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一只东宫狗——水晶杯子
时间:2022-04-15 07:48:49

海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盯着她,坚持问:“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可我还是想问,你愿意吗?”他执意的问。
柳云芷叹了口气:“我不愿意。”她缓慢的道:“若是我单身一人,我很愿意去看看草原风光,离开这个皇城。可是我有爹爹和娘亲在,我得陪着他们。”
海山也叹了口气:“那我明白了。”
 
柳云芷回到府内,柳夫人正在哭天抢地,逼着柳全德立时进宫:“如若不然,我就陪云儿去北元!我死也要死在云儿身边!”
柳全德皱眉苦恼,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好好!我拼着勋爵官位不要,也要求陛下收回旨意!”
柳云芷急走几步上前拦住,又拥住哭得快晕倒的母亲:“爹、娘,不必担忧,海山王子不会求娶女儿了!”
夫妇两人一起惊愕住了,柳夫人颤声道:“云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云芷点点头:“九成把握吧,过几日就知道了。”
回到屋中,一眼看到墙壁上挂的红色小弓,沉默了一会儿,就让木桃收进了库房。
 
过两日是大朝会,皇上没有等到海山求娶的上书,反而等来了海山的告辞回朝。此外,海山称祥格公主仰慕中原文化,想求请大周皇帝允准,留在京城学习中原文化。这种事皇帝当然欣然允准。
事情终于了了,晚间,柳全德对妻子道:“我看,还是快些定下云儿的亲事为好。”
柳夫人仍然心有余悸,一听此言吓了一跳:“为何?这北元王子不是要走了吗?”
柳全德低头皱眉,思索了一阵,道:“此事透着蹊跷,我看,怕是有心人作梗。”叹了口气,“待云儿亲事一定,我就跟皇上辞官,告老还乡,只要云儿能够有所着落,我看京城这混水,咱们不趟也罢。”
听到丈夫能为女儿如此牺牲,柳夫人感动的望着丈夫花白的头发:“全德,这么些年,我也没能给柳家生个儿子……”
柳全德安慰的拍拍她手:“别说这些了,能有你和云儿,咱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我此生已经无憾了。”
夫妻夜话,定好思量,要花心思在京城尽快给柳云芷定一门亲事。
 
隔了几日,城外长亭,一众朝臣奉旨送别北元使团。
柳云芷一个人,牵着樱桃,孤零零的站在最后边的角落里。
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长身玉立的景逸,谈笑风生,笑容可亲。
海山径自穿过重重人群,走到柳云芷跟前,微笑道:“多谢你来送我,祥格留在京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
柳云芷笑笑:“祥格公主聪明伶俐,哪里需要我照顾。”
海山有些留恋的看她:“其实,如果你愿意,你说的那些难题,我都有办法解决。”
柳云芷展颜一笑:“王子殿下心中有鸿鹄之志,必然懂得取舍。”
海山“哈哈”一笑:“反正交了你这个朋友!若日后有机会,还要跟你请教筹算!”
柳云芷郑重一礼:“我祝王子殿下心想事成!”
 
送走海山,祥格又来了。
柳云芷道:“公主殿下,真的非要做太子妃吗?”
祥格回头看景逸,嘴角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生来,就是要嫁到大周的。既然必定如此,何不选个位子最高的?”
柳云芷轻叹了口气:“那我也祝公主殿下,心想事成。”
 
北元使团辞别京城,祥格舍不得哥哥,便要多送一段路程。
柳云芷上马,调转马头,信马由缰缓缓往回走。
身后一人一马轻快的跑过来,和她并肩而行,转过头看,正是景逸。
她面色沉静如水,低头盯着自己的缰绳。
景逸叹了声气,轻声问:“云芷表妹是生我的气吗?”
柳云芷淡淡道:“不敢,表妹二字可不敢当。”
景逸一怔,这是当初自己的原话,自己当时说“表哥二字可不敢当”。
景逸一笑,心想这真是记仇了。
景逸温声道:“云芷表妹,我确是希望你能嫁给海山。这海山王子,心思缜密,能退能进,是个人物,他日北元帝位大有机会。表妹你聪慧过人,胆识过人,足以担当北元皇后之位,且必会对我大周益处不小。这是我小小私心,未能体谅柳大人及表妹骨肉亲情,在此谢罪!”
柳云芷沉默不语,心里想:这是跟我玩阳谋了。
两人俱都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柳云芷忽然低声说:“太子殿下,其实你心里一直痛恨我……害死了云绣球儿,是吗?”
景逸不语,过一会冷冷道:“孤知道,那是一场意外。”
柳云芷低声道:“你虽知是场意外,却还是心里厌憎我,所以处心积虑想让我远嫁北元,作为惩罚,是吧?”
景逸沉默,过一会儿道:“孤没有此意,云芷小姐想多了。”
柳云芷侧头望向他,脸色惨白,泪光莹莹,却勉力忍住眼泪不要落下来,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殿下若是怪我,便立时取走我性命好了!我若不是顾及父母,原本也可去北元,但父母年迈体弱,生为子女怎可舍弃?”顿了一下,语气悲愤,“若殿下今日不杀我,以后也请放过柳云芷吧!”
景逸脸色铁青,闭口不语。忽然狠抽一鞭,疾驰而去。
柳云芷勒住缰绳,望着他远去,终于泪水滚滚而下。
 
 
三十四、又逢诗会
 
 
海山走了,柳云芷也终于松了口气,回到了从前窝在府中隐居的日子。
京中闺秀多是看不起祥格的,虽然是北元公主,却明显是瞄着几个大周皇子来的,自然就成了大周贵女的天敌。
所以祥格也只能跟柳云芷来往,偏偏柳云芷京中人缘也不算好,所以这段时日,倒是跟祥格成了闺蜜。
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一个是来自北元草原,一个是来自未知世界,对这个大周文化都一知半解,所以有时候在一起谈谈说说,竟然十分投缘。
柳云芷偶尔口出奇言怪论,祥格也能好奇的倾听,不以为怪异。祥格偶尔言行带着的草原粗犷习气,柳云芷不但不嘲讽,反而心向往之、钦羡不已。
所以成为闺蜜也属理所当然。
 
只是现在柳夫人却怪得很。前段日子总是拘着她不让出门,这段时间却又逼着她去参加各种宴会。
每次都把她带到一群七大姑八大姨中间,让她陪一大群太太奶奶聊天。
好在经过北元宫宴,她在京城闺秀中声名鹊起,名声被挽救了不少。何况还有皇帝金口玉言,说她是“大周好女儿”,所以太太们对她也很感兴趣。
这样一天下来,柳云芷就感觉,仿佛被这些太太们盘得包了浆,全身都是黏糊糊的,回去连澡都要多洗半个时辰。
所以这次宴会竟然是蒹葭社的诗会!她从来没有这么激动的参加过诗会!这就有借口去写诗了!然后清净一日了。
这次诗会,在监察御史李府上,李小姐掌坛。
照例,她问木桃:“木桃,我会写诗吗?”
木桃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会……会的……吧?”
这可能是会的意思。
柳云芷心中有好几百首名作,可是一首也不敢用。谁知道哪首诗、哪个诗人出现过?或者未来将会出现?如果因为自己耽误了一代诗圣,谁负责?
还好,她是中文系毕业的,年轻的时候也沉迷作诗。
依靠“肌肉记忆”的书法,她刷刷写完交稿,便带着木桃去躲清静了。
 
另一个水阁里,顾子扬一张张翻着诗稿,撇着嘴。
忽地“呀”惊呼了一声,把一张诗稿扔给身旁的景逸:“你看看!”
景逸接过来看。
 
残花香寂静
起  日
乍  长
风凉裳落尘
 
(作者戏作,望轻喷,鞠躬鞠躬!)
 
景逸没说话,径自放到一旁。
顾子扬搔搔头:“她什么时候能作出回文诗了?”
景逸抬眼道:“你想知道?那我去问她好不好?”
顾子扬讪讪一笑。
景逸还真的想去问问。
 
柳云芷贪凉,带着木桃坐在花厅里吃冰果,还让木桃在旁边打扇子。
远远几个少女分花拂柳的走来,人群中有一名少女望见了她们,随手指过来,人声随风吹来,似乎正在寻她,一众人径直向这里来了。
柳云芷不想应酬她们,赶紧左右张望,花厅子后边有两排葡萄架,现在长得翠绿茂盛、密不透风。她一拉木桃,往葡萄架后面躲。
两排葡萄架后面,竟然有个紫藤花廊,可是今年的紫藤花长得不太好,这个花廊藏在葡萄架后面,摆着一套小小的石桌石椅,倒是凉爽清净。
“咦,我刚刚明明看见云芷姐姐在这里啊,怎么眼一花,人倒不见了!”
分花拂柳走来两位小姐,正是方小姐和李小姐。说话的正是方敏儿。
李嫦华看了看桌子上留着的果盘子,便坐了下来:“大概是看到我们来了,就躲开了吧。”
方敏儿撅着嘴,也坐下:“她为什么要躲开我们呢?”
李嫦华笑笑:“她大概还不知道,她那首回文诗被太子殿下钦点为本届诗社魁首了,若是知道早就欢天喜地的跑出来了!”
柳云芷本来坐在那悠闲的偷听,一听此言却是一惊。
柳云芷没想到景逸今日竟也会来,更没想到他会看自己写的诗。
太子殿下不是不爱参加这样的诗会吗?
哦对了,太子在物色自己的亲事,想必又是在一众贵女间播撒魅力了。
她委实不想面对他。
 
方敏儿娇笑对李嫦华道:“李姐姐,你说云芷姐姐是不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先不说今日这首回文诗,就是上次在北元宫宴上,简直让我怀疑她不是柳云芷呢!”
李嫦华一笑:“听说她磕破了头,说不定是当头棒喝、融会贯通了呢!”
方敏儿眼珠转了转,对李嫦华道:“听闻现下太子殿下对云芷姐姐格外青睐呢,你看今日的诗评!”
李嫦华淡淡道:“不要听信那些传言,我倒听说,是北元皇子曾想求陛下赐婚的,太子也是为两国邦交奔忙。”
方敏儿试探问:“李姐姐,那太子妃的人选,你可曾听闻什么消息吗?”
李嫦华立刻起身,正色道:“事关皇室,你我不可妄论!既然云芷小姐不在这里,咱们就去别处寻她吧!太子殿下还在等着呢!”
方敏儿撇撇嘴,跟着去了。这李嫦华最爱装正经。
 
两人一走,柳云芷一把扯住木桃:“木桃我们快回府!”
还是木桃有经验:“小姐,也不好这样不打个招呼、忽然就走了呀!”
柳云芷瞪眼看她:“那……那怎么办?”
木桃想了想:“小姐,你先在这藏着,我先去让马车在角门等着,然后我去回禀李小姐,就说你身体不适,要立时回府,我再回来接你,咱们直接就走!”
柳云芷简直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木桃。
 
柳云芷焦急的在花廊等木桃回来。
木桃还没回来,外面的花厅又走进来两人。
听见顾子扬调笑道:“怎么不给你的云芷表妹颁诗魁吗?”
景逸口气冷淡:“这首回文诗确实不错。”
顾子扬径自一坐:“那你干嘛要跑来这躲清静?”
景逸懒洋洋道:“今日应酬的累了,孤的脸都笑疼了!”
顾子扬倚着桌子靠过来,一本正经的道:“这个柳云芷,有点怪。你还记得那日簪花礼射,她说蒙上眼睛转上三圈,她怎么知道你的绝技?”
柳云芷一听见是这两人,本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咳嗽一声,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可是听见两人在议论自己,不觉心里砰砰跳,屏住呼吸。
景逸道:“难道不是你口无遮拦,随意出去乱说的?”
顾子扬生气的喊:“嗳!嗳!我嘴多严啊!”
看景逸没说话,他又凑过去道:“我看你前段时间跟柳云芷走的甚近,我还以为她也是你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呢!”
景逸心想,怎么可能,她都那样跟自己撕破脸?
但不知为什么,他并不想将两人在城门口骑马聊天的内容告诉顾子扬。
顾子扬继续道:“我还是觉得李嫦华适合你。李四椽乃监察御史,二品大员、清流首领,他女儿若成为太子妃,日后对你大有好处。”怪不得今日景逸会来李府参加诗会了。
景逸淡淡道:“这件事不急,总也要等父皇从雁栖湖回来再说。”顿了顿道:“太子妃是日后大周国母,必要慎重才好。外戚坐大,对朝政不是好事。”这话他也只对顾子扬说。
顾子扬笑道:“所以要论做外戚,果然还是柳府最合适。柳氏人丁稀少、清誉不错,柳全德看来也不是什么野心之辈,说不定过几年就早早告老还乡了!”
景逸笑笑道:“确实如此,所以,过段日子还得再哄哄她。北元和亲的事,我得罪她有些狠了。”
柳云芷一愣,脸跟着一冷。
 
过一会儿,有李府管家找过来,请太子殿下回席。两人便离去了。
 
柳云芷全身发冷,心里发冷,骨头里都是冰冷的。
她呆呆发怔,也不知过了多久,木桃匆匆回来:“小姐,咱们快走吧,我听福来说,太子殿下要过来找您呢!”
她不想也不敢再面对他,就拉着木桃急急奔。
一个转弯,猛地撞进对面一个胸膛。
唉,你猜对了,正是景逸。
 
柳云芷鼻梁撞的生疼,赶紧退后几步。
景逸微笑道:“云芷表妹急着去哪?我正想跟表妹讨教一下这回文诗。”
柳云芷不回答,低着头,身体往木桃身后闪躲,木桃看到小姐抓住自己的胳膊,还有些微微发抖,便急中生智:“太子殿下,我家小姐生病了!啊不是,是忽然身子不适,我们得马上回府!”急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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