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暮雪继续说:“这一点,证明粮食其实没被烧啊。但如今,洪水封路,县令是没办法把粮食运走的,粮食一定还在芝县里,那么多的粮食,体积不小,下官就用排除法,猜到了这个地方。”
堤坝……
将大米混在沙子中,装入防汛袋中,掩人耳目。
秦慕楚继续凝着眼前比她矮了半截的人,眼窝一热,心潮有些伏动。
真是一只小狐狸啊!
这样一步步的,都被她想到了,思维严谨,比他严刑拷打,还要更快找出答案。
看见她发鬓上有一朵花瓣,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拈掉了。而她却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水眸中流转着警觉,还有,一闪即逝的疏离。
秦慕楚轻笑,将手中的花瓣给她看,“是脏东西。”下一秒,她却笑容灿烂,将手掌伸到了他面前。“相爷输了,银子。”
第21章
尉迟大人要把本相掏空了
秦慕楚睨着伸到眼前漂亮白皙的手掌,狭长凤眸眯了眯,“尉迟大人,可真是要把本相掏空了。”
他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的拿出荷包,拿出里面厚厚一沓银票,放在她掌心里,眼见着,那鼓鼓囊囊的荷包瘪了下来。
可怜到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尉迟暮雪神色淡漠,没有任何一丝愧疚的,将他的银子,收进了自己的囊中。
“多谢……”
加上他之前打赌的二十万两,现在一共有三十万两,这次出来真是不亏的,尉迟暮雪心想。
收了银子,尉迟暮雪就转身去忙了,一眼都没有多看他。
过筛滤出的大米被拉回县衙,以最快的速度熬制成粥,施给灾民,破开的防汛沙袋,还需要重新缝合。
尉迟暮雪有条不紊的处理完这些,给皇帝写了个折子。
经过了几个郡县的赈灾,她发现根源的问题是没有疏通水利,下流泥沙过多,一旦连日暴雨就会导致上游水位暴涨。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是贪官污吏。赈灾银无法到达下层官员。赈灾粮就算送到了,也会被像芝县县令这样的人私吞。
她要求历皇彻查这条线的官员,要将所有蛀虫都揪出来……
然而,送出去的折子,还没有走出十里地,就被人截获了。此时,尉迟暮雪的奏折在秦慕楚手里。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也真敢写。”
说罢,竟掏出了火折子,将那封奏折烧得干干净净。
几个郡县的灾民都得到安抚,灾情也控制了,尉迟暮雪和秦慕楚准备回朝。
用秦慕楚的银子,买了辆宽敞又大的马车,还买了几个随从和侍婢,风风光光的踏上回程。
由于来的时候她和秦慕楚不是一起来的,走的时候自然也是分开走。
尉迟暮雪的马车在前,却不知,两个黑衣人在窃窃私语:
“炸药已经埋在了尉迟狗回程的路上,只等尉迟狗的马车过来,我们就将引线点燃。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前面查看,你等我指令,我让你点你就点。”
一根长长的线埋在地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一远一近的蹲守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摇摇晃晃的驶来,越来越近。
尉迟暮雪正在马车里剥葡萄吃,她就爱在路上吃些水果,不然会晕车。
正吃着,马车忽然停了,从马车上钻上一个穿着一袭华贵紫袍的男子,紫色衬得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更加妖孽了。
“本相的马车在路上坏了,我看尉迟大人的马车宽敞,不介意载本相一程吧。”
尉迟暮雪优雅的将葡萄籽吐了出来,“秦相爷这说的这叫什么话?马车坏了,再买一辆就是了,又何苦为难自己跟下官挤一辆?”
秦慕楚说:“本相也不想为难自己,只是本相现在身无分文,如何买马车?不如,尉迟大人先把那十万两还给本相,待本相到京城后再给尉迟大人?”
已经进了她口袋里的银子,她又怎么可能拿出来?他要蹭车,那便蹭吧。
“既然相爷不嫌下官的马车寒酸,便随下官一起回京吧。”尉迟暮雪面色坦然道。
马车前方,查看的黑衣人看见相爷上了尉迟玉珩的马车,汗都下来了,连忙朝着点引线的人摆手。
点引线的人不明所以,隐约看见马车,还以为让他点,果断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第22章
相爷被那瘪犊子,彻底整完犊子了
马车呼啸而过。
前来查看的人看见马车后点燃的引线,大惊失色,前面的蠢猪,居然真的把引线点燃了,连忙追了上去,想要将引线踩灭。
可人哪里跑得过点燃的引线?即便是,他踩上风火轮,也追不上啊!
眼看那点燃的引线离炸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眼前一黑。
完犊子了,相爷要被那瘪犊子,彻底整完犊子了!!
正在此时,一个黑衣剑客从天而降,冰冷的朝他们看了一眼,一剑就斩断了点燃的引线。
步不离斩断引线后又从运起轻功朝上升腾而起,像个猫头鹰一样站在树上了。
那人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浑身都吓软了。
他找到前方点引线的人,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脑瓜上。
这时,一只白雕扑扇着翅膀,飞进尉迟暮雪的马车,停在她手臂上。
打开它脚环,上面只有一句话,“有人行刺,小心。”
尉迟暮雪心里可是放心的很。她担心什么呢?左右她的命没有秦慕楚值钱,就算有人行刺,那到时候直接把秦慕楚推到前面去就好了。
一旁小憩的秦慕楚不由打了个喷嚏,他对动物皮毛过敏。看到她手上的雕竟吓了一跳。
乖乖,马车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家伙?关键是,那家伙居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眼神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他莫名想起来赈灾的路上,看到的那个叫雪娘的女富商,看他的神情跟它一式一样的不屑。而且,当时风吹开纱帐,他看见雪娘肩头也停了一只同款。
“这鸟,你的?”他不由的问道。
尉迟暮雪纠正道:“这是雕……”
“白色的雕,倒是极为罕见之物。”秦慕楚凝着她,目光几缕意味深长。
“这有什么罕见的,染一下不就好了。”尉迟暮雪磕着松子,漫不经心道。
肩头上的雕也像看白痴一样白了他一眼。
秦慕楚:不过尉迟暮雪肩头的雕可不是染的,那是万里无一的雪雕,一只至少一万两银子,有价无市。
秦慕楚觉得有些尴尬,看了眼打从他上车就开始不断吃吃吃,像只小松鼠一样的尉迟大人,笑道:“尉迟大人吃这么多,倒是一点都不胖,腰上一点肉都没有。”
“咳咳。”尉迟暮雪差点被一颗松子呛死,“相爷多锻炼也是可以有的。”
他还惦记着她的腰呢。
秦慕楚当然记得,那手感,估计再过个几十年都不会忘的。
“本相才不想要,身为男人,怎么可以没有一点腰?”说完发现尉迟暮雪的脸色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本相没有贬低尉迟大人的意思,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本相认为,男人生得壮一点,会让自己的女人有安全感。”
“哦?是吗?”尉迟暮雪咧唇笑了,这时,马车车顶被人掀翻,尉迟暮雪和他谈笑自如,拿起佩剑,锋利的刀刃出鞘,「砰」的一声,将刺向她面门的一只剑劈断。
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她随意买的几个随从,原来都是高手,在外和那些蒙面杀手缠斗在一起。
尉迟暮雪拎起秦慕楚,腾空而起,放到了前面的马上,再一剑,将马上连接马车的靳木砍断,马车便载着他们迅速狂奔了起来。
“驾!”尉迟暮雪喊了一声,远远甩开了刺客。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尉迟暮雪仍然拎着秦慕楚的衣领,凑了上前,嗓音又飒又撩,低笑道:
“那么,相爷觉得下官有安全感吗?
第23章
求求你把孩子生下来!
“那么相爷,觉得下官有安全感吗?”尉迟暮雪凑到他耳边,嗓音又飒又撩。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连秦慕楚都没有回过神来,自己怎么就从马车里被拽到了马上。
风在耳边猎猎作响,可以感觉到,身后之人,马术也是惊人的,马骑那么快,带了个人,还那么英姿飒爽。
“想不到,尉迟大人的身手竟如此不凡。”唯一的缰绳在尉迟暮雪手里,秦慕楚自己默默抓紧了马鬃。
“哈哈,那是,想当年,下官可是犹豫了许久,是当文状元好,还是武状元好呢。”
秦慕楚:这话也就她敢讲。
“那为何决定当文状元?”
要是尉迟暮雪,那肯定会选择当武状元的,可后来想想,她一女孩,文状元武状元都没机会啊,干咳了一声:
“话说,下官又救了相爷一命。这次,相爷打算出多少银子?”
上次救了那秦慕楚一命,他非要说,之前把她从水里捞出来,与他救她那一命相抵,一两银子都不掏,可把她气的。
不过这一次,她也不是为了救他而已,她知道,唯有把这个权利顶峰的男人带在身边。
她才是安全的,毕竟这个男人全天下无一人敢动,关键时刻,可以给她当个活靶子。
秦慕楚当然不知道她的居心。
笑道:“尉迟大人很缺银子吗?”
尉迟暮雪道:“银子这种东西,天底下谁人不喜欢呢?自然是多多益善。”
“看来,本相从前对尉迟大人误解颇深,本相,一直以为大人是朝堂之上的一股清流呢。”
尉迟暮雪笑了:“相爷何苦要贬低自己呢?如果说,爱财就不是清流,那么朝堂之上,谁的财富又比得上相爷。那相爷岂不是朝堂上的泥石流?”
说完,尉迟暮雪顿时感觉脊背涌上的寒意。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毕竟此人向来阴狠毒辣,总不能因为他给了三分颜色,就在他面前开染坊。
一路磕磕绊绊的回到了京城。
有秦慕楚这尊佛镇着,后来也没有遇上什么杀手,平安抵达。
当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向宅子的时候,尉迟暮雪发现穆瓷站在府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一样,看见她,就立刻迎了上去:“雪……”
还未说完,看见马车帘又被撩起,一道紫色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一时又噤了声。
秦慕楚怎么会在雪雪车上?好在她眼疾看到了,不然,雪雪就要穿帮了。
人前,尉迟暮雪伸手亲昵的往穆瓷腰上一揽,像丈夫搂住自己妻子一般,和她一起进了府门,“出什么事了?”尉迟暮雪低声道。
看嫂嫂这副样子,她就知道一定有事,还是大事……
穆瓷低声道:“我怀孕了。”
“什么?”尉迟暮雪难以置信的朝穆瓷看去,神色复杂,目光惊疑不定。
她才出门半个月。
似乎知道她误会了什么,穆瓷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孩子是玉珩的……”
三个多月前,清明的时候,哥哥曾回来,短暂的在家中小住了两日……
没有什么能形容尉迟暮雪此刻的心情,她眼眸酸涩,心中既激动,又难过。
尉迟家有后了。
哥哥在天有灵,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出生后,就没有爹。
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一定非常辛苦,可能,还会影响她今后改嫁。
她握住了穆瓷的手,哽咽着说:“嫂嫂,能不能求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今后我带……”
第24章
尉迟大人十分宠妻
“嫂嫂,能不能求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今后我带。”尉迟暮雪哽咽着恳求。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玉珩的孩子,我还能打掉吗?”穆瓷说着,眼泪也簌簌落下来。
尉迟暮雪也不知说什么,在穆瓷清瘦的手背上拍了拍,“嫂嫂,你辛苦了。”
尉迟玉珩有孩子一事被她传遍了京城。
就连历皇得知,都送了些东西来。
尉迟暮雪这次赈灾有功,朝廷赏赐了不少东西,若不是上个月才升上四品尚书,这次肯定会再晋升一级的。不过,虽然没有晋升,但赏赐真的是够够的。
尉迟暮雪就今天一只鸡,明天一只鸭的帮穆瓷进补着,还请了专门的嬷嬷来照看,因为她也没怀过孩子,不懂这些。
伺候的丫鬟和侍卫也多了不少,尉迟府看上去朝气蓬勃。
有了从秦楚暮那得到的三十万两横财,银子的进项有了说法,尉迟暮雪花钱也开始大手大脚了起来。
除了置换了家里一整套家具外,还买下了一间酒楼。
酒楼叫天外天,在京城数一数二。
与之能够并驾齐驱的酒楼是与之遥遥相望的「楼外楼」,在秦慕楚名下,两家酒楼就隔了一条街。
两家酒楼虽然开的近,不过客源不同,天外天主要来的客人是官宦人家,而楼外楼主要是商贾富绅。
茶楼酒肆,自古以来就是情报发源地。
她「雪娘」那个马甲其实已经有几间京城连锁的茶楼了,不过这种好地方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而买下楼外楼对外宣称的原因,是因为夫人爱吃楼外楼的蛋黄酥,但由于限量供应一直买不到,这才一气之下买下了整座酒楼……
于是整座京城的人,都知道尉迟大人是十分宠妻的。
当然这句话传到相爷耳朵里,他也就淡淡说了声:“哦?难道不是她自己嘴巴馋吗?”
说话时,秦慕楚正在案几前练字,回想起马车里,那个像小仓鼠一样不停吃吃吃的人,就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唇角。
“相爷,这是本朝书法大师白墨公子最新的墨宝,下官特地为您淘的。”幕僚张思达讨好得手捧一幅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