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场日落——桃因
时间:2022-04-22 07:07:49

“嗯。”
长长的脚印在大街上一道一道的印。
江纵停下脚步歪头看她,轻声说:“江纵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白月对视上那双澄澈的双眼,歪着头,手臂更紧了。
“我得了第一名,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江纵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没有什么梦想。”
江纵:“不是很想成为首屈一指的大画家吗?”
“都要靠机缘巧合吧?如果不是忽然冒出的灵感,可能这次比赛我也很难成功。”
江纵垂着眸,漆黑的眼睫耷拉着,看不出神色。
“怎么了?”
可能,今天离开之后,月月,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但是没关系,你想要的,江纵会努力帮助你实现的。
“没什么,白月,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就算是因为想要找灵感也没关系。
可惜,你不知道,你找上了一个疯子,等明天之后,你就只能被他禁锢了。
白月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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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在江纵的小公寓里住的第二天就感冒发烧了,一大清早,江纵买了一大堆的感冒药,吃了之后仍旧没有什么用,昏迷不醒许久。
去附近的小诊所找了一个医生来诊治,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只是说偶感风寒,吃了感冒药应该是能好的,可就是没见好转。
又问江纵她是不是经常感冒,有偏头痛,且身体一直不太好。
江纵想起刚遇见没几天的那次,她感冒发烧,之后回家,所以那次他买的感冒药根本是没用的。
江纵蹲在床边,唇瓣紧抿,手指轻轻撩开她额头的长发,露出精致的眉眼,苍白的脸颊,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弱不禁风的,仿佛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消失。
窗户已经关上了,屋子里没有空调,江纵买了一个电热扇跟毛毯,紧紧抱着她滚烫的身子,一直到晚上,白月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半夜,外面还在下着大雪,屋内开着暖灯,像是灼热的火炉在燃烧。
白月昏昏沉沉醒来,目光落在一旁窗外,一层一层的雪花已经把窗沿铺满,透明玻璃上满是雾气。
白月歪过头,颦眉看到正闭着眼的江纵。
她整个人都被人紧紧抱着,额头抵着他滚烫的胸膛,微微歪了歪头,江纵便睁开了眼。
“怎么醒了?”江纵的声音沙哑,明显一副刚被吵醒的模样。
白月被他抱着,一旁热风扇还吹着风,身上起了一层的汗。
意识到江纵松开手,手指紧紧把人抱住。
“江纵,我头好疼。”
江纵低下头,乘着暖光,看到被晕上一层橙光的少女侧脸。
她身上软软的,因为生病,声音也异常娇气柔弱,像是受了伤的波斯猫,蔫蔫地躺在主人怀里。
“你生病了,头还很疼吗?以前吃的什么药?”
特效药,是她爸爸找来的,白月猜测应该是从别的星系买来的。
吃了太久,白月已经产生依赖性了,因此才会对别的药物太过抵抗。
白月颦眉:“我爸爸找来的药,江纵,我又困了。”
她迷迷糊糊的,脑子也昏沉,但心里忽然很慌,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出现,因此说完那句话,睡过去时也感觉有些不安稳。
随后感觉到少年平坦可靠的胸膛,有力的臂膀整个护着她,仿佛能够遮挡一切风雨。
以及回荡在耳畔的,柔声的话语。
“睡,我在。”
第二天一早,白月醒来,江纵已经不在了,他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要去买早餐,让白月醒来去洗漱,以及如果感觉很难受,就给江纵打电话。
白月洗漱完,看到外面已经晴朗,炽热的太阳像是忽然到了夏季,在一夜之间骤然回暖。
她打开电视,手指轻摁了摁仍旧有些疼痛的头,坐在床上捏着脖颈看电视。
电视滋啦的声音正响着,是寂静房间里的唯一响声。
电视上正在播报着一条新闻,澄江别墅在今天清晨八点四十二分发生爆炸,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别墅倒塌,死七伤九,还有被围困在里面的人员至今仍在搜救。
白月眼睛盯着电视,呼吸一窒,手指一颤手机重重掉落在地上。
目光落在记者拍摄的某个画面上,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星网上第一条正被无数人讨论:【卧槽,听说白振南参与了之前杀害人的事情,就之前因为一个任务死了的那个星际联盟的前队长,而且我听说白振南涉嫌非法交易,还是跟蓝星那边的人。】【内部消息,今天一大早星际联盟的人就埋伏在他们公寓门口了,估计是想要抓人的,不过为什么爆炸了啊?死了那么多人。】【那个白振南当初就是拿的枪支杀的人,说不准家里放的有炸弹。】【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家里藏的有炸弹,背后做非法买卖生意,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帮背后的人隐藏,宁可把自己一家子炸了也不把上面是谁说出来,挺狠啊。】【她女儿是叫白月是吧?好像跑了?也是个很狠人,估计是早知道她一家子活不了了就跑了,白眼狼嘛这不是……】白月低下头,捏着手机看到评论区忽然发了一张殉职刑警的照片。
她点开,一张熟悉的脸跟正前方相框里,江纵爸爸那张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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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起一个电影,挺好看的,《机器人总动员》,很可爱很温馨!小机器人跟小机器人的故事一个探测绿色植物的机器人遇到地球上的清扫性机器人。
 
第21章 日出
 
天气炎热,白月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一大早,他从联盟回去之后,路过了远处一家纯白色的店,里面放满了白色的玫瑰花,白色衣裙与白色的男士西装。
圣洁的颜色渲染着这家店,江纵忍不住走进去。
目光落在远处一个很长的白色长裙上。
“先生,你是帮爱人买的吗?”
服务员很礼貌地问。
江纵垂眸,静默几秒,漆黑的双眸重新放在远处的裙子上。
很简单的长裙,只有纤细的腰部缠着一条藤蔓般的绳子,吊带的长裙或许能及膝盖。
江纵歪头,嘴角勾着一丝笑:“如果送给她,她会变成我的爱人吗?”
服务员似乎愣怔了一下,随后轻笑。
“先生,行星9327,祝您得偿所愿。”
星系不同于鄂伦星与蓝星,它在被发现时没有名字,勘察机器人在成功返回机舱时,因受到撞击没有及时修复而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害,最终被放入机器里重回修造,修改了编程,也失去了原来机器人对行星的所有记忆。
最终,行星的人为缅怀它当年的勘察,以机器编号命名行星。
有人说,这个数字,是最崇高的祝福。
江纵捏着手里的袋子,沿着熟悉的道路回到家,开了门,目光落在远处正在开着的电视上。
面前的女孩站在床边,唇瓣干裂出了血,满脸苍白,浑身无力地抵靠在床边,看向江纵时,眼眸里似乎有水光。
“江纵。”
白月的声线颤抖,嗓音呜咽,泪水沾着睫毛摇摇欲坠,声音弱的像是受了很重的猫。
“我家没了。”
她的所有亲人,爸爸,妈妈,管家,女仆,她生活的每一个地方,全部都葬在这场爆炸里,不复存在。
江纵放下手里的袋子,走过来紧紧抱着人,想要把她弱不禁风的身子融入骨髓里。
“白月,还有我。”
白月双臂耷拉在双侧,微微摇了摇头,低着头轻轻抵抗着人的靠近。
“江纵,你,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你明明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白月的哭腔中带着禁不住的崩溃,感觉到人坚硬的胸膛,挣脱不开,牙齿紧紧咬在人的肩膀上。
“江纵,你知道是我爸爸杀了你爸爸的对吗?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白月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天真。
那些白振南笃定的劝阻话语忽然回荡在脑子里,刺痛感席卷全身,她不禁冷的发颤。
更不想跟江纵对视上。
“对,我知道。”江纵紧紧扣着她的肩膀。
白月扬眸,无神的双目跟人对视上。
“江纵,你接近我是因为什么?”
“我是不是,很好骗?”
……
白月没有听到江纵的回复,昏沉的大脑压着神经,她禁不住似的昏倒在地。
江纵紧紧抱着人,把人平放在床上,用了热毛巾小心翼翼放在她的额头上。
喂不下去感冒药,江纵在一通焦急的忙碌之后,忽然有些无措。
随后疯狂跑出去叫着医生,一路把人拉过来给人看病。
医生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给人量了量,检查之后,摇了摇头。
“她的体质很特殊,可能是从小养下的病根,她不是这边的人吗?最后还是要回到家里修养。”
“江纵,适合水养的植物不会喜欢即便肥沃的土壤。”
医生离开之后,江纵坐在床边,白了黑,黑了白。
漆黑的双眸看向窗户外泛起的鱼肚白。
又下雪了。
即便是阴凉的天,太阳的光线也丝毫没有掩盖,只是人们觉得它是冷的。
江纵手指捏着白月的手腕,过了许久,白月低声叫了什么。
江纵俯身去听,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电视里传来最新播报,澄江别墅除却几个女仆被炸伤,很可能终身需要躺在医院里之外,其余人全部死亡。
□□由另一个股东接任。
江纵站起身,盯着白月苍白的脸看了许久,唇瓣轻轻吻了吻人的脸颊,给人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医生在十几分钟之后又来了一趟,检查仍旧跟之前一样无果。
他收起药箱叹了口气,认识江纵许久,从来没见过那个向来无欲无求的少年这副模样,张了张唇,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纵抬起头看向他,眼尾泛红,声音沙哑:“真的,不行吗?”
医生摇了摇头:“江纵,放她走吧,我早就说过,你养不了她的。”
上次白月生病,江纵其实找来了医生,他就说过这是病根,要对症下药,但江纵没听,所以他最终只是放了一副感冒药在这儿。
江纵摇了摇头:“不行。”
他抬起头,忽然笑了一声。
“没关系,我可以跟她一起死。”
我死,都不会放过她的。
白月,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医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初冬,江纵跟白月一起去了海边看日落。
白月的精神不太好,但仍旧勾着唇,带了一个黑色的围巾,目光落在远处的日落之中。
她画了一个透明的瓶子,木塞盖,透明的瓶子里,放着几块带着牙印的头骨。
背景,是一片通红的日落,一寸一寸往下降,散发着如血水般的光芒。
江纵盯着画许久,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问白月:“你想要什么?”
白月歪过头,苍白的唇瓣上还有着裂纹,太干了,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干什么。
好像,不是江纵的错的,他也受害者。
可是她没办法想,自己的一家全死了,死在一场爆炸力。
一夜之间,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就好像白活了这么久一样。
白月抬起头:“江纵,我喜欢你的。”
她笑了笑:“江纵,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我们一起去买玫瑰坞的花吧。”
冬季的玫瑰即便用了营养液也异常难养,在初冬开始那天,玫瑰坞将会关闭一个季度,直到立春那天,又成为整条街最绚烂的一幕。
江纵拉着人一起往回走,回去之后,他又独自去了玫瑰坞的门口。
店门关了,门上写着——行星9327,祝您得偿所愿。
歪着头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脑子里一片白。
随后,身后猛地一个棍棒砸了过来。
江纵脑子震荡,痛楚迅速蔓延,弯着腰手指轻摸了摸后脑勺,一手的血沾染在掌心,甚至开始往下流。
他歪过头,嗤笑了声,眼神阴冷至极,看到身后站着三个穿着黑色衣装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掰了掰手腕。
他站起身,一个拳头砸过去,男人胸膛被重击,整个人倒在地上,唇角都出了血。
随后三个男人一同攻击过来,江纵长腿狠狠一踹,把男人踹出一米远。
肉/体被搏击的声音在大雪天阵阵回荡,江纵嘴角带血,漆黑的眼眸不屑地盯着地上抱腹痛吟的男人。
林西侧拍着巴掌,嘴角带笑,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看过来。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江纵。”他伸出手,很优雅:“你好,林西侧。”
江纵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身后忽然走出好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大个拦住了人。
“别那么着急嘛。”林西侧坐在椅子上,淡声:“江纵,白月生病了,你应该知道的,她之前的药都来自于我。”
“她不会恢复的,也就是说,她离不开我。”
“这样,我们谈个生意怎么样?我带她离开,你想要什么,开个条件。”
江纵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嘲笑,随后倏地转身,手指紧紧捏着人的衣领,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拳打在他虚伪的脸上。
镜片被打飞出去,碎片砸在雪里。
林西侧退了几步,嘴角瞬间出血,止不住往下流。
他歪着头,手指轻轻摩擦了下唇角,随后吐了一口血沫,眼神阴鸷地看向江纵。
“江纵,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老子需要你给情面?”
江纵嗓音狂妄又冰冷,话音刚落,手指紧紧握着人的脖颈,微微往下抬,看到林西侧满脸通红痛苦的神色,冷眼看着他。
身后的几个人反应过来,猛地过来把江纵拉开。
林西侧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脖颈泛红,喉咙干疼。
他看到少年跟疯子一样跟几个专业打手打成一片,随后轻笑了声,漫不经心地捏出手里的白色手帕,擦干净唇角的血渍,不再顾忌这里,转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江纵的家。
十几分钟后,江纵终于抵挡不住,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身上的棍棒一道一道砸下来,头上上出了血,顺着太阳穴往下流,把地面白色的雪给染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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