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实在够久。久到阿烟几乎无法呼吸,久到台下观众纷纷讪讪地自觉离开。
银丝缠绵,阿烟顺从地张开口任由侵犯,不自觉地伸手环住蓝玉盈盈一握的腰。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他像个穷途末路的教徒,在濒临被主神赶出门的时候死死抱着神殿的门柱不肯松手。
蓝玉终于把他口中所有的苦涩一一尝尽,喘息着问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被亲到满脸通红的阿烟这次没有打哭嗝了,他低垂眼睑,苦涩地、干巴巴地叫:“……蓝玉。”
蓝玉拧他的脸:“重叫。”
阿烟被蒙上的眼睛一点点睁大,试图从她语气中分辨她的意思:“小姐?”
蓝玉这次改拧他的屁股。
力道十分狠,阿烟锁着肩膀往她怀里躲了躲,颤抖着嘴唇道:“主……主人。”
蓝玉终于笑起来,一把扯掉阿烟眼前的遮挡物,看到他露出可怜巴巴的通红双眼:“小贱奴,真是没规矩。”
这下暗示的含义足够明显,阿烟终于带着满面泪痕笑起来:“我没规矩,你好好教,我不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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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贱奴没有再被丢回小黑屋里去关着欺负,他终于被主人拎回了家。
只不过待遇么——
“伸手!”蓝玉坐在床边凶神恶煞道。
阿烟跪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慢吞吞地、极不情愿地伸出两只手到蓝玉面前,被蓝玉一双重铐牢牢锁住了。
黝黑黝黑的,不知道什么材质,重得阿烟抬胳膊都很费劲。
蓝玉铁了心要把他的性子再磨一磨,于是刚把人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又关进自己独栋小楼里,门禁卡着手铐锁着,阿烟因此重新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睡在小姐房里的权利——被项圈拴在床脚。
阿烟过上了每天除了收拾自己等主人回来宠幸之外就无所事事的小奴隶生活,刀枪账本全都离他远去,如今烟哥只能成日里与马鞭藤条口塞假阳具为伍,还得戴着一副重铐端茶倒水伺候主人起居,实在苦不堪言。
唯一的一点好处,大概就是阿烟终于能够摆脱在属下和奴隶之间频繁切换身份的痛苦,专心致志地与蓝玉体验全天候的主奴关系。数天下来,阿烟的奴隶心态已经比从前强了太多,甚至蓝玉和木淳打电话时都提过两句:“你不知道,阿烟从前娇惯成什么样子。他在‘hush’里做奴隶,一眼看去就是来体验生活的,看我的时候也就罢了,看别人的眼神活像是飞冰碴子。”
那头的木淳显然领教过阿烟又冷又硬的脾气,一时笑得前仰后合,赶紧叫身边伺候的晚风倒杯水来压压惊:“那、那现在呢?你把他怎么了?”
“现在,”蓝玉一身浴袍坐在椅子上,黑发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她踩踩正躺在地上握着她脚踝舔她小腿和脚背的阿烟:“现在就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奴隶样儿,又乖又软,眼神里都透着怯。”
能不乖顺么,阿烟在蓝玉手里经历了从倔强少年到冰山下属再到哭包贱奴的几轮磋磨,如今蓝玉要求更高,连哭也要顺她心意,不能放肆撒娇。
前些天阿烟由于泡茶失误,被蓝玉按在腿上揍,隔着一层衣料还是喊疼要哭,蓝玉听得心烦,一把将他衣服扯个精光,用盐水里泡过的藤条狠狠抽了一顿,背上臀上满是红痕,阿烟痛到极处反而乖了,沉默地咬唇忍耐任由教训。次日清晨蓝玉约了会议要开,却因困倦迟迟不愿起身 ,束缚在床下跪趴架上放置了一夜的阿烟只好充当人形闹钟,一声一声叫主人起床,还要仔细拿捏着让声音又娇又软,不然又要受罚。
阿烟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羞耻心都要被耗光了。
作为乖孩子的奖励,阿烟偶尔被允许在主人卸妆时用嘴巴帮主人一点点舔掉口脂,然后被拍拍屁股捏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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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都快要习惯了这样的奴隶生活,偏偏总有人要来找点麻烦。他先被关在俱乐部,后被软禁楼中,大权旁落,自然有对他虎视眈眈的人来趁人之危。
苏濛本就是除了阿烟之外跟在蓝玉身边的第一得力的手下,与蓝家毫无瓜葛,只听命于蓝玉本人,阿烟如今管不得的事,自然都落到他头上来管。只是权势虽盛,艳福却不比从前——小姐把阿烟关在楼里亲自动手,再也不肯用他作个打手来调教阿烟了。
思慕总是让人忍得辛苦,正如阿烟对蓝玉,也如苏濛对阿烟。月余未见,他连梦中都是阿烟汗水淋漓在他鞭子底下翻滚颤抖的模样和冰冷看他的轻蔑眼神。
蓝玉披着大衣站在车边看他:“苏濛?走了。”
苏濛回过神来,得体地笑道:“小姐,文件落家里了,我去取一趟。”
蓝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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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四章,我就可以和可恶的李商隐分手了,番外章节名我决定用牡丹亭。
第22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阿烟被抢啦!
阿烟说不上来自己对苏濛此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单纯以下属而言,苏濛的确能力出众,是个能担事儿的稳妥人。他是个肩宽腿长的高壮体型,与阿烟的精悍灵敏完全不同,但心细妥帖,嘴严有眼色,很难不让人重用。
蓝玉身边大多数人还是蓝先生派来辅佐小姐的,加上阿烟也是从小搁在身边养大,没有一个是像他一样,被蓝玉因缘巧合救了一次后主动投身效力的。
这样的出身,在一众亲信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一个备受宠信的外来人总要受点明里暗里的排挤,可他安之若素,态度不卑不亢,慢慢也站稳了脚跟。
阿烟其实有些欣赏这样有能力又会做人的人,如果他没有被蓝玉带在身边做打手的话。
说到做奴隶,阿烟最大的毛病就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一边爽着,一边羞着。他从骨子里还是觉得做奴隶有些堕了烟哥的威名,可要说他不喜欢被蓝玉欺负又太不真诚,于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人格分成两半,只要一走出'hush'的门,谁也不知道刚才又哭又叫的小贱奴是哪一个。
蓝玉正是想要纠正他别别扭扭的心态,才把人关在屋子里这么多天,让他专心体验奴隶的生活,一点一点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做奴隶也要做个坦然骄傲的奴隶,叫就大大方方叫,哭也痛痛快快哭。
熟料给苏濛创造了机会。
俱乐部里是蓝玉的人,家里则是蓝先生的人,这样的状况助长了阿烟鸵鸟一般的逃避心态。可唯独一个苏濛,俱乐部里做蓝玉的打手绑他吊他用鞭子抽他,看他裸体听他浪叫,回到家里来又要住在同一栋楼里朝夕相见。
虽然苏濛做打手时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一般,回到家里态度也没有什么不敬之处,最多只是常常对着他意义不明地笑一笑。
阿烟平日里虽凶,但对着满屋子手下兄弟偶尔也会有些好脸色。可阿烟看着苏濛就有些恼,每每都回以冷若冰霜的眼神,竭力与小贱奴形态划开更远的距离。
苏濛也很苦,他暗恋这个强大、冰冷的烟哥,也对在他鞭下呻吟求饶的小贱奴抱有欲望,可阿烟满心满眼都是小姐和主人,忍耐他的折磨也是因为蓝玉的命令、因为他是蓝玉的打手。
阿烟偶尔看向他,眼中看到的也只是蓝玉的影子,这令苏濛觉得实在难以忍受。
他深呼吸一口,稳住心神,走到小姐楼前,按了一下门铃。
屋子里自然只有一个奴隶阿烟。
阿烟没有衣服穿,身上只有一件半长的衬衫,堪堪遮住臀部和大腿根。他疑惑地透过视频看着苏濛,皱眉道:“什么事?”
苏濛还是平日里那副可靠的样子,微笑的弧度都不曾更改,仿佛“背”阿烟回家时暗中揩油和趁阿烟不在挑拨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烟哥,小姐今天去谈生意,谁知那批玉的图册印得出了点问题,把库里存的几件也印上去了。买家都到了,现在重做来不及,小姐说一起卖了算了,叫我来问问烟哥价格和品相。”
说罢取出蓝玉随身的那块红翡给阿烟看。
阿烟疲惫地叹了口气,又为小姐依旧有用到自己的地方而有些心安,迟疑片刻,还是抬手给苏濛开了门。
“谁这么不小心,下次再犯这种毛病就直接赶出去。”阿烟没让他进来,就把人卡在门口,接过他手里文件袋,打开图册翻看。
苏濛站在门外看他,有些透的衬衫下隐约能看到鲜红的鞭痕吻痕,大腿上还有数个指印,最让他嫉妒到发狂的,是阿烟纤薄却有力的肩膀上,陈年的“玉”字烙印。
阿烟翻过一页,闻到一丝淡淡的兰花香:“其他的不算要紧,这一件是极品,告诉小姐,低于五百不能出手。”
苏濛含笑称是。
阿烟又翻过一页,只觉得头有点昏,皱眉抬头看了苏濛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于是又道:“这件不好,是......”
不过片刻间,阿烟便觉得自己肌肉酸软,起初还以为是蓝玉最近用得太多纵欲过度的原因,谁知头竟越来越昏,阿烟瞬间反应过来方才的香味有异:“你动了什么手脚?!”
苏濛用熟悉的动作一把将他扶住:“烟哥小心啊。”
阿烟眯着眼睛看他,他淡淡的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
阿烟勉强维持心神问他:“你想干什么?”
苏濛依旧笑着,将匕首塞进他的手里:“烟哥,我以为我想做什么,你早就知道了的。”
而后竟然抓着阿烟的手,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小腹处!
他冲着隔壁那栋楼大声喊道:“不好!路屿烟要逃!快去报告小姐!”
他满手满腹的血,地上也洇了一片,留守家中的手下们冲出来一看,阿烟的手正掐在苏濛脖子上,两人缠斗正酣,难分难解。
近来苏濛手握大权颇受宠信,他们也没多想,遂在苏濛“我没事”的担保中纷纷跑出去了。
阿烟咬牙切齿:“你果然......心怀不轨。蓝玉不会放过你的。”
苏濛道:“不会。她现在正跟买家聊着,图册根本没有印错,你叛逃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再找来的时候,我已经为了拦你,和你一起'坠河'了。”
阿烟来不及骂他一句,便已支撑不住,倒在他怀里。苏濛便将人打横抱起,离开蓝玉的院落。
他早已打点好一切,幻想也算可行。熟料他刚出院门,便有年轻人跑到蓝玉报告道:“小姐!人走啦!”
蓝玉一个人坐在茶馆里,面前哪有什么买家。她点点头,用杯盖撇去浮茶:“知道了。”
从上回阿烟背着她,用了父亲的人在北美找那措报仇的时候,她就盯上了苏濛。内情如何她从未宣扬,院子里的人都真的以为阿烟是叛逃了被捉回来受罚。
苏濛从没见过赫赫威名的蓝先生,更没想到阿烟的“叛逃”竟然是出于早已半隐退的蓝先生授意,挑拨离间的意图顷刻间就破产而不自知。
蓝玉悠悠道:“人打算去哪儿?”
手下恭立身旁:“公海,他打算带人出境。”
蓝玉皱眉:“带人?”
手下道:“他把烟哥带走了!”
蓝玉面色一沉,将茶杯重重一放:“好一个苏濛,我以为他挑拨心腹,是为了私通外贼吞生意,竟然是惦记我的人?”
阿烟被抢走的危机感瞬间将她淹没,难以抑制地怒火让她声音都不再优雅平和:“他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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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完结吧,应该能在关站前更完。要准备开学了挺忙的,番外抽空写,写了放海棠和微博,重新开站后放上来
第23章 冷灰残烛动离情
*阿烟: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药效有些重,阿烟醒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在床头的铁栏杆上被牢牢绑住,聊胜于无的轻薄衬衫挂在身上,头还隐隐痛着。
地板摇摇晃晃并不稳当,大概是在船上。
定睛一看,苏濛正坐在床边看他,眼中是十分晦暗苦涩的眸光:“......你醒了。”
他不再叫烟哥,也没什么亲密的称呼可以说出口,见阿烟苏醒,便情不自禁地去摸他的脸。
阿烟扭头避开,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苏濛笑道:“还是这么冷的性子,蓝玉怎么把你弄成那副浪样儿的。”
“啊,我知道了,”阿烟仍不说话,他便转而去摸阿烟被束缚着无法躲避的两条长腿:“你喜欢被那样对待,喜欢被侮辱,是不是?”
“我也可以像蓝玉那样对你的,如果你喜欢的话。”他在阿烟大腿处揉捏摩挲,那儿还留着蓝玉昨夜的鲜红指印。
阿烟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掌心,却困于绳索难以成功。
苏濛眼神定定地看着他身上的爱痕,手上摩挲的力气越来越大,甚至将阿烟皮肤都搓红一片,而后突然凑近吻住,力道堪称凶狠地吮吸起来。
阿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暂且不论,这样衣衫不整地被蓝玉以外的人玩弄腿根这样的私处已经让阿烟痛苦万分。他紧紧攥着被绑在一起的双手,可无论怎么挣扎,骨骼的凸起处都正好卡在绳索绷紧的极限上。
苏濛的手已经伸到阿烟光滑的臀侧,在他臀肉上揉捏了两把。阿烟咬着唇忍耐,手腕已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破皮流血。
他想蓝玉何时能找来这里,忧虑自己不知昏睡多久,倘若真到了公海上,蓝玉来追就有些麻烦。但他又想起自己远在北美,行程尚能被蓝玉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然自己身上大约有东西放了定位器。
阿烟环顾周身,思索了一圈,终于发现自己胸前穿着的这一对乳环。衣物更换频繁,随身物品可丢弃,唯有这对小东西,自己必然寸步不离。
然而他松的这口气顷刻间便化为乌有,苏濛摸到他胸前,将这对“蓝玉的标记”摘下来,远远地丢进了海里。
阿烟一惊,但瞬间便做出了另一种决断。
他为了给自己的手腕腾出足够多的挣脱空间,狠心将左手拇指关节掰断。冷汗淋漓而下,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从绳索中挣出来,右手准确地锁住苏濛毫无防备的咽喉:“喂!下次绑人,记得在手腕之间多拦一道!”
“!”苏濛一惊,反被阿烟翻身压住。
甲板上传来一阵疾速的脚步声,听着来人不少,阿烟抬头一看,正撞进蓝玉泛着寒光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