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元旦也不回来？！裴霁你他妈长本事了啊！我最久也才跑了两个月……裴霁！裴霁！”
“……艹艹艹，上次锁我门这次挂我电话，翅膀没被拧过不知道断的滋味，人没被骂过不知道狗的程度多深！”裴舒碎碎念道，简直气得不轻，“祁哥，高庆接了吗？”
江祁停下自行车，一只手握着把另一只手拨了个电话出去，他往后偏偏头说：“上来。”
第22章
“我不上，”裴舒顶着一脸扯淡的表情说，“你脚这么一顶，座都是歪的我心里不稳。”
江祁白了裴舒一眼，然后整个人坐正了两条腿撑着两边说：“裴姐，请。”
“好的呢～”裴舒今天穿的裙子，她理了理裙摆过去坐下，但没有坐稳，她的脚还是在地上微微着劲的。
“接了吗？”她问。
“接了，”江祁喂了一声，“高庆？”
“哎，咋？你边上有人不？”
“没有，怎么这么问？”江祁明知故问道。
“我这不是怕裴舒找我算账嘛，”高庆随口道，“裴小少爷发话了，除了他在哪什么都可以透露。”
裴舒：“……”
行，防着她。
只要裴霁干不出点名堂她什么蛛丝马迹都别想知道。
江祁轻笑了一声说：“不在，你把能说的都说了吧，人也怪急的。”
高庆奇怪道：“急？裴霁说他姐都支持他留级了，看起来不像急的啊？我估摸着得是气的吧就这么跑了。”
裴舒面无表情地扯了一下江祁的衣摆。
“不表现出来而已，”江祁咳了一声，“快点说。”
“哦，就是他以前在网上认识了个小歌手，去借着这人的关系猛交际了一番，”高庆挑话说的时候还是很严谨的估计是知道江祁会跟裴舒说，他道，“我跟过去了，人都不错，至少那狂热劲做不出拐卖的事，顶多传销，传销的话裴霁自己就能反洗脑。”
裴舒：“……”
她一巴掌拍到江祁的背上。
什么人的朋友说什么样的话。
“什么声音？”高庆问，“这时候还有蚊子咬你啊？”
“嗯，小蚊子，”江祁随口道，“没了吗？”
“没了没了，你让裴舒放心吧，这小子有主意得很。”
“嗯，好。”
“那我挂了，我还上班呢。”
“那下次说。”
“好好好，拜拜啊江祁，”高庆说，“拜拜啊裴舒！”
江祁举起挂了的电话无辜道：“不关我的事。”
“所以他刚刚那些话是阴的还是阳的？”
裴舒无语透顶了，特别是高庆叫出她名字的时候。
呔！
你他妈知道还藏着掖着！
“我一年打不了他超过两个的电话，看出来很容易。”江祁说。
他将手机放到外套兜里，然后两手握着车把预告道：“要走了啊，你扶着点。”
“等等等等，”裴舒快速道，等扯住了江祁外套的两边她才说，“走你！”
“你他妈还挺享受？”
“你凶我！”裴舒不要脸道。
“……错了，下次还敢。”
趁着天气不冷不热，学校决定将周六的课取消带大家去爬山，一是让大家放松一下二是写个目标挂树上做个迷信。
写目标愿望的东西班委已经买好了，有的班买了漂流瓶，有的班买了红丝带，他们班买的是小木牌。
另外因为山上有处落脚的地方，大家都准备着买些吃的去浅浅野个餐。
这个提议简直一呼百应，江祁一边无法理解一边被裴舒仗着对门的优势拎出来逛超市。
裴舒说：“别想吃白食。”
“……”江祁气笑了起来，“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裴舒随手拿了几包薯片然后回头道：“她们有人专门叫家长带便当哎。”
“我不是家长，”江祁义正言辞道，“你是真饭桶。”
他妈的。
“怎么回事？”裴舒忍不住道，“骂到我头上了！”
她两只手捶到江祁的背上然后就推着人往前走了。
这画面就非常有趣。
江祁推着车，裴舒推着江祁，跟开小火车似的。
边上一小孩还好奇地歪歪头，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想吃什么？”江祁将车推到了蔬菜区，“自己挑。”
裴舒本来心心念念什么都想吃的，站到这些原生态的材料面前绞尽脑汁也叫不出一个菜名来，只好收回乱窜的脚步乖乖跟在江祁边上走：“你挑，请自由发挥。”
结果就是江祁买了一兜的菜，反而是零食薯片买的少了，裴舒其实还想加点，但江祁说“你是野个餐还是野批餐”的时候她还是认清了现实。
爬山还是轻装上阵的好。
还是吃白食吧。
早上裴舒直接敲了江祁家的门，开门的是江奶奶，她国庆后身体好了不少，江祁就将她接回家了。
江奶奶笑着说：“小祁快好了，你要进来坐坐吗？”
“好。”裴舒走进去坐下跟奶奶聊天。
江奶奶很健谈，只是年龄和身体摆在那里总会有些疲态。
但老人总是闲不住的，她时常醒地比江祁还早，裴舒还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能听见对门关门的声音，是江奶奶出门散步了，简直比闹钟还准时。
这次也差不多，江奶奶直接陪着两个人走到楼下，江祁将自行车骑出来，江奶奶跟他们道了个别便慢悠悠地往外走。
裴舒熟练地坐了上去。
爸妈上次回来只在家待了一两天，一两天里裴舒起码跟他们吵了三四次，谁也不服谁。
裴舒就想让他俩看看，她和裴霁任何一个都不会在断经济的情况下活不下去。
爸妈便气急败坏地让阿姨和刘叔回原来的家那边了。
瞧瞧，在外面风生水起左右逢源这么多年，对自己家孩子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惩罚。
是的，幼稚。
断经济是裴舒小学初中对裴霁种种行为的惩戒。
早就不用了。
因为没用了。
爸妈气了几天总算想起裴舒还要高考，好不容易自己找了台阶下但裴舒拒绝了。
路上裴舒照例口头抽查江祁的背书情况和一些乱七八糟想到哪是哪的知识点，本来就短的路程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进班的时候同学们叽叽喳喳叫了一片。
前排挑挑拣拣后轮到裴舒这只有一个四叶草形状的木牌了。
裴舒嘴上说着：“我挑挑啊。”
没等班委说一个能怎么挑的时候裴舒已经扒拉着江祁的领子站起来问了。
“你是啥形状……也是四叶草啊……”裴舒失望道，“啧，不挑了不挑了。”
江祁好笑道：“你可拉倒吧。”
“四片叶子四个愿望，”裴舒叼着笔十分流利地写下了裴霁梦想有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作为姐姐我太伟大了。”
“嗯，”江祁点点头随手在木牌子上写了几笔便将绳子系好了，“不写考什么学校吗？”
“不知道，”裴舒补充道，“不知道考哪，考到哪算哪。”
“我三口老血要喷出来，”老王冷不丁从后门探出头来说，“年级万年老二说她没有目标，是第一名飘的不够显眼吗？”
江祁：“……”
你可真是个小拱火天才。
裴舒也瞪着江祁沉默了好一会，入木三分地写下了跟江祁考一个学校：“可太显眼了。”
这么拙劣的激将法怎么可能有用，她只是想在大学遇见个老乡罢了。
高三教学楼前有一排的树，一两个班占着一棵，一班下来的时候已经有身手敏捷的男生挂树上了。
裴舒最近踩树经验上升，为了带早餐她将田径场那边一圈的树踩遍了。
她觉得她可以。
“我很自信。”
“你不要普信，”江祁说，“给我，我给你挂。”
“我想耍帅。”
“不你不想，”江祁冷酷打断，“我想。”
放你妈的屁。
在裴舒的坚持下，江祁跟着她走到了树底下，迷信的老王已经开始祈祷了：“挂得越高越灵，再高点再高点，江祁你俩的挂顶上，我觉得你能爬。”
“她想挂。”江祁抬了抬下巴说。
老王瞪着眼睛看了裴舒好一会才说：“别了吧，摔下来不吉利。”
“……”
眼见着裴舒要骂娘了，江祁连忙劝道：“我来你指挥？”
“你会听我的吗？”瞧瞧这熟练的画大饼姿势。
“相信我。”江祁真诚道。
我信你个鬼嘞。
“左边高左边高，江祁说好了听我的！”裴舒气急败坏道。
江祁一手扶着树另一只手拎着木牌子对着树枝比划，从下往上看人高腿长又亮眼。
他扯了扯自己衣服的下摆然后试探地抬起了手。
手一抬，肚子就露了出来。
“……”
裴舒：“……呵，不知道谁外套不拉拉链。”
这时候再想着拉倒是不怎么方便了。
江祁低头看了一眼底下，这边的树都比学校还老几年，一棵树上站了两个人，另一个是身手同样很敏捷的学委。
他肩负着半个班的重任，所以下面一片的人头在看。
而学委本人也跟他一样的不拉拉链风。
对比这不就出来了？
江祁再度扯了几下衣摆然后将牌子对着裴舒反复强调的左边说：“这儿？”
“再上面点。”
“这儿？”
“再上面点。”
“这儿？”
“再……”“闭嘴已经最高了。”江祁直接打断道。
他快速将两个人的牌子挂一起打完结就三步并两步地跳了下来。
裴舒挑了个眉凑到他边上小声道：“几块腹肌啊？”
“你猜。”
江祁高傲地留下两个字就准备去厕所洗手了，没走两步，班里几个女孩子凑过来，在前面的是许孟怡。
但开口说话的是另一个女孩子，裴舒跟她交集不深。
她说：“江祁，可以帮我们也挂一下吗？”
裴舒忽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第23章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江祁帮忙。
只挂咱俩那叫仪式感。
挂很多人那就叫形式主义！
江祁你想清楚！
裴舒慢吞吞地挪走目光偏头听张栗说话，但余光一直在江祁那边。
余光看不清。
江祁说话能不能大点声？
江祁走了，江祁去厕所了。
好样的。
裴舒将注意力放回了张栗身上。
她在满世界询问大家带了什么东西，据裴舒估计她是在寻找等会蹭吃蹭喝的目标。
“裴舒你带了什么东西啊？”张栗问了一圈才停下。
“便当，牛奶，薯片，肉。”裴舒说。
“这么点？”张栗感叹道，“我一书包呢，哎江祁你带了什么东西啊？”
“便当，牛奶，薯片，”江祁走过来，两只手像袋鼠似的湿淋淋地挂在胸前，青筋和骨节分明，手上的疤也成了一种衬托力量的纹身。
“你也这么少？”张栗再次感叹，“吃都不积极指定有毛病。”
江祁不准备提醒张栗轻装上阵了。
裴舒憋了一会，在出校后还是没忍住问江祁：“刚刚许孟怡她们找你挂牌子你怎么不挂啊？”
“我以为你能憋着不问呢。”江祁说。
“嗯？”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江祁自信道，“一看就是八卦之魂又开始乱烧了。”
“……嗯？”
是吗？
也有道理。
“我说我恐高。”
裴舒震惊道：“她们居然信了？”
“不然呢，不信也得信，”江祁说，“拒绝写脸上了也不好再继续啊。”
“你也太无情了，”裴舒完全忘了刚才什么想法，她同情道，“这都几次了？”
“没数过。”江祁说。
啧啧啧啧。
说话的功夫就已经过了桥，裴舒已经能看见自己家在的那幢楼了。
裴霁离开后家里都冷清不少，她有的时候会去江祁家撸猫跟江奶奶聊天。
江祁本人就坐在书房里处理他的工作。
结束地早的话裴舒还能蹭他一顿饭。
结束地晚的话裴舒能蹭他一碗面。
她倒是尝试过自己做，但锅里的油开始噼里啪啦地炸的时候她就动也不敢动了，要不是江祁在边上看着她能跟油锅僵持到同归于尽。
只好乖乖从打下手学起。
想到这，裴舒手伸到背后托了托书包：“你做了什么？”
买的菜挺多，江祁会做啥她也不知道。
江祁还是那句话：“你猜。”
裴舒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走起路来。
猜猜猜，过你的元宵去吧。
他们要爬的山不远，在个小公园里，山也不高，这片很多人饭后都会来逛逛，裴舒以前也来过，但从没走到山顶上过。
台阶一路列上了山头，整个年级便一路纵队直直往上。
路上多的是踩断树枝的声音，热闹的交谈声为了节省体力也渐渐弱了下来。
比裴舒想象的要无聊地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