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飞升前后都是大佬——南柯梦卿
时间:2022-05-08 07:49:21

  越祎点头,心道这老狐狸扯谎的本事才是半点不减。
  若非她清醒得很,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保不准真让他骗过去了。
  弈疏随口调笑一句,以为会看到她或是慌乱,或是气恼的模样。
  然而都没有。
  也是至此,他才死心。
  她对他没有分毫感情,无论爱恨。
  可即便如此,她怎么能这么平静?
  难道于她而言,能够随意与心中所爱以外的生灵欢好,还是说,只要将他当作白钰,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弈疏示意身后的护卫继续。
  越祎在“昏睡”时就听到了他们的话,是在说魔界的事情。
  此刻“醒了”,自然该给出合理的反应。
  弈疏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包括她那一瞬的怔愣,和紧张到攥住锦衾的手。
  发现他的目光,又放松了动作,状似无意地道:“可是魔界又出了什么乱子?”
  弈疏见她忍不住开口,并不意外,却没有立刻回答。
  身后的护卫意会,道:“回禀冥后,是在商讨攻打魔界的事宜。”
  原本冥主都定下了大婚的日子,可今早突然就改了,说是想要以一界作聘。
  这冥主,果真大气。
  弈疏接道:“多一个魔界收入囊中,两界交替住着,才算有趣。”
  越祎道:“如今两界各司其职,互不干扰,是最稳定的局面。若是合为一界,官职任免也是麻烦,你非嗜杀之徒,也没有吞并各界的野心,因何要多此一举?”
  弈疏听着她这理智分析大局的话,觉得好笑。
  素日他根本不会多想,现在知道了她的情意,方知她面上秉公,内里全是偏袒和私心。
  弈疏让护卫退出去,才道:“两界相合,不是免得你在此界待久了腻烦,总想着往外跑?越祎,若我将你放走,你最想去的不是仙界,反倒是魔界吧?”
  越祎别开视线,道:“我为何要去魔界?”
  弈疏瞧见她心虚,将公文放下,起身走过去,道:“你还要继续瞒我多久?我在上界苦苦寻你,你却在下界和白钰耳鬓厮磨,好生快活。”
  越祎摇头,语气复杂地道:“我和他……早已没了关系。”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也会口是心非?”弈疏嗤笑了一声,道,“也是,牵扯到情爱,有些变化也是常事。”
  所以她推拒了魔界的婚约,又为了避开碰面开了月宫的结界,根本不是什么不爱。
  “让我猜猜,你们是有了分歧?”弈疏在她身侧坐下,低语道,“我对下界知之不多,也听闻过一些,修魔的飞升者会去妖魔二界,而修仙的飞升者会到仙界,神界在时大概也能去得……想来在下界时,你们仙魔对立,却又抵死缠绵,真是感人肺腑。”
  他们曾经结为所谓的“道侣”,可不就是夫妻?
  相互扶持,同甘共苦,修炼玩乐皆在一处,字迹中都存着彼此的影子。
  越祎叹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如何知晓?”弈疏心中越是气怒,面上笑得越是肆意,道,“你昨夜对着我,口口声声唤着他的名字!越祎,你要我如何不知?”
  越祎以为他惯会扯谎,大抵会编个什么由头,谁知他竟格外坦然。
  一愣之下,不禁脱口而出,道:“抱歉。”
  说完,觉得有些古怪。
  这话好似将他们的关系逆转,倒像是她负了他,他成了被欺负的一方。
  弈疏见她就这么承认了,且这看起来甚为熟练的姿态,让他有了不好的猜测。
  若她和白钰在下界时就生了分歧,那她是不是也曾找过别的人,有过不知多少段露水情缘,只为了将他们当成白钰,一解相思之苦?
  “不必觉得愧疚,我也不是会因为这种事委屈的草包,”弈疏离得她的面容极为近,那模样像极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笑道,“我说过,会为你拿到一切想要的东西,越祎,你既然喜欢他,我把他给你带回来,如何?”
  越祎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那魔物的皮拿来给你做傀儡,骨给你做兵器,血肉给你炖汤,”弈疏看着她故作镇定,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动不了他吧?越祎,你可别忘了,他刚到此界,根基不稳,又是新上位的魔宫之主,你说,该有多少魔物会站在他那一边?再加之,我冥界的实力强过他们百倍,或许事成之后,还能赶上凡间的年关呢。”
  越祎面色发白,道:“你不能动他……”
  “为何不能?”弈疏抚过她的长发,语气带着笑意,仿佛情人间温柔的耳语,道,“我在你心中地位几何无妨,除掉了前面的,你也就只能看到我了。”
  越祎犹豫许久,妥协般垂下双眸,乖顺地靠在他身上,道:“皇叔,你放过他,我再不念他。”
  弈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曾因她的改变而喜,只要是为了他,心中存着的是惧是怨都好。
  哪怕只是记得他的喜恶。
  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她那么傲气的性子,却为了白钰低头至此。
  此前觉得是牵绊,是情趣的“皇叔”二字,在这般情形说出来,让他觉得恶心至极。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瞧见那女仙忐忑之下隐秘的惊喜,弈疏笑着一点点打碎她的希冀,道,“即便是傀儡,是兵器,是血肉,我都不想让你再碰他分毫。”
  “我会把他,”弈疏一字字道,“挫骨扬灰。”
  话落起身,向着门大步而去。
  “皇叔,皇叔……”越祎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道,“皇叔收手吧。”
  弈疏听到她的哭腔,闭了闭眼,将她环住自己腰身的手掰开,打开门走出去,下了一道禁制,道:“看住冥后,不准她出去半步。”
  “是。”
  “皇叔!弈疏,弈疏……”越祎看着在眼前阖上的门,一面拍着门一面唤他。
  听着脚步声走远,才渐渐歇声。
  转身回到桌旁坐下,面色平静地抬手擦尽泪水。
  悠然地倒了杯茶,品了一口,道:“味道尚可。”
  应时:“……”
  苍韶道:“他也太会骗仙了。”
  你也太会骗他了。
  越祎道:“不错,他的话一向不可尽信。”
  两界的实力哪有那么悬殊?
  她在冥界这些时日,大概清楚此界兵力如何,远不如魔族那般善战。
  更何况,弈疏喜欢潜伏,比起开战,更可能想办法算计白钰,将他引到暗处再对付他。
  应时忍不住道:“白钰打不过他怎么办?”
  越祎笑道:“他没有那么弱,我相信他。”
  其实谁强谁弱她并不在乎。
  这一个两个都喜欢囚禁和强迫,又势均力敌,那就去斗吧。
  ‎
 
 
第69章 忘却(补29日) [V]
  即便一切如同预料,但只要弈疏未离开冥界,就全是变数。
  于是本着做戏做全的原则,越祎被关在房中的几日,坚持让护卫带话。
  弈疏心中气怒更甚,不肯见她,直到听闻她病倒了。
  冥官从房内走出,对着弈疏一礼,道:“冥主。”
  弈疏背对着房门,也没有回头看那女仙,道:“她怎么样?”
  “回禀冥主,冥后忧思过度,郁结于心,长此以往,怕是会致神魂受创。”
  弈疏沉吟良久,对着冥官耳语几句。
  冥官目露惊惶,迟疑道:“这……怕是会伤及仙躯。”
  “我自然知晓,你去做就是。”
  “……是。”
  弈疏眯眸看着远方。
  左右都免不了受伤,与其让她念着那个魔物,不如让他来动手。
  兴许还能让他得偿所愿。
  护卫进门时,越祎正靠坐在软榻上,身上披着件衣衫,满是虚弱之态。
  那护卫瞧了一眼,惊叹于冥后的姝色,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越祎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回禀冥后,这是冥官开的药,用来调养身子的。”
  越祎将碗接过,丝丝缕缕的药香逸散在空气中。
  嗅了一下,略分辨出几种,暗道好像将弈疏刺激得太过了。
  亏得她对此界灵植的了解,已是帮了她第二次。
  护卫没听到动静,担心被察觉出什么,就听得她将药饮下。
  护卫接过空碗,走到门口忍不住回身望过去,见那冥后有些落寞地看着窗外。
  不由叹了口气:孽缘啊。
  也不知冥主与冥后,谁更可悲一些。
  应时道:“祎祎,你喝的是什么?”
  方才她喝下药之前,将一个光球丢到了苍韶剑旁。
  “清除情念或是记忆的药,具体我也不知,”越祎感受着药效在体内散开,道,“我复刻了一份记忆,等过几日将它戳破。”
  瞒过护卫将药倒掉不是难事,但易露出破绽,索性顺水推舟。
  弈疏看着昏睡的女仙,从日暮坐到了黎明,又到了次日深夜。
  越祎睁眼,先是觉得心脉绞痛,扶着榻沿吐出一口血。
  弈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见她抬起头来,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将血均匀地抹到她有些苍白的唇上。
  弈疏注视着那漂亮的唇形,眸色幽深。
  越祎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而面前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十分不适。
  因不清楚眼下的情形,越祎没有贸然开口。
  弈疏见她沉默,没有问他是谁,也没有问此为何处。
  正疑心药效未到,对上她带着戒备和审视的双眸,才笑开了。
  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在陌生的环境下轻举妄动?
  越祎打量着对方。
  盯着她的目光透露着诡异的愉悦,像是将她当作了所有物。
  那份近似疯狂的独占欲和浓烈的情意,让她心惊。
  分明阴毒而狡诈,偏又笑着掩下一切卑劣的盘算。
  弈疏道:“我猜,你有很多想问的。”
  越祎点头,道:“不错。”
  于是,她从他口中听到了他们的“过往”。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
  最后是她受了伤,忘了一切。
  他带她看遍了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越祎翻过那一页页字画,给了他这些时日的第一个笑容。
  “抱歉,我之前还怀疑你。”
  “你信我了?”弈疏抱住她,道,“越祎,来年开春,我们就成婚。”
  她终于完全属于他了。
  越祎隐去眸中的冷意,道:“嗯。”
  太假了。
  他所说的那些根本不是她会做出来的。
  机关算尽,侵略感如此之强,她不可能爱上他。
  “越祎,”弈疏摩挲过她的腰侧,哑声道,“我们……”
  越祎猜到他想说什么,勉力凝出微弱的法力,逆着经脉走过,成功让喉间涌上腥甜。
  当即别开身形,吐出口血。
  昏过去时,识海中好似有一团光亮炸开了,越祎忍着头疼将记忆看完。
  隐约听到外间的交谈声。
  “冥主……药已熬好……”
  “多久……”
  “……伤重……十年。”
  越祎知晓无论是内伤,还是失忆的反应,应当都让弈疏打消了疑虑。
  又在他面前顺理成章地对虚弱的身体感伤一番,让他歇了那份欢好的心思。
  越祎再没有被拘在房中,弈疏时常会遣护卫跟随在侧,由着她四处散心。
  借着养伤之由,越祎与冥官有了接触,不但借来了医书典籍,还请教了许多识草与制药之法。
  在弈疏整顿好随行的冥兵,离开冥界那日,越祎将炼制好的药汁涂到手心,隐匿了颜色。
  弈疏到了人冥两界相交之地,就见一个身影向他奔来。
  示意护卫将出口严丝合缝地挡好,才笑道:“越……”
  话未说完,却是愣在了原地。
  越祎主动抱住了他。
  她没有看出口,也没有看周围的冥兵。
  她不好奇外界的山河,也不在意谁的目光。
  弈疏心中鼓噪,双手圈紧了她。
  想将她牢牢地勒入骨血,想将她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但是此时不可,不能将她带出去。
  至少也要等千年之后,她的心定了,再谈其他。
  更何况,他是要去杀那个魔物,不能让他们碰到。
  越祎放在他身后的手攥住衣服,不动声色地将药蹭上,道:“弈疏,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你有事。”
  “不会,这世间能取走我性命的,除了我自己,就只有你。”
  别的生灵没有那个本事,更没有资格。
  “好,我等你回来。”
  越祎看着他开启出口,带着冥兵消失。
  一旁的冥官道:“冥后好像很开心?”
  越祎但笑不语。
  那药没有别的效用,却能吸引——
  凤凰。
  她最担心的,不过是他在此界困住她,也困住他自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