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我的耳朵
时间:2022-05-02 12:06:06

玉佩质地确是上上等,但要找也能找得到同质地一二的玉质品,她只是觉得不能辜负黎家先祖留给儿孙的纪念,这种留传下来的传承要是被她毛毛躁躁的损毁了,那确实是赔不起……
那日她送了一枚平安扣给他,他问她为何不戴他送的玉佩,她说怕有损毁对不住黎家祖宗……,她脑中清晰的记得,他毫不在意说外物而已的不孝模样,她唇边的笑意便止不住……
就算为了他不被黎家先祖托梦骂不孝,她也得保护好他家的传家宝。
 
睡的迷迷糊糊时,身边有了热源,夏漓睁开眼看清来人,黎寻之身上已换好靛蓝常服,未束冠,系同色发带,玉颜清朗,双眸温柔,正侧躺在她对面看着她,她看看周围,守着她的何有才已不在屋中,她对眼前的人一笑:“太子有没有管饭?”
黎寻之伸手连人带被抱入怀中,高挺鼻尖蹭蹭她鼻子:“有,阿漓今日有没有好好用膳?”这是他们成婚后,第一次分开,他颇是不舍,好不容易才推拒掉太子留用晚膳,提前回府。
“呵呵…,我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吃饭,怎会不好好用膳。”她微仰头躲开他的浸扰。
她睡的精致小脸有了压痕,他不容她躲开,亲亲她脸上睡出的印痕,再轻轻含住她双唇亲吻,以解这大半日的相思之苦……
刚醒还有些迷糊的脑子,被他吻的更迷糊,直到呼吸不畅,她方逮住机会咬他一口,他吃痛停下,退开少许,看着她:“……,午睡也有起床气?”
他下唇有个牙印,虽未出血,但他今日也不好出门见人了,她有些内疚,学着他吻她的样子,在他唇上的牙印处吮了一下,试图毁尸灭迹,退开后发现作用不大,只让他的唇更红润了,她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你太过分,阻碍我呼吸了。”
黎寻之心中喜欢,她已经从试着推开他,进步到会主动抱他,现在还会主动吻他,他觉得他得更努力才行,至少要让她想时时亲近他,最好能时时亲亲他,方不负夫妻之名,他凑近她唇边,低声说悄悄话:“那我轻一些……”
说完,不顾她睁大眼睛瞪他,坦然抱她翻身,将她整个人锁在他胸前,按下她后脑勺,细细吻她……
这家伙从第一次跟她坦承心意开始,只会说‘我喜欢你’,就是不说到底喜欢她什么,她便只能从他的行为动作中猜,他现在如此热情,应该是因为她刚刚主动吻了他……,她便在他吻过来时,学他的样子回吻他……
……果然,她猜中了……
 
怡康轩二楼室内燃着红火的银霜炭,她裹着厚厚的狐皮,再加上黎寻之身上传来的温度,大冬天的,热出一身汗,在她忍不了要反抗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伸出一只手拾起地上的隐囊,抱着她半躺在塌上……,摸出帕子给她拭去额上渗出的汗,担心她会受寒,他问她:“很热?”
趁此机会,夏漓从他身上滑去旁侧,将狐皮掀开散散热气,道:“这样就不热了。”你们男子的体温似火炉啊,你不知道么?
黎寻之侧过身,伸手让她的头支着他肩臂:“女子大多体寒,阿漓刚好相反,大冬天的晚上睡着还踢被,小飞说,再热也要注意保暖,不能一冷一热的刺激身体。”她就是个小火炉,晚上两人睡觉得盖稍薄一点的被子,不然她睡着后会将脚露出被外。
夏漓这些年身子调养的好,比大多女孩子少受了不少的罪,但确有怕热的症状,她看向一本正经说医理的黎寻之,无奈:“你何时还与小飞讨论过我的身体?”
“阿漓踢被子,我担心你体热会对身体有影响。”
她从前一个人睡也没踢被子,现在踢,只能说明是因为她身边多了热源,热着她了好吗?
“您要是能让我一个人睡一个被窝,我保证不踢被子好吗?还跑去和人小飞讨论我的‘病情’,寻之,你是不是夸张了点?”
黎寻之自是不可能答应各自盖被的,他转移话题:“阿漓……,我今日不只见了太子,还见了陛下。”
得,这家伙转移话题永远都这么生涩,她只能配合他:“哦…,以新身份见他们,你有没有觉得拘束?”
他笑:“没有。”
“七日没见,我阿兄有没有表达对我的思念之情?”
他继续笑:“陛下只让我制止阿漓想一出是一出……”
夏漓不信,没表达想念她就罢,还让他制止她?她从他身旁起身跪坐,看着他躺在那儿的笑眸,怀疑道:“我何时想一出是一出了?”不对,按她皇兄说话的习惯,应该不会这么含蓄,她接着问:“陛下原话莫不是说,让我少闹妖蛾子?”
黎寻之胸膛震动,忍笑起身,怕把她挤掉下塌,他撑住自己坐去塌沿,双脚趿上鞋,然后牵住她双手:“阿漓与陛下默契甚好。”
夏漓咬牙:“我都冤枉死了,我何时主动找过事儿,不是都是事儿找我么?”
“陛下很疼爱阿漓。”
夏漓翻翻眼:“不疼谁回京来让他嫌弃?我可是陛下唯一且最小的妹子!”
黎寻之瞬间不大顺心,捏紧她双手:“我在京城,阿漓也不想回?”
“嗳嗳,你别找事啊,我那会儿又不认识你。”她那会儿连她的好侄儿,都没在意好吗?
好像更不顺心了,黎寻之沉眸继续问:“那现在呢?阿漓出京也不会因为我而想回京?”
夏漓打量眼前黎寻之沉下来的面色,却突然有些想笑,出去一趟,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她肃容认真回答:“不会!”
在他脸色转黑之前,她笑着前扑,将他仰面扑倒,抱着他脖子,吻上他脸颊,笑着开口:“出嫁从夫,我出京,寻之自然也出京,我都把你拐出京了,干嘛还回来?”
黎寻之接住扑过来的她,瞬间治愈了他刚刚的患得患失,满心满眼全是她的笑颜,他将她柔软身子紧箍在怀中抱了个满怀,他不想再说话,只一动不动将侧脸贴上她鬓边,静静抱着她。
夏漓似乎能感受到他心情的不郁,静静伏在他胸膛,半晌后怕压坏他,便想滑下去,不过他抱的太紧,她没得逞……
“阿漓……”
“嗯?”
“……”
“……怎么了?”
“……,想见邓柯吗?”
夏漓抬头,看着近在咫尺他的脸,疑惑:“你这风马牛不相干的,突然提邓柯干什么?”
黎寻之单手一撑,将自己撑坐起来,让她侧坐在他腿上,圈住她的细腰,与她面对面,方便他能看清她面上所有情绪,才轻声道:“近日雪大,太子殿下让我去议关于安置可能涌来京城的流民,以及预防京中百姓房舍被大雪压垮事宜,事未议完,陛下便让人宣召我与太子,说起邓氏父子谋反一案……”
“……然后,陛下让你问我愿不愿见邓柯?”夏漓接口他未尽之言。
“嗯……陛下说阿漓想见便见,不想见便不见……,阿漓想见吗?”他细细观察她的小脸,不错过她的半点反应。
见邓柯?邓柯一案,人证物证俱全,是铁板钉钉的罪案,她去见邓柯干什么?夏漓侧头思考,她没必要见邓柯,除非……,她看向黎寻之,问他:“是邓柯要见我?”
按她皇兄的脾性,恨不得她啥事不管,每天憨吃疯玩,不会主动让她接触罪案及案犯的,现下却愿为邓柯传话,只能说明,邓柯……,身份已然能肯定,确是先七王之子无疑……皇室子弟……死前的最后愿望,是可以酌情考虑的……
夏漓心情复杂,又一次……,又一次,皇室子弟自相残杀……
她沉浸在思绪中,面上神色平静,长睫下眸光却明灭,黎寻之心中酸楚,她与陛下最恨之事又一次上演,尽管对外宣布是前兵部尚书欲壑难填欲谋朝乱政,但朝中近臣都心中有数,此案实质是皇室又一次祸起萧墙……他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而坚定:“我不希望阿漓去,咱们不去。”
其实在邓柯亲口说他是她七兄之子时,她就信了他的话,没有别的,仅仅是直觉……
她抓住他胸前衣裳,脸颊侧贴在他颈项,温暖而安心,喃喃:“要去的。”
黎寻之身形一僵,双手握住她双肩,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看着她皱眉道:“邓柯罪名已定,只怕并未安好心,你去并不能改变什么,况且,陛下与太子也都并不希望你去。”
她知道他在担心她,微笑:“寻之……,我知道你们都担心邓柯会用曾发生过的事刺激我,怕我受不了刺激,再次病发……”
她抬手将他的双手从她肩上扯下,再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握紧,对他深深一笑:“曾经发生过的事,在未来都会成为过去,虽然提起时,我时不时的还会有情绪起伏,但……,我很确定,我已放下。
寻之,不要担心,我去见邓柯,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让关心我的人,你,还有陛下、太子他们知道,幼时的心结,曾让我生命不继,但也让我如今无所畏惧。”
她抽出双手,捂住他两腮,笑着唤他:“寻之……”
“嗯?”他双手揽住她。
“你陪我一起去?”
“好。”他点头,他自然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去。
夏漓放下手,想了想,怕他会介意她去做他不希望她做的事情,便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解释:“寻之,我阿兄通过你来让我自己选择去不去,而不是直接派人来告诉我邓柯想见我。是因为他直接派人来,怕我觉得他想让我去,绕了这么大一圈,我阿兄多纠结……
我不想再让我他为我担心……,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在意过去。”她阿兄一辈子殚精竭虑,身体亏空的厉害,已成了她悬而未决的心病……
她认真说话的模样,眸光纯净温暖,他微笑:“我明白。”
她也笑:“你也别担心,陪我去你就会知道,我没说谎,我真的已经没事。”
他眸光温柔和暖,抵住她额心,轻声道:“好。”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夏漓与黎寻之便出府乘坐马车直接到禁军内狱。
在内狱门口下马车后,黎寻之便牵着她,在守卫的带领下入内狱,跨过一道道门槛,在最里面的一座小院门口停下,里面有内侍来带他二人进院,但把何有才、蓼蓝、玄一一干侍从挡在了门外。
黎寻之挥手制止何有才等人:“都留下。”
夏漓对皱着脸的何有才、玄一等人点头,淡定道:“驸马天下无敌,没事。”
黎寻之差点绷不住严肃面容,腹中忍笑,拉着她转身,进入院内,将一干不明内里的侍从全部挡在门外。
直到进入内院中窗户大开,裹着厚裘惬意烤着炭火的邓柯所在房间中,黎寻之也未松开大袖下与她交握的手。
邓柯在窗前坐看窗外飘雪,见那二人牵着手隔在炭盆坐在了他对面,不以为意,松散道:“来啦。”
夏漓打量着眼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他面上已没了那日挟持她时的阴郁与狰狞,反倒是轻松肆意。
黎寻之直接道:“废话少说,想做什么,直说。”
邓柯对黎寻之的不耐,不以为意,不慌不忙的在桌案上沏上两杯茶水,推到他们的方向,才笑看他:“黎世子,你虽是太子伴读,但也会隔三岔五到国子监听学,好歹你我也算同窗,我如今身陷囹圄,你何需如此急切?”
夏漓观望这座小院,虽窄小,但很整洁,哪里像囚犯所住之地?她都想为她见过的囚犯鸣不平,听姓邓的这会儿还攀关系,不耐插话:“我说邓柯,都阶下囚了,干脆点,直诉你的诉求,不然你觉得两个被你数次置于死地之人,会对你有什么耐心?”
黎寻之观察一旁的夏漓确无异状,放下心,与她一起不耐的看向邓柯。
邓柯则一笑,无奈道:“长公主既来之,何需赶这么点时间,我不会耽搁您许久的。”
夏漓白眼一翻:“不乐意看见你,劝你别废话,我的耐心一告罄,立时便走人。”
邓柯阖眼一笑:“好,我这就进入正题,长公主不好奇我为何想见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也有例外,也有死的不甘心,临死想给人下绊子之人,你属于哪一种,你觉得我会关心?”
邓柯语塞,一时愣住,想好的话,此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他看着眼前的一对靓丽男女,笑叹:“不愧是长公主殿下,每次与殿下说话,总能打破我所有准备好的话题。那么敢问殿下,您对我的所作所为不好奇吗?”
“有何好奇的?左不过是为一己私利,想踩着所有人的鲜血、尸体摸到那至高之位,从古至今,你这样的人还少吗?”夏漓满不在乎,作奸犯科的人说破大天,也不就是为了富贵权势名利罢了。
“……”邓柯再次语塞,被堵住了下面想说的话。
黎寻之垂下眼睫,捏了捏他手中的柔嫩小手,他就知道在她口中,邓柯讨不了好。
邓柯原本的轻松笑意收起,面无表情,冷声道:“自然是不少,那长公主以为,当今陛下就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像我这样的人’吗?”
夏漓目光一瞬间冷如寒霜,手中捏紧黎寻之的手,坐直了身子,冷眼看着邓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邓柯冷哼,继续道:“当年,先皇七子,六子尽亡,就那么巧,让一向透明,毫无建树的六王正位御极殿,长公主殿下就没怀疑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当今皇帝黄雀在后?”
黎寻之眸中冷冽如有实质,这里是内狱,他们的一言一行,自是瞒不过陛下,这邓柯歹毒的挑拨离间,枉为男子,他回握她,冷声道:“邓柯,先朝之事,已有定论。你如今用子虚乌有之事来挑拨长公主与陛下,你觉得你能得逞?”
“世子何须急?既然我不能得逞,说说又何妨?”
夏漓冷冷一笑:“我们不急,只是,邓柯,你见我就为这?”
邓柯见挑起了对面二人的火气,反倒平静下来,他们二人此时的模样,可比刚刚对他不屑一顾让他好受不少,他淡淡一笑,继续道:“我知道我空口无凭,长公主自不是信,但,当年之事,所有知情者俱已暴毙,而所有皇室成员,因先帝生辰聚在一起,却都被诛杀干净,恰巧正好六皇子不在,恰巧留下您这个不知事的幼女存活……;先齐王为什么独独留下晋王?难道他背尽骂名杀戮一场,只为给他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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