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一只东宫狗——水晶杯子
时间:2022-04-15 07:48:49

 
 
二十一、昏头之举
 
 
她猛然明白,立刻勃然大怒!
就是柳云芷捡到了自己的链子,但是自己藏了起来,还说没找到!
害得自己被景逸一顿教训!而且不知怎么,就是从这个链子开始,最近景逸总是看她不顺眼。
于是她猛一仰头,张嘴就向柳云芷抚摸她头的手腕咬去。柳云芷一惊,反应倒也极快,赶紧一缩手,手没咬到,袖子却被云绣球儿咬住了,两人一挣一撕,“喀嚓”一声轻响,那轻薄的袖子便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云绣球儿本意真不是咬她手腕,只是因为她不能大声叫:“你戴着我的链子呢!”所以就想通过这种动作让她的链子露出来,哪知道一个寸劲撕破了袖子。
撕破袖子、能把链子露出来也好,谁知柳云芷也是动作极快,马上另一只手握着帕子紧紧掩住了手腕,嘴里“啊”的一声大叫,身子急速退后了几大步。
这事属实是突发事件,在场几个人完全都没准备,只看到云绣球儿突然攻击了柳云芷,景逸霍然站起大喝一声:“云儿!”木桃等几个人几乎跟柳云芷同时喊了一声“啊呀”,同时涌上几步,但是云绣球儿太矮了,一时几人竟不知从何处下手。
景逸喊完后,立刻上前几步,想把她捉起来,云绣球儿却一击不中,心里焦急,生怕柳云芷就此跑了,就一跃向前,“呜嗷”一声,又咬中她的裙摆!心里恶狠狠道:今日必须让你把链子还来!
柳云芷也是又惊又怒,看到云绣球儿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竟然也心有灵犀的明白了,这狗必然是发现了自己偷戴的这条链子。
那日她从花园捡到这链子,因为在云绣球儿颈间看到过,也知道是这只狗的,但是细看了牌子,有“逸”“云”两字,正合了太子与自己名字,心下喜悦,隐约觉得是天赐缘分,便不舍得还了,东宫内侍来寻,家里下人也来禀报过,自己就神差鬼使的撒了谎说没看到。
从那日起就把这链子戴在腕子上,深藏袖中,也怕被人看见。但是心内总是有种暗暗的喜悦,大约是期盼和希望,总觉得戴着这链子,心里就甜蜜得很。
哪想到今日来东宫竟然被云绣球儿发现了。
这下更加心虚,定不能让云绣球儿逮住自己,于是死命向后退,又是“喀嚓”一声,裙摆也撕破了一大口子。
景逸右手一捞不中,左手急速一捉,捉住云绣球儿的颈子,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嘴里兀自还叼着一片残布。
景逸怒火快从眼中喷出,还没等他喝骂,柳云芷早在一旁带着哭音尖声叫:“它疯了!它疯了!”
云绣球儿此刻真是恶向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心想我还没说你呢,你还说我疯了?欺负狗欺负得太过分了!
当下吐了口里那块布片,身在空中,“汪汪”一顿乱叫。
景逸怒道:“云儿,不要胡闹了!”手上使劲捉住她。
柳云芷又尖声道:“表哥小心些!我听说有些狗疯了,会咬人的,而且还有毒!”
云绣球儿真是要气疯了,还污蔑自己有狂犬病!她一怒下使劲扭动身体,想拜托景逸的控制,冲着柳云芷“汪汪”狂叫,恨不得能口除人言说出话来。
景逸便双手使劲,捉住她腋下。他也不喜柳云芷的话,又很气她不知怎么惹了云绣球儿,闹出这么一出来,当下铁青着脸,也懒得瞅她一眼,捉着云绣球儿径自走了。
场上有些尴尬,柳云芷呆站着,袖子裙摆都撕成了缕子,福来赶紧来救场,赔礼又陪笑:“柳小姐,太子殿下近日太忙了些,今日真的对不住了,您还是先回吧,改日我带云绣球儿给您赔罪!”使了个眼色给喜来,喜来福来便一边一个,把柳云芷一架,直接架出门去了。
景逸捉着她一回到寝殿,直接就在高处放手把她扔下来,她落到地上打了个滚才站起来,心中气到爆炸。
景逸一手指着她,脸色铁青:“你什么时候添了这许多毛病?怎么越来越胡闹?”
云绣球儿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对着他气恼地“汪汪”狂叫,心里怒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是冤枉我!
景逸怒道:“你还敢冲我使性子?怎么着,我说你说的不对?”
云绣球儿:“汪汪汪汪!”
景逸冷笑:“你还想咬我不成?你就是仗着我宠你,以为我不敢教训你?”
云绣球儿:“汪汪汪汪汪汪!”
福来喜来匆忙回来,就看见一人一狗在这对吵。
福来急中生智,忙道:“殿下,高马两位先生在书房都等了半日了……”
景逸怒冲冲一挥袖子,转身就走了。
云绣球儿却还不满意,还想往上冲,冲着景逸背影还是一顿狂吠。
喜来赶紧过来抱她起身,恨不得捂上她的嘴:“小祖宗,你明知道今日太子气性大,你还惹他!”
云绣球儿心里怒道:“他生气我还生气呢!凭什么我要哄着他!”
气愤愤的倒在自己窝里生闷气。
一早上景逸就对自己不满意,但是她知道,不是因为床底下那些东西,换做平日,景逸早就笑笑算了,说不定还拿出一只新鞋子给她玩呢。
可是景逸这几日本来忙碌的就很烦躁,一早起来又头疼,分明就是拿自己当了出气的沙包!
所以景逸不高兴,云绣球儿也不高兴。
偏偏又遇上柳云芷这事。
从丢了链子开始,景逸就对她不满意,为了这个链子唠唠叨叨教训了她好几天,虽然是她大意,可她是只狗呀,事实证明,是有坏人藏起来了呀!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只能这样表现情绪了呀!
景逸却更气了,还怪她!
她爬在窝里,又生气又委屈,心里想,你要嘛当我是人,要嘛当我是狗,一会当我是人一会当我是狗,一会拿人的标准要求我,一会又用狗的标准要求我,我太难了吧!
爬在窝里,看见毯子上的象牙小球儿,又叼过来抱在怀里。
唉,跟景逸发脾气又隐隐后悔。
景逸平日里那么宠她,就发发脾气又怎么了?
她也明知道景逸今天头痛的厉害,自己还那么气他。
想想,今日真是昏了头。
过一会儿,喜来过来,蹲下来看她,看见她还没缓过来,又有点心疼她,又有点怕她还在钻牛角尖,一会儿再跟景逸犯拧,便逗她说:“云绣球儿,我要去内务府取东西,你要跟我同去吗?”
出去玩玩也好,站起身来,云绣球儿想想,又低头把那只象牙捶丸叼了起来,抬起眼睛瞅着喜来摇尾巴。怕丢了这只球景逸又生气了。
喜来抱起她,嘴里絮絮叨叨的教育她:“等会太子殿下回宫,你可要表现好一点!你去哄哄殿下好不好?”
云绣球儿觉得喜来说的也对,唉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去哄他吧。
喜来去内务府,是为了景逸交代,再给她打一条一摸一样的链子,这回要打一条金的,景逸觉得金色的链子、如果再掉在地上,比较容易看到。
回宫的路上,喜来又去御膳房取了一盘芸豆糕,放在食盒里单手拎着,因为太子和云绣球儿都爱吃这个芸豆糕,她就想着哄他们和好。
云绣球儿一天没吃东西,闻到新出炉的芸豆糕的香甜味道,就忍不住留了口水,连喜来的衣襟都打湿了。
喜来忍不住好笑,这没出息的样儿,哪有刚才凶悍的样子?
便找了块干净的井沿儿坐下,拿出一块芸豆糕,先喂云绣球儿吃了。
云绣球儿一边美美的吃,一边想:怪不得人家说吃甜食能缓解焦虑。
这个季节就是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天,忽然飞来一片雨云,就稀里哗啦的下起雨来,还越下越大。
喜来匆忙把云绣球儿抱好,怕淋湿她,小步疾跑回宫。
两人冒着雨奔回了东宫寝殿,喜来先拿毛巾给她擦了擦,又匆忙回自己屋里换衣服。
云绣球儿抖抖全身的毛,回到窝里卧下,想休息会,忽然想起一事,猛的站起来!
她出门时候叼着象牙捶丸的,本来是赌气,怕万一球不见了景逸又要批评她,所以赌气地要自己看住。
现在突然发现,球呢?球呢?哎呀呀!
 
 
二十二、失魂之症
 
 
云绣球儿焦急的团团转,这时候喜来换完衣服回来,她马上扑过去“汪汪”叫,可惜啊,喜来不通狗语,只是疑惑的看她,最后摇摇头:“云绣球儿你最近是脾气坏的很!”
云绣球儿看她背影,心中一阵无奈。跑到门槛处,看看外面下的雨势渐渐小了些,便咬牙一跃跑了出去。
一路上走走嗅嗅,沿着来时的路上寻找。
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也在雨中、也这样孤身在路上走过。
只是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的心情,又是截然不同。
或者是真的被景逸保护得太好了,短短的时间,心境改变的太大了。
想想今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走来走去,慢慢快走到了半路上吃芸豆糕的地界,她忽然想到,多半是当时把球放下,然后忘在那里了,便欣喜狂奔向前。
堪堪快要到了,路过一个亭子,忽然一人一步踏过来将她拦住。
她抬眼一眼,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是柳云芷。
柳云芷还穿着那身衣服,得意洋洋的叉腰望着她:“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咱们可算是冤家路窄啊!”
她夹拢尾巴,四肢紧紧扒地,大声叫唤“汪汪汪汪”,她心里是说:“还真是冤家路窄!”
柳云芷却一板脸孔,怒哼道:“你还敢跟我叫唤?”
现在没有东宫的人在,柳云芷自然不怕小小的她,看她还在叫唤,上前几步,双手一下把她举起来,举到眼前平视,恶狠狠道:“一次又一次跟我作对,本县主今天就好好教训你!”
四处打量一下,望到不远处有口废井,伸直手肘将她高高举起,举步向井边走去:“我跟你讲,我日后是要嫁给太子表哥的!你若是对我不敬,我今日就把你扔井里!”
云绣球儿心中大怒,拼命左右挣扎扭动,又汪汪大叫,希望周边有人听到!
柳云芷本来就是要吓唬她,看她还不顺从,便假装作势、发力拔足往井边奔。
因为下雨,本来地上就一片湿滑,柳云芷又双眼盯着云绣球儿,没有看脚下,一发力欲跑,只觉得脚下踩了什么,脚一滑,身子竟横飞出去!
连带着手里的云绣球儿也跟着飞出去,半空中,云绣球儿匆忙低头一看,地上孤零零明晃晃一个象牙球,正是自己的捶丸,被柳云芷碰巧踩到!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一狗“啪”的一声狠狠摔到地上,云绣球儿只觉得自己的头狠狠被撞击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咸若馆里一片嘈杂,一群人跑进跑出的,还夹杂着妇人的哭喊。
馆内塌上,柳云芷额头鲜血干涸了一片,头发蓬乱、衣袖破裂,眼神痴呆,缩在床角,怀里死死抱着小小白狗。
塌前围着一群各样的人,柳夫人心疼哭泣着,想要上前抱她,她却不停闪躲,便回头询问木桃:“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木桃抽抽嗒嗒哭着道:“夫人,我去给小姐取伞,回来就看到小姐倒在地上了,其他我什么事也不知道啊!”
御医范院正在旁劝道:“现下暂时莫要触碰县主,待一会儿服下药后,再看情况!”
人群外有人高声报道:“得胜公公到!”得胜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众人赶快见礼。
得胜看了看柳云芷,叹了口气,回身跟柳夫人道:“承恩公夫人,陛下听说云芷县主意外摔倒,特命我来看望,还让我跟夫人交代,暂时让县主和夫人暂住宫中,御医医治也更方便!”
柳夫人哭着忙要跪下谢恩,得胜赶紧扶住了,一阵乱方送走了得胜。
云绣球儿是被人群的嘈杂话语声吵醒的,醒来时只觉得头一阵剧痛,隐隐胸口气血翻涌,喉头还一阵恶心。
睁开眼,觉得阳光比平日分外刺目。她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疼,顾不上查看周边环境,忍不住低低的□□出声。
一声“啊……”却吓了自己一跳,这声音陌生,却好似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她疑惑的又张嘴“啊”大些声音叫了一声,吓得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再看自己的手,吓得差点又晕了过去。
这,这是谁?
这是在做梦吗?
她脑中混乱一片,无法思考。
一个眼熟的中年妇人捧着她的脸低低的哭泣,看她醒来,又惊又喜,又唤御医,便来了一群人逐一在她身上捣鼓来捣鼓去。
她吓坏了,挣扎起身躲到床角,惊恐的望着他们。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冷冰冰的、僵硬的雪白小犬,正是云绣球儿的身体。
即便她摔倒,即便被救起,她死也不放手的牢牢抱着,众人试了许多次,实在无法从她怀中拿出来,也只好由她。
她痴呆的望着这个身体,心里一片迷茫:我又死了吗?我现在在哪?我是谁?
身边的人哭了笑了,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身边的人喂她嘴里冷的热的,她宛如一个布娃娃一般,只有躯体,没有灵魂。只知道怀中这个身体,谁也不能碰。
她只是缩在角落里,抱着它,缩成一团,谁也不看,什么也不说。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很害怕很害怕。
到底谁死了?自己变成了谁?自己又从狗变成人了?
 
忽然,耳朵从人群的嘈杂声中,隐约分辨出、遥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如同踏在她心上。
她猛地坐直身体,伸直脖子、探头激动的向外张望。
人群外有人高喝:“太子殿下到!”
太子景逸铁青着脸走了进来,众人赶紧跪倒见礼。
她望着他走进来,激动、欣喜,爬起身想要扑过去,柳夫人和木桃觉察到她的去势,吓了一跳,连忙左右按住她。
她身体虚弱无力,挣扎不动,只好眼睛激动的盯着他,眼泪大滴大滴的、扑簌簌的滑下来。
她想唤他,可是唤他什么呢?太子?殿下?景逸?
她虽然在心里呼唤过他无数遍,但从来没有出口叫过他,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嘴唇颤抖,张了又合,终究是没有叫他,只是激动又渴望的发出“赫赫”的声音。
她这副模样,却把柳夫人吓得个半死。
太子谁也没看,径自走到塌前,一眼看到她怀里的身体,额头青筋隐约可见的跳动了几下,黝黑的眼睛透出怒气,一脸冰冷的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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