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家里人过来吗?”
“带呀。”刘力还是没觉出不对来。
秦雅觉得自己都快被架到火上烤了,偏偏这始作俑者还一无所知,还当给自己争脸的机会到了。若只是来吃个饭,她自然欢迎,反正自己也得认识认识人。就怕里头有那脑子不清醒的,回去和媳妇瞎吹一气,让人家多想。
这么一琢磨,她觉得自己这烦心事也不少,左右虱子多了不咬,赶明儿再一件件想吧。
“在外头吃饭了吗?饭菜还在锅里热着。”
刘力揉揉肚子,可不是咋的,刚才只顾着说话来着,都忘了肚子早咕咕叫过几回了。
“我去端出来,你赶紧把桌子搬上来,赶紧吃,待会饿过劲了就吃不下了。”
秦雅一手托腮,一手扒拉着头发。刘力边吃饭边和她说话,她嘴里不时答应几句,那心思早跑到门锁那事上去了。这时候都是木门,实在是不够结实,即使锁上了,怕是一使劲也能给拽开,真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媳妇你想啥呢?”刘力现在叫“媳妇”俩字是越来越顺溜了,他觉着叫媳妇比叫大丫顺嘴多了。
“没啥,你哪天有空弄点土回来,我想在屋里种点菜。就是咱这屋有点小,怕是种不了多少。还得打个木头箱子。”
“行了行了,你这一天天的,那小脑袋瓜里就不能少想点,累不累,赶紧睡吧。”
早起吃过饭,把家里收拾完,秦雅就去了裕泰酒楼。昨天她过来时,王掌柜恰巧有事出去了,她想着今天早,兴许人还没来得及出门。
果不其然,王掌柜刚到酒楼,正在那儿打算盘对账。见秦雅过来,他先是给道了声喜,秦雅把那日的喜糖也带了些过来,分给了酒楼众人。
听她说完要借用作坊的事,王掌柜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因他今日心情大好,所以说起话来格外和气:“不瞒你说,咱们那作坊的好日子可要到了。前些日子虽说也挣了些银子,可因天热,咱们都不敢多做,生意就受了些影响。这不天冷了,订货的马上就多了。不止我这头,常老弟那头也多了起来。我和他商量过了,还准备加些人手呢。你那做零嘴的人正好填补上,总归零嘴不是天天做。”
秦雅心思一转,既然那些人要两头忙,那这工钱怎么算?原本她的想法是借人家的地,就给租金,该多少就是多少。可听王掌柜这打算,她又觉得人说不定有别的打算,遂没接话,等着王掌柜继续往下说。
“至于这些人的工钱,就比照着做香肠的人来。不过这样一来,那零嘴的生意可就得改改了。别的不说,先往酒楼送点。”
“这恐怕不太妥当,这东西和卤味不一样,就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放您这儿多少有些不合适。据我所知,常掌柜那头也是放到铺子里卖的,没往酒楼、饭馆这些地方放过。”
“那有什么?你只管送来就是,别的就不用管了。”
王掌柜的态度过于坚决,倒让秦雅起了些疑惑:王掌柜是个典型的商人,说上一句无利不起早也不为过。他这么积极,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送到手边的银子,自然没有不挣的道理,何况她寻思一圈,也不觉得自己有可让人算计的地方。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常掌柜那边……”
“这个我去和他说。今天下午他过来,我正好和他提一提。”
秦雅见王掌柜正在兴头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东沟村那头干活的人她早就安排好了,等他这边定好了,她就回去一趟,把人手给安排一下。
往家走的时候,她想起过几日要请客,就拐进杂货铺子里,想看看有什么调料。搬过来之后,她才发现,灶屋里头除了盐啥也没有。在这个时代,调料价格不菲,一般人家里基本不准备,个别人家里会买酱油,但是香料却是万万没有的。若不是她手里现在有银子,也是不舍得买的。
见有客上门,伙计马上迎上来,此时时日还早,买东西的人不多。说起来,伙计对秦雅还有点印象,他可还记得去年这妇人把他家积压了一年的香料都给买了去的事。
秦雅这回只买了大料、香叶、花椒,其他什么都没买。伙计颇有些失望,还以为这回又能多卖点东西呢。
从店里出来,秦雅又去买了壶酱油,心里琢磨着改日刘力歇息,得买些白菜、萝卜和芥菜疙瘩,眼看着天冷了,势必得存点冬菜。
快到家门口时,她远远瞅见家门口仿佛有辆驴车,只是离得远,看不太清究竟是不是停在自家门口。待走近了,才发现原是黑子和媳妇杜氏。
见她回来,两口子赶紧从车上下来,上前道:“嫂子,娘让我俩给你们送点白菜萝卜。”
“那赶紧进去吧。我刚才出去买了点东西。”秦雅边开锁边说。
进院后,她先把仓屋门打开,又去灶屋把水坐上,这才出来跟着黑子和杜氏一起搬菜。
杜氏边干活边打量小院,这地方她往日也来过,那时整个院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许是现在有了女主人,院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想是早上扫过院子,院里连片落叶都没有。
待进了屋坐下,她发现屋子里也变了样,不止添了柜子、镜子等,连那摆设都给换了位置,想来这也是二嫂的主意。
转又想起自家男人,她早先说想拾掇拾掇屋子,可他除了答应一声,就只干等在那里。她若是不说话,两人都能闷上一天。想起这事她就来气,要不也不能找个由头就吵嘴。
“待会就在家里吃饭吧,我去买点菜,顺便和你哥说一声。”秦雅说了几句,就赶着出门了。这县城说大不大,说下不小,她这么来回一趟也得两刻钟,得快去快回才好。
她买完菜,着急忙慌地上县衙和刘力说了一声,就紧赶着往家走。进了院,见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才放下心,她还真担心这俩人不吃饭就回去。
进屋时,见两人一人坐一头,谁也没开口,气氛看着不太对。杜氏冷着脸,黑子低着头。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