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妍起身绕过桌子,欲坐在颜斌身边,周莫尔见状,赶紧抬起屁股,把中间的张玑拽到自己的位置上,颜斌顺势也向着张玑挪了挪,和隋妍坐在了他旁边。她很瘦,他们之间还有很大空隙,他又向着她挪了挪,挺直了身体。
“她们要去舞池跳舞,我不会,我和你玩色子啊!”
循蹈和大妖已经蠢蠢欲动,在卡座旁摇晃起来。
颜斌扫了眼循蹈,“真行,她扭得什么玩意儿,还去舞池跳呢!”
和隋妍哈哈大笑:“她应该是医生里跳得最好看的了!”
周莫尔递上洋酒杯,四人干杯后,便挤进舞池中央。
音乐捶打着耳膜,驻场舞者散布在舞池周围的阶梯上,用尽浑身解数,性感撩人,又或铿锵有力。台上的DJ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打着碟,节奏高潮时,会偶尔抬起头,伴着炫酷的动作,全场燃爆,激情到达沸点。
“我第一次来夜店,以前只去过KTV,太吵!”颜斌窥视着骰盅里的点数,表明自己单纯的生活轨迹,直来直去,与醉梦柔媚的空间格格不入。
“我来的也不多,跳舞真不行。”
剩下他们二人在玩吹牛,颜斌显然不是对手,和隋妍见他喝酒不耍滑头,杯杯见底,便由自己给他倒,每次就倒个底儿。颜斌吵吵着倒得太少,但又不敢自己碰酒瓶。
周莫尔和张玑相携着回到卡座,双双扑通通倒在沙发上,头晕目眩。
“吃点水果,缓缓!”颜斌叉了西瓜,正送往嘴边,张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来,一把抢走。
周莫尔掂起一瓶矿泉水,狂饮一通,又扔给张玑一瓶,张玑瘫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体力真是比不上一天到晚在医院奋战的女魔头。两人又相携着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瞧见大妖拽着循蹈,从舞池飘回来,两人似乎都在兴奋巅峰,既看不出倦意,也不见醉意。
“回来喝口酒,再看看你们这帮老人都在干嘛呢!”
和平时端庄大气,彰显高级感的格调不同,大妖今晚穿着清凉,妆化得十分艳丽,一副夜店老手的做派。循蹈则是一身潮流的休闲装扮,倒像是没毕业的大学生。
“休息一会儿吧!”周莫尔伸手拉循蹈,后者顺势坐在了他身旁,又接过他递上来的炸薯条,好香,外酥里软,这是周莫尔刚刚点的,跳这么久,消耗的体力也需要补充了。
大妖倚在循蹈右边的沙发靠背上,正眼神迷离地望着愈走愈近的两个小哥哥,走在稍前面的男子,很快被她定义为今晚的夜店极品。“这趋势,来搭讪我的?”大妖想着,眼神明亮起来。
“循医生?”
循蹈仰起头,好熟悉的面孔。
“循医生,真的是你啊!”
后说话的男子左耳上的钻石耳钉在摇曳的灯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这不是雷霄和他的白衬衣兄弟嘛!循蹈瞬间拾起记忆。
“啊——你们也在这儿玩啊?”循蹈起身回应,匆忙中脚下打滑,雷霄眼疾手快,赶在周莫尔前扶了她一把。
周莫尔冷眼打量着,又陷回沙发里。
“好巧!”雷霄凑近循蹈耳朵喊道,而后带着微笑,一直望着循蹈。
循蹈稳了稳,略微整理下衣服,“是呀!正好周末,我和朋友一起聚聚。”
“原来大医生也来这种地方消遣啊!”白衬衣咧着嘴,笑出八颗牙齿。
“有规定医生不能来夜店吗?”大妖站在循蹈旁边,终于等到插嘴的机会。
没想到循蹈人际关系还挺三教九流。
“噢,这是我大学同学。”循蹈笑眯眯地拉起大妖的手,介绍起来。
“我的意思其实是——想说你们很高级!”白衬衣对着大妖打了个致敬的手势,大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雷霄目光看向循蹈身后,挥手打招呼,周莫尔和张玑都望着他,前者微微笑点了点头,后者面无表情。雷霄又望向卡座另一边,两人还在兴高采烈掷骰子,并没有理会。
“都是我同学。”环境太嘈杂,循蹈没想着一一介绍,这种场合也并不需要。
“都是医生?”雷霄问道。
“哦,不……”
循蹈话未讲完,白衬衣又嚷嚷起来:“循医生,你们美女医生也太多了。”他眼神游离在大妖、循蹈、和隋妍之间。
“这里我很熟,咱们去包房吧,我来安排。”话一出口,雷霄又觉生硬,“循医生,之前都没机会好好感谢你,给个面子吧!我安排好就撤,不打扰你们。”
“不了,真的不用了,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循蹈摆手拒绝,又连连做出感谢的手势。
雷霄也不再坚持,和白衬衣耳语了几句,白衬衣便离开了,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
雷霄接过卡片,递给循蹈,大声喊着:“刚在上面写了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来玩提前和我说,都包在我身上。”
循蹈点头答应,双手接过卡片,昏暗的灯光下,雷霄的眼睛依旧明亮,他似乎有话想讲,但循蹈只看到他嘴唇微微开阖,并未听见话语。
夜场狂欢、酒精买醉,看来雷霄在这里轻车熟路。循蹈突然想起他肝脏的情况,她想问问他后续的诊治,也想劝劝他远离熬夜、酒精这些加重肝脏疴疾的危险因素,可又觉得当下的场合似乎不适合说这些。
第39章 39
音乐高潮更加密集,一浪接着一浪,只能咬耳朵才能听清对方说的话,雷霄和白衬衣不便再打扰,先行离开。
循蹈坐回沙发,周莫尔凑近盯着她,斜着嘴角,循蹈也盯回他,针尖对麦芒。
“没话讲?”周莫尔眼睛有些酸涩,先开了口。
“讲什么?”
“刚刚谁呀?”声音虽大,但底气不足,问出的话都是虚的。
“以前的病人。”
“他干嘛的?你们很熟?”
“不知道啊,不熟!”循蹈终于憋不住,笑起来,“你审犯人呢?”
周莫尔干笑两声,摆弄着酒杯,缓缓向后靠,“好奇,好奇而已。
“喂喂喂,你经常能碰到这么帅的病人吗?”大妖见周莫尔败下阵来,便转到两人中间,扯着嗓子对着循蹈喊,循蹈一脸桃花笑。
“走,回家睡觉!”周莫尔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来,拽着循蹈的胳膊。
大妖被挤得后退两步,站稳后狠狠瞪了周莫尔一眼。
循蹈、和隋妍已经搬回了医院宿舍。现在周莫尔自己住,正好颜斌来作伴。
周莫尔要张玑负责送大妖,他口口声声不服,大妖也一万个不愿意。周莫尔懒得协调,把他俩硬推上出租车,说了大妖的地址,待车离开后,才和余下三人又叫了辆出租车。
“小蹈,刚才那人给你的纸片儿呢?”周莫尔坐在副驾驶。
循蹈鬼使神差坐在后排中间,见周莫尔叫自己,屁股挪到座椅边缘,凑向前排,和另两人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这样的体位,比刚才三人挤在靠背上,舒服许多,不再有怪怪的荷尔蒙失调感。
“在我兜里。”循蹈乖乖答道。
“给我看看。”
循蹈伸手从牛仔裤口袋里抽出卡片,递给周莫尔。
是一张银色的夜店名片,空白处果然手写了一串数字,周莫尔顺手把它撕碎,塞进自己口袋里。
“哎——你干什么呀?”
“你又用不着!”
循蹈放下伸出的手,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卡片在自己手上最终应该也是这个下场,她实在想不出和雷霄在医院外还能有什么交集,他对循蹈而言,和其他曾经救治过的患者别无二致,不过周莫尔也太反应过度了。
“幼稚!”耳后传来不屑的笑声。
“我哪幼稚了?”循蹈回头反问看戏的颜斌。
“不是说你!”
循蹈心知肚明,又摆正姿势,望着周莫尔的侧影,他的身体只是随着车辆的颠簸稍稍摇晃,对颜斌的话毫无反应。
“周莫尔,你睡着了?”
“没有啊!”周莫尔回头对着循蹈笑了笑,又转过身坐正,他今天喝得有点多,正在努力醒酒。
“你们谁喜欢周杰伦?”颜斌高声问道,他憋了一晚上的伎俩,再不用就没机会了。
“我喜欢陈奕迅。”声音从前排传来。
“我也喜欢陈奕迅。”循蹈跟着前排的声音。
“哦,陈奕迅不错!你呢?”颜斌转向和隋妍。
“周杰伦是她的至爱呀!”循蹈插嘴道,和隋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两颊泛着桃花醉。
“正好,来之前看到周杰伦要在华市开演唱会,我抢到两张票。咱俩去看!”
和隋妍兴奋地应着,美目泛着波光,和颜斌的眼神顷刻碰撞,前者满是惊喜和热情,后者载着暧昧,几乎要窒息。
循蹈缓缓地转过身,幽幽地瞪着颜斌,眼神犀利,似乎要撕破他的巧诈居心。
为了堵住她的狂言,颜斌急吼吼先发制人,“你们又不喜欢,去了不是暴殄天物嘛!”
“颜斌,我不信你不蓄谋、不绞尽脑汁,能带着成语说话!”循蹈喝出他的大名,对拙劣的狡辩宣泄不满。
话一出口,就被颜斌反手扣住左边手臂,力道很轻,但也挣脱未果。
“爷也是大学生,怎么?不配有文化呀?”
这犟驴一根筋,未免闹伤了自己,循蹈只得咬牙切齿地退让求饶,“好啦,肯定不能浪费在我们身上,我们不配!行了吧,快松手!”
窗外街角巷陌,仍有川流不息的夜行动物,很快到了首个目的地。周莫尔下了车,让出租车司机打表等一下,送二人到医院宿舍楼下。
“隋妍,你先上去吧,我有话和小蹈说。”
和隋妍闻言,识趣地快步离开。
“什么事?”循蹈抬起头,在月光的背景下,喝过酒后呆萌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
“你搬回我家吧,我来照顾你!”
“你?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
不久前,任自己百般劝阻,她都执意搬回医院宿舍,现在又岂会轻易改变主意,周莫尔深深叹出一口闷气。
寂静的夜,沉默的一双人,空气几乎凝结,但脑中仍回荡着轰鸣的节奏,推着酒精浸过的大脑,迟钝地运转。
“小蹈,你为什么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呢?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也——不是——不想!只是……”循蹈垂下眼帘,小声嘀咕。
夜、酒精、徐徐晚风,席卷着循蹈,积聚心底的感情破笼而出。周莫尔,他那么优秀,偏偏对自己一往情深,他的执着、真诚,他温情的陪伴,令她曾经的忐忑,一步步化为心安。
“啊?什么?”
小蹈说得太低声太模糊,周莫尔似乎听清了,又不确定是否听清了。
“你让我再想想吧!”
是不想谈恋爱吗?好像是的,光是花精力应付工作,已是疲累不堪,热情有限,她真的没有迫切的愿望。是不够喜欢周莫尔?好像又不是,但确实更心疼自己。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挣脱不出。
周莫尔轻轻叹了口气,“你记住,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女朋友。”
他伸手将循蹈拥入怀中,她没有拒绝,乖乖停留在周莫尔温暖的怀抱里,好像一只需要舔舐的幼崽。
周莫尔拥抱得更紧了,似乎想把她融进自己的体内,好让自己心安,不再心痛!
爱情和生命,皆有始有终,大都历经曲折,若在两人之间能齐头并进,便是胜却世间无数。但生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爱情却可不断重启,若是胆小脆弱的人,便不敢轻易开始,循蹈承认自己在恋爱这件事上有着莫大的缺陷。
路灯下,周莫尔修长的身影孤单地矗立着。循蹈从他的身侧探出头,映出的影子像是躲在幕后偷偷张望的乱发精灵。
循蹈双手拽着周莫尔的衣角,缓缓挣脱出怀抱,“快回去吧!颜斌还在车上等着呢!”
周莫尔轻抚循蹈的头发,笑道:“头一热就从了吧!”
循蹈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她缩了缩脖子,“好冷!头一热就感冒了!”扬起小脸,浮着困倦。
在夜色的衬托下,脸愈发白皙,像无暇的瓷娃娃,却由内而外透出光芒,周莫尔再次伸开双手,再来,愿一直拥她入怀,给她取暖!
循蹈轻轻推开,莞尔转身,蹜蹜离去。
周莫尔缓缓放下双手,目光伸展,又卷起。循蹈愿做空中自在飘散的云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令她不缺阳光的照耀,不乏雨露的滋润,拥有飞鸟的陪伴,享受清风的环绕,他想过很多,但终究能做的太少!
回到车上,颜斌已鼾声大作,怎么喊都不应声,几乎睡死过去,司机师傅说若他再不回来,就把车上这小子送到派出所去。
下了车,周莫尔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把颜斌扛回家,扔到沙发上。
他脚步沉重晃去饮了一大罐水,才一路脱掉衣裤,强撑着把自己甩在卧室的大床上。
第二天,日上三竿,颜斌才从酣梦中醒来。
他躺在地上,两腿夹着抱枕,伸了个懒腰,抓抓头发,把惺忪的眼睛揉开,侧过身看到沙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客厅里。
这个王八蛋,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颜斌恼火地爬起身,向周莫尔的卧室走去。没有敲门,径直而入,室内空无一人,床上凌乱不堪,但的确没人。他又去其他房间查看,边走边喊,还是没人。
走近餐台,发现自己的手机,打开看到周莫尔的短信:“我有急事去公司了,你自己找饭辙。”再看看发送时间:“7:00”。
“操!拼命三次郎!”
以爱好为己任的体育人无法理解如何有人对社会性的枯燥工作抱有如此大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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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的药物发展,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历经了悠久的历史长河。可如今,随着西方现代医学的涌入与蓬勃发展,国内的药企大都以仿制药为主,蔺晨药业也不例外。
纵观国外知名的药企,周蔺晨预测不久的将来,创新药将借助技术进步浪潮崛起,迎来行业的黄金时代。当下布局中,一种是“拿来主义”,做快速跟随者,如研发抗PD1抗体药物;另一种就是全新的创新药,是以“强创新”驱动,故研发能力是最关键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