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这额头怎么回事?”
潞王摸了摸额头笑了笑说“母后,不碍事,前阵子不当心挂了彩!”
太后疼惜的说“哎呦!不当心,你都多大的人了,及冠之后,你便是大人,往后可不敢这般鲁莽!还伤到哪里了没有?”说着太后摸了摸潞王的脸。
“没有!没有了!孩儿好着呢!让母后挂念了!”
“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挂着你,挂着谁?你皇兄有大批人挂念着呢!可轮不上母后呢!”
“母后说笑了,我和皇兄都是母后的儿子,都指望着母后的挂念呢!皇兄是一国之君,自然有些忙碌,但皇兄定会百忙之中抽出时辰陪母后看戏品茗!这是儿臣所羡慕不来的!”潞王嘴角一弯,下意识地笑了笑。
太后的眼眸暗了一下。许久了才缓缓的说“儿,东西…找到了吗?”说完一脸疑惑地看着潞王。
潞王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母后。低下嗓音说“快了,已经知晓东西的方位,不久便会得到的 ,母后放心,您交代孩儿的事,孩儿定当办成!”
太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话题一转又说“此番招你上京,你皇兄也该给你说明了,李妃虽是大家闺秀,但你们成亲八年有余,她一直未给你诞下一儿半女,我知你是没什么所谓,但一个王爷连个子嗣都没有又成何体统!这个赵氏是母后亲选的,家世容貌都是极好的,做我儿的侧妃也是福气。这个亲就结下了!你没什么疑义?”说完直直的看着有些发愣的潞王。
“儿臣任凭母后皇兄做主,孩儿并无疑义!儿臣多谢母后皇兄赐婚!”潞王一拱手跪在了太后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赵氏贤良淑德,品性极佳,个性温婉,潞王朱翊,文武兼修,人中翘楚,深得朕重视,今特赐赵氏为潞王侧妃,钦此!”宣旨的掌案太监一字一句的宣读旨意上的内容,声音尖细又高亢。
在潞王心里不过是又一道废话罢了,跪着的腿有些泛酸用袖子挡着暗暗的捏了捏腿,但脸上还是摆着一副认真的表情。
第二日
“吾妻见好,哎呀就不跟你文绉绉的了,自从上次你走之后,阁子被查,他们说我冒充王府人,招摇撞骗兼放火烧屋至使数十人丧命是死罪,把我关起来,阁子也烧没了!没人替我说话,可把我冤死了 ,把我下了大狱,这不亏得牢头心好,让我送信给亲人让他们来给我收尸!我想了想,就把信给了二黑,想你一定能收到!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夫君我,王了尘要死了,就此别过!和你合离了,以后你要嫁要娶都和我王了尘无关,就这样吧!无关的人王了尘绝笔!”左舒歪着嘴角看完了信,嘴角抽搐了半天,挤出一句“这个混蛋,生是老娘的人,死了老娘也要看见他!”
左舒细想了一下“看来他还没死,不然我一定会看见他的,他一定没死!”把拳头攥的紧紧的,猛的砸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啪的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
此时远在紫禁城的王了尘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想来信也该送到了,三日之后自己便要迎着恻妃赵氏回自己的封地去了,想必也是一大盛况,她应该会来,不,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她一定会来。
第二天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鸡刚刚啼叫了两声便再也出不了声了,被人一镖封喉,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忽的从寨子里闪出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出了寨门,施展轻功悄悄走到了黑松林,行程缩短了一大半。
因为这里常常匪患无穷,明军把守的大门也有些松懈,在城墙上打着哈欠。
“门头,门头,行行好!开开门!”城墙根底下传来一声高呼。把门头的瞌睡都打散了。
门头站直起身努力顺着声音的方向眯着眼往下瞅了瞅,见是个书生打扮的后生,门头吼了两嗓子“后生,还没到开门的时辰,府上有令不到时辰不得开门!”
“门头,门头,在下真的急事!在下急着为姐姐奔丧,劳烦门头行方便!况且在下听说附近盗贼猖獗,望门头网开一面,鱼牌在此,在下是有功名的书生!望门头能放在下进去!学生拜谢了!”说着书生给门头低低的行了个礼。
门头一听盗贼这两个字,打了个激灵,又仔细的大量了一番书生,把鱼牌从吊上来来的篮子里拿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噔噔地下了城墙。
不久门吱呀地打开了,门头左右看了看,向书生招了招手“后生,快,快进来!”一把把书生拉进城里,匆忙的招呼其他两个守门的赶快把门关上。
“书生,这么早入城,有何急事,喝完热汤暖暖身子吧!”门头说着把书生拽的小亭里,端了一碗热饮放到书生面前。
书生点头表示感谢之后说“不知门头可听说过醉香阁?”
“知道,前段时间一场大火烧个干干净净,连人都死了好几十号,听说有人犯被当场抓获,不然那么多人怎么一个都没逃出来,啧啧!听说是一个嫖客,喝醉了杀了众人,又烧了阁子!三日之后听说就要处斩。对了,后生,你怎么问这个?”
书生重重的叹了口气,说 “实不相瞒,其中有位姑娘名唤蓝玉,乃是家姐,少时家贫不得已离开京城 ,姐姐被人贩子卖了换钱,如今几经周折才找到 ,如今在下取得功名,想把家姐脱籍从良,惊闻突变,家姐却不幸丧命,实为憾事!父母本不愿在下趟这趟浑水,但毕竟是我蓝家的女子,生不能为我蓝家人,死总得有个魂魄归处!您老说的是吧!”
“是,是这个理,只是恐怕不好认!”
“不碍事,在下来此只为招魂,将家姐的魂魄召回家乡即可,实不相瞒,有我们家族祖上的招魂法。门头,恕晚生冒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的?比如给尊夫人上香,焚烛之类的!”
门头一拍脑袋,“后生,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那老婆子的祭日,昨天晚上喝酒误了事,本想今早去的,这不和你聊了这许久!”
书生尴尬的笑了笑“没事?门头还是少喝酒为好,伤身又误事!”说完对着门头身后点了点头。
一位老妇人眼带笑意的回礼,用手敲了敲门头的脑袋,眼里尽是爱慕,收回眼神,身子一转很快消失了。门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回头疑惑的望了望,见身后没有人又回过头来和书生说话。
“在下告辞了!赶着去投宿,门头保重!留步。”书生说着,从袖子里偷偷放下几枚银锭,推辞了门头的拒绝,急急离开了城门口。
公鸡早已啼鸣,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地升起炊烟,做早饭,有些店铺也拆掉门板,打开门做生意。
“老板,现下可是开门迎客!”说话的是一儒雅的书生,披着裘袍,还带着一件包袱。
店老板揉了揉眼,笑了笑说“当然,当然,公子里边请,里边坐!”低眉笑眼地迎进了客人。
用手擦了擦凳子让书生坐下歇息。“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说着店掌柜递上一杯刚起好的茶。
书生点头谢了谢店掌柜,接过茶喝了一口说“住店,两日即可,在下是来寻人的!”
掌柜的顿时来了精神,帮书生登记鱼牌,又带着书生到了开好的房间。
“您好好歇歇脚,既然是您的私事,老头我也不好问,您休息好了,若是要出去,不识的路,老头我可以帮您找个人当您的活地图!”
书生向店掌柜鞠了一躬说“劳烦店家了,那便麻烦掌柜的了。两个时辰后方便吗?”
店掌柜摸着头笑了笑连连回答“有有有,自然是有,那老头我给公子联络去,只要公子知会一声,便可以出发了!”
两人有聊了一会,店家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公子一人在房里。
“哎呀!憋死我了!这个拿捏着嗓子说话,还一口一个酸词,真是酸掉老娘的牙!王大棒槌,等老娘救你出来之后也要你换上女装试试!”说话的正是那个文绉绉的书生。
原来是左舒扮的。
假的鱼牌也是从赃物里随便翻出的牌子,自己瞒着寨子上下,甚至是福婶,诓他们自己出去游山玩水,把寨子都交给赵叔和福婶打理。左舒揉了揉发冷的脸颊,林子里的风还真大,就快要下雪了吧!寨子也要过冬了!福婶又该骂人了。
左舒把裘袍脱下,顺势抖了抖,撂在了一旁的屏风上。把棉被一拉,便睡下了。
两个时辰后
“咚咚咚!客官,客官在吗?咚咚咚,客官!”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在,烦请稍等片刻!”左舒扯着嗓子回应到。自己本就没怎么睡,如今被吵醒更加睡不着了。一个翻身跳下床,径直去开门。
“原来是店家,怎么?我们约定的时辰到了!”左舒疑惑的问。
店家笑嘻嘻的说“是,到了,公子,老头我还有一事要与您说声抱歉了!”
“店家,不敢当,何事?”
店家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来了两个新客也要人带着转转着都城,老头没法子只能把您和这两位连在一起出去游!”
左舒舒了口气,心想人多些反倒好,方便自己观察地形,也好脱身。
“无碍,无碍,店家不必挂心,在下也刚好想多结识个把好友,此番店家的安排是在好不过的了!”左舒安慰的回应了店家的抱歉。
店家本来愁云满布的脸顿时变得喜上眉梢,连眼角的皱纹都有些淡了。
“好好好,就请公子移步,楼下门口的那位就是你们的指导!公子请,愿早日找到你想找的人!”店家手忙脚乱的请着左舒下了楼。
只见楼下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其中一个还带着半脸面具。
左舒皱了皱眉,但很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上前向两个陌生人打起招呼来。
“在下蓝宇,有幸和二位结个搭子,有礼数不到的地方还望见谅!”左舒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只见那个未戴面具的男子把右手放在左胸上,向左舒弯了弯腰。
“兄台客气了,我们二人远到京城是为游历这大晟朝的山水,自然是要从都城开始,反倒是我们礼数不周会让阁下笑言!”说着他向左舒眨了眨眼,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双方客气了一番,便让店家给他们派的向导带着他们在大街上游玩。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左舒觉得真的是上了贼船了。
一路上这两个人一直像个什么都没见过似的,左买买,右买买的,本来出行就是步行,他们硬是雇了一辆马车,东西塞了一马车。
左舒像个小跟班似的,灰灰地跟在他们后面。
最让左舒奇怪的是那个戴面具的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们俩的交流也仅限于点头而已。
真是急死了,左舒一直想往衙门那走走,但没走两步就被叫住了。
“蓝兄,快看,这个是不是很好玩!”那人拿着个拨浪鼓向自己拨弄着。
左舒扶了扶额,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冲他们点点头。
不行,我得自己去了,这向导是靠不住了,我看这两个人的架势,要把街上买空不会回去的。左舒暗自说道。
左舒把向导从马车上拽下来,拉到了马车后面。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他手里。
“小哥,不麻烦了,在下想自己转转,您顾着这两位就成,约摸晚膳时分在下就自行回客栈,您不用担忧我了!”说着握了握向导的手。
小哥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把钱一收,对左舒说“行吧!公子您自个当心着点!”说着便打了个转,又回到马车上坐着,看着那堆东西。
左舒松了松领口,从小巷穿了过去。
一路上少有人,大概是因为是后门吧,这时候家家都在做生意,没人注意左舒的行踪。
左舒很小心的从后巷里穿过去,到衙门的后门。
左舒望了望衙门的牌子,后门无人把守的样子。
便放下心,轻轻一跃,跳上衙门的瓦房上,仔细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宽旷的后院,比起寨子还差一些,比起寨子里的众多的兄弟,这里几乎没有人,左舒一跃而下,跳下地去。隐着自己的行踪,在各个房子里找起来。
翻到一间屋子,在抽屉里忽的摸到一张告示。
写着:适逢潞王大婚,吾皇圣恩,大赦天下,轻罪即日释放,死罪可免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所有死刑犯皆没入国矿矿工,由潞王提押往封地!
字迹还很新,想来才写了不久,左舒舒了口气,但很快便又苦了脸。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什么潞王的封地在哪个破地方。正当左舒苦恼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
左舒顿时慌了起来,连忙把纸塞回抽屉,拉上柜门。
“你说,那帮阉人是不是疯了,一开口就要这么多钱?我一个五品官能掏的起多少?虽说是在天子脚下当差,但本官的俸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个语气愤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老爷,息怒,这不是潞王大婚,西厂奉旨筹银,咱又是离他们最近的地官,是个肥缺,他们要的自然好处费不能少!老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啪!”的一声,好像有敲桌子的声音。
“奶奶的,真是倒霉,好不容易买个五品官吧!以为能过好日子,谁知道这京城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撑着,什么油水都没有,就连这挣钱的囚钱,都被皇上的旨意给压下去,少这么死囚,我得少赚多少钱!平民也不好惹,动不动就告御状什么的!真晦气!”
“老爷别气了,毕竟潞王的临时的府邸离咱们不远,咱可以没事多去拜访拜访,潞王明天就要启程回逢地去了,谁不知道抱住了潞王的大腿,就是跟皇上的蛔虫搭上了,那东西厂锦衣卫又算得了什么,大人的官职只升不降!犯人早些时候,已派人送到了潞王府的监牢,还有贺礼王府管家还有些开心呢!”
“好好好!师爷,这件事你办的好!”左舒的身后传来大笑声。
左舒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见没人发现自己,便从一旁大敞的通风窗跳了出去。
第8章
是夜
左舒正在为如何救出王了尘而烦恼的时候,想到了混进潞王府去当个杂工什么的,但白天从衙门出来之后,细查过潞王府的地形之后,发现看护的很严,几乎没有可以混进去的可能。
正在屋里思考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陌生的脸。
左舒揉了揉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白天遇到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笑嘻嘻的,一个依旧以面具遮脸冷酷的冰脸。
“公子,你醒了!感觉还好吗?你已经昏了两个时辰了,再不醒,我们都要报官了!给!”未戴面具的男人笑嘻嘻的问着左舒,并递给左舒一杯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