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北蝉
时间:2022-05-01 08:50:02

跨过火盆,进了高堂,婚礼正式开始。
站在一旁的礼官高声道:“一拜天地——”
阚钦和楚辞对着高堂上坐着的淮安帝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阚钦和楚辞又转过身,对着青天白日拜了一下。
“夫妻对拜——”
阚钦和楚辞转身面对彼此,弯腰拜的时候楚辞的盖头被风微微吹起,露出精致的脸。
阚钦抬头时刚好和楚辞对视,楚辞下意识的对阚钦一笑,顿时,阚钦的心里像被猫挠了一爪子似的,痒痒的,又酥又麻。
两人起身,礼官高喊:“礼成——”
礼成之后,新娘就会被带着去新房等新郎,新郎则是要去对来客敬酒。
楚辞被带到了新房,被安置在喜床上等阚钦。
楚辞乖乖的跪坐在床上,床上早已换了红色的喜被,床上被撒了花生、瓜子、桂圆、红枣,有点硌人,楚辞不动声色的把身下的桂圆花生朝外驱了驱。
天色渐暗,屋里红烛摇曳,红纱垂地,窗户开着,夜里的凉风把桌案上摆放着的香炉里婷婷袅袅的香烟吹的微微散动。
吱——
阚钦开门进来,此时房里只有楚辞一个,阚钦进门后喜娘又带着一早守在门外的一群侍女们捧着盘子鱼贯而入。
喜娘看阚钦看着楚辞,召来一个侍女,指着侍女手里捧着盘子里的喜秤笑着对阚钦道:“世子,该掀盖头了。”
阚钦点点天,拿起喜秤,轻轻挑起楚辞的盖头。
随着盖头的缓缓掀起,楚辞的整张脸也都显露出来。
阚钦呼吸一滞,他早知道小公主长得好看,只是她从未认真打扮过,如今她换上了大红喜服,梳着漂亮的发髻,头上珠钗相映,眸子仿佛含着春水一般的模样他从未见过。
楚辞微微抬眼看他,轻轻眨了一下眼,声音仿佛是个小勾子:“夫君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这声夫君把阚钦叫的心脏乱跳,脸都不自觉的红了。
他从未想过楚辞竟然有这么勾人的一面。
阚钦突然生出一种冲动,他不想让被人看到楚辞这副模样,他扫了一圈周围的侍女,吩咐道:“你们下午吧,其他的我们自己来。”
知道新婚夫妇黏糊,喜娘也没多想,应声让侍女把东西放桌子上然后走了。
楚辞轻笑一声:“夫君干嘛把她们都大发出去呀?”
这个“呀”字仿佛是在撒娇。
阚钦一笑,他捏起楚辞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拇指在她的来拿轻轻摩挲:“当然是不想让这些不相干的人打扰我和夫人的雅兴了。”
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楚辞细腻的脸颊,她感觉有些不舒服,轻轻抬了下巴想让阚钦松手,谁知她刚抬就被阚钦捏的更紧。
阚钦缓缓凑近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指腹不再折磨她的脸,反而去□□她的唇。
指腹的薄茧划过娇嫩的红唇,阚钦眸色幽深,声音又低了一寸,带着危险:“良宵苦短,夫人不若与为夫早早歇息才好。”
说完,他想向下压去,谁知楚辞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含笑道:“急什么急?合卺酒还没喝呢。”
闻言,阚钦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便起身。
楚辞站起来理了理刚刚被弄皱的衣襟,走到桌子前,拿起装着酒的杯子,斟了两杯酒,她拿着酒走到阚钦面前:“夫君,喝酒。”
阚钦接过杯子,与楚辞手臂/相/交,喝了合卺酒。
喝完酒,阚钦看着对他笑的楚辞,觉得自己醉了,醉的不是酒,是人。
楚辞道:“夫君,良宵苦短,该就寝了。”
闻言,阚钦一把把楚辞抱起来,放床上,俯身下去,他亲了楚辞一下,保证道:“夫人,今后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楚辞笑了,狭长的丹凤眼潋滟着春水,显得艳丽又纯粹,她搂着阚钦的脖子道:“说这些干嘛?你不急吗?”
阚钦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实话,挺急的,都立好久了,憋的都快炸了。但他还是想对楚辞表表忠心,身为男人,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在一起没安全感,但楚辞好像并不在意,她在阚钦还没说话的时候就主动吻了上来。
霎时间,天雷勾地火,这烈火一时半会真的熄不小来。
如今已经迈入寒冬,屋外早已霜寒满天,寒风凛冽,屋内却春光无限,火热融洽。
天边泛鱼肚白的时候,屋里动静才消停。阚钦亲了楚辞一下,“我去让他们上热水,”
楚辞没精打采的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阚钦走到门外,门外有守夜的宫女,他直接吩咐宫女们去打一盆热水,然后回到屋里。
不多会儿,宫女们把热水准备好了,打算留下来伺候的时候就听阚钦道:“这里我来,你们下去吧。”我才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看我夫人呢!
侍女们对视一眼,应声退下。
阚钦看她们都走了,才走到床前把楚辞抱起来洗澡。
可楚辞操劳过度,阚钦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没注意,扯到了她身下的伤口,楚辞“嘶”了一声,懒洋洋的睁开眼委屈道:“你干嘛?”
阚钦意识到自己弄疼楚辞了,赶忙道歉,然后小心翼翼的调整楚辞的姿势让她舒服点:“我抱你去沐浴。”
终于把楚辞放进浴桶里,阚钦也跟着进去,楚辞懒洋洋的推了一下他:“你进来干嘛?”
阚钦一本正经:“来陪你沐浴啊,这水这么深,我不在你身边守着,你淹着了怎么办?”
浴桶很大,楚辞也不想跟他计较,小声嘟囔:“不要脸。”
阚钦把她朝怀里一揽:“若我要脸的话,我们估计只是有名无实的挂名夫妻。”
楚辞瞪了他一眼,其实有名无实也挺好的,毕竟阚钦那东西那么大,技术又那么差,用起来真的很疼很难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的世子和公主格外的风骚呢~
第4章 花灯
 
成婚后的第二天要去拜见淮安,两人早早收拾好就进宫了。
马车上,楚辞坐在软垫上,由于操劳过度,她现在腰很疼。
阚钦满脸心疼的看着她:“要不你坐我怀里吧,我怀里可能会好些。”
楚辞瞪了他一眼:“你身上多硬你自己不知道吗?”
阚钦讪讪道:“那也不能让你这么疼着啊,你坐我怀里,我还能给你揉揉腰呢。”
闻言,楚辞狠狠的心动了,但当她想起阚钦那一身硬邦邦的肌肉时,果断的摇头:“你如果真的心疼我昨晚就应该克制!”
阚钦义正言辞:“可我克制不住啊!”
楚辞:……
所以你人菜瘾还大这件事很值得骄傲吗?
阚钦保证道:“我下次一定温柔点!”
楚辞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不信任:“没有下次!”
阚钦反驳:“你怎么可以剥夺我的快乐!”
楚辞:“呵。”
……
一路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太璇殿。
殿里点着安神的熏香,淮安帝坐在龙椅上批奏折,眉头紧锁的看着都察院送上来的奏折,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在上面落下红色的“准”字。
把奏折放下,高德安给淮安帝斟了杯安神茶,他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淮安帝喝了口茶,重重的放下杯子,茶水迸溅出来:“近日来朝臣们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高德安低头:“陛下息怒。”
淮安帝“哼”了一声,没由来的问高德安:“你觉得陈睿怎么样?”
高德安擦汗,内宫之人不得妄议朝廷重臣,这是要挨板子进天牢的。
高德安不知道淮安帝问这句话有何深意,只能照好了答:“尚书大人人如其名,聪明睿智,博学多才,忠于朝廷,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
淮安帝额角青筋暴起,他把刚刚那本奏折拿起来狠狠摔在书案上:“朕之前也怎么认为,结果呢?朕派他去雍州赈灾,他倒好,给朕贪污赈灾银两!”
高德安立马跪下:“陛下息怒!”
淮安帝呼出一口浊气:“我说的是陈睿,你跪下干嘛?赶紧给朕起来。”
高德安颤颤巍巍的起身:“陛下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淮安帝“哼”一声,拿起安神茶一口喝完:“朕也不值当为这群不堪重用的人气坏身子!”
高德安重新给淮安帝添了杯茶:“对对对,陛下不必介怀,不堪重用的人现在除掉也好,省的日后为祸江山。”
淮安帝又拿起安神茶轻抿了一口:“朕已经把他官职剥了,以后就让他去蜀中找李贤做伴吧。”
高德安奉承道:“陛下仁慈。”
这时,小太监跑进来跪下道:“启禀陛下,世子携十六公主来访。”
淮安帝道:“那让他们进来吧。”
小太监道:“是。”
等阚钦和楚辞进来,淮安帝乐呵呵的叮嘱了他们一些事宜之后赏了些东西,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
近日不知为何,阚钦经常生病,每次生病都要缠/绵病榻数日才见好转。
楚辞也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
阚钦喝完楚辞递来的药,苦恼道:“我是不是太弱了?区区小病就起不来床。”
楚辞低头收拾药碗,闻言轻轻一笑,安慰道:“别多想,人都会生病的,这不怪你。”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他生出了很多感慨:“如果有一天我不胜病力,死了怎么办?外面那群碎嘴子会不会再说你?”
楚辞洗帕子的手一顿,五指紧缩。
傻子。
她洗好帕子,给阚钦擦额角的虚汗:“别成天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活的好好的生个病怎么可能会死。”
阚钦抓着楚辞给他擦虚汗的手,认真道:“我说认真的,如果我真死了,最放不下的便是你。”
楚辞扯了扯嘴角,抽回手用洗帕子的方式掩饰自己的慌张。
是看出来了吗?
不然怎么会这样说?
阚钦这几日清瘦了不少,虽然依旧是高高的个子,但早已不复以往的健壮,就连面容都多了几分苍白的病气,他轻轻牵起楚辞的手:“如果我死在了大周,我父亲肯定会生气,肯定会来攻打大周的。”
阚钦本来就是雁北和大周交换的质子,当时由于大周地大物博,且崇文灭武,所以周遭国家都来侵/犯,大周没有能应战的将军,只能求助雁北。
雁北兵力强盛好战,但当时是冬季,粮食短缺于是便与大周达成协议,大周出粮,雁北出兵,并把两国未来的继承人当质子送到对方手里,大周送往雁北的是太子,雁北送来大周的是王世子,双方都要确保质子的安全,待到双方质子及冠之时再回去。
之后不出一年,雁北帮大周夺回了失地,双方也打通了贸易往来。
楚辞垂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底底的“嗯”了一声。
阚钦笑了一下:“到时候你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啊。”
他知道。
楚辞手指紧握,眼底闪过伤感,他什么都知道。
阚钦转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道:“说来,你们大周的花朝节快到了吧?”
楚辞“嗯”了一声:“二月初二。”
阚钦笑着看她:“听说那日女子们喜欢去踏青,晚上还会有花灯,你想去吗?”
楚辞看着他,她原本对这些节日都是不感兴趣的,可听到阚钦这么说,不知为何又突然想去了:“想。”
阚钦笑了,他摸了摸楚辞的头:“二月初二那一天,我带你去。”
楚辞底底的答应,然后趴在阚钦怀里,贪恋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青草香混着皂角香以及温热的体温让楚辞流连忘返。
这是最后后一次。
她心想,再让她任性这最后一次,以后就没了。
……
二月初二当天天气晴朗,温度适宜,阚钦的身子也好了一些。
他带着楚辞早早的出了世子府,两人来到热闹的街市,买了好多东西。
他们走到河边,被一位买红布条的大娘叫住。
大娘道拿着红布条道:“公子、姑娘,今天花朝节,真的不买点红布向花神祈福吗?”
阚钦和楚辞对视一眼,阚钦饶有兴致问道:“祈福?如何祈福?”
大娘指了指旁边盛开的桃花树,“看到花树上的布条没?那上边写满了大小姑娘们的心愿,传闻布条挂的越高,花神看到的可能性越大,愿望也越容易实现。”
阚钦看向桃花树,那树梢上已经被红条挂满,桃花与布条相映衬,显得格外好看。
阚钦笑着拿起两块红布条对大娘道:“这个好,我买了。”
大娘喜笑颜开,指了指身后的摊位道:“那边有笔墨,公子姑娘可以去那边写心愿。”
闻言,阚钦对大娘道了声谢,然后拉着楚辞到摊位前。
摊位上的墨是研好的,拿起笔就可以直接蘸墨写字。
他们一人拿起一支笔,阚钦想都没想,直接在上面写下“楚辞一生幸福安康。”他的字体狂野,龙飞凤舞,笔力虬劲,一笔一划都充满了力量感。
楚辞提着笔,一时竟不知要写什么。
一直到阚钦写完楚辞依旧没写,倒是墨迹低落在红布上晕染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墨点。
阚钦问:“你怎么不写?”
楚辞笑了一下:“我这一生顺遂,没什么想要的,也不知道写什么。”
阚钦笑了一下:“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
楚辞嘴角僵了一下,然后低头:“嗯,想要的都有了。”
阚钦握住楚辞提笔的手,带着她落笔写字:“不,你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一字一句形成了“得偿所愿”四个字。
楚辞身体微僵,然后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楚辞身体微僵,然后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晚上有花灯,所以人比白天还要多,大街上人头攒动,一不留神就会走丢。
阚钦握住楚辞的手:“拉紧点,别走丢了。”
楚辞听话的握紧他的手,掌心相触温度格外灼热,足够让她的血液为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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