十分华贵的鞭子,“知道,本相手里的这是什么吗?”
“这叫催蛊鞭。”绿裙女解释,“每被这鞭子打一下,你体内的蛊虫,便会顺着你的四肢,血管,朝着你的脑子更近一步,你能真切的感受到,虫子一起在你身体里钻的感受。”
这个画面只是脑补就让人头皮发毛。
“啪!”秦慕楚锐利的眼眸眯了眯,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白斩鸡」身上抽去……
“我招,招招招!”县令几乎是哭喊着说了这句话。
第20章
仿佛看见了行走的财神爷
“尉迟大人那边怎么样?”
一顶蓝色的软轿将秦慕楚抬了过去,他亲自带人往县令招供的地方赶去,因为心情太好,唇角一直扬着。
顾剑手中紧握着剑,护在轿外,闻言回道:“早晨的时候派人去了几个乡绅家里。”
秦慕楚不由的摇了摇头,“倒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不过……”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锐利而幽深的黑眸中满是讥讽,还有,几分得意洋洋。
她去乡绅家里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乡绅贡献出家中的存粮,分给县中的百姓。
顾剑闻言,便顺着秦慕楚的意思嘲讽道:“这个时候,人人心中自危,一点粮食堪比黄金,但凡家中还有存粮的。要么,留着自己吃。要么,就坐等粮食价格涨到峰值后变现,哪里,还会有人拿出来。”
“还是会有些个心地善良,胸怀天下的。”秦慕楚懒洋洋道,“不过,芝县去年就是荒年,就算富绅家里有存粮,那也是不多的。”
她要凑得齐全县一天的口粮,腿都要跑细,所以这一局,她必败无疑。
然而当秦慕楚一行人赶到县令招供的地方时,全都傻了眼。
那里来来往往都是人,热闹的很。在人群中,秦慕楚看到一个熟面孔。
尉迟玉珩……
那个纤瘦而挺拔的身影指挥着大家将防汛袋里的东西过筛,看着是一袋袋的黄沙,但过筛后,就是白花花的大米。
这便是县令招供的地方,他将大米都藏在了防汛的沙袋里面。
这是他方才严刑拷打得到的答案,尉迟玉珩怎么会知道?她去了乡绅家里,原来只是去借人的,而不是借粮?
“相爷,您来啦?”尉迟暮雪春风满面的,远远看到他来了之后就特别高兴,仿佛看见了行走的财神爷,“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啊,来得正好,刚好过来一起帮忙。”
秦慕楚的脸色非常难看。
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你去乡绅家原来不是借粮的?你是如何知道,县令把粮食藏在这里的?”
尉迟暮雪学着哥哥的一个小习惯,将手微微蜷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下官一开始的确是去借粮的。不过,下官问了一家,知道去年大家也不景气之后,就没继续问了。”
秦慕楚眯了眯眸:“聪明,继续。”
尉迟暮雪继续道,“下官先去了被烧毁的粮仓,原本想看看有没有暗室什么的,后来发现,那些灰烬,是草木灰,不像是粮食被烧毁的灰烬。”
秦慕楚凝着她的一双眸子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