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寒门首辅的小娇媳——年年堇年
时间:2022-04-15 07:28:06

  告别话都说完了,两个人就是谁也不动脚。
  李堇眉眼带笑,上前一步,主动投入季言安怀中,感受了一下他的心跳和体温,没等季言安给反应,就快速地松开手,像只兔子一样灵巧地跑走。
  “休沐早些回家,相公……”
  相公两个字从李堇口中喊出,被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听在季言安耳中,分外撩人,像只小狐狸精。
  季言安一路心跳如擂鼓地回到饭堂才平静下来,将十几盒卤味分给先生和同窗。
  “言安,这是你娘子做的?太好吃了。”
  “这是什么啊?我从来没吃过,太香了,我今天多吃了两碗米饭。”
  “叫卤味吗?是你娘子做的?言安你小子命就是好,羡慕死我了。”
  “你以前还藏着掖着……”
  听着同窗毫不吝啬地夸赞,先生也满意得直点头,季言安第一次有这种与有荣焉的心情。
  “言安,你娘子手艺真好,听说上次也来过一次?下次再来让我们也见见呗?”
  一个黑脸学子端着碗蹭到季言安旁边,挤眉弄眼地调侃道:“难不成你怕我们太优秀,把你风头抢走了?”
  其他几人无语地看着黑脸矮个子的同窗,再看看白净修长的季言安,这是哪儿来的自信?
  “她不喜和陌生人打交道。”
  特别是陌生男人,季言安在心里暗自强调了一句。
  脑中闪过上次李堇抓着高捕头手塞荷包的画面,季言安脸黑了黑,堇娘一向喜欢体格好,武艺过人的男子。
  想到高捕头和堇娘崇拜得跟什么似的好友赵少尉都是武人,季言安用力地戳了几下白米饭,配着醋劲多干了一碗饭。
 
 
第16章 
  摊位被砸回家路上,李堇拐去了木匠家。
  不得不说,古代手艺人的效率真的是高,木匠家祖孙三代齐上阵,真的一天就给李堇把摆摊车的框架都打好了。
  过了两天,木匠师傅亲自给李堇把摆摊车拉上门了。
  木材用的是南离国盛产的樟木,花纹古朴还自带着木香可以避虫,李堇挑的是黄樟木,木棕色,很是美观。
  总体是按照现代摆摊小吃车的框架打造的,顶部外立面打成屋檐形状,突然下雨能挡点。
  面板上挖了两个洞,李堇把事先买好的红泥炉子放进去,再把高桶身的铁锅放进去,正正好。
  采购了一天,才把食材调料都备好,这天下午李堇就开始卤卤味。
  等全部卤好已经月上中天了,李堇把所有卤好的卤味又重新放回汤底汤里泡着入味。
  次日,李堇起了个大早,季言平帮着李堇把摆摊车推到了坊市才去学堂。
  李堇摊位还没收拾好,卤味香和造型新颖的摆摊车就吸引了不少人围拢过来。
  “姑娘,你这是卖什么?这么香?”
  一个大娘先问了出来,其他人马上附和了起来。
  “对啊,到底是什么啊?”
  “是卤味。”
  李堇打开锅盖,浓郁百倍的香味极具冲击性地扩散开来。
  一时间,坊市上许多人都把视线投过来,脚步也忍不住往李堇摊位这里迈。
  利索地把各样卤味都夹了一样出来,用剪刀剪成小块,加了蒜蓉香菜搅拌好,往上面插上一把竹签。
  “大爷大娘,姐姐妹妹们都尝尝看,吃个鲜,好吃再跟我买。”
  先来抢个前排的人拿着竹签插起一块一吃,眼里立马就亮了,砸吧着嘴,意犹未尽。
  “小娘子,你这什么价啊?”
  “不贵不贵,就我手中这个碗,素菜类一碗五文,猪下水类一碗十文,猪耳朵猪皮猪舌头,这个最好吃,食材也贵,这个一碗二十文钱。”
  这个价格虽然不便宜,但也不算太贵,这一碗一家六口配饭吃个一顿刚好。
  毕竟这是县城,居民也都是小康水平,几十文都买得起。
  “给我来一碗素菜,一碗猪耳朵。”
  “我要猪舌头。”
  “我要一碗猪下水,一碗素菜。”
  “姑娘,我单要一碗这个豆腐。”
  李堇手脚麻利地打包好,边嘱咐到:“这个吃不完也不担心,现在这个天气,放上两三天都没问题,要吃的时候翻炒一下更好吃,嫌麻烦蒸饭一起蒸也可以。”
  “能放我就放心了,那给我一种一碗吧。”
  意料之中的好卖,一早上,李堇都没时间歇手,双手不停地剪切拌,日头还不到中午,两大锅的卤味就全部售空了。
  “不好意思,要没了,后面别排队了,明早上我再来。”
  隔天,李堇准备了多了一倍的卤味,却比前一天还早半个时辰卖完。
  不过才七八日,李堇算了算,净挣了五两银子,把摆摊车和锅具炉子的钱都挣回来了。
  这一天,李堇跟平常一样,早早卖完正在收摊,一个带个瓜皮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位叔,已经卖完了。”
  “你的配方,五两银子,我买了。”
  趾高气扬的声音传来,正忙碌收拾的李堇手一顿,瞳孔骤然一缩,缓缓抬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配方,我买了,给你五两银子。”
  背着手,翻着白眼,小胡子一脸不屑地重复了一遍,仿佛他说的不是五两银子是五两金子一样。
  “不卖……”
  把台面上装调料的碗碟一个个叠起来,李堇用力大了点,陶碗发出哐哐的脆响。
  看李堇继续收拾,不再搭理,小胡子怒气升腾,“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把陶碗重重地一放,李堇冷笑连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来问我?”
  “我是泰兴隆的掌柜。”
  小胡子得意洋洋地报出来历后紧盯着李堇的脸色,等着她变脸震惊,没想到等来李堇回了句,“所以呢?”
  “泰兴隆可是安平县最好的酒楼。”
  “与我何干?”
  李堇收拾好,不再理会小胡子,拉着摆摊车就要走。
  赶忙上前走了两步,小胡子拦住盘李堇,“你可想好了,我们泰兴隆愿意买你的配方那是看得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停住脚,李堇冷沉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瞪着小胡子,一语不发。
  明明是个村妇,此时板着脸的李堇,竟有种矜贵的气势,小胡子一时间有点心怯,不由自主地退开了两步。
  他一退开,李堇便自顾自拉着车回家,大庭广众,小胡子也不敢动手拦她,只得眼睁睁看着李堇离去。
  待莫名的胆怯褪去,小胡子看着远处消失在拐角的一人一车,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泰兴隆……”
  一路李堇心里都有些不安,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结束,暗自琢磨着。
  “最好的酒楼,看来后台怕不简单,得给言安送个信请高捕头打听一下。”
  会有人买配方这个事,李堇倒是有想过,但她想的是有人感兴趣,她可以谈谈买断也可以,合作也可以。
  没想到这个小胡子,是想吃白食,开价五两银子,跟打发叫花子也没区别了。
  看来这人,是一开始就打着强取豪夺的主意了,是什么样的后台?
  李堇有点担忧。
  但她也不能让步,今天让了,明天再卖个别的吃食,对方一样能夺去,她还怎么挣钱?
  好在县太爷是清明的,高捕头也交好,实在不行,她总能报个官。
  想好了退路,李堇稍微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去回了家。
  隔日李堇照常出摊,早高峰刚过,突然来了四个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打头的人恶狠狠地对李堇说了句:“小娘子自己想一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说完一把把李堇推开,手一挥:“兄弟们,给我砸。”
  几人气势汹汹就开始哐哐哐地打翻车上的调料配料,把一个个装着配料的陶碗往地上摔。
  有一个人还要把两锅卤味往地上倒,昨夜卤了大半夜的成果,李堇哪里舍得,赶紧要去拦。
  端锅的人阴狠地勾起了嘴角,直接一锅卤料往李堇手上倾倒,李堇躲闪不及,被正正烫了两只手。
  “啊……”李堇疼得尖叫了起来。
 
 
第17章 
  如此狼狈隔壁摊卖菜的大娘,几步赶过来,赶紧把李堇拉开。
  “你们这是干嘛?还有没有王法?快去请坊市的护卫,这有人捣乱。”
  他们摆摊每天都有交摊位费的,坊市也有维护治安的义务。
  见坊市的护卫远远奔过来,几个地痞四散逃跑。
  “快快快,我这有凉水,堇娘你快来泡一下。”
  大娘提着桶水过来,拉着李堇的手往里泡,“这些煞星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心的叫来的,堇娘你,唉,你生意惹人红眼了吧?”
  陆续围过来的其他人也纷纷叹气,“可不是,这路数,一看就是。”
  李堇来摆摊之后,时不时会送点卤味给旁边摆摊的邻居,大家都很喜欢她,卖的东西也不一样,不存在利益关系,感情就多了几分纯粹。
  “咱们平民老百姓,唉……”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撸着袖子提着把杀猪刀赶了过来,骂骂咧咧地:“这几个天杀的,亏他们跑得快,慢了我非得让他们看看我的杀猪刀。”
  妇人转头看着李堇,换了一副疼惜的面孔。
  “我让我家老大帮你把车拉回家吧,你这手得养两天,还好你火开着小,卤汁没有大沸,不然你这手皮都得掉。”
  妇人是附近杀猪摊的老板娘,也是李堇住的小柳树胡同的邻居,利落直爽。
  李堇点头道:“那就谢谢玉珠姐。”
  “跟我客气啥,你路上去药铺开点药吧。”
  妇人摆摆手,回去继续忙了。
  玉珠家大儿子熟门熟路直接就帮李堇把摆摊车拉走了,“堇娘,我帮你把车拉回家去,你先去药铺吧!”
  李堇谢过大家,才慢吞吞地往家走。
  双手疼得要命,大冬天衣袖又都泡湿了,身上沾满黑褐色的卤汁,又冷又狼狈。
  她是极要面子的人,一路上强忍着不哭出声,扛着路人打量的目光,低着头,边走边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地上砸。
  路过一家药铺,李堇自己拐进去看了诊拿了药,回到家,看到摆摊车在家门口放着,李堇轻轻地推开门,就要钻进房间。
  “堇娘?今天这么早回来?车呢?娘帮你一起清洗。”
  陶氏正好从厨房出来,越瞅李堇越不对,几步走过来,看到李堇狼狈的模样。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是卤汁倒了?你这袖子怎么湿的?手……堇娘,你别动,手我看下,怎么这么红?”
  “快快快,进屋,娘给你打水,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天冷了,你这样不行。快,进去,换好衣服,才好涂药。”
  轻轻地给李堇双手涂药,陶氏边问:“今天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弄倒了……”李堇有气无力地道。
  陶氏眼眶发红:“你还想骗我,摆摊车乱成那样,调料倒得到处都是,你跟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是,乱成那样,一看就不对。
  李堇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隐瞒,把今天的事说了。
  “真是欺人太甚,我去找言安,言安认识高捕头,让高捕头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地痞无赖都抓牢里去。”
  不等李堇制止,陶氏就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门。
  手疼得厉害,李堇思维有点涣散,发了会呆,渐渐地,合上双目睡着了。
  恍惚中有只热乎乎的手捧着她的手,轻柔地给她双手抹药,李堇睁开惺忪的双眼,就看到烛光下季言安的轮廓。
  “言安?”
  天已经大黑了,房间里燃了蜡烛,“你回来了?”
  把正要起身的李堇轻按回床上,季言安温柔地哄道:“躺好,待我把药涂好。”
  李堇顺从地躺了回去,“你回来啦?老是请假会不会不好?”
  “不会的。”季言安言语里是强大的自信,“今年秋闱我势在必得,只是差在能否得解元罢了。”
  “我希望你得解元。”
  李堇认真地给压力,“我等着你六元及第,我要当状元夫人。”
  沉默了几息后,季言安认真地承诺,“好……”
  “那一伙地痞,我请高捕头都抓到了,但是,那个掌柜不认账。”
  “掌柜?”李堇想到那日的小胡子,“泰兴隆?”
  “嗯,我请高捕头用了刑,招出了泰兴隆的掌柜,高捕头没法抓他。”
  季言安说话声有点飘忽,似是懊恼似是无力又似是自责。
  “泰兴隆东家来头很大?”
  “东家是申县丞的妹婿,泰兴隆的收益,大半都孝敬了申县丞。”
  说到申县丞三个字,季言安咬字重了重。
  李堇握住季言安的手,安抚道:“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常态,会有机会讨回来的,我一直都相信,现在只是过程。”
  “高捕头答应我,会派人警告县里的地痞们,他们不敢再去动咱们家的摊子。但是,泰兴隆那边的花招,我们只能自己应对。”
  季言安紧紧握住双拳,神情阴郁,“堇娘,我很抱歉,身为你的相公,我没护住你。”
  这一刻,季言安无比后悔,后悔没有早些年就去考举人,总想着沉淀沉淀,想着能六元及第,光耀门楣,不让爹蒙羞,却把家人置于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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