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一身黑色皮衣,头发吊在脑后,一路匆忙,她唇色发白,眉眼却依旧明艳。
苏濛一看清她的脸,就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完了。
“......蓝玉!”阿烟委屈得无以复加,断骨之痛让他整个左臂都在发抖。
蓝玉却犹在盛怒之中,叫人将他架开,自己用枪口顶住苏濛的脑袋:“苏濛,你活得不耐烦了。”
苏濛闭了闭眼睛,举起双手示意放弃抵抗。
“你以为,我真的有心让你顶替他,做我身边的第一人吗?”蓝玉平日里颇有几分女孩儿的娇柔气质,此刻却冷若冰霜,话里都带着寒气:“从你第一次告诉我阿烟叛逃的时候,你就已经出局了。”
苏濛这才明白,蓝玉这么快追过来,并非只因为阿烟身上装了定位器,而是他早就被暗中盯着了。
蓝玉不欲与他多言,“咔嗒”一声扣开保险:“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妄想与阿烟相比,妄想与我相比。来,你猜猜我要用几枪打死你?”
苏濛苦笑道:“我早就想过,今天要么我带他远走高飞,要么被你捉到死无葬身之地,你随意吧。”
蓝玉气极反笑:“带他远走高飞?他肯吗?”
阿烟一阵头痛,他为蓝玉魂牵梦萦,又有别人对他求而不得。他从未被人如此偏执地渴望过,如今要看着那人因为这样的渴望而丧命。
他有些难过地想,他和苏濛一样,思慕着一个难以企及的人。
他肯吗?苏濛笑了笑:“他当然不肯。”
而后他抬眼看着阿烟,认真地对他说:“但是这样的执念,值得鼓起一生的勇气来冒险,我不会后悔。”
阿烟心口一窒,犹豫片刻后挣开架着自己的那群人,去捉住蓝玉的手:“小姐!蓝玉!”
蓝玉眼神示意他说,阿烟艰涩地开口:“留......留他一命吧!”
蓝玉枪已上膛,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语气已经十分不悦,阿烟目光恳求地看着她,一时间空气都凝固。
蓝玉定定地看了阿烟足有十分钟,咬牙道:“......好。”
而后头也没回,照着苏濛身上开了一枪:“是死是活,我不再过问。满意了吗?”
阿烟以惹了蓝玉生气为代价换了苏濛一条命,而蓝玉的怒火,自然要他来承担。
他一路被蓝玉揪着领子丢到床上,连喘息一口也来不及,便赶紧跪好哄蓝玉。
蓝玉看着他最近被磋磨得消瘦了一圈的身影,和小心翼翼仰头看她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来没想过阿烟会有被人偷走抢走离开她的可能性,因此被苏濛惹得大为光火,也没法理解阿烟心里那点难以言喻的同病相怜。如果狠狠教训阿烟一顿,觉得他只是被迫掳走不算自愿;但如果轻易放过他,又觉得满心烦闷无处发泄。
蓝玉一阵难言的暴躁,最终归结为一句:“都是你这骚货勾引男人。”
阿烟:???
别的罪名也就罢了,勾引男人?
阿烟委屈死了:“我没有!”
蓝玉在他滑嫩的腿根狠狠拧了一把:“嗯?”
“啊!”阿烟痛叫一声,惨兮兮地屈服了:“对不起,是我骚我勾引男人我是小贱货......”
蓝玉听了更加生气。
她此刻犹如一只困兽,焦躁地在陷阱里转来转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阿烟什么样的回答。
阿烟跪在床上等待许久,一直没等到蓝玉的处置,正惴惴不安间被蓝玉一把推倒:“自己掰开腿,把你那个欠教训的洞露出来!”
“......好。”阿烟一点也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摆出这种羞人姿势,但这种情绪的蓝玉他从没见过,实在有些慌于应对,只好乖乖听话。
蓝玉手执一条黝黑粗长的皮带,不由分说地朝他臀缝狠狠抽了下去。
“啊!——”刑具粗暴,而挨打的地方太柔嫩敏感,只一下便让阿烟惨叫出声,从臀峰到会阴处留下斜斜一条紫红痕迹。
蓝玉将阿烟衬衫衣角塞进他嘴里,抬手又给了他一下。
“!”阿烟叼着衣物痛哼:“唔好痛!”
蓝玉冷笑一声:“骚货,还敢勾引男人吗?”
阿烟委屈得要哭了。
“不想回话?”蓝玉又来了一下。
这下小穴也被波及,在数秒间肿了起来。
阿烟模模糊糊地呻吟,两条长腿在臂弯间晃动。
这样“不规矩”的行为招致了蓝玉更狠的力道,这下阿烟整个人都瘫软了。
挨了十数下,阿烟的眼泪将叼着的衣角也浸湿了。他实在受不了了,再也管不得什么羞人不羞人,哭哭啼啼地求饶道:“呜呜呜主人你操我吧我再也不敢勾引别人了你把我操烂吧我不敢了唔啊!”
蓝玉伸手揉了一把他红肿的臀缝和穴口:“小贱奴,想被主人干?”
阿烟胡乱点点头。
蓝玉十分不近人情地要求:“手别松开!连个穴也掰不好,还想要奖赏?”
阿烟哭得快背过气去了。
最终他被主人又用皮带抽了十下臀缝,才肯戴上东西操他,自然,他还不许射。
悲惨的一夜就这样过去,阿烟到最后也没摸清楚蓝玉的情绪有没有平复,自己遥遥无期的惩罚还有没有结束的可能。
第二天一早,蓝玉出门喝茶,阿烟趴在床上养伤,还没来得及睡个回笼觉,楼下门铃便响了。
阿烟以为是蓝玉返回来拿东西,遂顶着红肿的双眼和颤颤巍巍一瘸一拐的双腿下楼开门。
“先......先先先生??!!”阿烟呆立当场,慌乱地伸手去遮自己露着吻痕和鞭痕的大腿。
*
蓝先生说现在的的年轻人都在搞什么play呢???有伤风化啊!!!
第24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阿烟被没收了。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时候了。蓝述眉眼与蓝玉有些相似,但轮廓显然没有女儿来得秀美,是个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混血长相。
他站在门外,毛呢大衣披在肩上,一副标准大佬打扮,神情却不太平和。
阿烟仍尴尬地遮着光裸的大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蓝先生脸色微妙地盯着阿烟身上羞耻的伤痕看了半晌,艰难地问道:“玉儿……弄的?”
阿烟硬着头皮点点头。蓝先生瞬间就满脸愠色,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太不像话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多年前,阿烟默默道。但他俩从多年前就在一起做这种“混账事”的事实,怎么敢告诉蓝先生?只能低声道:“就这一两年。”
蓝先生步伐更加暴躁了:“阿烟,你放心,是玉儿太过分,我给你一个交代。”
阿烟:“?”
阿烟:“不不不其实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长辈解释自己心甘情愿被蓝玉虐待,坦白他甚至还有点喜欢。
会被当做精神有问题的吧?阿烟愁眉苦脸。
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表现被蓝先生当作难以启齿不敢向自己告状,他拍拍眼前这个故人之子的肩膀,刚打算让他宽心,却见他左手拇指关节处紫红肿胀一片煞是可怜,一看就是骨头断了的样子。
蓝述又惊又怒道:“这个也是蓝玉干的?”
阿烟赶紧解释道:“不不不先生,这个是阿烟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蓝述犹疑地看着他的伤处:“伤成这个样子,蓝玉不许你治?”
倒没有特意下令不许,而是蓝玉根本没发现,放着没管过了一夜,伤才重成现在这样。
阿烟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蓝先生却不想再听:“阿烟,去穿衣服,我带你去找蓝玉。”
又是一阵语塞。阿烟羞耻得脸都红了:“先生,阿烟没、没有衣服……”
“……”,蓝述忍无可忍,丢下他甩手出门找蓝玉算账了。
阿烟实在没法突破自己的底线就这样不像话地出门去追,只好坐在蓝玉客厅里着急。
等了约有大半个钟头,来了一个保镖楼里的年轻人,站在门边不敢进来,支支吾吾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烟哥,您的衣服。”
“……”,原来是先生吩咐人来给自己送衣服,阿烟随手披了,门口的人却还没走。他皱眉问道:“还有事吗?”
年轻人道:“您把衣服穿好,先生叫的医生在门口等着。”
还有医生,阿烟只好把裤子一丝不苟都穿好了,将人让进来。随口问道:“小姐呢?”
年轻人苦着脸唉声叹气:“被先生捉去跪祠堂了。”
阿烟:“啊?”
蓝玉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受过这种罪,阿烟登时就要去求情,却被按住了:“烟哥,你现在身上两道门禁,小姐一道先生一道,都不许你出门的。”
左手肿胀的伤处碰一下的疼痛都不亚于自己狠心掰断的那一刻,好在阿烟不是左撇子,伤也不至于打骨钉。
他沉默不语地坐在那儿,不论医生如何动作,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在担心蓝玉,会不会因此而跟先生吵架,会不会责怪他没有及时向先生说明?
等到医生慢吞吞地将他伤处固定,唠唠叨叨了一长串注意事项,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房门才又被开启。
是蓝述。
“阿烟,跟我走。”蓝先生不容置疑道。
“什么?”阿烟愣了片刻,赶紧解释:“先生,小姐没有欺凌我,我......”
蓝先生挥手打断他:“阿烟,你喜欢玉儿是不是?”
与上次电话中被先生调侃的感受不同,如今是蓝玉的父亲站在他面前,询问他是否喜欢蓝玉。
阿烟低头不语,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沉默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
看在蓝述眼里,就好像眼前的阿烟又成了从前那个跟在蓝玉身后的、小小年纪冷若冰霜的少年。不同于这段时间以来逐渐敢在他面前放松、逐渐变得鲜活的样子,看到他时总是格外拘谨紧张。
他还是自卑,哪怕表面再酷再冷,蓝玉之于他,也如难以触及的月光。
蓝先生语重心长对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她,但蓝玉不知道,或者即使她知道,她也不懂得。你得离开一段时间,否则她安于现状,绝不会去思考感情。”
“如果她自己想明白了,主动来追你,我可以不管你们的事,”蓝先生手掌拂过他肩头,那儿还留着三道丑陋的伤疤:“但是,如果她还是想不明白,那你们越早分开越好。”
蓝玉回到家里来的时候,阿烟已经被爸爸没收走了。
她挥退了搀扶的手下,独自走到厅内坐下。
桌上仍留着医生丢下的废弃棉球等物,阿烟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蓝玉一点一点扔干净,脑袋里不停地回响着爸爸的指责。
阿烟从小跟了自己,其实一直都很苦吧。
自己总觉得给了他优渥的生活条件和高于旁人的权柄就足矣,但唯独缺了阿烟最渴望的东西。他年幼时双亲亡故,一个人孤独地在危险中长大,用为人卖命来讨生活,所求不过爱护与关心。而自己向来心淡情浅,对他的感情和付出视而不见,甚至连他手伤了也没发觉。
阿烟太隐忍了。
少年时恪守规矩,性情又冷,连一丝情绪都表露不出来,长大后好不容易被自己调教得会哭会闹,然而脱离了情境后,也不肯将一丝一毫的忧虑和彷徨说给自己听。当然,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从心里觉得自己不在意也不愿听。
蓝玉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何谓辗转反侧。
原来阿烟不在身边,夜里会是这么难熬。整间院子里再也没有阿烟身形矫健却堪称清瘦的身影,床上没有,地上没有,门外没有,隔壁楼里也没有。
阿烟平日里出门去办事,不论走多久,总还要回来,而这次却不同。
爸爸说——
蓝玉,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以普通的主上和属下的身份在相处。
蓝玉,你知道他喜欢你吗?你知道的,你能这样待他,正是有恃无恐,才敢一次次伤他的心,因为他不会离开你。
玉儿,爸爸对不起你。你妈妈走得太早,是我这么多年的痛苦令你害怕感情,也是我从来没有教导过你何谓珍惜。
临近午夜,蓝玉依旧难眠,她眨眨眼睛,开始数夜幕中稀疏的几颗星星。
*
对不起预估错误还有一章!今夜一定完结!可以用咸鱼盐粒评论点赞等等把关站前拼命完结的小原砸哭了!
第25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正文完
天各一方的日子持续了约有月余,空落落的感觉却不减反增。
蓝玉满心以为,日子久了,大约就能忘掉阿烟,放他离开,也放过自己。
她去俱乐部,试图在别人的陪伴里走出焦郁的状态,却发现自己连摸摸他们脸的欲望也没有。
从床上到家里,从工作到日常,失去了阿烟的蓝玉处处失意,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心理落差太大了。
她也开始常常做梦,梦到少年阿烟神色冷峻而姿态恭谨地叫她“小姐”,梦到奴隶阿烟抱腿瑟瑟地哭着叫她“主人”,也梦到长大后的阿烟纠结痛苦到极处,沙哑地唤着她的姓名。
蓝玉烦躁地在小奴隶身上按灭一根烟头,心想坏蛋阿烟虽然远在天边,但想来他也不太安乐。
蓝先生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言犹在耳:“玉儿,你明明在意他、离不开他、想要独占他,为什么不肯认真地想一想自己的感情?”
我,离不开他?
其他的倒也认了,只是这条蓝玉起初不敢苟同,她一直认为是阿烟离不开自己,直到月余过去,她方才琢磨出一点难以言喻的悔意。
从不用感情这事为难自己的大小姐第一次开始思考——阿烟喜欢我的,那我喜欢阿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