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反派黑化前的白月光/重生绿茶靠佛系躺赢——凉漠野茗
时间:2022-04-18 07:30:04

  太极苑……
  君泰揉着眉心,手下满是公文。
  郑汀云跪坐在一边,她是看不懂这些东西的,只能老老实实在一边磨墨。
  睡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她举止优雅,忍不住抬眼看看君泰,便见他手撑在额头上。
  “老爷不必再为浩初忧心,浩初长大了,有些事是懂得的。”
  君泰一大早就知道君浩初泡在青楼里。若只是如此也没什么,即便是让那窑子里的人找上门来了也没什么。
  坏就坏在他拿着家里的钱去请一些狐朋狗友,不务正事。
  他根本就不懂得家族的利益关系,不懂得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结交的。若是遇上了笑里藏刀的人,一家子人都得受他牵连。
  将他打一顿,惹得街巷讨论,说是君家内门不合,这是即便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也难以将什么罪名扣到整个君家头上,扣到他君泰头上。
  若是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就当是给君浩初一个惩戒,让他长个记性。
  “他还不值得我忧心。是公事。”
  确实是公事,关于李宣南下巡盐之事,皇帝派他护送,多少要离开京城一些日子了。
  明日一早便启程。
  “这么快?”
  郑汀云将手上的墨一丢,嗔怒,“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又要将我一个人丢到府上了。”
  君泰将手上的东西搁下,“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哪有这么娇气?我不在家,你这个当家主母难道就做不下去了?”
  郑汀云垂着眸子,背对着他,一番娇气。
  “我就是娇气,你能奈我何?不愿意看就不看。”
  她就这么等着,眼珠一转,便见到一双手伸过来,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她一下子就被揽了过去,身子摊在了那健硕的身体上。
  “我不能奈你何?”那低沉的嗓音从自己耳朵上方传过来,惹得她酥酥痒痒的。
  她痒的笑了起来,又故作嗔怪,“老爷以后有什么事可不能再瞒着我。妾身有名无份的,虽有着掌家的权,却无当家的命。臣妾这个位置坐的甚是惶恐……”
  君泰眉头紧了一下,随后只是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歇下吧。”
  他任凭郑汀云在自己身上缠,氤氲的氛围萦绕,柔和的灯光映照着。
  两人不再理会其他,只剩屋里帷帐下朦朦胧胧的身影,低浅的嬉笑与喘息。
  晨间起身的时候,郑汀云的身边已经空了,只得冷冷叹了一声。
  她唤范婆来给她更了衣,一声不吭坐在堂中。
  晨间的薄雾未散,屋里只觉得冷冷清清,就连手上的茶都感觉是凉的。
  她将茶盏丢在地上,只听见啪的一声摔碎了。
  “人走茶凉,你这个贱婢打算让谁走!”
  屋里的婢女吓得忙蹲下收拾,残碎的碎片和撒在地上的热茶,使婢女的手变作红色。
  茶本是不凉的,只是人觉得凉了,它就凉了。
  “走吧,走了才好。你走了,让他们都欺负我。”郑汀云沉闷地喘着气。
  她当初十五岁被买到青楼,那时候不过是个小姑娘。虽然到了可以接客的年纪,却迟迟没有过。
  青楼里的妈妈让她跟着其他人学吟曲,雪弹琵琶,学的慢便要被打骂。她学了整整一年,才艺有了,身段练好了,模样也更标致了。
  只是也要其他女子一样了。
  十六岁的郑汀云在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就见识到了男子的可怕,动辄羞辱打骂,完全就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她虽有反抗,却也无法撼动男子的粗犷与力气。
  她只能逃了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被男子指着身子羞辱,被同行嘲笑,被妈妈打骂。
  妈妈说,既然入了这一行,脸皮子就当是坨屎,再也不能要了。
  一个身下奴,不过就是个任人掌控的玩物,他即便是要打死你,你也得受着。
  即便是她不如其他同行前辈有经验,却也受不住这般打击。
  苦苦哀求起不到一点作用,只能任由眼泪挂在脸上,任由自己的衣裳被撕扯,被羞辱。
  她差点被那男的抓回去打死。
  只是,她又遇到了身形高大的男人,那人出了十倍价格要她伺候,活活把那该死的男人赶了出去。
  即便是方才还面目狰狞的妈妈也瞬间喜笑颜开,恭敬有加。
  一个奴隶只能任人摆布。
  原来,他是侯爷,是勇盛侯。原来,地位和财权的压制才是最有用的。
  两人后来不止一次见面,君侯爷只要郑小娘子,郑小娘子不许任何人碰。
  十六岁的郑汀云身怀六甲入了君府的大门,本以为此后享荣华,受恩宠,一生陪伴。
  没想到进了门才知,这君府可不止她一个女人。
  一个居正屋的妻室,三个比她进门更早的妾室,还有两个通房丫鬟。
  当家主母总是冷冷的,承受着她给她敬茶,却一句话也不说。
  几个妾室天天聚在一起说话,“一个娼妓也能进侯府?这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的是谁的呢,怕不是什么野种。有的脏水呀,可不要随便就泼到咱们侯爷头上。”
  郑汀云来到这个大院,身边没有贴身丫鬟,没有陪嫁,没有嫁妆,没有财产。
  什么都没有。
  她除了每天等君泰去她院儿里之外,无事可做。
  可君泰也只是偶尔来一次。
  他不常在府上,边关不安定的时候需要他,陛下出巡的时候也需要他。
  就好像她不需要他一样。
  君泰的妻妾看不上她,看不上她这个娼妓,她自己也不看上自己娼妓这个身份了。
  赵氏主母当家,对那几个妾室的行为丝毫不过问。即便是那几个妾室欺负到她郑汀云头上了,郑汀云前去求她,她也只是推脱,好像这个家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郑汀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当家主母。
  郑汀云小产的时候,君泰不在家,那几个妾室只是笑她活该。
  赵氏一直没出现,丝毫不管她的死活。
  郑汀云满身的血,脸上全是汗与泪,发丝黏在脸上,求她的婢女去找主母过来。
  她的婢女也不管她的死活,只是不耐烦地应着,然后慢悠悠地走了。
  赵氏来了之后请了郎中,安抚了她,可是已经没用了。
  郑汀云独自躺在昏暗的屋里躺了半个月,只有赵氏来看过一次。
  君泰回来,郑汀云只剩哭嚎。
  她们以为郑汀云是凭借肚子进来的,以为她没了肚子,君泰就会将她赶出去。
  可事与愿违,君泰给她请了宫里的太医,给她调理身子。
  再见赵氏的时候,赵氏比以前更加沉默了,手上端着茶盏还会手抖,郑汀云毫不在乎,她只知道赵氏是一个喜欢袖手旁观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只是,每每瞧见赵氏的已经长到自己小腹附近那么高的孩子,她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孩子。
  君淮早就习字读书了,长得标致,很像他父亲。
  若是自己的孩子活着,是不是也像君泰那样俊美,长大了是不是也像他父亲那般玉树临风。
  她不敢细想了,每次瞧见君淮,每次想自己那还未出生便被害死的孩子,她的眼眶总是会湿,心总是很痛。
  总是很恨……
  如果那时候君泰没走,她们就不敢欺负她。
  “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一个妾室,连下人都不听我的。”郑汀云沉吟着。
  只是天有点凉,手有点凉,若是再回想起以前的事,心也未免会凉。
  如今才二十七岁的青春年华,自己竟然已经当了婆婆。
  门外老远出,楚若钰正往这走,身边跟着两个婢女。一个是彩雀,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这张单子看清楚了,多买些干果回来,还有甜糕,别忘了。”楚若钰吩咐那婢女。
  “奴婢记住了。”说罢,便走了。
  郑汀云老远就看见了,那婢女穿得不想婢女,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这院儿里还没有这样的规矩,还没有允许过一个婢子能穿成这样出门。
  她本就气打一处来,现如今更恼了。
  待楚若钰进来,她还是笑着的。
  “方才跟钰儿一同来的那个婢女去哪里了?我没有眼花吧,我方才好像是见着跟在你身边的是两个人啊……”
  郑汀云故作疑惑。
  “是儿媳让她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儿媳怕误了来给母亲请安的时辰,便一边往这走,一边吩咐她了。”楚若钰恭恭敬敬的。
  郑汀云松了口气,慈祥一笑,“原来是你安排的,我还以为外边来的人呢,看穿着不像府上的。”
  确实不是府上统一的婢女的衣裳。
  楚若钰知道她要说什么,便先开了口,起身欠了个身赔罪。
  “儿媳还没有告知母亲,是儿媳考虑不周。儿媳想着,若是他们出门时不愿穿着婢女的衣裳那便不穿。
  府上若是强求,他们反倒不乐意,也自然不会为府上考虑。不如就由着他们,像平常人家一样出门采买。”
  郑汀云面色微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是,钰儿想的是周到的。只是,奴钰儿也该知道,奴婢就是奴婢,即便是换了身衣裳,她也是我们君府的奴呀。若是不把自己当奴婢看了,当起了自己的主子,那以后怕是就不好管束了。”
  楚若钰应着,“母亲说的是,母亲将长清苑的管束之权交到儿媳手上,自然是希望儿媳多学习掌家之法的。儿媳多尝试,也是为了日后给母亲分忧。”
  郑汀云僵着笑,饮了一口热茶,拿帕子柔和地轻拭嘴角,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楚若钰便笑着说。
  “其实儿媳也有一点点私心。”
  郑汀云抬头仔细听着。
  楚若钰道,“那些铺子老板都是很聪明的,见到侯府的婢女来买东西,自然是不会放松一点价格,甚至还要贵上一点。我们就像普通人家那样,谁还能多要我们几文钱?”
  郑汀云听罢一怔,噗呲笑出了声来,连连道:“你啊你,确实是个聪明的……”
 
 
第24章 信任(已修)
  两人谈笑了许久,郑汀云说她如今学着掌家管院儿,日后就不必每日都过来了。
  楚若钰恭敬地退了出去,郑汀云收了笑脸。除了身边的范婆,又只剩她待在这屋里。
  “小家子气,活像个乡野村妇。”她轻蔑一笑,“一个小庶女,也就这点心思了,倒也费不上我那么多精力。”
  李宣离开京城之后,很多事情都转交到了君淮手上,如今君泰又离了君府,君淮因公事在外的时间也更长了。
  楚若钰白天安排了婢女出去买了些干果,还有那老翁家的甜糕。
  之前君淮吃过,说是香甜软糯,甚合口味,但他也只是吃了几口,便都留给楚若钰了。
  她想着这次多切一点。
  她也料到了,今日君淮事多,回府肯定是晚些了。厨房的菜品就是平常吃的那些,鱼肉蛋也都是每日采买的,足够新鲜。
  没等到君淮回来,厨房已经先忙活了。
  管厨房的婆子见楚若钰又过来了,也没有一丝惊奇,这是常有的事了。
  一个侯府的夫人,每日出入厨房,这确实是稀罕事了。他们这些天天伺候主子了,也没有想到一个大家闺秀也是可以拿锅铲的。
  不过这少夫人也并非他们想的那般娇气,本以为她只是图一时新鲜闹着玩,没想到她的手艺竟是不差的。
  平时府上的饭菜都是图个品相好看,她做的却是品相难看,但味道鲜美。
  每次楚若钰进来,他们都自觉地让开了地方,忍不住过去看几眼。
  见楚若钰拿着菜细看,他们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又有什么奇怪的好想法,甚至想记下来,以后自己也搞一搞试试。
  而楚若钰每次想的都是,“我在乡下的时候用的不是这个菜。罢了罢了,这应该也能替代野荠菜吧?”
  然后周围人在一边等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待君淮回来之后,饭桌摆好,菜已上齐。
  楚若钰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当初,她独自一人照顾张予安的时候,也是每日忙前忙后的。
  那时候是迫不得已,两人住在乡下,只能自己想办法活着。张予安又得读书,很多事都落到了楚若钰头上。
  只是如今不同了,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做了侯府的少夫人,只是每每闲着,都觉得不舒服,就想干点什么。
  君淮娶了一个顾家的妻子,每日等他回家,回到家就能吃上热饭,即便是回家晚了,她也在等他。
  手里的饭是热的,是能吃饱的,不像以前。
  两人在饭桌上不会聊多么关乎国家大事的事情,楚若钰自知也不能过问,只是偶尔谈起家里的一两个小事。
  举案齐眉不过就是如此了。
  到了深夜,一切安静下来,准备休息的时候,君淮叫住她。
  这主屋在楚若钰嫁过来之前就是君淮在住的,只见他绕到了床后,不见了身影。
  楚若钰已翻疑惑,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阵声音,等了好久,君淮才拿着一样东西出来了。
  手里的盒子积了灰,君淮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擦拭。
  到了桌上,稳稳地放下。
  楚若钰站在一边,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但看起来很宝贵,所以也不敢妄动。
  君淮看向她,柔和笑着叫她过来,然后叫她坐了下来。
  他打开之后,只见里面平平整整地铺着一张张纸。
  他坐到她的边上,将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在两人面前。
  楚若钰瞧了一眼这些东西,又瞧了一眼他,怔怔的。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
  他一张张拿出来给她看,面色柔和,只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一直吊着的。
  他的生母早就薨了,楚若钰是知道的。
  “这是京城西市的南亩米铺,这个也是西市的,是这个布匹铺子。”
  楚若钰静静看着他一张一张给她展示。
  “这是青州赵家庄园的两百亩地,这个是江州南田,有三百亩,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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