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热热的,触之让人心醉神迷,黎寻之吻过一下后,退开些许,她还没回神,忍不住再次靠近,却被她躲开。看着怀里的小脑袋,他心中满足,放在她后肩的手,移至她的后颈处,将她整个人更紧的带入怀间,仿佛将整个世界拥入怀中。
“……”
夏漓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被人这么抱着,如此近的距离,除了小时候被皇帝抱在手臂间外,他是离她最近的人,这是她第二次被他抱住,他身上是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男子味道,清新而温暖,她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反而因为他的怀抱,心中渐渐有了暖意……,她无奈道:“我知道了,退婚的事情,除非你先提,否则,我不会再提。你可以放开了。”
黎寻之心中一喜,在她鬓发间落下一吻,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微笑道:“殿下说话要算数。”
夏漓没好气,绕开他:“我等着你自己后悔。”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看谁吃苦头!
“绝不会。”黎寻之跟上,因她一句话,他的心里面开满了花,他怎可能会后悔。
夏漓上了一路跟过来的马车,回自己的府邸。
黎寻之与她上了同一辆车。
何有才坐在马车外面,车夫的旁边,他今日随着长公主一起,第一次见长公主情绪起伏这么大,他都不敢靠近她,就怕自己惹她烦。他很羡慕那些侍卫的处变不惊,眼见长公主踢人,他们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最大胆的应该是他面前这位世子爷,居然敢对他们长公主动手,他的眼睛都快要惊突出来了好吗?看到黎世子也跟着上了马车,他踌躇着,最后还是坐在了车夫身旁。
马车里暖意浓浓,一冷一热,将夏漓激得打个喷嚏,她伸手揉了揉了鼻子,手还没放下,额头上便多了一只手,在试她的体温。
夏漓向上看了一眼,转而看向手的主人,他缩回了手,她道:“你要不再给我把把脉?”
见她没有发烧,黎寻之双眼含笑:“不用了,我不会诊脉。”
夏漓看着他,在马车昏黄的灯光中,他的皮肤白皙泛着光泽,丝毫没有因为熬夜有半点影响,整个人没有了她初见时的冷峻,原本清冷的双眼,现在透出的情愫让她心中发软,他毫不遮掩将他心中的情感表露在她面前,即便耳垂鲜艳欲滴,他也不移开视线。
她先移开视线,身子靠向车壁,双手抱臂,将大氅裹得更紧些,阖上双眼,决定一路眯回公主府。
与她对视的心潮起伏,黎寻之心脏快速跳动,她却半路退却,还阖上了眼,摆明不想再理他,他低头自失一笑,也靠向车壁,偏头静静的看着她。
她的脸小巧精致,阖眼的时候,少了与人相处时的淡然,在昏黄的灯光下、微簸的马车中,更显柔和静谧,让他有一种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的感觉,让他慢慢的也昏昏欲睡。
“到了!殿下。”
马车中的二人,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被何有才的声音惊醒。
黎寻之先下马车,看天空已经泛鱼肚白,轻声对夏漓道:“殿下,我得去上早朝,就不送你进去了。”
夏漓点头,转身就要进公主府。
黎寻之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一笑,再道:“我晚点来看殿下,殿下晚上吹了半宿的风,别生病。”
你才生病,夏漓转身:“你别咒我!”
黎寻之一笑揖手,起身后,几步跃上马背,看了看夏漓,再掉转马头,一路骑行而去。
第60章心烦乱夏漓进宫
夏漓用过早膳后,再一碗姜汤下肚,然后就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一觉睡到下半晌,醒了后,洗漱完,再东翻翻,西看看,差不多就快到要用晚膳的时辰。
得知自己被言官参的时候,夏漓眨了眨眼,问何有才:“光参有什么用,他们打算把我怎么办?”
“听说,太子殿下当庭驳斥,说长公主理虽有亏,但情有可原。还说长公主是为了救治他的长姐,一应责任,由他承担。”何有才道。
夏漓点点头,感叹道:“太子殿下威武。”
“殿下,黎世子到了。”陈蛾儿进来通报。
夏漓抚额:“请他来书房。”
黎寻之进门后,先打量夏漓的脸色,见确无病态,方放下了心。
见他坐下,夏漓问他:“你昨晚没睡,不用回家补眠么?”家去睡了吧,别老来扎她的眼。
“我不困,看过殿下后,再回府。”黎寻之无奈道,这是有多不待见他啊?
“哦,那要不要用过晚膳后再走?”夏漓客气道。
黎寻之不客气答道:“恭敬不如从命。”
夏漓扯开嘴角:“呵呵,……摆饭!”倒也不用这么从命。
两人安静的用了一餐膳。
膳后照例喝茶消食,静谧的书房,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黎寻之努力找话题:“殿下,安王府的旧宅,菊花、茶花开的正艳,他们把旧宅全部建成了花园,每到这个季节,很多人都爱去观赏。你想去么?”安王府人随着人口增多,开国时御赐的宅邸已经住不下了,旧宅周围又都是权贵所居,不能扩建。求过陛下后,另选址重起了府邸。
夏漓摇头:“不去,花粉闻多了,会打喷嚏。”
黎寻之也不失望,知道她不爱出门,他也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殿下既然无恙,那臣便回府了。”
夏漓点点头,就要让何有才进来送客,却见黎寻之不往外走,反倒走近了自己,她瞪大了眼,看着他牵起自己的手腕道:“殿下送送我吧。”
“你难道不认识路?”夏漓想挣脱手而不得。
黎寻之单膝着地,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也不伤着她,眸中笑意盈盈:“不认识。”
“……,你如今这是怎么了?我好歹是公主,你怎么还动上手了?”夏漓一手被他拉住,一手扶住桌案,黎寻之笑:“公主不肯靠近我,只能我主动一些,将公主拉到我身边。”
“……”夏漓觉得这人有些不讲理,有这么拉着人让别人送自己的么?她挣脱不了,又不想让人看见他俩这样的拉扯情景,只能妥协,就着他的力道起了身。
二人一起出书房,黎寻之的手也没有松开,惊得公主府满院子的人脸上都是诧异,然后都窃笑着转过头。
一路向府外的方向而去,夏漓被拉着手腕,边走边道:“黎寻之,你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她不过刚说完不退婚,他就直接赖上了她。
两人行进的步速不快,黎寻之侧头看着她,笑意不减:“情不自禁,殿下恕罪。”说着他还把抓在手腕的手下滑,直接牵住她的手。
夏漓看向被牵住的手,大手牵小手,与他的手一比,自己的手短小了一截,二人肌肤相亲,她的掌心一片温热,这样的热度直接顺着掌心、手臂传入人心,从来觉得已经将自己的脸皮锻炼的犹如城墙的她也有些受不住。夏漓的内心居然泛起少有的羞意,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有羞臊的反应。
黎寻之也看了看他们相牵的手,抬眸见她虽然板着脸,但并未挣扎,他将手紧了紧,牵着她继续前行。
眼见快到了府门,夏漓挣脱了手,停住脚步:“到了。”
黎寻之收步,转身面对她,微笑道:“多谢殿下。”
夏漓假笑:“不用客气。从明日起,我会长住宫中,黎世子要自己多多记路才行。”
黎寻之失笑:“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在宫中,有陛下护着,遇到登徒子的机会少些。”夏漓面无表情。
“咳…”,黎寻之干咳一声,窘的看了看周围,再轻声对夏漓道:“十二月二十日,殿下总得出宫的。”
“……”,不要脸!夏漓使劲瞪他,赶他走:“回回回,赶快回家找你阿娘去!”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直接转身,加快步伐往府内走去。
黎寻之笑看她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他的笑意掩不住,一直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方才踱步慢慢走出公主府。
承明宫书房。
太子看着近日一直在宫中的夏漓,好奇问道:“小姑姑,你是不是有很久没出宫了?”
夏漓瞟了一眼太子,道:“俗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看样子,姑母也在‘娘’的范围内,太子殿下这就想赶我离家了?”
太子他冤枉啊,他单纯是奇怪而已,要知道三公主与二公主也都时不时的往宫外跑呐,夏漓往日也是三两日的来回折腾,这突然没动静了,那不都得好奇,他道:“孤哪里敢?这宫中永远都是你的家。”
“是吗?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啊!”夏漓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孤的意思是,不敢更不想,你可别误会!”太子求救的望向皇帝。
皇帝呷了一口茶,才道:“朝阳,你逗太子作什么?他是个老实孩子,哪里有你这么多古灵精怪的话术。”
“那不是太子先想赶我出宫的么?”
“孤哪有?小姑姑,你可别冤枉孤。”
皇帝头疼道:“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在朕面前逗嘴,都闲的慌是吧。”
“儿臣/臣妹错了。”太子与夏漓一起认错。
皇帝摇了摇头,愁的不行,儿女都是债啊。
太子与夏漓一起告辞,出殿门后,相视而笑,同行离开。
同行一段路,分别时,太子道:“小姑姑,太子妃后日要在东宫办个小型的赏花宴,你一起来吧。”
宴无好宴,夏漓不愿去,她道:“我对小姑娘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不去。”
“这是太子妃第一次独立在东宫办宴,你去给她撑个场面,坐坐而已。”太子力邀。
“额……,行吧,新媳妇的面子总得顾及几分,只是,太子殿下,我真不爱参宴,您别老想着我,成吗?”
“那哪儿能呢,皇室公主都免不了应酬,小姑姑,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自己家里吧。”
太子也很无奈,换三儿和二妹,不得高高兴兴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参宴啊,怎么到他小姑姑这儿,就这么难呢?
“……,恭送太子殿下,您慢走。”夏漓揖手,您还是快走吧!
太子只得摇头无奈的走了。
回到康宁宫,看见来人,换夏漓无奈,她看着来人:“你们两口子是商量好的吧,太子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后日会去的。”
太子妃微笑道:“妾去坤宁宫母后处请教办宴的规矩,回来的时候就想着顺道来邀请小姑姑,倒真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已经帮妾请过小姑姑了。”
“你俩就唱双簧吧。”
太子妃笑意更深:“怎么会,太子殿下是说过让妾多与小姑姑来往,但这回真的没有提前商量好。”
夏漓看太子妃笑意中透出的幸福,感概道:“行了,知道你们有默契。只是,太子妃,你别听太子说的和我多来往,有这个时间,多与陛下与皇后尽尽孝更好。”
太子妃惊笑,道:“小姑姑这话说的,父皇母后自然要尽孝,可怎么说小姑姑也是长辈,自然也该多来往的。”
夏漓挥挥手,道:“我的意思是说,夫妻之间总会有些大大小小的摩擦,陛下与皇后顾着体统与规矩,你与太子以后要是有矛盾,总要向着你几分,我吧,不一样,向来只帮亲不帮理,你在我这儿尽的心可不白费了?”
太子妃哭笑不得,只得道:“怎么会?太子殿下说,小姑姑最是讲理不过了。”
夏漓一脸的一言难尽,道:“那是因为他有先天优势,我自然只跟他讲理,太子他也没见过我不讲理的时候。”
太子妃给夏漓几句话整的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得请辞。
回到东宫后,太子妃见太子在处理折子,她端了一盏茶过去,道:“殿下歇歇再处理吧。”
太子停笔,问她:“去见过小姑姑了?”
“……”太子妃一脸的一言难尽,欲说还休。
太子奇怪的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太子妃才道:“妾去见过小姑姑了,殿下,您知道小姑姑说什么吗?她说,让妾多孝敬父皇与母后,将来您与妾有矛盾时,父皇母后会帮妾,但她不会,她说她帮亲不帮理,让妾别在她那白费功夫了!”
太子惊笑,抚额笑叹:“倒真是小姑姑会说的话,她原来还说,让孤不要谢她在父皇面前尽孝,因为她不是为孤尽的孝,说孤的孝道得自己尽,而不是把她做的事占为己有。”
夫妻俩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夏漓去了太子妃办的赏花宴,去了后只作高高在上之态,并不与他人多说,因为人家说的家长里短、胭脂水粉,她也插不上话,只能在那听了一肚子的八卦,还有哪家胭脂好,哪家的首饰样式新奇。也有谈论诗词歌赋的,夏漓知道的都是别人写出来的诗词,她自己可是半句都憋不出来。
好不容易宴席过半,夏漓便提前告辞,她婉拒了太子妃留客,坚决的走了。
快要出东宫时,遇到了从另一个方向出宫的一行人。
见来人转向,直接到了她面前,她只得止步,看着来人揖礼后,笑着问她:“殿下怎么在这儿?”
夏漓也笑:“世子大人,巧啊,我参宴,您作为贵干?”
“户部有些事请准太子,我便来一趟。”黎寻之回道,他知道她今日会来东宫,等了半日,再等不到她,他就只有先行离开了。
这人现在是直接改口,再不肯自称‘臣’了,夏漓干笑道:“那你忙,我回了。”
黎寻之挡住她的去路,打量她的装扮,问她:“殿下,怎么不戴我送的那支玉杏簪?”
黎寻之虽然还兼着少詹事的衔,但也已调职户部,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在宫里出现,他见夏漓真就进宫后赖在宫里,多日没出过宫,便托人送了一只他亲手以和田玉雕成的玉簪,想着哪怕能得她一言半语的也好,可事与愿为,他愣是没见到她,更是连一句已收到礼物的回话都没有。
夏漓想到那支垂着流苏杏叶的簪子:“你看不见的时候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