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盛菜时将菜分成两份,少的那份她就直接端到了自己屋里,待会她和陈氏就上那屋里吃饭。至于俩客人就交给秦大川去招待。
正屋,秦大川将刘捕头请到上座,他和木头分坐两边。关外农村都是坐炕桌旁吃饭,年长或者辈分高的要坐到靠窗那侧里头,小辈要坐到下首,离着炕沿近的地方,便于起身倒酒或者端菜、拿东西。
“家里也没啥好吃的,您二位就将就着吃点。”秦大川虽说年纪不大,往常家里招待客人时,也都见识过他爹是咋说话的。这种场合倒也没露怯。
“一起吃,一起吃。”刘捕头觉得秦大川这话说的太客气了,虽说食材简单,尚不知味道如何,但从品相上看,这几道菜哪里是将就,就是街边的饭馆也不一定有这好。要知道他每回下差,都是一碗面条或者一碗馄饨就完事了。
当然,他心里自是推翻了先前对秦雅的看法。刚才他往院里扫了几眼,确定这饭菜都是秦雅一人做的,陈氏只是一旁打打下手。就冲人家做饭这撒楞劲儿,就不是什么娇气的。先前是他以貌取人了,得亏秦家没人知道,要不他都不好意思吃人这顿饭。
当然,等饭菜入口,他就更没啥心思瞎想了。走了一上午,肚子里早就闹起了饥荒,就等着热乎饭菜往里填呢。
旁边的木头也没比他强多少,正是十七八岁,能吃的时候。今天干的还是体力活,可不得饿坏了。他也没客气,话也没说几句,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吃过饭,两人又坐下喝了点水,歇了歇,就向秦大川告辞,准备回县上了。下午可还得继续查案子呢。
既吃过了饭,哪有不送客的道理?秦大川解开驴车,硬将二人拉上车,直接给送回了县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刘捕头往后再不提避着秦大川一事,木头更是对秦大川一顿猛夸,盼着啥时能再去秦家吃上一顿呢。他还在县衙里四下宣扬了一番,引得其他人不由好奇起来:农家饭竟能比饭馆还好吃?有那手艺不去开店?这话听着咋那么不可信呢。
作为知情者的刘捕头对此心知肚明,却无心掺和此事,眼下他只想赶紧把那盗窃案给结了。这么个小案子拖了好几天,还得搭人搭精力的。
为此,他和木头两个连着在丢东西那一带查访了几天。总算是摸出点头绪来,有人曾经连着两天在胡同里见过那人,两次都是快黑天,路上没啥人的时候。这个时间段本就惹人生疑,一般人家这时都吃完了饭,少有人挑这个时候来串门。还不止一次,有啥事需要几次三番上别人家呢?
只为了谨慎起见,他拿着张喜来的画像也给人辨认过,却没一人认识。显见张喜来这次并未说谎,人家确实没来县上。
等后头再审的时候,那人再也撑不住了,招认是自己偷的东西。据他说,他也是有一次和张喜来在一起吃饭,张喜来东拉西扯说起村上的事,就提过一嘴刘翠儿的未婚夫要给她买银钗。过后,他又去乡下打听了下,将那户人家的地址给弄清了。
也是赶巧了,他第二次去踩点的时候,正碰上刘翠儿的未婚夫揣着银钗去了胡同。因那时是大白天,委实不好动手。他就挨到晚上,才进屋去搜罗。原本也没想着能摸着银钗,不成想那男人是个呆的,竟直接放抽屉里,正好被他拿去。
这边案子破了,那边的东沟村,秦家的稻种也已经发芽了。
第35章 育苗、掏炕
稻种浸泡一般在三到四天,时间长短全看水温如何,水温高即时间短,反之则应延长时间。吸足水分的稻种,颜色较干燥时要深一些,也更透明,尚未发出的胚芽正挤在胚部,摸上去软软的,这说明稻种已经泡好可以催芽了。
水稻催芽,讲究“高温破胸,适温催芽,低温晾芽”。自稻种开始催芽,秦雅这心就一直悬着。她很清楚,只要不是坏稻种,那就肯定能发芽。但发的芽是好是坏,她却心里没底。
三天后,看到稻种已长出细长的白芽,秦雅先是长出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将出芽不好的稻种挑出来。这些可都是老秦家的宝贝,半点磕碰不得。
早在前两日,秦雅就让秦大川每日都把育苗那块地浇透水,等育苗时就不用再补水。待稻芽长出,秦家人将挑好的稻种撒到地里种上,又将早先编好的草棚覆到架子上,当做简易大棚。
别看草棚不透光,可这已经是秦雅能想到的最像大棚的东西了。说起来,纸或者布料的透光性更好一些,但却都不结实,所以秦雅还是用了草棚。
秦家人现在直把这稻苗当成了个婴儿看待,想看看稻苗长成啥样,都得战战兢兢地给草棚掀起一道缝,生怕漏进一丝冷风进去,把这苗给冻死了。可不看吧,又怕中间出了岔子,不能及时处理。总之,是左右为难。
“大川,当初你领种子时,不是说了有人来教吗?咋现在都长出苗了,也没见有人来呢?”一日,陈氏忽然想起还有这回事。
被陈氏这么一提,秦大川也想起来了。这事,也怪他,他这隔几日就往县上走一趟,却压根都没想起来去找人问问水稻这事。
可眼下他们家这稻苗都长出来了,还用上县上问吗?
“问呀,当然要问。后头插秧不还得让他们来教教吗?”对于自家集体忘了这事,秦雅自然觉得懊恼。可那县上的人竟怎也忘了呢?当初可是他们说的要来教,秦大川才敢领种子的。眼下却扔下不管,这算什么事?
只是现下秧苗刚冒头,离能插秧还有段时间,此时去找他们也没法再做些啥,只等秧苗再长高,要插秧时再去问问。
这中间,秦家把炕洞淘了一遍。原本秦雅打算夏天时再掏这炕洞,可有一日,秦大川和天冬正在灶屋生火,想着烧点水。结果,火没点着,灶洞门反冒出一股子黑烟,把俩人熏成了包公脸。
俩人被呛得不住咳嗽,只好扔下柴火,跑到了屋外。这一番响动自是惊动了陈氏和秦雅。虽说这俩人看着着实可怜,可那样子却也好笑得紧。娘两个一个没绷住,都不住笑起来。引得隔壁的黄嫂子也出门来看。
看见黄嫂子,“包公”二人组都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人笑笑也就罢了,让外人看见这么副样子,实在让人难堪。幸亏那黄嫂子也就笑了一阵,转而提起掏炕洞的事。
农家都是用柴火烧炕,既是烧柴火,就免不了有灰烬,时日长了,炕洞里渐渐就挂上了灰烬,还有烟油。所以,挑个暖和天,就得把炕拆开,掏一掏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