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皇后,一天能活动的场地估计还没有阮卿小时候的学校大,见识过自由广阔的天地,谁愿意在阴沉狭窄的屋子里一待就是一辈子?
十几年来阮卿光是任务者的心里咨询就预约了十几次,憋的,当初她在末世都能坚持自我,在古代待了没多久就在抑郁的边缘反复横跳了。
郦芷一来就和吴茗一起研究水泥路了,但就是现代修一条小路都要一年半载的,更别提古代,虽然古代人力不值钱,号召力也不是现代能比的,但到底工具落后,这都快二十年了,也就勉强把皇城装修好了,其他地方还得一点一点慢慢推行,阮卿曾经憋不住乔装打扮和吴茗一块出去看过皇城外的土地,当时就惊了,道路泥泞不堪,凹凸不平都还是小事,垃圾到处都是,污水把地面都染黑了,还有一些不明排泄物……
反正阮卿千年内都不是很想再做长期古代任务了。
玻璃她们造的也不是很容易,现在外国的那些琉璃,她们仨个都看不上,装上直接自带鬼屋效果,没必要费那么多钱,但是自己造玻璃,要达到现代的纯度也实在不容易,她们是有特殊能力,但都没有点在科技树上,找了一堆资料也研究了十几年才算完美,现在不说牢固度,至少透明度是能和现代的玻璃比了。
郦芷也被转移了注意力,道:“皇宫改造有点麻烦,太多工人进来威胁皇帝安全,那些大臣第一个不同意,但又不能让你手下的军人去学工匠技术,先慢慢来,从外城开始,哦对了,还有蜡烛,现在廉价蜡烛批量生产是没什么问题了,但就怕这些狗东西贪污,上次我让太子去监工,那些人都敢偷偷贪掉小部分银子,我都提高了例银了,怎么还不满足,要不是抄家后那些家眷不知道怎么安置,我都想挨个抄过去了。”
吴茗道:“冷静,欲壑难填,你给的工资只够富足生活,但贵族还要装逼,我态度都够明显了,贾家还有人敢背着我贪污呢,杀了一串都没用,昨天是不是又有人弹劾我了?”
郦芷道:“我没管,净会放屁,这叫大义灭亲,一个个自诩清高读书人,一个个结党营私,还好意思说自己清高。”
阮卿:“……”
所以真就没人在意秦舟女扮男装的事吗!?
还是郦芷抽出时间安抚了一句道:“我闺女我了解,她要真想退婚早就说了,再说还有容妃看着呢,我有九个孩子,容妃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命根子,不会让她吃亏的。至于秦舟,有机会我把她的身份透露给廖家,她既然有本事,就要看她有多大本事了,要是她能稳住廖家,留下也未尝不可,朝廷用人不看性别。”
阮卿叹了口气,想想也是,盛如月是公主,性格又向来强势,就算遇人不淑,大不了和离,公主还缺男宠吗。
郦芷和吴茗说着说着又开始聊出兵蒙古的事,阮卿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退了。
如今一切都还平静,贾琏婚前风流被抓个现形,心怀愧疚因此对王熙凤愈加温柔体贴,再加上她住在荣国府的十几年和张氏有心放权,王熙凤如今比一般的新妇都要如鱼得水,阮卿目前不用操心她。
安春目前在和吴茗学武,贾珠在军中帮忙,宝玉三岁正在启蒙,探春不到两岁还在学走,一切都还算井井有条。
元春翻了年就是十六岁的生日,不过大家都已经默认荣国府大姑娘暂时不议亲了。
要说贾政其人,迂腐是真的,虚伪也是真的,但人还真没坏到那地步去,到目前他也没有催元春的婚事。
众所周知,读书人启蒙时学的就是忠君爱国,如果元春是因为自己不想成亲而拒绝婚姻,那么贾政就是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但现在她现在是在为皇帝工作,她们有个最大的靠山,郦芷。
多少读书人大忠臣,像岳飞、李纲、于谦等等臣子,被皇帝坑的裤衩子都快没了,别说家人了,自己都赔进去了,照样忠贞不悔,更别提郦芷还没怎么坑他。
对贾政来说,虽然皇帝近来施行了很多不成体统的政策,但那也是皇帝,是天下万民之主,为皇帝办事是他们的荣幸,别说元春只是不成亲,她就是提刀去当将军,只要郦芷没意见,他咬咬牙说不定也就同意了。
所以其实最迂腐的贾政反而是最好说话的,谁能想到坐在龙椅上需要他们小心讨好的人,竟然是阮卿的姐妹呢?别人要想做什么还要小心翼翼揣摩圣意,拐弯抹角,生怕皇帝哪天疑心病起给他们收拾了,阮卿只要跟她说一声就好了。
别说她们是几百年的姐妹,就是压根不熟的任务者,彼此间也要有商有量,一个小世界而已,不到一百年罢了,没必要和人结仇,不然以后见面多尴尬,谁知道还有没有再合作的机会。
因此阮卿在这个世界除了心理憋屈,其他地方就没怕过,有靠山的人无所畏惧。
贾母见元春的父母都不在意她的婚事,跟吴茗提了几次也没用,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随他们去了。
因此,除了宁国府依旧让人糟心外,阮卿过得还算顺当。
她嗑着瓜子听贾母和张氏聊贾蓉的婚事:“……平白把人得罪了去,那毕竟是王府,县主也不是普通贵女,蓉儿那性子……更适合性子强硬点,家世没那么好的姑娘。”
性子强硬,就能管住贾蓉,而家世没那么好,就代表哪怕是贾蓉流连花丛不敬嫡妻,她的娘家也不敢为女儿出头。
不管竹溪县主以后如何,目前人家都是最受宠的,况且她有爵位在身,甚至比吃祖宗的贾珍强,这桩婚事怎么想都是宁国府高攀。
目前贾蓉还没成亲,父子俩不缺女人,还没丧心病狂到共享一个丫头的地步,贾母也没往那想,贾家的男人年轻时都风流,就算这父子俩能力不如贾代善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有几个男人能有贾代善的能力呢?
阮卿也不好说她觉得贾蓉那德行娶条狗都怪侮辱狗的,只能暗搓搓搞破坏,先别急着订婚,等惜春出生了就让郦芷想个办法把宁国府抄了,去阴间跟鬼厮混去吧。
只是她在着急的同时,贾珍父子俩也在着急。
他们不像吴茗等人知道这胎是个姑娘,看着吴茗请来太医帮贾夫人诊脉坐胎,一个个都紧张的无以复加,更加肯定了吴茗是想培养贾敬次子换掉他的想法。
贾夫人被确诊怀孕后就被接回宁国府养胎了,刚送走太医,贾珍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贾蓉虽然一开始不当回事,但被贾珍念叨了几个月,心里也慢慢信了,看着太医都背影焦虑道:“这可怎么办,孩子都四个月了,越大越难打,我们要不要……?”
贾珍斥道:“动手有什么用,贾代善把这胎看得那么紧,一动手就可能被发现,就算你爷爷只有我一个儿子,你敢保证以后你就不会娶妻生子吗?”
贾蓉茫然道:“那怎么办?”
他毕竟就只是个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书不好好读,也没见过太多天之骄子的同龄人,贾琏和贾珠倒是把他压的抬不起头来,但那兄弟俩一向听吴茗的,通常不和他来往,再优秀也是道听途说,因此贾蓉并没有太多的心机,不如贾珍好歹跟着老狐狸贾敬学过一段时间,徒有风流懦弱罢了。
贾珍脸色沉了沉,良久才道:“贾珠那小子不愿意成亲,贾元春也离经叛道,他们不愿意,不是还有你吗,荣国府这块肉想咬的人多着呢,你这段时间多与你母亲出去走动走动,青楼别去了,房里的丫头也都送走,等你成亲了再说。”
贾蓉怔了一下,委屈道:“我已经很久没纳新丫头了,现在连旧人也要送走吗?哪家贵女会如此善妒,何来妇德可言?”
“人还没嫁你,就用不着讲妇德,”贾珍嗤笑一声,抬手一掌拍到儿子头上,不以为然道:“我房里还有些丫头,忍不住了就用她们,但不许传出去让人知道,不然就算你是贾代善的侄孙,也别想得到什么好处。”
贾蓉撇了撇嘴,想到房里刚弄到手的丫头还有些不舍,但贾珍前几天刚给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开/苞,那丫头还嫩着,比不得他身边那些已经快二十人老珠黄的通房们……
他很快做出决断:“好,儿子明白。”
只是想到尤氏,贾蓉又忍不住道:“我记得太太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先前我见过一次,真是个美人胚子,不知道等我成亲后能不能……?”
贾珍一顿,偏头过来看他:“你说尤二她们?”
他记得妻子下面还有两个后头继母带来的妹妹,但之前好几次提出让尤氏接她们进府被拒绝后就失了兴趣,也再没关注过,尤氏最多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底下的妹妹能有多好看?再说了,最大的丫头才十二,等再大点再看。
但贾蓉眼光那般高,能被他说美人胚子的姑娘,得有多美?
贾蓉笑道:“按辈分,这两丫头还是我姨妈呢,想想她们在床笫间叫一声好外甥……岂不刺激?”
贾珍被他说的也有些躁动,咳了一声道:“也……也成,等那俩丫头再大点,我就让尤氏把她们弄过来。你何时见过她们的?”
贾蓉道:“尤二最近刚退了前面的婚,在相看亲事呢,那次太太带我去南安王府的时候见过一次。爹,不瞒你说,那二丫头的身段可真不错,我趁太太不注意时捏过一把,嘶,那可真是丝滑柔嫩,小脸长得也美,欲拒还迎的,见太太过来了也不吭声,可见骨子里也就是个浪的。三丫头小了点,但看着发育挺好,等大了说不定就是晴儿那样的绝色了。”
晴儿是京城中有名的花魁,向来以身材火辣、大胆奔放著称。
贾珍眯了眯眼,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但他好歹还知道正事,抬脚踹了贾蓉一下,道:“在你成亲前都不许说这些有的没的,为父帮你先弄到手,以后你想用再拿去就是。”
贾蓉舔着脸道:“老爷疼我,我是知道的,也巧,我最爱三丫头那泼辣的劲儿,可否把她的处子身留给儿子来破?那尤二就留给老爷吧,她长得美,但人木讷,床上跟个死人一样可没什么意思,像二丫头那样的木头,还得要爹爹这样的高手来调/教才好。”
贾珍拍他一下,笑道:“什么二丫头,你该叫她姨妈,做姨妈的,可不得好好伺候你这个好外甥?”
贾蓉听到这就知道他是同意了,也眯着眼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无耻的颇为自在,被自己的想象撩拨得燥热难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别的动静。
而门外前来送汤的尤氏靠在墙边,惊恐地瞪大眼,手臂已经颤抖到快要握不住边缘托盘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我一个下午都吃不下去饭……emmmmm
第48章 【48】
被贾珍父子俩当做肥肉的穆宛云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什么玩意盯上了,她正满脸愁绪地翻着礼单,轻声问丫头道:“赔礼都送去了吗?”
丫头福了福身,道:“小慧已经送去了。”
穆宛云疲惫地点点头,就听一边坐着吃糕点的永平郡主道:“就一个廖清,也值得你去赔罪?又不是你做的。”
穆宛云叹了口气,轻声道:“虽是冲撞了二公主罪有应得,但毕竟是在咱们家出的事,怎么也得安抚安抚。”
穆婉玲当天还在外公家住着,并不知情,还以为廖清真的冲撞了盛如月,她是娇生惯养的郡主,并不觉得惩罚有什么问题,但穆宛云很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
廖清也算是无妄之灾,但她不能跟公主对上,也只能送点东西以示歉意。
永平郡主不耐烦听这些人情往来,扯着她的衣袖撒娇道:“三姐,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们出去玩呗,听说母妃给你找的未来夫君是宁国府的嫡长子,他我虽然不太熟,但我知道贾珠啊,他弟弟肯定不会差,我们偷偷去看看好吗?”
穆宛云被她摇的有些头晕,无奈地扯开她的手道:“你是还没被母妃骂够。”
外人都以为南安王妃和最受宠的安侧妃一定水火不容,殊不知当事人活的才清醒,当今圣上重嫡,早早就封了太子,对有些无嫡子的宗室王爷,宁愿过继一个也不会答应立庶子,他们异姓王本就受皇帝忌惮,请封世子都战战兢兢的,更别提宠妾灭妻被抓把柄了。
安侧妃从入府做妾的那天就清楚的知道,她出身不好,能有个孩子就顶了天了,绝对不能再和王妃做对,以色侍人不会长久,与其指望男人的爱能长长久久,不如柔顺乖巧争取赢得王妃的信任,多少能养个孩子余生有靠。
她清楚的知道南安王妃下手害死了几个庶子,因此也就更加胆战心惊,不敢有别的想法,这样柔顺的作态反而让南安王妃对她的态度松动了些,后院里女人越来越多,与其孤军奋战,不如拉拢一个最听话出身也最差,但足够受宠的同盟,先占了侧妃的位置,免得让有些出身高的进来威胁她的地位。
这些年两个人的塑料同盟情还算牢固,穆宛云跟几个嫡出弟妹关系也还算可以,虽然王妃对这个才能出众的庶女慢慢有点忌惮,但永平郡主穆婉玲和她也称得上是一对好姐妹。
穆宛云道:“父亲在外征战,我们不好惹出事来让他为难。”
南安王府现在就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他们不是不想交权投诚,只是当年圣上还没登基的时候,老南安王押错了宝,押了现今的安亲王,当年的皇长子。陛下登基这么多年,老南安王一直胆战心惊,陛下刚亲政,老南安王就被吓得病死了,现南安王也就怎么都不敢放弃手中权柄了。
任人宰割的鱼肉,和好歹能蹦跶挣扎一下的活鱼,谁都知道怎么选。
穆婉玲撇了撇嘴,虽不置可否,但也没再反驳了。
但她心里到底还有几分好奇,她的未婚夫在她小时候就定下了,又是她娘家表哥,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没新鲜感了,贾珠和贾琏在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作为他们的堂弟,就算声名不显,也应该不会太差吧?
她虽然被南安王妃养的天真了些,但并不傻,知道母亲忌惮穆宛云,尤其是在她生下小女儿后。
按祖制,亲王只有嫡长女能封郡主,嫡次女可封县主,不过如果长时间只有一长女,就可以为膝下受宠的庶女请封县主,南安王甚至还不是多受宠的亲王,竹溪县主都是他那年立下战功,为了不受忌惮干脆替庶女请封的,位子都满了,再想封一个就难了,谁能想到年近四十的南安王妃还能有孕生子呢?
穆婉玲知道母亲和姐姐在打擂台,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她毕竟没经过事,总想着等姐姐嫁出去了母亲和姐姐关系就能好些,毕竟母亲只是心疼小妹妹没法得封,但心是不坏的,离的远些,也许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未嫁女和外男相见还是比较困难的,穆婉玲皱着脸想了许久,知道被丫鬟叫了一声才回过神。
对了!
这不是有贾元春嘛!
……
黄昏时,尚书府。
偌大的院子里挤了十几个丫头来来往往,浓重的药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夕阳染红绿叶,竟像泼洒了一层鲜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