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他的意中人是盖世侠女——乔语泽
时间:2022-04-25 09:27:15

 
我起身,留他在炉旁烤火,进里屋去了。
 
依旧盘腿,打坐,调息。
 
胸口闷闷的疼,我皱眉,心中有些不甘。
 
那个人必定还会再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同她一样。
 
这样想着,心急岔了真气,我猛然弯腰,捂上胸口,咽下喉头腥甜。
 
夜里,我闷闷地咳嗽几声。压抑着,又忍不住咳了一声。
 
隔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敲门声响起。他并不进来,只是扒着门询问,因为我看见并不结实的门晃了晃。
 
“大侠是不是白日淋了雨染了风寒?”他声音不重,在岑寂的夜里却格外分明。
 
“……”
 
“要不要我再去煮完姜汤来,看大夫只能等到明日了哎。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静了一静,我道。
 
我又咳了一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床前多了个人。月光也跟着照进来。
 
小少爷衣裳穿得有些潦草,探手摸我额头。不烫,相反有点凉。
 
我拂开他的手。
 
他眸中墨色更深,凝住了,似是思索回忆,“你受伤了?”
 
我抿唇不语。
 
他面上显出些同情的神色,令我着恼。
 
蓦地,我揪了他的衣襟,推了一下,他身子一歪,我靠过去,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盯了他,一手轻轻抚上他温热的脸。
 
也许是手上凉意,他细细战栗了一下,却没有躲。
 
我贴着他耳边低语,徐徐吐出几个字,罕见的温和。眼睛却像一把刀冰冷锐利,激得眼前人骤缩了,“你图什么?”
 
小少爷漂亮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翅膀扇了扇,让人错过了他眼睛里的情绪。
 
黑夜里,我看见了他咬着粉嫩的唇,睁开眼那一瞬的慌乱。
 
他挪了挪,轻轻挣了一下,整个缩小了一圈,不与我沾上一点衣裳边儿,像我是什么脏东西。
 
我满意了,倏地直起身退开。
 
他愣愣地仍旧反应不过来,侧了身差点摔到地上去。抖着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裳,活似受了欺负的良家子。
 
他大约是有些怕我,木木的走了。却还不忘关上门。
 
我轻嗤一声。“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翌日。
 
我起了个大早,去临近镇上抓药。
 
刚出门,他就跟上来了。
 
这男人真是,意料之外的麻烦。
 
闭了闭眼,我不耐道,“近日不会有人寻来。”
 
“是我害得你受伤。”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垂下了头。
 
我领他到不远处昨日避雨的附近,指着道:“你可以摘些野菜。”不待他答话,便径自去了。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我回来煎药,也捎带了些食材。
 
他端出刚煮好的热腾腾的野菜粥,抢过我手中正扇风的蒲扇,看着药。大眼睛却看着我,带着点期待的笑。
 
昨日还不是害怕么,今日便忘了?
 
我未作理会,闻见香味,倒十分饿了。
 
白粥青菜,软糯顺滑,微微的咸。囫囵两碗下肚。
 
他又盛了一碗。
 
我眉头一皱,腹内一阵绞痛。劈手夺过蒲扇,捏紧他手腕将人拎起来。
 
力道大得对方龇牙,皱紧了眉。
 
“大……大侠?”
 
我大意了,为他的外表所欺骗?
 
“你在粥里动了什么手脚?”我怒目质问。
 
“我、我没有,没有。”他紧张道,“我怎么会害你呢?”
 
“不不不,我之前就害你受伤了。”
 
“我没空听你瞎扯!”我额角突突直跳,冒出些许冷汗,直接点上他穴道。
 
我佝偻下身去,撑在木柱子上。
 
他蹙起眉,定住了不得动弹,只眼珠子团团转,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我用了你厨房里的米和盐,还有你让我摘的……”说着他瞟向墙角,面露不解。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青色的野菜中间混着些灰扑扑的小蘑菇。
 
“……”
 
没等他说完,我眼角抽搐,咬牙切齿地打断他:“这蘑菇有毒。”
 
“大、大侠。”他呆了呆,开始挣扎,我解开他的穴道。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伸出的手只抓到一阵风,红衣女子已无踪影了。
 
药咕嘟咕嘟响,方才耽搁下来已快烧干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拿,全然忘记了热度,被烫得嘶嘶叫。
 
我跑出去抠挖喉咙催吐,末了喝了几海碗盐水,缓和些许,撑着脑袋靠坐在小小厨房唯一的椅子上。
 
“大侠,药好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药放到桌上,手腕上还有未消退的一点淡淡红痕。
 
我看他一眼,又看面前的药汁。
 
他心虚地望了望坐着的人,拿起药碗就啜饮了一口。
 
“……”
 
“喝吧。你看,没事。”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我没看他,端起药一饮而尽。
 
水缸里没水,我拎起那袋食材出门清洗,他追上来,抿了抿唇似是想说什么,“大侠你去休息会,我来就好。”
 
我自顾自地做了饭,打了水,劈了柴,如往常一般。只是多添了米和菜。
 
简易的饭菜算不得好吃,尚可入口,能够果腹。
 
吃好了,我放下药瓶,便进屋去了。
 
吃得心不在焉的小少爷抬头,入目是他之前买的金疮药,愕然了。
 
他攥在手里,手心破掉的燎泡生疼,他悄悄弯了唇角。
 
小院荒僻,渺无人烟,自然远离是非,一个受了伤的杀手,一个落了难的少爷,罕见地度过了一段太平日子。
 
不知吃了多少付苦药,枫叶尽染的时候,我开始一如既往的晨昏训练。杀手的刀是不能钝的。
 
大约一个时辰,我收刀入鞘。
 
倚靠在树下,展开誊写的纸,细细研究。那日大雨淋湿了行囊,显现出内里的字来,是楼内盛传的玄天心诀。
 
我见之惊喜,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进入甲等杀手之列。
 
红叶翩翩铺了一地,我凝神屏气,注意力全在手中之物上。咯吱咯吱,唰唰唰,耳边一点微小声响从远处而来。
 
我手中攥了几枚树叶,一阵破空之声,它动弹了几下,慢慢不动了。
 
回去后,我将兔子扔给他,他拾起来,洗干净,动作熟练地褪毛。
 
兔子很肥,烤得冒油。
 
我摸了摸腰间。
 
“是这个么?”见那玉佩似是一半,他不禁问,“大侠,这做什么用的?”
 
此刻心情不错,我也耐心回道:“号牌,雇主与杀手各持一块。便为一桩买卖。”
 
细看中间确有一个大大的数字,恰被分为两半,想是独一无二的。
 
在这待了半月有余,内伤也快好得差不多。这日我去镇上买些盘缠马匹,预备上路。
 
回来时,遇到了不速之客。
 
 
好像也不是那么傻
 
 
就在小院外,我二人缠斗了起来。东西撒了一地。
 
正好听见声音赶出来的小少爷吓呆了。
 
“今天我一定要带走他的人头。”
 
“你休想。”
 
刀光剑影在空中交织成密密的网,黑衣男子长剑刺向我胸口,我飞快侧身,刀锋错过他颈项。
 
对方又向我逼来,我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踢向他胸口。黑衣男子倒身下去,漂移至我身后。
 
斜睨一眼后方,我反手袭他面门,纵身滚了几圈。他手中剑快得看不清,欲破解我的杀招。
 
我渐落下风,黑衣男子提剑刺来,剑尖一点银白。
 
一个人影箭也似的冲过来,我低眼看去,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竟挡在我身前。
 
剑风已至,我情急一掌挥开他。
 
他重重摔向地面。
 
抬眸却见,剑尖未至反而下落。
 
再一望,黑衣男子捂着受伤的腿,错愕地看向我,“你将袖箭给了他?”
 
我惊讶了一瞬,没想到他竟然能伤到杀手楼甲等第二的杀手。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淬毒。”我昂着首,乜斜一眼,不置可否。“这个单子我要了。”
 
男子瞳孔收缩,握紧了拳头,与我对视,“那就杀了他,赏金你我平分。”他的声音很冷。
 
小少爷已从地上爬起,按着胸口走过来,站在我身后。
 
哗哗,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马在方才打斗中走失了一匹,我捞起人,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浅褐色麻衣的青年男子倾斜着虚靠在红衣女子身上,又不敢十分用力。
 
“他认识你?”没什么疑问的成分。
 
“与你什么干系。”
 
“……”他抿唇不作声,少有的沉默。
 
在码头搭上了船,漂流而下,一路走走停停。
 
我让他自个儿煎了药吃,又与他输了真气。
 
他摇摇头推开我。煞白着脸,好像随时能断了气。
 
“若是当初不慎打死了,倒是一笔好买卖。”我冷笑。
 
我无法理解世上还有这种人,丁点儿武功不会,还要上赶着作死。
 
无用的善良。
 
他不吭声,只是看着我,目光温和如水,泛着莫名的光泽。蹙着眉没出息地哼哼唧唧,“我体会了,好像真的很痛。呼。”
 
我撇过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对此感到不屑。
 
一个月后,抵达了钱塘。他与我暂住客栈。
 
他将帷帽压得更低,又是脏兮兮的。一天夜里,他见了什么人,我只听得他唤那人九叔。
 
使命既达,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急着找那悬赏的猎物。
 
此处不愧为江南九县之首,从那娇小姐绣鞋上的明珠,俏郎君车马上的金箔,便可看出一二来。
 
是夜,我在客栈顶上看月亮,喝了一盅热酒,略散了寒。
 
这些天来玄天心诀我参悟了不少,但每每到一定位置就卡了壳。待此间事了,势必须回去一趟。
 
啪啦!酒盅碎了。
 
某个阴魂不散的人,如预料中的出现。
 
“可惜了一坛好酒。”他道。一袭黑衣从夜色中显出身形。
 
“你来了。”我睃了他的腿。
 
“他还活得好好的。”黑衣男子意有所指。
 
“是。”我坦然道,“不过过了明日,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他对我说,明日便能回家。
 
男子微微讶异。“果然小四还是小四。”
 
我挑眉,手攥紧了。
 
没过几息,二人战在一处,大打出手。
 
战至酣处,瓦片应声而碎,桌椅、摆件都死无全尸。也惊动了隔间的人。
 
“住手!”
 
没人听他的话。
 
“喂,你,我出双倍赏金。”
 
黑衣男子闻言看过去。
 
“如何?”小少爷得意满满。
 
他上下一打量,对方很年轻,穿着粗布麻衣,“大言不惭。”
 
最终的结果是谁都没赢,黑衣男子走了,我自去睡了。
 
翌日。他早早便忙碌起来,到夕阳落下第一道余晖的时候,便要我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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