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呀么小神仙——温留白
时间:2022-04-22 06:48:49

 
看到这里,宋连蝉忽然回过头。
“仙药被后觉者拿走了?”
 
她的发丝从苏信的脸颊上划过,回首便撞入了他的眼睛 。
 
她有些慌张了,没想到他靠地这么近,只能迅速别开视线。
身后的苏信有一瞬间的分神,但是很快,他又专注了起来。
 
一个后觉者捧着一枚发光的仙丹,吞入腹中。
那枚仙丹有如种子一般,在他的身体里绽放出光芒。
 
顷刻间,他身体里的每一寸脉络,都被金色的光芒侵袭。
“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成功地通过这枚仙丹,改造了自己的体质,从此获得了长生。”
 
“他独自担负了铭记历史的职责,甚至亲自参与到了历史中去,以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在此后的两千多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下一个后觉者,这个人,就是P。”
 
终于说到关键时刻了。
苏信用星火幻化出来的p是个没有脸孔的剪影。
 
“虽然P已经获得了长生,可他仍然会因为各种不可抗力而失去宝贵的性命。杀死他的可能是天灾,也可能是人祸。所以为了保护自己,P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组织,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亲手培养的。”
 
“等等!”宋连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说,P组织的人在找我,为什么?”
她有些不明白,一个明明已经获得长生的人,为什么要找自己。
 
苏信一拂手,所有的星火迅速湮灭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因为在P独自存活的两千多年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苏信重新拉开窗帘,有些失神。
 
“他触及了一个诅咒,这个诅咒将他和你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他看向宋连蝉,眼底藏着悲哀。
“这个诅咒,使得他每次见到你,都会有一种被扼住咽喉的感觉。你可以奴役他,让他帮你做任何一件事,但他却永远无法伤害你。”
 
宋连蝉有些懵了。
联想起先前在那只鸟眼中看到的画面,她忽然站了起来,“你不会就是那个长生不老的P吧……”
 
苏信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P,我是他的下一任后觉者。”
 
信息量太大,宋连蝉在适应了一下后,终于整理出了一条结论。
“你的意思是……那个获得长生的P还是死了,而你是作为下一任后觉者,在他死的时候,继承了他所有的记忆,觉醒的那个人?”
 
苏信看着窗外玻璃上的倒影,恍惚中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时光。
记忆的传承和灌输,是以一种极为蛮横的方式进行。
 
年幼的他痛苦地在床上翻滚,哭泣,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那些记忆灌入自己的脑海中。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他拥有了一双冷静,睿智,沉着的眼睛。
从此再也体会不到同龄人所能感受到的天真快乐。
 
他丢掉了所有玩具,毁掉了所有曾经珍视的一切。
他从未感到如此孤独。
 
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古老典籍,他都能倒背如流。
父母用来哄小孩子的话语,都变得拙劣幼稚起来。
 
渐渐地,连父母也发现了他的变化,看向他的眼神里,惊恐多过宠爱。
他才那么小,怀揣着不属于他的千年阅历,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连同那份记忆一起苍老了。
 
苏信回过神来,在面对宋连蝉时,语调变得谦卑而虔诚。
“事实上,记忆链断裂了,我并没有从P那里,继承到所有完整的记忆。”
这件事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
 
“此外,还有另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看向宋连蝉,“我从P那里继承的,不光是那段不完整的记忆,还有他和你之间的诅咒。他死了,诅咒随着后觉者之间的特有传承,也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他当着她的面,缓缓脱下了外套。
腰间的血迹早已蔓延到衬衣之上。
 
他苦笑道:“你腰上的伤口崩开了吧。一旦你受伤,我也会跟着受伤。”
他没有在意自己腰上的伤口,转身拿了医药箱,朝着她走过来。
 
“苏秋以为,杀了你,就能结束一切。”他苦笑了一番,“她不知道,同样的伤口最终还是会反噬到我的身上。”
他对她示意着,“过来,我帮你包扎伤口。”
 
可宋连蝉却在此时后退了一步。
 
果然,所有的遐想再次破灭了。
他主动接近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
 
只是因为诅咒的存在,他必须这样做。
 
她想起了在橡树森林,那个幽暗寒冷的地洞里,他闭着眼睛,有如宣誓的那一段话。
 
要洒尽满腔热血。
要剖开赤忱肝胆。
 
要倾尽一切。
要一览无余。
 
从此一心一意地侍奉着你。
我以生命为誓。
你要相信,我的虔诚。
 
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所有看似奋不顾身的英勇扑救,都是出于这个诅咒。
 
她的坚强到最后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在知道这些后,在所有的感情遐想都破灭后,她居然还能冷静地与苏信面对面。
“那要怎么样,才能解除我们之间的诅咒?”
 
苏信知道她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她在刻意疏离他。
 
他有些无奈地放下医药箱,“我不知道这个诅咒因何而来,如何解除。我说过,我从P那里传承到的记忆都是不完整的,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诅咒在不断减弱。”
 
他毫不吝啬地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在橡树森林里,你的脚踝受伤过一次,当时我的脚踝也受伤了,但是远没有你这么严重。这次也是,虽然我腰间同样的位置也受伤了,但却不是刀伤,而且远没有你那么严重。”
 
“诅咒的反噬到底是怎样的,还有待考究,所以在解除诅咒之前,我会暂且保护你的安全。”
 
P虽然死了,但是P组织却一直活动地十分频繁。
他不知道这个组织在失去了首领之后,还在图谋着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是好是坏。
 
为了说服她留下来,他甚至动用了最大的筹码。
 
“你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在搜索和打捞沉船吗?”
 
他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诱惑着她。
“因为我也在寻找那艘沉船。”
 
“十五年的沉船惨案,你的父母都在那艘船上,那一天,所有人都死了,巧合的是,我也是那天开始觉醒,成为后觉者的。”
“结合那个组织的种种活动,我怀疑,当时P也在那艘沉船上……”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笃定,足够给人致命一击。
“P,和你的父母,都死在了那艘船上。”
 
她越发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所以那天晚上,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质问着他。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如果你愿意留下的话,我也愿意和你分享我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调查成果。”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她绝对经受不住的巨大诱惑。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掌握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
 
“好,我答应你,会留下。”
她的倔强和不甘,到最后都沦为一声叹息。
 
“你必须和我分享你的调查成果。”
 
苏信笑得明朗。
“不过你得先去包扎伤口。”
 
在得到宋连蝉的默许后,他甚至蹲在了她的座椅边,只为更好地为她处理伤势。
 
她有些反感这样的接触,或者说……暂时还没有习惯……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你调查到了什么?”
她冷眼看着他。
 
这样的态度并没有伤害到他分毫,仿佛生来就是个没脾气的人。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恭顺温柔的。
 
他收好医药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老旧的船票递给她。
“能够登上这艘邮轮的名额都是有所限制的,游轮上的所有人都是通过一个活动抽取出来的幸运儿。”
“十五年前,这些人收到船票的幸运儿被告知,可以带上家人,免费登上游轮,参加七日游,你的父亲,当时就是其中的幸运儿之一。”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份深意。
“而举办这个活动地人,正是P。”
 
 
警察叔叔
 
 
阳台门半敞着,随意丢弃在那里的盆栽被烈日荼毒,叶片皱巴巴地打蔫儿了。
随意耷拉在扶栏上晒了三天的袜子,被风吹走了一只。
 
大清早,门铃就响个不停。
沈尧山睡眼朦胧地爬起来开门,正对上岑倩那张明媚的脸。
 
她有些嫌弃地提溜着从楼下捡回来的袜子,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警察叔叔早呀。”
 
沈尧山在卫生间用水抹了一把脸,门侧的岑倩已经把一块毛巾递到他面前了。
他还有些嫌弃,“我洗脸从不用毛巾。”
 
岑倩白了他一眼,“这又不是给你的,给小渝挂好。”
 
显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接过毛巾在水里过了一遍,拧干了摊开一看,上面是淡蓝色的卡通图案。
 
沈尧山看了一眼还在房间里熟睡的小渝,轻手轻脚地把门关好。
餐桌上放着岑倩带来的早餐,每一样都是他喜欢吃的。
 
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他坐在餐桌上,正对着阳台,就像在看电视似的,看着正在阳台上忙碌的倩影。
 
她把袜子重新洗了一遍,挂在晾衣架上,又转身一一为即将枯死的绿植浇水。
“警察叔叔,不是我说你,像你这么懒的人,应当养仙人掌,这些娇气的花花草草你可养不活。”
 
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的旗袍,旗袍上的花比他阳台上的那些还要娇艳。
他看得有些失神了。
 
“我才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他嘟囔着,“不过是前几天回家,看见摆摊卖花的老人家太可怜了,就买了所有的花,你喜欢啊,喜欢你就拿去。”
他低头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
 
阳台上忽然传来碎裂声,伴随着岑倩哎呀一声叫唤。
沈尧山嘴里的小笼包都没来得及嚼,猛地就咽下去了,冲去阳台查看。
 
“没砸痛吧?”
 
“没事没事,只是可惜了,好好的一盆花被我打碎了。”
她有些惋惜地蹲在地上,古灵精怪地笑着,“警察叔叔,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
 
这下反倒是沈尧山有些不好意思了。
 
岑倩把花捧出来,对着他指手画脚,“把打包盒拿来。”
她把所有的泥土捧进了餐盒里,小心翼翼地按着,末了发自内心地感叹着,“以后这就是你的容身之处啦,要开出漂亮的花来,这样才能讨人喜欢啊。”
 
沈尧山抱着手臂倚在门边上,故意挖苦她,“原来你喜欢花啊,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名牌手表,名牌包包呢。”
岑倩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得狡黠。
“我喜欢的东西有很多,我喜欢花,喜欢名牌手表,喜欢名牌包包……”她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也喜欢你啊,警察叔叔!”
 
岑倩的大胆表白不是第一次了。
起初沈尧山是抗拒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
越来越适应这样的表白了。
 
等到她起身的时候,沈尧山忽然注意到她脖子后面的青紫痕迹。
 
旗袍的衣领很高,起初很好地遮掩住了这些痕迹,但是当她蹲下来的时候,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沈尧山是个粗人,也不顾人家的意愿,上去就解她的盘扣。
“谁做的?谁掐的你!”
 
岑倩的眼神有些慌乱了。
她匆匆把盘扣系上,掩饰了一番。
“我下午还要上班,先走了,没人掐我,你别乱想,照顾好小渝,我走了啊。”
 
“不许去!你还能有什么事!”
沈尧山抓着她的手臂,“上什么班?在那种地方上班,你这是作贱你自己!”
 
变化来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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