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我的耳朵
时间:2022-05-02 12:06:06

夏漓点头:“好,宫中人事复杂,你即愿意留在府内,便留下,帮我盯着剩下的人也好。”
“嗳,殿下放心,等您回府的时候,妾保证您能立马吃上热茶热饭。”陈蛾儿开心应下。
夏漓释然一笑,丁嬷嬷也要跟着她进宫的,有陈蛾儿在府中打理内务,她很放心。
她的婚房,她原本是想放在这座内殿前方院中,这个院子她以后自用。可是她要嫁的人是黎寻之,她现在既然想像不出与他成为陌路夫妻的将来,总要做出努力,至少在府中让他有与她一样的待遇,那就先从这座内院开始吧,让礼部的人丈量着按规制重新布置。
 
夏漓带着人相当于是搬回了宫中,她即将成婚,宗人府与礼部要按规矩布置收拾公主府,她再住在里面不合时宜。
这个月底冬至,天气渐冷。宫中生活闲适,已经有人开始用炭。夏漓这些年身体调养的不错,倒是不急着用,顶多就是穿上缎面夹棉掐腰的厚袄,再将门窗关的严实些,一天也就过完。
这一日,承明宫书房。
皇帝看着悠然在一旁坐没坐相,靠着自带的隐囊,盘腿在一旁闲适翻书的妹子。再想想自己正襟危坐,兢兢业业看折子、理朝政,没个片刻的闲适,心气忽有些不顺,对夏漓发作道:“你看看你,坐没个坐相,成天无事守着朕做什么?”
“我都是马上要嫁人的人,坐相站相有个什么要紧,又不怕被人看到悔婚。您如今反正千看万看也看我不顺眼,急着嫁我出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不知道您得怎么不待见我这盆泼出去的污水,我不得趁现在戳在您眼中多找找存在感?也就一个多月,您且忍忍。”
何玉偏头忍笑,皇帝也给气笑,他往后靠在她带过来的厚厚隐囊:“你这是还不甘心成亲呢?朕不是说过,你要实在不想嫁,就退了吧。”
“我退过了,退不掉。”夏漓乜皇帝一眼:“要不您试试?”
皇帝没好气:“朕不试,朕的圣旨要是遇到抗旨,是要牵连全家的,英国公是朕守京的大将,难道朕要把他砍了?”
“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您早计划好了,我哪是您的对手?”
夏漓叹气,她这么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但若论及谋略人心,她皇兄绝对是首屈一指,且没有对手。别看她蹦哒的高,落地在哪儿全凭皇帝陛下说了算。
皇帝也叹,一边拿起笔沾上墨,边批折子边道:“你是朕的妹子,朕自然为你打算。”
夏漓坐直,问了个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皇兄,正因为您处处为我打算,我才好奇,您可不是一拍脑袋便能下决定的人。您也不可能仅凭家世、人品便能为我赐婚,是不是还有什么理由?”您老人家倒是给她说说啊,安安她这颗‘恨’嫁的心吧至少。
皇帝停笔,乜她一眼:“人品家世不够,你倒是告诉朕,还有什么理由?”
“……,那我怎么知道?”夏漓眼睛一转,诚肯给她皇兄老话常谈:“皇兄,您看我这一天天的,焦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真的是刚回京,还没准备好成亲,您帮我推迟婚期怎么样,不用多,一年就好。”
实在不行半年也行,您老倒是还个价,咱们商量商量啊。
皇帝头都没抬:“这你可跟朕说不着,婚期已定,要推迟总得两家人都同意,光朕一方同意可不行,怎么也得英国公也同意。”
“您是皇帝,不就一句话的事儿,还需别家同个什么意?”
“朕是皇帝没错,正因为是皇帝,更不能随心所欲,前脚赐婚,后脚退婚,前脚赐婚期,后脚改婚期,朕成什么了?英国公府也是国朝百多年来世袭罔替的高门旺阀,婚事哪可能如你说的这般儿戏?朝阳,你别跟朕胡搅蛮缠,道理你都懂。”
“……”道理她都懂是没错,但,她不甘心就这么从无忧少女变成怨念妇人啊。
皇帝放下笔,看着恹恹不振的夏漓,安慰道:“女子嫁人前,都会患得患失。你也没个亲近的女性长辈,在朕这儿闹腾,朕也理解。只是,你这么整天无所事事的在宫里没个排遣,只会越来越闹心。多出宫去走走,看三儿还有明儿,整天开开心心的一起玩耍嬉闹,没愁没恼多好。”
“也就是陛下您了,您看看其他家的儿女,哪个能整日出门闲逛。”
皇帝没好气:“那不然让她们跟你似的,天天在在朕面前没事找事儿!”
夏漓冤枉死了,她哪里有没事找事儿,她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啥也没干啊,不是陛下您先找得茬吗?
“行了,如今天气渐冷,年轻人都爱击鞠。最近,靠近宫城的平康坊,京卫和禁军经常会一起击鞠比赛,男女老少都爱看,你也去凑热闹去,别整天没事在家里干蹲着。”
“哦。”击鞠赛,民间老百姓都叫打马球。她在边关时,经常看边军打,这个倒是真可以去看看。
“你嫌三儿闹腾,不爱跟她一起。太子妃稳重,处事也不错,应该和你能说上话,你们多处处,以后日子长着呢,你总不能真成孤家寡人,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多出去交友游玩,年纪轻轻的,过的比朕这个老头子还清心寡欲,那怎么成?”
皇帝真是恨铁不成钢,还说要退婚、推迟婚期,趁早打消念头吧,早些成婚再有个孩儿,或可治治这丫头爱独处的毛病。年轻轻的小姑娘,哪个跟她似的,整天蔫头耷脑老往他个老头子眼底下凑。赶紧的嫁出去,明年说不得他抱上孙子的同时,还能有个侄子,这不比什么都强……
夏漓在心里嘀咕:哪家老头子能有您这般苦口婆心?口中道:“我这么爱吃肉的人,哪里清心寡欲?再说了,人嘛,来时一个人,走时还是一个人,自然得守得住寂寞,耐的住孤独。这么些年,您不也是一年四季守着这皇宫,出宫的次数一个巴掌便能数完。我这不都是跟您学的!”
“……”,这还赖上他了,皇帝失笑:“等你到朕这个年龄再来跟朕说这话吧,朕年青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你汝阳王兄他们打马游猎的事,可没少做。更别说那时朕都已经开府完婚,带着你皇嫂京里京外哪个地方没去过?”
“……”夏漓看着皇帝提到他与皇后的从前,面上闪过的黯然,忙接话道:“要不,我去皇家猎场打个猎,这可比跟三儿她们一起闲磕牙有意思多了。”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夏漓一眼,这死丫头这是变着法的想出京呢,他无奈道:“也不是不行,但得多带些人马,把老二喊上。”
夏漓眼睛一亮:“多带人马没有问题,带上老二做什么,没得扫兴。我就一个人带着玄一他们,拉弓射箭跑马,别提多惬意了!”
皇帝瞪她一眼:“且算了,还是等那谋乱之人被抓住再说,你这才被人抓过一回,朕可没那个心脏再承受一回。”
“……,我那是没有防备,我都要带大队人马了,还能怕个邓柯?”夏漓焉了,以她对她皇兄的了解,她不可能出京去打猎的……
果然,皇帝没好气的道:“朕都怕你带着人马,大张旗鼓的出城去抓人。赶紧打消你那不合时宜的念头,不说朕与太子,就说这京城这么些官差兵将,还能让你亲自动手?……,上次大朝会上,韦相都当着满朝文武说了,让你留守京城,安享太平。”
“……”,这是有多不想她给自己找个事做做啊?夏漓只得道:“我就是去打打猎,完全没有带人去抓人的念头啊,我冤枉死了。”
手上有点人手就敢上战场的人,还有脸喊冤,皇帝沉声道:“你最好没有,不许有以身涉险的念头。赶紧走吧,说着说着,朕就来气。”
皇帝只要一想到,他当年收到霍英递进京的请罪折子,知道夏漓做了什么时,无数次的在眼前出现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人去烧北元大本营粮草的惊险场景……,他差点给惊的心脏都停跳了的情形……,皇帝对着夏漓就不想给好脸色。
夏漓只得悻悻的退出了承明宫。
 
第69章击鞠场地遇暗衅
 
本就有心去看击鞠的夏漓,在接到太子妃的邀约时,欣然答应。
她提前让人去府上接上陈氏姐弟,他们跟她一样,也好久没看打马球,想必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马车到一处由一人高的木制栅栏围住,且木门两侧有数层高的瞭望箭楼,像是军制场所的地方,马车径直驶入,直到观景楼处停下。
夏漓下马车,发现这处观景楼,呈整排状,中间以竹帘隔开。已经有很多人在内,有些以竹帘隔开明显是两拨人;有些竹帘收拢,人群合拢在一处,正说的起劲。
夏漓行在太子妃身旁,有人发现她们的到来,停驻揖手行礼。太子妃对行礼的人点头,脚步不停,踏上木制阶梯,直入这排观景楼的正中最宽敞隔间。
进去后,里面宽敞通透,除中间外,左右各处已经坐满,见夏漓与太子妃到,俱都躬身道:“见过太子妃殿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诸位不必多礼,是本宫与长公主来迟,诸位请都稍坐,想必比赛马上就开始。”太子妃笑着与众人道。
“是!”诸人转过身,继续之前的话题。
太子妃招呼夏漓入坐,夏漓示意她自己先坐,不用管她,她第一次来,想看看再说。
她直接跨过太子妃身边向前走,到前方的露台,眼前豁然开朗。前方硕大的一方长方形平整草地,已经有很多人在上面,或小跑跑马,或拿着数尺长的偃月杖,跃跃欲试的将马球击进球门。
场地正前方是一座旌旗飘扬的高台,上面置有响鼓,及用来鸣金的铜钲。场地左、右两侧各立有一座门框,只要将球击进去,便可得分。
场地的左右两边与夏漓所在地一样,也有用于观赛的观景楼台,楼台均安装的有护栏的长条露台,方便人们居高临下更清晰观看比赛,可以在上面跳着脚的给场中比赛的人助威呐喊。
此时观景楼里影影绰绰,外面露台上也站了不少人,确如皇帝所说,男女老少,应有皆有。
夏漓站在用于隔开露台与观景隔间的竹帘处,一眼望尽整座击鞠场所后,准备找个位置坐。刚转身便看见二皇子在与她招手,他坐在太子妃左侧不远处。
夏漓走过去,直接坐在二皇子的右侧上首,共用面前的方形小案,直面前方击球的场地。
“看什么呢,进门给你招半天手,你也看不见。”二皇子没好气,他的手都快招断了好吗。
二皇子所在地竹帘半遮,夏漓进门看得到他才怪,她端起面前的茶,饮入口中:“我第一次来,不得打量打量这地儿的情形么。”
二皇子一拍脑门:“额……,我给忘了你没来过这儿。”他是真给忘了,感觉她跟没离过京似的。
此时场地两方有不少人马进驻,看穿着正是禁军和京卫,观景楼中的人顿时激动,场中的嘈杂声音更大了些。
夏漓后方有来人,她侧头一看,是三公主与二公主挽手进来,后面跟着数个她不认识的姑娘与小子,嗯,还有李为与梁宜隆。
夏漓挑眉:“来得挺齐全。”
“嫂子,您来啦!”三公主惊喜,娇声喊道。她身后的众人忙行礼:“拜见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笑道:“来了。大家免礼,都坐吧。”
太子妃对着三公主与二公主道:“小姑姑也来了。”说着,指了指夏漓处。
二公主眼睛一亮,三公主扁了扁嘴,二人一起转向夏漓行礼:“见过小姑姑。”跟在她们后面的人,也跟着再次一礼:“拜见长公主殿下。”
夏漓:“免。都坐。”
三公主、二公主起身:“二哥。”
“行了,都不必多礼,找地儿坐着吧,马上比赛就开始。”
众人这才散开,去了太子妃右边的隔间,他们没有撤下竹帘,夏漓侧头,看三公主与二公主周围,围了不少人,都在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讨论待会的球赛。”
夏漓转头,对二皇子叹道:“那俩丫头挺受欢迎。”
“我也很受欢迎,不过今日世游还没到,应该待会儿会和太子一起到。”二皇子不忘标榜自己。
夏漓无奈:“我怎么觉得你口中提到韦世游,比于氏多得多呢,从前我就想问你了,这韦世游什么魔力,你对他言听计从。”她也没见过哪个男的,口中时不时提到别的男子,这都什么毛病。
“什么言听计从,我俩是互相欣赏。男人的友谊,你不懂。”
“那幸好我是女的,你们的‘友谊’我也不想懂。”
夏漓右侧很热闹,左侧竹帘也卷起,守着玄一等人和二皇子的护卫。她的后侧则坐着何有才、陈蛾儿姐弟。
要比赛的两方人马集聚在赛场边,做准备工作。
夏漓在一众禁卫中发现了明显带着队长袖标的熟人。那人也看见了在露台上的五色侍卫之一,视线移向夏漓,然后躬身揖手,对她行了一礼,他身后的禁卫见状,同时揖礼。引的他们的对手京卫们,也跟着揖礼,毕竟他们行礼的方向,是皇室所在。
夏漓笑着挥人免礼,他们起身后,对着太子妃的方向再次一礼,方转身继续做准备工作。
“小姑姑,你认识那人?”太子妃侧首问夏漓。
夏漓回答:“嗯,那是被陛下撬走的,我的前侍卫统领。”正是她的武艺师傅之一王乘风,她没想到此次禁卫是他带队。
太子妃惊笑,然后打量一会儿这批禁卫,便也放下。
终于听到了鸣鼓开场的声音,众人再次兴奋起来,有人吆喝着‘禁卫必胜!’‘京卫必胜’。观台中有人拿着纸笔拖盘,直接下赌注,赌哪队赢。
三公主那边热热闹闹的吵着下注。夏漓与二皇子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茶聊天,并未对下注感兴趣。最后她还是无可无不可的下注赌禁卫赢,二皇子当然与她作对,选京卫下注。
跟着主子们近前侍候的侍从都跟着下了注,何有才与陈蛾儿姐弟,还有玄一几人,自然都跟着夏漓赌禁卫赢。
二皇子来了兴趣,问玄一:“你们主子不了解情况,你们比她早回京两年,应该知道禁卫与京卫比击鞠,从来是输多赢少,你们不与她分说便罢,怎还合着伙的跟着她输银子?”
玄一笑,拱拱手:“王校尉击鞠很不错。”
夏漓挑眉:“我们自然是给自己人祝威。”难不成胳膊肘外拐?
二皇子意味深长:“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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