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的吧”,多卡斯想了想,挥魔杖让那沓衬衫自动归拢起来,有牛皮纸从虚空中出现把它们包好,她也只打算给小狗两三条,能对付过去就算了,”想象了一下,没有小孩的生活——说不定早就不在一起了,都在战争中死掉了。*”她做了个手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好玩,在想为什么那个时候会想要一个孩子”,为什么出现关于繁殖的渴望,但是孩子是他给她的,她对此万分感激。
小天狼星很少有真正“渴望”意味的“想要”,因为他想得到的东西很轻易都能到手。孩子这件事他绝对没有想过,只是战争结束了,她想要一个孩子,他就决定给她一个,像给她买一条狗买一盆花。
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去照料培养孩子,但在她怀孕之前他态度大部分就是上面那样的,但他在养育中和孩子之间产生的感情大概是远远比她要亲厚,至少花得心思要比她更多,考虑得也更全面。
“我其实偶尔会觉得你不太喜爱小狗和维嘉。”小天狼星把袜子套好了,胳膊摊开,大字躺在被子上,“或者说,你跟小孩不是那么亲密”,他们谈论过这个话题。
“我宁愿称之为,我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多卡斯顺从得靠了过去,依偎在他怀里,“很多事情就是自然而然的为他们做了,但是让我主动去探究他们在想什么,接近他们的世界,对我来说好像很难。”
“所以说啊”,小天狼星伸手理她的鬈发,“对你来说孩子简直像是树上结得一个果子。”这个描述非常好,但,谁不想和小天狼星有一个果子呢?
“和你一起结出的果子”,多卡斯微笑着,“我不想干涉他离开我之后做出的选择,因为他遇到的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吧,我不能去指导他。”
“但你给他他爸爸学生时代的白衬衫”,小天狼星偏头吻了吻她额头,“还是对他有所期待的。”他老爹当年穿着这衣服勾搭女同学到禁林里去鬼混?还是把沉迷黑魔法的同学倒吊起来露出内裤?——但确实选对了阵营和应该相信的东西。
“所以我得承认,我不去干涉他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干涉他嘛”,多卡斯叹口气,“我还能拿他有什么办法,这里又没有挂毯和家谱树可以让我把他除名掉。”
“听起来家长对付一个小布莱克的手段只有这么一些了”,小天狼星侧过来,伸手和她交握着,她现在枕在他大臂上。
“管不了,不配”,多卡斯用额头撞了撞他下巴。
“小狗听了会伤心的”,他在她耳朵边说话,“大狗也会。”
她伸手抱住他腰,“辛苦了吧,”贴得更紧了,“这么忙,刚回家了还要哄老婆,还要调节母子关系。”不过好像矛盾还是被他调拨出来的。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下,“能者多劳。”
“你提醒了我为什么不那么愿意对你说好话”,她揪着他胳膊翻了个身,现在是蜷在他怀里的状态,小天狼星懒洋洋得躺在后面,任她摆布,大概还是心情好,老夫老妻二十年了,“你自己对自己说得够多了。”顺手在他胳膊上蹭蹭,“就是条衬衫你还闹。”
“不是说了给他?”小天狼星揽着多卡斯腰,让她贴近了一点,“你这张嘴啊。”
“被你爱确实是一种幸运”,多卡斯抱着小天狼星胳膊,“也是一种不幸”,但无法拒绝的美与好似乎成了对自由意志的一种剥夺。
“那从床上下去?”他在她背后笑。
“我觉得我不太适应你那么好”,多卡斯在看窗外,粉白嫣红的郁金香,葱茏的叶子,温度和气候适宜的时候它抽得很快,春光明媚啊。她在摸索中碰到了小天狼星的手,无名指上那枚黄金戒指确实给了她一些微薄的勇气,他们在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时光,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大部分时间的确是被孩子带来的各种新的挑战消磨掉的。
他们居然还在六年前发疯生了第二个,确实不可思议 。
“那看起来你不想从床上下去”,他在她背后笑,伸手来搔她下巴。
第45章 万世巨星/好望角/婚姻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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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巨星】
1997年8月31日,前威尔士王妃戴安娜因车祸死于法国巴黎。
第二天早上,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晨间新闻档播出,整个英国都陷入哀悼中,当时王室正在巴尔莫勒尔堡的夏季住所,他们最初决定不回伦敦,也不公开悼念王妃。但巨大的情绪在公众心中酝酿,上百万的民众聚集在伦敦街头,致要求给戴安娜举行盛大的葬礼,王室最终妥协了——会在9月6号给予这位前王妃国葬级别的待遇。葬礼通过电视直播的方式举行,据称沿街护送戴安娜灵柩的人群超过600万,全球有25亿人收看。
那天晚上多卡斯·梅多斯正在客厅的扶手椅上整理恒星表,放在茶几上的电视开着,把里面连篇累牍的报道当成背景音乐来听,维嘉已经被安顿上楼睡觉了,小天狼星坐在地毯上,翻看《预言家日报》,“我的法国同行大概要疯了”。
“英国同行也要疯吧”,多卡斯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上的场景,白金汉宫门外和肯辛顿宫门前已经成了鲜花的海洋,人们用卡片和鲜花表达对戴妃的思念。关于这位前王妃死因的谣言层出不穷,大部分都和王室相关,至少她的麻瓜同事在过去的一周都在讨论她,也有不少去了现场。她眯了眯眼睛,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对戴安娜王妃印象这么深了——她发现自己怀上小狗的时候,正好碰上威廉王子出生,人总是容易对和自己境遇差不多的人产生共情。
“至少比1994年好”,小天狼星在地毯上伸展身体,“又是魁地奇世界杯,又是三强争霸赛——哦,还有《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在第一个月预示了此后接踵而至的灾难”。
“我以为那是那一年唯一的好事”,多卡斯站起来,到放在客厅的大书架上抽了一本杂志,“休·格兰特不好看吗?”
“在你吐槽我恋母那么多年之后”,小天狼星把报纸叠起来丢在一边,看起来想对着电视机挥魔杖又忍住了,魔法对电磁物品有不可逆转的损害,“看到你那么欣赏那个长得像你父亲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恼火”。
“是啊,演的还是什么决定和自己不全心全意爱着的人结婚,然后又不负责任从自己婚礼上跑掉的形象?演完《理智与情感》第二年还被爆出来招妓来着。”多卡斯开始翻动手里的电影周刊,铜版纸摩擦得哗哗作响,“明年理查德·柯蒂斯还有电影要上,说不定还是他演”。
“明明他演完以后你对爱的魔法都产生了质疑”,小天狼星揉着眉心,有的时候他的姿势真得很像狗,“你是那种把婚礼当成至高奖励的人”。
多卡斯蹲下来,伸手帮他揉眉心,小天狼星今年三十七岁,不显老,眼角连褶子都没有,眉毛头发乌黑浓密,灰眼睛亮得像星星,铺地的大张羊毛地毯是詹姆送的结婚礼物,金红配色的格兰芬多狮子成对用后爪立着,但是经过十五年的使用也没有那么新了,“其实我觉得结婚是一场冒险来着——宣誓的那些东西以后都要当真的——你知道,我母亲信天主教。所以,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危险都不敢冒,还声称自己拥有的是真爱,我绝不会承认的。”
小天狼星用手肘把自己上半身撑起来,“我觉得这点上我们的意见倒还是一致的”。
电视里还在回放戴安娜王妃的葬礼,盖着王室旗的灵柩从肯辛顿宫出发,沿着海德公园前往圣詹姆斯宫,数千人在那里排队等候,在公众吊唁簿上签名,经过白金汉宫,抵达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她的婚礼是在这里举行的,结果葬礼也在这座教堂里举行。
“可怜的女人”,多卡斯托腮看着电视机,到处都是白玫瑰和郁金香,艾尔顿·约翰在钢琴前演唱《风中之烛》“被婚姻吞噬掉了”。
“她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但是没想到不会得到什么?”小天狼星盘腿坐起来,“他们的口水仗也打了三四年了,你以前就喜欢看”,还经常发表一些评价。
“她是万世巨星”,多卡斯坐到他边上,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时代偶像”。
“算是吧”,小天狼星伸手抓一绺她的鬈发到手里,“我可不愿意当这个东西”。
“现在的人好像总是容易放纵自己”,多卡斯双手抓着自己的脚踝,这个姿势她坐不太稳,恒星表丢在一边了,反正也就是打发时间的东西,“真得存在真爱吗?如果定义为一见钟情是对方身上有那种第一眼就看对的东西——我不认为这种强烈认可的品质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可以发现——但是让我编我倒是可以编一个理由。”
“打住”,小天狼星显然在笑,“你马上就要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只觉得我很帅。”
“我还挺好奇的,声称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你的女人有多少”,静谧的初秋夜晚,他穿着衬衫坐在旁边,暖烘烘得,顶得上一个壁炉。
“我也不是什么行走的迷情剂吧”,小天狼星把那绺头发放下,伸手把她脑袋揽到怀里,摸了摸下巴,像对待一只宠物,“虽然真得很多,新来的同事,现场遇到的受害人家属,有得沉迷于幻想,有得试图把幻想变成现实。”
“然后被你伤透了心”,多卡斯的头被他抱在怀里,笑得很厉害。
“我觉得我很多年没有那种,求偶需求了”小天狼星松开了手,多卡斯顺势倒在他腿上,抬手摸他刮得发青的下颌,小天狼星低头看她,“所以他们是怎么误读信号的?”
“求偶需求是什么”,多卡斯伸手拽一绺他的黑头发。
“认为我需要找点,婚姻之外的刺激?”他看起来还真得在像谈论什么发生过的事情,灰眼睛雾蒙蒙的,“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能给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新鲜感,年轻人的活力……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别的陈词滥调,哦,绝对不会让太太知道的,除了我本人以外对别的东西都没有想法,不能自制的激情”。
“我快吐了”,多卡斯觉得真得有点恶心。
“啊,还想吃酸东西吗?”小天狼星伸手扣住她的手,一个十指交握的状态,他俯身逗她,“又揣上小崽了吗?”
“滚”,多卡斯把脸别过去,她知道他在开玩笑。
“其实我挺好奇的”,小天狼星恢复到了一个淡漠的态度,居高临下的,散漫不在意的,“她们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对这些感兴趣”。
“本人其实是个连生日和纪念日都不会过的家伙”,多卡斯继续抬手摸他下巴。
“你给我过我不介意的”,他把头低一点,“只是觉得没那么重要”。
“在一起的每一天理论要出现了”,多卡斯在他怀里坐起来一点,这个理论的大概内容是认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好过的情况下,生日和纪念日其实无关紧要,“但你知道我不反对”,甚至很赞同。
“是啊”,他低头贴了贴她鬓角,笑出声。
“主要是我就不喜欢浪漫——我觉得我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危险中”,多卡斯开始玩小天狼星胸前的头发,他削瘦而骨架宽大,但是该有的肌肉还是有的,坐起来也不会咯人,“庸常的生活其实是难得的幸福”。
“然后在间隙偷偷溜出去到酒吧和人跳舞”,小天狼星开始吻她鬓边的鬈发,“你不喜欢浪漫只是因为别人的浪漫是你的日常”。
“忠诚的丈夫和花心的妻子难道不是绝配”,多卡斯看着他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正好在吊袜带和长筒丝袜的分界处,她伸手搂他脖子,“但我就是想想罢了,而且,我没有管束过你,除了过度喝酒这件事”。
“是啊,我倒是很想管束你”,小天狼星的手指沿着吊袜带来回摩挲,“但你又没做过真正出格的事”。
“Squidgy”,多卡斯开始笑,那是1989年被爆出来的录音,詹姆斯·吉尔比一直在里面叫戴安娜亲爱的,一共提了14次Squidgy这个单词,所以整个事件也被称为squidgygate,从小天狼星手的位置来看,现在提这个单词也正合适——中年夫妻了,享受漫长的前戏几乎成了亲密交流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是啊,squidgy”,小天狼星的手指很长而有力,一枚一枚的指节非常分明,他俯身吻她,尝得很细,“我想我的婚姻不是很失败”。
“当然不”,多卡斯在换气的间隙努力别过头去讲话,“我没到要到别的人那里去寻找爱的地步”。
小天狼星在她耳朵旁边哈气,然后把她摁在起居室的羊毛地毯上。多卡斯伸手到扶手椅上摸到了遥控,把电视关掉,“总觉得在这种时候搞这种事不好”,但他显然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所以继续做下去了——没有电视机作为背景音的时候装着法式长窗的起居室就显得很空旷,甚至可以听见鸟在外面露台的水罐边起落时扇动翅膀的声音——小天狼星的吻总是带着掠夺的意味,涓滴不漏,每一寸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雪松木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