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度化有缘人
转眼就到了道法大会的日子,这段时间,玉隐虽如常安排门中事务,也会常指导弟子们修习法术,却不像从前那么焦躁不安,也不再在意比试的名次得失。他稳如泰山的状态,逐渐影响了宗门中的长老们,大家越来越心平气和了。袁师兄,程师妹这些弟子感受到整个天星宗生机勃勃,焕然一新。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猜想,不管他们猜得对不对,有一点他们非常肯定:这一切都和零露、萧野有关。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未来的路跟着师父和长老们走准没错,因为他们知道这条路是零露和萧野帮师父选的。
零露和萧野看着天星宗的变化很是欣慰,人心定,方得安宁,未来玉隐和陆临清的修为会逐渐提升,将来投生天道做个天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段日子零露看到萧野一双美眸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总是找各种理由尽量不和萧野独处。
萧野也不穷追猛打,留些时间和空间让她慢慢消化。
道法大会的比试分五个等级,每个等级的比试又分论道和术法较量两部分。
不说术法如何斗得天昏地暗,单说这论道的精彩瞬间。参加同一等级比试的人围成个大圆圈,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彼此运气,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零露正纳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忽得一膀大腰圆的窜起来说鸡生了蛋,立马一脸似黑铁的跳出来论证蛋生了鸡。
又见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说修心是最上正道,瘦高干枯的喊不修行如何修心。
再一剑眉朗目的叹人性本恶的,一群人站出来急着向你证明什么是人性本善。
把个零露上神唬得不轻,我个乖乖,她几十万年的岁数了,头一次看见这么论道的。
惊得零露都忘了她最近都在躲萧野了,她传音身旁的萧野道:我没理解错的话……他们是在抬杠吧?
萧野被她逗得乐出了声,传音给她道:零儿,此正是好时机,也算全了我们和仙灵山的缘分。
零露和萧野同时闭目,放出无相圣光,澈照人心,有缘得此教化的,顿觉身心清净,如有甘露灌顶,法喜充满。
那些个浊气沸腾,妄心炽热,妄念纷飞的,就是来这儿酣畅淋漓地吵了个架。
一场法会,闹了一整天才结束,吵架过瘾者居多,也有三百多人从此真的走上了修行之路。
萧野和零露早就商定好了,道法大会仙灵山所有的人都会到场,他们两位上神正好趁这个机会,度化那些该着被度化的有缘人。
这届道法大会的第一名是揽月宗的一个弟子,按说揽月宗的掌门澄澈真人应该很开心才对,可不知为什么,道法大会上澄澈心中似有清明慈光彻照本心,他顿觉身心静洁,得大安定,往日里一向看中的宗门高下之争,此刻在他心里都是过眼云烟。
澄澈觉得他心中有个感慨,不吐不快,他当晚跑去找师弟澄明长老。师兄弟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良久,澄澈叹道:真是痛快!师弟,我如今终于是个修行人了。
说罢,竟老泪纵横起来。澄明看着师兄,心中对萧野和零露顶礼膜拜。他想他依然倾慕零露,不,是更倾慕零露了,这种感觉让他幸福。
悟道真人那边正在忙着安排人手给覃振,他交代这些弟子们:记住,谭盾的任何要求都可以答应,他想了结什么官员或是皇子都没有问题,但是不能动皇帝,皇帝是天选之子,我们如果杀了皇帝,踏云宗会有厄运降临。
覃振那边也在做着回京的准备,这段时间柳思瑶把他伺候得很让他满意,他坐在书桌前整理自己的随身之物,看柳思瑶进来给他送茶,淡淡说了句:明日你跟我回大庆。
柳思瑶如今深觉自己这步走对了,虽然每晚都要受些煎熬,可覃振如果做了皇帝,她就可以成为皇后了,什么萧野,什么路临清,都不可能比覃振给她的更多。
等她成了皇后,她要让踏云宗灭了天星宗,天星宗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门外有一踏云宗的弟子对覃振说掌门有请,覃振离开后,柳思瑶现在覃振的书桌前,看见桌上有一令牌,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柳思瑶想覃振随身携带之物,一定非常重要,她拿了令牌藏在袖子。
等覃振回来的时候,柳思瑶卧房正在打包随身的衣物。覃振发现书房桌上的令牌不见了,非常惊慌,他问门口的随从可有人来过书房,随从说只有柳姑娘在三皇子走后也跟着离开了书房,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覃振一脚踹开卧房的门,上去就掐住柳思瑶的脖子,冷声道:别跟我耍心眼,把令牌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儿!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痛苦。
柳思瑶脸都憋紫了,慌得用手去抓覃振的胳膊,她那点力气如何能挣脱,柳思瑶挣扎道:三皇子殿下……什么令牌……我真的不知道啊……
覃振已经没了耐性,下了死手,柳思瑶眼都翻了上去,覃振松手时,她几乎昏厥,覃振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令牌在哪?
柳思瑶缓了半天,才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嗓音:真的不是我拿的,三皇子丢了东西,又如此肯定是我偷的,我猜一定是因为只有我如果您的书房。三皇子别忘了,这里是仙灵山,人人都会法术,没准是有人用隐身术偷走了您的令牌。
覃振冷哧道:隐身术?仙灵山只有六个人会隐身术,玉隐,悟道,澄澈,玉渊,悟性,澄明,你告诉我,他们六个谁会偷我的令牌?
柳思瑶痛苦地捂着脖子,费力道:殿下错了,还有两个人会隐身术。
覃振微惊,拉住她的胳膊道:谁?
柳思瑶目光沉沉,道:萧野和萧零露,我曾在天星宗亲眼看到他们使用隐身术,当时天星宗的许多人都在场。
萧野……萧零露……,覃振最近也听说天星宗收了两个旷世奇才,他最近一直在安排自己的人手,今天的道法大会他都没参加,所以他还没有见过这两个新来的奇才。如果他们真的会隐身,他们偷令牌干什么,难道他们是其他几位皇子的人?
覃振对柳思瑶道:你最好没骗我。
说完转身就带着人去天星宗了。
柳思瑶艰难地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笑着。
她刚才拿了覃振的令牌,偷偷去了天星宗零露的房间,把令牌放在了零露的枕头底下。
她要让覃振对付萧野和零露,让天星宗和踏云宗变成势不两立的对头。
覃振被拦在了天星宗的大殿外,掌门玉隐正在看萧野和零露下棋。
他看零露落子,就捋着胡子嚷:好棋!好棋啊!又见萧野出手,就捻着胡子喊:妙招!妙招啊!
恨得零露想揪掉他的胡子,瞪他道:老头儿,知不知道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
忽听门外有吵嚷之声,玉隐出去一看,正是覃振带人来做令牌,覃振说自己的令牌无故失踪,护卫并未见有人进入书房,所以怀疑是会隐身术的人所拿。
玉隐听了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怀疑我偷了你的令牌吗?
覃振抱拳道:晚辈岂敢,听闻天星宗有两位新入门的高徒,也会隐身之术,不知晚辈可否见一见这两位?
萧野和零露径直走出大殿,现在玉隐身侧,看着台阶下的覃振,萧野问:你是找我们吗?
覃振看到萧野和零露内心非常震撼,果然不同凡响,他目光紧紧盯着零露,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美人不稀奇,可零露美得不似凡人,而且零露的气度也不似凡人,覃振觉得娶这个神仙一样的女人做皇后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覃振还没开口询问令牌之事,他的一个护卫匆匆跑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覃振听得眉头紧锁。覃振抬头仰望零露,一躬到地,笑道:实在是抱歉了,刚才下人来报,东西已经找到了。冒昧前来打扰玉隐掌门,覃振给掌门和萧兄,还有零露姑娘陪个不是。我明日就要离开仙灵山回大庆去了,如果萧兄和零露姑娘不嫌弃的话,我诚心邀请两位到大庆我的府上做客,也让我有机会弥补今日唐突两位的过失。
萧野笑道:好说!既然三皇子盛情相邀,我们也正有打算要去大庆走走,咱们大庆国都见。
第1章 又坐马车
覃振回到书房,看见令牌果然在桌上,下人说是在桌腿后找到的。覃振把令牌贴身收好,去卧房见到柳思瑶正在更衣,覃振脑中浮现零露的姿容,不免意动,可怜柳思瑶伤痛缠身还要被当作工具狠狠地使用。
零露和萧野回了零露的院子,二人坐在屋内喝茶,萧野手里拿着一枚令牌,正是覃振寻找的那枚。
原来今天覃振在殿外说要询问会隐身术之人,零露和萧野便明白了这里边的关鞘,萧野瞬移会零露房内,在枕头底下找到了这枚令牌,他原本是打算把令牌随意丢回踏云宗去了事,但是他拿起这枚令牌时,却发现令牌内大有隐情,于是他变了枚一样的仍会覃振的书房,这枚真的令牌他要留下来细细察探一番。
零露接过萧野手中的令牌,道:这个柳思瑶真是愚蠢至极,明明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萧野对这个柳思瑶简直是反感透了,竟敢挑拨他和零露的感情,这绝对触了萧野上神的逆鳞,想起这些,萧野冷笑:自作孽不可活!等她跟着那个三皇子回了大庆,才是她的好日子呢!
零露轻抚手中的令牌,仿佛是在安慰它,令牌竟沁出血泪来。
零露看着令牌叹道:可怜的孩子,你留在这令牌上迟迟不肯去投胎,又能改变什么呢……
零露抬手给令牌注入一道金光,附在令牌上的魂魄得了金光加持,魂识逐渐清明起来,萧野挥手一指,她魂魄便离了令牌,兀自站在地上去了。
原来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她抬头看见两个金光闪闪的上神坐在面前,扑通跪倒下去,哭道:上神救命!
零露听了心里难过,萧野道:孩子,你哪里还有命,你已经死了十年了。
孩子一时之间难以置信,怔愣了好久,忽得跌坐在地,眼中血泪不止,口中喃喃道:那我爹爹和娘亲……他们……
零露道:你放心,他们都很好。
小女孩儿听了,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零露心疼这孩子,柔声道:孩子,今儿碰巧让我们发现你,也是咱们的缘分,你有什么心愿,说给我听,若是我能办到的,一定让你如愿。
小女孩儿两眼放光,又跪倒磕头道:启禀上神,我姓林名诗乐,父亲是大庆国的兵马大元帅林云长,母亲萧君婉出身肃国公府。那天,我在府中玩耍,下人拿了一个盒子进来,说是有人送来给父亲的。母亲和祖母去庙里上香,父亲上朝还没有回来,哥哥去书院了,我就让人把盒子放在了父母房中,我玩了一会儿后,就去父母房中看那个盒子里是什么,谁知我还没打开盒子,就来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了,我就看到那个人正在跟另一个人说话,听他们话中的意思,盒子里是能接管大庆国一支神秘军队的令牌,令牌原本在我外公手里,先皇在位时把这支军队交给了我外公,先皇过世后,现在的皇帝想收回我外公手里的兵权,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新皇派黑衣人杀死了我外公一家一百六十余口,可他并没有在我外公身上找到令牌,追查之下发现令牌被我外公的亲信秘密送到了我家,他去我家取回令牌时,发现令牌正拿着盒子玩儿,因怕被人发现他的踪迹,就把令牌连同我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了回来。
然后另一个人就看了我一眼,把令牌递到我手里说:孩子,你喜欢这个令牌吗?我低头去看令牌,然后就感觉脖子疼,再后来,就是两位上神唤醒了我。
女孩哭道:上神,我死不足惜,可那人害了我外祖父全家的性命,求上神为我的外祖父一家申冤。还有我的父母,我已身死,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了。不知父母是否知道我死了,如果他们还不知道……上神,可不可以求上神替我在他们面前尽一天的孝心,替我告诉他们,女儿不孝,希望他们能忘了我,福寿绵长的好好过日子。
女孩儿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零露拉她起来,擦干她的泪水,道:你放心去吧,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实现。
萧野放一道光照在女孩儿身上,女孩儿笑看着零露和萧野,化作点点星芒慢慢消散于无形。
零露叹道:望她来世能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萧野摸摸零露的头,道:一定会的。
零露这一刻觉得有萧野在身边真好,他摸摸自己的头真好,她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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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覃振一行人离开了仙灵山。
萧野和零露请玉隐,玉渊,澄澈和澄明一起喝茶,这四个都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敢坐下喝茶。
陆临清站在师父身边,虽没有他的茶,但他心里美极了,能让他站在这里,是萧野和零露对他最大的肯定。
萧野开门见山道:悟道和大庆皇族的合作,你们知道吗?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覃振是大庆皇帝的三儿子,还知道以前也有大庆的官家子弟来踏云宗修学。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萧野把悟道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们,这四位听了唏嘘不已,都替悟道可惜,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啊。
零露道:悟性的根性不错,他目前对悟道的事情仍一无所知,不过很快就会察觉了。机缘成熟之时,他会是踏云宗的新掌门。在此之前,踏云宗必将有一场血雨腥风,必要时你们要助他一臂之力。
四人忙起身称是。
萧野和零露起身,萧野对他们笑道:仙灵山有你们带着年轻人修行,我们很放心。几位,就此别过了,咱们山高水长,总有再见之时。
然后在他们五人的眼前,零露和萧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们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隐身术法,而是两位上神瞬移离开了仙灵山,五人一同跪地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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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野带零露瞬移到了一个小镇的马市,零露问他:你怎么又要买马?
萧野一边相马一边答道:自然是买马拉车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零露就坐在了藕粉色的软椅里,吃上了她最喜欢的杏仁乳酪,看萧野又抱了好几包的吃食点心上车来,零露道:我渴了。
萧野看着零露笑得坏坏的,道:零儿,你叫我一声萧哥哥,我给你沏一壶上好的清茶。
零露……你在想屁吃。
零露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自己变了壶茶出来,自斟自饮。
萧野坐在浅灰色软椅里,从怀里掏出一枚珍珠发簪,别在零露的发间,摸着零露的头道:不愿意叫萧哥哥,叫夫君也可以。
零露一个桃子直接塞他嘴里,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