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君二次攻略——凉漠野茗
时间:2022-04-18 07:31:37

  整个修真界,还有谁是不想让她死的?还有谁是不想灭了迟家的……
  刹那间,寒光骤现,无数银针由着问苍而现,伴随着浓黑的狂风,阴邪之气席卷遍地。
  各家修士倒地无数,一片嚎叫。
  此针剧毒,乃神女骨所化,让人一中之便流血不止,失血倒地,难再立起。
  杨天堑见状,撤步闪身,暗凝功法,墨鹰周身暗气飞旋,双指口诀玄之又玄,只见无数剑刃□□,悬之于空。
  寒剑划破风沙,直冲而来,她一记云步,问苍气势恢宏,功法巨罩现于眼前。
  再看其他地方,打斗成片。
  寒烟风沙处,只见一把利刃嗜血如狂,陈子逸冷目凶狠,只见一个便杀一个。
  上一刻还在为了战胜而如痴如狂的人,一刻便脖颈喷血,难以动弹。
  杨天堑对迟芸对峙着,大喊道:“只你一个人在此,你的踏月仙君怎么不在?”
  他又故作惊讶,“你不会真的让他走了吧?你就忍心让你的道侣,让你那个昼思夜想的人走?”
  迟芸一怔,问苍轻颤。
  他知道他们结成了道侣?
  “踏月仙君,日后可是要飞升之人,你忍心吗?”他声音低沉,一双鹰眼盯着她。
  “殊途之人,没有忍心不忍心。”
  “殊途?哈哈哈!”他大笑,“听说他不愿飞升,是为了你吗?”
  她只觉心中一沉,万般思绪涌上。
  不愿飞升?他不愿意走……可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他不愿意走,不愿意登峰造极,为了你这个妖女,你猜他的结果会是什么?”杨天堑继续笑着道,“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
  救她?绝不能。
  她没见到这里有流暮人,也绝不会期待这里那一抹白色,不能玷染。
  他不会来的,她这么想,却还是难掩心中的丝丝失望之感。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一个没留神,墨鹰划过,她纵身躲过,却只见肩膀上多了一道伤口,流着血。
  杨天堑瞳孔放大,大笑了起来。
  迟芸摸了一下肩膀,只见手指间的血迹由血红瞬间化作浓黑粘稠,一股阴邪之气散发。
  四周的邪气涌来,细细琢磨着她的手指,最后化为乌有。
  招阴灭阴之力……
  她想,“你千万不要来了。”
  邪气周身散发出来,吸引而来的是腾空而起的邪祟。
  杀戮与死亡存在的地方,就有邪祟,他们生前是人,死后变成了生前痛恨的东西,殊不知,原来自己也是自己厌恶的。
  众人看向迟芸,一副惊恐,“看迟芸!妖……妖女!”
  惊雷乍现,狂风怒吼,人如蝼蚁。
  “妖女!去死吧!”
  伴随着这声叫喊,一只冷箭射过来,却被迟芸强大的气波驱走,返回了回去,射中了他人。
  “妖女?我是妖女,我早就想把你们都杀了,省得活着也是个祸害。”迟芸眼眸充血,一跃至山顶。
  正欲发力,只闻一声“归风!”
  她怔住身体,不由地朝着那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
  下一刻,一直箭便插在自己胸口了。
  她没有顾自己,拔出箭,眼神松懈了下来,看向他。
  他为什么来了……
  眼睛中不知道是充了水还是充了血,只觉湿润无比,见他靠近了过来,他连忙后退。
  凌芫见状,小心道:“我来帮你。”
  “你是来杀我的吗?”迟芸冷声问,“帮他们来杀我……”
  “归风……我没有,我是和你在一起的。不管别人怎么想你,我是相信你的,你从未害过人。”凌芫见她后退,自己也不再向前,“跟我回流暮吧。”
  她本内心松了下来,却又冷冷轻笑,“到现在了,还怎么回……”
  她颤抖着,见心上人在眼前,却不忍看他同她一样。
  终归殊途,难以同归。
  她狠下心来,收了问苍,把剑出鞘,寒光闪现,直冲过去。
  他躲闪不及,险些中招,一脸惊愕又是担忧。
  她原是不想杀他的,手上挽剑,这才躲过。
  见他无动于衷,她道:“若是想要我跟你回去,便打赢了我。”
 
 
第104章 踏血战苍古身蚀
  “归风……”
  凌芫刚开口,迟芸便已经击了上来,他只得抽剑抵挡,口中喊道:“归风,放下剑吧,我现在就带你走!他们要的不是杀了你!”
  “他们不杀我?”迟芸不相信这种话,更是奋力击他。
  “你相信我,他们要的不是杀你灭口……”
  两道寒光相击,她脚步一旋,凌风欲腕中一转,刚柔并济。另一边,飞寒轻点,飞退七尺,不进而退。
  两方相搏,一剑凌风,一剑霜寒。
  一招未满,一招又至。几次三番正欲击中他的臂膀,倏尔剑锋一转,未尝触碰一点。
  两人于山巅之上,两相搏斗,白雪洒落,整个踏雪关只这一方土地还留有白色。
  “踏月仙君!是踏月仙君!”
  有人喊。
  “踏月仙君至此,此妖女必死无疑!”
  山谷中回荡着激昂的喊声,伴随着无数兵刃碰撞的声音,山巅之上,冷冷作响。
  不知怎的,迟芸剑锋愈发锋利起来,凌芫只觉臂膀一凉,是衣袖划破了一道口子。
  “归风!住手吧!”
  “绝不。”她冷冷回复。
  一个飞身,迟芸空悬而走,凌芫紧跟过去,却见山下一片狼藉。
  无数邪祟飘浮,走尸乱舞,土尸残碎,夹杂血液的积雪融化成河,稀碎的肉块遍地都是。
  脚下的断臂不知是哪个的,沾染了血液的破碎的旗子被无数人踩在脚下,短剑有的残留在人的身上,有的只是孤零零地插在地上。
  哀嚎声与激愤声并起,分不清来自何处。
  邪祟紧环绕着修士,将他们悬之于空,只见被掐住的人面色铁青,瞬间变作黝黑,下一刻掉落地上,在一片刻便是无数邪气侵身,将之变成了邪祟走尸。
  这番景象,他见过一次了,在安定山时,只见迟岚身陨,凌肃伤痕累累拥着他,以及被乱箭射死的司年。
  胸口的疼痛再次涌上心头,无数相似的场景难以再忆。
  那处,陈子逸面颊染血,不知道是谁的,手中之剑上的血液不停地淌下,身前人瞬间眼珠凸起,脖颈喷血,倒地不起。
  地上之人身上的血红如汩汩涌泉般喷出,将这片曾经圣洁无比的踏雪关变成了修罗场,如人间炼狱般苦难残忍。
  “陈子逸!住手!”凌芫忍不住喊了出来。
  凌芫飞身过去,陈子逸阴冷着面孔,手握利刃,只听凌芫道:“住手吧,你们要将这里变成人间炼狱吗?!”
  陈子逸一语不发,拿剑径直冲向凌芫,力度丝毫没有控制,直接刺向凌芫的胸口。
  凌芫剑锋划过,将之抵住,喊道:“陈子逸!你疯了吗!”
  陈子逸并不答话,眼珠已经杀得血红,像是地狱的恶鬼,不再听从于任何人。
  他想那天他所说的话,他一定会践行。“阿芸,多日之后,若必有一战,我定亲手取他性命。”
  此间炼狱,踏雪关是也。
  迟芸只是待在山巅上看着,这片大地,这场屠杀,精彩极了。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连忙抽剑转身砍杀,却只见那熟悉的白衣。
  “师妹,你不愿跟我们回去?”凌肃这样问,他的剑并未抽出,还在鞘中。
  迟芸忙转腕将剑刃避开。
  一年未见,迟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经满嘴俏皮话的师兄,如今脸上长了胡子,眼神中也不见光泽了。
  他闭关了一年,从不见人,任何人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有凌芫知道,他是在给迟岚守灵。
  凌芫回到流暮,第一个找到了他,师兄弟两个本欲赶快出门,没想到师白因为凌芫上一次的出走而一病不起,那次凌肃自愿受罚,挨了鞭子,在师白门前跪了四天四夜,滴水未进。
  自罚完之后,又自行回到了碧幽潭。
  这次凌芫回来,师兄弟二人照顾师白起居,师白才有所好转,只是师白不愿看见凌芫,并叫他也去受罚。
  凌芫与凌肃一同跪着,只等着师白开口,愿意见他一面。
  流暮上下皆知,迟芸自立门户,自称峒烛师宗,如今她要反叛,师白自然也是知道的。
  师白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虽有气,但还是开口说,要凌肃去带她回来。
  凌芫跪在地上请求前往,不知扣头了多少个,也未得到师白的许可,最后他带着额头上的伤痕,不顾师弟们的阻拦,与凌肃一同来了这里。
  经过了一年的封闭,凌肃不像以前那样健壮了,凌芫先一步到了这里,他便晚了一步。
  迟芸不自觉眼神朦胧了起来,这是她所认识的师兄,只是不同了。
  她又何尝不是,在凌肃的眼里,虽然她现在收到百家征伐,早已没有了灵气,可还是他的师妹,是迟岚的妹妹。
  她难以开口说出狠话,只是声音冷冷,“师兄,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注定要跟他们一争高下,你死我活,这不是为了峒烛山,是为了安定山。”
  安定山三个字,如今提起来,还是刺人椎骨,痛心万分。
  凌肃沉默一番,只是轻叹,“好,师兄帮你。”
  他一跃而下,冲着与她相对的人,抽剑砍去。
  这些人熟悉得很,一年前他见过,在安定山的时候。
  也不知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还是功法不减,他似乎不再像曾经那样,从不杀人,只杀邪祟,如今竟然只杀人,不杀邪祟了。
  山下的热闹之景全部刻在了这修真界之中,也刻在了无数人的心里。
  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多少人压抑多年的怒火得以释放,特别是这手握墨鹰剑的年轻家主。
  眼眸中的怒火与欲望,又或许是贪婪,全部映现。
  他被这修真界的等级秩序、尊卑礼法压抑了接近二十年了,从一个年轻的青年才俊到如今背负盛名的年轻家主。
  地位变得尊贵了,可却依旧活在被流暮山宇和安定山压在下面的阴影里。
  如今的他虽不曾说话,却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说着,“杀了凌氏人,杀了迟氏人。”
  杀了凌氏人,凌氏无继者,流暮必然大乱,从此跌落神坛。
  杀了迟芸,以其血炼功法,迟氏从此不再,杨氏永驻神坛。
  风声萧萧,飞雪绵绵,血流不止,雷轰万顷。
  凌肃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一时间眼前一晃,顷刻间化作黑雾,万事万物难以看清,胸口渗出的鲜血还在顺着剑刃滴下。
  扑通一声,他难以抑制地跪倒下去,只剩手中之剑还在苦苦支撑,眼前的一切全部化作一片黑,刹那间,又是一剑砍在自己身上。
  眼前之景映在远处的迟芸眼中,头顶阴云密布,顿时压抑万分。
  凌大公子……死了!
  有人惊恐万分地喊道。
  这是凌家的家主,是如今位于神坛之上的凌家公子,如今死在了踏雪关,任谁也难以相信,难以接受。
  无数人的眼睛都在寻找那个能够杀死凌肃的人,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了正拿剑站在凌肃尸体身后的杨天堑。
  是杨家主……
  是难以计数的眼睛,有普通的修士,有各家族的家主,有闻声看过去的凌芫,也有山巅之上正狠戾地盯着他的迟芸。
  此番景象,熟悉至极。
  痛心疾首万分,难掩此间凉意,生死不由命,是非不由人。
  她叹笑,曾经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了。
  眼眸的赤色,是修真界开战的永恒的理由,她至今无法理解,人们如何尊崇神君,却对她的后代痛下杀手,称之为异类,称之为妖女。
  现在懂了,他们要的根本就不是铲除异类,而是为自己铺路。
  她笑这世间原是这么悲哀,笑世人如蝼蚁。一掌问苍,却再也不想问苍天,只知此非天命,是人祸难料,私心不灭。
  她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全都是恶鬼。
  全都是该死的。
  风袭大地,洋洋飘雪,也是血流百里,漂橹万千。
  “师兄……不在了……”她昂起脖颈,颤抖起来,“哈哈……不在了,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一袭狂风夹着无数锋利的银刺,无数邪祟恶鬼侵入这片炼狱,哀嚎声遍地,无数稀碎的肉块滚落山崖,还在往上爬企图靠近她的人瞬间化为残粉,跟着血流飘洒下去。
  白光闪现,凌芫喊着:“归风!”
  像是来不及思考,迟芸只见着一道熟悉的剑光过来,下一刻,胸口冰冷至极,她顿住,轻轻往下一看,是寒剑插入自己的胸口。
  是霜寒剑。
  是霜寒剑……
  迟芸见过凌芫自己的一种独特的剑法,名为“控剑术”,她好像一切都明白了。
  那个模糊的沾染着血色的白衣身影就在远处,而这把熟悉的剑正插在自己身上......
  她轻哼了一声,极其微弱,只有气息,伴随着往下流的血。
  人的自私好像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无数人瞪大了眼睛,像是待哺恶犬。
  “血!迟芸的血!”
  “我的!”
  “你们滚开,都是我的哈哈哈!”
  “杨天堑休想私吞赤风谷妖女之血!”
  ……
  无数身影冲向自己,她看不清,只看得见眼前的血红,朦胧的身影。
  黑色的,白色的,已经所有其他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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