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听说这里有人聚众非法贩卖人口,末将金吾卫副都统宋志豪特来封查!”
接着,听见易南平笑道:“宋将军来得及时,不愧是我帝都百姓的守护神。”
金吾卫飞快地包围了整个醉红楼,两人象征性寒暄了两句,不约而同望向红纱帐深处的人影。
皇上没带钱,皇上要空手套白狼。
他们想投诚,就得洗干净了给皇上坑。
萧君楚走出红纱帐,弹去肩头的花瓣,步下舞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俩人。
“南平,老侯爷送钱来了吗?醉红楼按规矩拍卖,一万八千两黄金,你可不能赖账。”
易南平赶紧双手将巨额金票递上。
这张票子,别看薄薄一张纸,将来,皇上与摄政王对决若是赢了,很有可能是他们易家的免死金牌,丹书铁券!
刚才他这边在楼里喊出去一万八千两黄金,外面就已经有康乐候府的十八批人马,分别砸开全城票号的门,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将金票兑到了手。
萧君楚满意,“干得漂亮。”
他指指老鸨,“给她。”
真给啊?
易南平舍不得。
他们家要多少产业,苦干多久,才有这一万八千两黄金啊,现在给个老鸨!
老鸨现在被金吾卫用刀压着脖子,接也不敢,不接更不敢,只好颤颤巍巍用手指尖拿了。
一万八千两的金票,摸起来十分不真实。
萧君楚又转身对宋志豪道:“宋将军,朕只是微服在此,你做你的事就好。”
宋志豪心领神会,嗖地从老鸨手里夺走金票,双手呈上,朗声道:
“启禀皇上,臣依法查案,人赃并获,此乃证据,请您过目。”
老鸨:……
一万八千两的金票,还没摸出啥感觉,就被抢走了。
你们居然比我脸皮还厚!
萧君楚笑吟吟接过金票,抖了抖,大掌拍得宋志豪肩头一怂一怂地。
“干得漂亮,这件事,朕还朝之后,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继续努力,好好干。”
如此,宋志豪的投诚便是被接纳。
“谢皇上!”他一颗心落地了。
金吾卫统领耿彪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耿飚是摄政王的人,来日摄政王登基,耿飚必定不会容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将身家性命,压在这暴君身上。
易南平两手揣着袖子,陪笑,“呵呵……”
康乐候是摄政王的人,整个上华京的人都知道,但是,皇上收了他侯府的金票了,以后,他这个世子,就算是皇上的人了。
将来,不管摄政王或是皇上哪个赢了,他们康乐候府一门上下,都能有回旋的余地,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萧君楚仿佛对这俩人的算计毫不知情,只是纠结于手里拿着好大一张金票,不知该往哪儿放,忽然想到刚好有人喜欢钱,就回头对着舞台的红纱帐深处道:
“苏包子,出来替朕收着。”
没动静。
他这才陡然心口一闷,头顶刚吸满七个时辰的日晷,开始急速消减,胸口的伤口隐隐有崩裂迹象,而卫九泠留下的残毒也开始发动。
苏瓷又双叒跑了!
第29章 朕忽然委屈
萧君楚身形一晃,狼眸霎时血红,拔出宋志豪腰间的佩刀。
朕要亲自去把她抓回来!
宋志豪和易南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以为皇上要砍人,当场跪了。
“做好自己的事,谁都不准跟来。”
萧君楚沉沉一声,拖着刀走出醉红楼。
不能让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他不但中了毒,还身上带着伤。
更不能让他们发现,苏瓷的存在,对他来说性命攸关。
-
苏瓷避开守卫,如一只拖着两条长长尾翎的红色小鸟,逃出醉红楼。
虽然苏渣渣的人际关系给她带来无尽麻烦,但是,一身的功夫也足够她开溜。
她穿着舞衣,两只腕子上还系着长长的红绸,夜色中专挑阴影处落脚,一眨眼的功夫,就逃出很远。
眼看城门就在前面,不知为何灯火通明,有人在喊话。
“商将军请落兵解甲,入城随行人员不得超过十二人。”
“好!商某遵命。”
城外有人朗朗一声,中气十足,苏瓷离着城门一百多步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多久,城门吱呀呀大开,有人白衣白马而来,身后跟着一行布衣随从,虽然个个赤手空拳,却老远瞧着就杀气腾腾。
“姓商的?”
苏瓷躲在角落里,脑海中飞快将书里的人物翻了一遍。
没见有哪个厉害角色姓商啊!
“商将军,侍剑在此,奉王命恭候多时。”
有人一袭紧身禁卫服侍,在城门口上前迎接。
这个叫侍剑的,苏瓷记得。
是谢无极身边最厉害的影卫,戏还挺多。
此人与其说是对谢无极忠心耿耿,不如说是对白月薇忠心耿耿。
之前的剧情,每次苏渣渣坑白月薇,眼看就要得手,都是这个侍剑及时出现搞破坏。
白月薇还虚弱地晕倒在他怀里过一次。
此人痛恨苏渣渣,到了恨不得用铁剑把她削成刺身的地步!
看来,这边儿今晚肯定出不去了。
苏瓷乍着两只小手,转身钻进胡同,抄小道,掉头就跑。
刚走到另一条道上,就见远远地,一队人马整齐阵列而来。
领头的,也是白衣白马,不过是个女的!
白月薇!
她身后,跟着大批红衣弯刀的月刀卫,正迎着侍剑他们来的方向而去。
苏瓷站在巷口,被夹在中间,左边也不是,右边也不是,只好掉头。
咣!
一头撞进胸肌铁板一样的怀中。
呜……
痛死了!
“跑!”
萧君楚红着眼,拖着刀,偏着脖子瞪她,有杀人的心!
他又一只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转身咚在墙上,先啃了再说!
“你别……,疯了啊!”
苏瓷两只小手推在他胸口,明明使足了劲儿,却半点用都没有。
连人带包子全部挤扁,被狠狠地啃。
“你这一个晚上,还想惹出多少祸端!”他用身子狠狠抵着她,不知道是想将她吃进肚子里,还是想把她摁进墙里去。
唇齿含混,骂完了还咬!
苏瓷吃痛,要被揉搓死了,“你总欺负我,我不跑等死吗……?唔……”
她的手被他坚硬的胸膛挤住,捶不动也要捶。
力气小得,挠得人心痒痒。
萧君楚捏着她颌骨,强迫她将口张开,又偏着头狠狠吃了一口,才总算缓了过来,“朕何时又欺负你了?”
朕抱你出来吃烤肉!
朕帮你赎身!
朕还想把一万八千两的金票丢给你随便花!
“你要把我拿去送给谢无极!”
萧君楚:……
他顿住了,有些疑惑。
你难道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谢无极吗?
他退开一步,放了她。
苏瓷被挤得俩包子疼死了,又不好意思揉,背过身去,用小臂抱紧自己。
不经意间,借着巷口幽暗的光,发现掌心全是血。
“你受伤了?”
她转身。
“你管?”萧君楚还突然委屈了。
他本来拖着刀来,想见了这女人,先砍了再吃了算了。
现在,运气吸回来了,人也不知怎么,气就消了。
“跟朕回去。”
说着,拉她手腕,要直接走出巷子。
“不能去!”
苏瓷蹭地挡在他面前,将人拦住,推推推,用脑瓜顶顶他,将他推到墙边,再摁在墙上。
“冷静,你现在受伤了,不能去,会吃亏的!”
她一脸极度紧张严肃。
就算后悔白天怼了白月薇,也不能这个时候冲出去!
那两只小手,劲儿不大,却是实打实地在认真阻止他。
萧君楚忽然又高兴了。
“朕为何不能去。”
西关战魔商天行,是他的左膀右臂,刚刚已经进城了。
现在他左手狼奴在暗,右手有商天行和他在城外囤积的十万奔雷师在明,根本就不再需要避忌谢无极的锋芒。
苏瓷用嘴努了努后面,“那边,是谢无极请来的帮手!”
又努了努前面,“那边,是谢无极未来的媳妇!”
她再低头看他的伤,替他难过:“你现在伤这么重,他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到时候,我肯定救不了你。”
第30章 束手就擒,打个蝴蝶结
苏瓷的言下之意,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你这个时候冲出去,白月薇顾及面子,就算想帮你都帮不了。
而我,又武功低微……
虽然你这个人很讨厌,但是,都相处这么多天了,总不能看着你死。
苏瓷垂着的睫毛,微微卷翘,忽闪着,吐了口气,莫名可爱。
萧君楚忽然觉得好玩,变得不那么急着与商天行汇合了。
“不行,朕一定要去!”
“你真的不能去!”
“朕并非胆小怕事之人!”
他作势想要推开她,身子却老老实实贴在墙上,给她堵着,不动。
苏瓷急了,一拳砸他伤口,“所以,你宁死也要死在白月薇面前?你这种人,为了女色,枉顾性命,活该皇帝做不长!”
“唔……,还挺狠……”
萧君楚吃痛,叹为观止看她一眼,伸手将人捞进怀里,牢牢抱住,一根手指摁住苏瓷的唇,“嘘……”
巷子外,两拨人马正面际会。
苏瓷也不敢乱动了,老老实实给他抱着。
外面,白月薇朗声道:“商将军,久仰威名!”
商天行拱手,“客气,这位……,不知如何称呼?”
他故意的。
白月薇手握前任国师的月刀卫,却因为身为女子,并无官职。
虽然与谢无极的关系人尽皆知,但因为出身只是世家小姐,两人至今并无名分,所以,最多喊一声白小姐罢了。
白月薇一出马,就被轻而易举地嘲讽了,一时尴尬。
侍剑替她解围,“这位,是王爷未来的王妃,很可能将来,也是我大烨的皇后。”
苏瓷躲在胡同里,偷偷抿嘴笑,抬头对萧君楚摆口型:你的皇后。
萧君楚:……,与朕何干?
外面,白月薇冲侍剑点点头,又对商天行道:“王爷日理万机,仍不忘商将军的到来,特意命我来接阁下前往馆驿休息。”
她带着不下三百号月刀卫,哪里是迎客,分明是要将人先解甲,再软禁。
商天行早就料到有此一举,也没什么好怕的,“有劳白小姐。”
白月薇调转马头,不冷不热一声,“战魔还朝,自然不敢怠慢。”
说着,策马行在前面,两侧月刀卫恭顺分开了一条路,商天行被侍剑断了退路,堵在后面。
他也不在乎,从容夹了马腹,带着那十二个布衣随从,跟上去。
直到外面的人马都撤光了,苏瓷两只小手还摁在萧君楚身上,愣神儿。
原来那人是传说中的战魔啊!
书里说,萧君楚夺位时,曾经有个白盔白马的少年将军,单人铁骑,千里勤王,与他里外呼应,一举拿下皇位。
后来此人在剧情中再未出场,但五年来镇守西疆,被西临诸国拜称为“战魔”。
萧君楚正因为有这个铁杆死忠手握大军,才能在上华京无论怎么暴虐成性,都屹立不倒!
所以,这个商天行,该不会就是那个战魔,听说皇上有难,又一次千里勤王,连夜跑回来了?
他到了城下,连谢无极都不敢不开城门,是何等角色!
还带了兵?
这是要干大架啊?
结果,刚才,萧君楚急着要与自己的党羽汇合,被她拼着性命给拦下来了?
……!!!
好像又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苏瓷头顶冒汗,怂怂收了手,乖乖站好。
“呵呵,原来,那商将军,是……是皇上的人啊……”
“想明白了?”萧君楚慵懒靠着墙,凉凉看她。
“明……白……”苏瓷老老实实将两只手递上去,束手就擒。
“朕看你并不明白。”
萧君楚也不客气,拽过她腕上的两段红绸,绑在一起,牢牢打了个蝴蝶结,牵着走,就像新郎官牵着新娘子回去入洞房。
他不再说话。
苏瓷老老实实被抓回去,一路也不敢吭声。
没有原主的记忆,没看过完本,真的麻烦。
她已经猜不到这本书的走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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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楚牵着苏瓷从巷子另一头出去,已经有狼奴的马车候着。
他捏了她的小细腰,将人举行李一样举了上去,之后,门关上,一言不发,只盯着她。
苏瓷被盯得头皮发麻,也不敢抬头。
直到回了碧海潮生楼。
她在琅琊、重华和一众狼奴的注视下,被牵上九层楼,回了西厢,又用红绸将两手绑在了榻上!
“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