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依然是太后——飞雨千汀
时间:2022-05-09 07:37:41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温梓童,见她终于不再矜持,也紧随他后的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糕入碟中,不由得满意一笑。
  他自然知道他不率先动筷,温梓童便不好意思先下手。
  定北王见他吃的满意,便又顺着他的心意仔细介绍了下那道竹荪鹅。而说话的当口,温梓童又连夹了两块鱼糕,此时她已尝到了八种鱼糜里的三种口味。属实每种都令人垂涎。
  桌上两个男人聊着聊着菜,又不自觉聊到了北境的乱象。温梓童一边享用着美味,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而身边的定北王妃也不时的帮她用公筷夹几道别的菜肴,总是将她面前的小碟子堆成小山一样。
  女儿吃美食的功夫,定北王妃也没闲着,不时的在暗中观察四皇子。既重新审视他的样貌,也细心聆听他的谈吐。
  起先还因着这门亲事难成而微微蹙着眉心,可在观察的足够仔细之后,定北王妃突然打定了主意!便是再难,她要是尽全力促成童儿与四皇子这门亲事!
  她并非有攀龙附凤的野心,只是一路细细观察下来,定北王妃发现这位四皇子当真是位皎皎君子!刚刚及冠的年岁却已心怀万民,提及北境之事,他率先思虑的不是大燕的颜面荡然无存,而是边境百姓之苦。
  看似冷峻疏离的样貌下,却有着这样仁爱的心肠,如此年纪,实属难得。
  原本姚婉娘从未想过女儿嫁入皇家,在她看来越是高的门槛,跨越起来便越要受累。她心疼女儿,只想她平平稳稳嫁个疼她惜她,不愁吃喝的人家。
  可是如今四皇子在面前,她又不得不承认,见过这样有逸群之才的君子,女儿是难以再看上其他什么人了。
  既然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之前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现下她想要补偿,那么最好的补偿方式便是成全女儿的心思,让她嫁给真正中意之人。
  打定这个心思,姚婉娘再分别看一眼四皇子和自己女儿,忍不住晃晃头暗叹:一个瓌姿艳逸,一个皎如玉树,这当真是一对儿天定的璧人!
  其实就在定北王妃暗中观察李玄愆的时候,李玄愆也已有察觉。只是他面上不显,继续和定北王认真投入的聊着并幽两州的局势,浑不在意定北王妃的目光。
  透过那目光他便明白王妃已看出他对她女儿的心意,王妃此时是以长辈看未来贤婿的心思看他的。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如意,果不其然,李玄愆余光隐隐瞥见定北王妃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朵跟儿去了!
  这顿饭用完,定北王妃又殷勤的张罗着下人奉茶,嘴上虽只是待客之言,心里想的却是将四皇子多留一会儿。因为只要自家王爷能缠着四皇子多品会茗,聊会国政,她便能再与多年不见的女儿说几句体己话。
  只是李玄愆见王妃忙和,便劝阻道:“王妃不必忙了,稍候我还得去见父皇有要事商议,茶就不必了。”
  王妃一愣,眼中瞬时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也明白不能再劝,便点点头:“圣上召见,自不敢让四皇子耽搁。”
  随后又转头看看女儿,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一脸的不舍。
  温梓童也不舍,不过为防娘亲伤怀哭泣,她强扯着唇边咧出来甜美的微笑,主动挽起娘亲的胳膊劝哄道:“娘亲不必担忧,再寻了机会童儿还是会来看您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还会来”便立马忍不住掉泪,匆匆别过头去拿帕子擦拭。脑中却想起三年前女儿走时,当时为了哄女儿安心上路,她也是说的这话,说过不多久祖母还会送她来的。然而这一等便是三年。
  见母亲掉泪,温梓童心头也涌上一股酸意,随即这感觉染至眼眶,眼看着也要哭出来的样子。
  便在此时,李玄愆突然说了一句:“我是需得立即折返山庄,不过温姑娘倒是可以留下来小住两日。”
  这话一出,定北王与王妃加上温梓童,三人俱是一怔!之后温梓童不敢置信的小声又问:“殿下此话当真?”
  李玄愆与她四目相对,勾唇浅笑,反问她:“我此前可有骗过你?”
  “自是没有……臣女只是太过激动。”温梓童被他诚挚目光逼视的低下头去,强忍着那股热流烧灼至脸颊,生怕母亲又看出什么。
  李玄愆又转身对着定北王微微欠身,拿出晚辈姿态来问道:“不知温姑娘住在王府里,可会叨扰王爷?”
  定北王哪敢托大,立马也陪着颔了颔首:“哪里,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殿下苦心安排,本王在此代拙荆一并谢过。”
  王妃也随着王爷对四皇子颔了颔首,跟上一句:“多谢四皇子体谅,能为童儿在那边周全。”
  “好说。”李玄愆笑笑,最后目光落在温梓童身上,突然就止了笑意,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虽则他也明知这仅是短暂的分离,至多两日他就会来接温梓童回去。可自打这次来宣城后他们每晚都会碰一次头,已令他习惯了这种固定的照面。如今想到两日不能见她,不免有些难适应。
  正如古语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李玄愆离开后,温梓童便随母亲回了房,同时王妃也告知王爷今夜他可以睡书房了。
  *
  避暑山庄内,贤妃已被软禁了两日。
  她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后背靠着粉墙,形容疲惫,嘴唇干涸……她已两日两夜没阖眼了,也没有吃一粒米饮一滴水。
  打从皇上动怒的那个早晨起,贤妃便被锁在院子里,在皇上听闻了六皇子曾来探视,并隔门叙过话后,更是命人将贤妃关入寝室,连院子都不能去了。
  就这样暗无天日的囚于一间屋内,门窗紧闭,帘幔遮掩……她仿佛已能看到自己回上京后的每个日夜。
  不不不……贤妃突然反应过来,或许她没有那个命一辈子被囚于冷宫。
  毕竟身为后宫嫔妃给皇上下毒,这是何其大的罪名?皇上还能饶她不死吗?若是皇上再多些疑心,疑她如此胆大包天是受家族指使,到时只怕整个家族都要为她陪葬!
  桓儿呢?桓儿失去整个家族的支持,到时又如何是四皇子的对手?只怕四皇子随便安个什么罪名给他,都能将他迫害了。
  贤妃心下一凛,意识到她不能认输,绝不能现在就认输。
  贤妃突然身子向前趴下,四肢着地快速爬了几步,爬到窗户跟前,她略显吃力的扶着一边的案几站起。她一把扯开窗幔,瞬时一道强光刺入黑暗的屋子里,将她眼睛刺得生疼!
  她向旁一躲,等渐渐适应了光明,才又忍着不适将脸凑到轩窗上向外看去。
  这里看出去能看到半个庭院,可是院子里除了几个带刀的禁卫不时巡逻下,并没有其它人的身影。贤妃明白她身边的宫人们定是也被锁在某间屋子里了。
  她失望的将厚厚的帘幔放下,整间屋子瞬时重回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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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设计[V]
  就这样在窗跟下,姜贤妃从薄光微透一直坐至日薄西隅,连那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了。
  这时突然门外有响动声,她原本空洞涣散的眼神立时闪过一道光,如枯灯复燃。她立马撩开窗幔向外看,可窗子这个角度看过去,并看不到门。
  没有犹豫片刻,姜贤妃立马爬起踉跄着脚步快速移至门前,双手扑救命稻草一样扑在门扇上,小声又急切的问道:“谁,你是谁?”
  她早已摸清这两日的规律,每到太阳下山时,便会有人来送饭。不管她吃不吃,菜都会准时放在门外。整整两日了,她不吃不喝,并非是绝望意欲求死,而是怕皇上狠下心来直接命人在饭菜里做了手脚!
  毕竟那样能保全皇室的体面,不然她委实想不通,圣上既然识破她的毒计,为何却拖了两日,迟迟不肯提审她?
  在她想来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圣上不打算听她的狡辩了,想让她消失于一场意外。
  “娘娘,是奴婢兰心。”那人将声音压的比她还要低,似在防备着不远处的什么人。
  可这个答复已足够令贤妃欣喜了!她只知每日有人按时来送饭菜,却不知来送饭菜的是禁卫还是她承娴宫的人。而这是她唯一能接触到外界的机会,这兰心也勉强算得上她的心腹之人。
  只是贤妃也明白,兰心旁边多半是有人监视的,不过兰心既然能回她的话,想来那人也不是一双眼睛全盯在她身上。
  于是贤妃求证道:“兰心,可是有人盯着你?离你有多久?”
  兰心将提着的食盒放下,动作极缓的一层层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摆出来。同时也借着这机会侧头看了眼,余光瞥见那禁卫的位置,他正与看内院的另一个禁卫有说有话,心思不在她这儿。
  于是她小声回道:“是,有七八步远吧。”
  听闻此话贤妃面露庆幸之色,她匆匆在怀里取出一张纸封,贴着门扇下沿的缝隙向外塞去。
  兰心正低头装模作样的摆弄着盘碗,一下便看见那纸封,心如电转,迅疾的拾起扔进食盒里,然后又不慌不忙的将屉格收回,盖住那纸封。
  贤妃正欲开□□待后面的话,可这时却突然听到门外一个男子略不耐烦的声音:“送个饭你磨磨蹭蹭的干麻呢?!”
  之后便是兰心柔弱可怜的声音:“好了好了,已经好了。”
  说罢,兰心提着食盒起身,转身离开。贤妃听见两人的脚步和那禁卫的骂骂咧咧声渐渐远去,心逐渐平静下来。
  她倚在门上,恢复了之前的神态。
  而这厢兰心回了自己的屋后,听见门外锁链锁好的动静,又沉了会儿,觉得那禁卫走远了,才急忙从食盒里翻出那个纸封来。
  这间屋是专门关她们承娴宫下人的,除了每日有半个时辰去灶房,在禁卫的监督下做饭送饭外,其它时间均被锁在这间屋里,十几个人挤着两张大炕。
  兰心背着里屋,将那纸封塞进袖子里,然后转身朝着李嬷嬷挑了挑眉,又斜眼示意了下屏风后。之后自己便率先过去。
  很快李嬷嬷也跟过去,纳罕的问道:“可是又有何事?”
  兰心附耳道:“嬷嬷,刚刚奴婢去给娘娘送膳,娘娘偷偷塞给奴婢这个。”说到这儿,她将那纸封从袖袋里掏出来,递给李嬷嬷。
  “奴婢觉得娘娘定是有什么指示,所以给您看看。”
  整个承娴宫的下人里数李嬷嬷的辈分最高,贤妃交待的事自然事事都交由她负责。
  李嬷嬷急不可待的拆开那纸封,见里面是一张字条,和另一个纸封。看过那字条后,李嬷嬷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小声沉吟道:“娘娘叫咱们将这信设法交给六殿下……”她摇摇头,然后透过屏风瞥了眼大门,更加绝望的道:“可咱们哪个能出去这屋?”
  兰心听完也是一脸颓丧,只念叨道:“可是娘娘既然有此吩咐,想来这信是关乎这次能否有转机的。若这信不能交到六皇子手里,娘娘岂不是完了……”
  一听“完了”两个字,李嬷嬷习惯性的瞪了一眼兰心,随后又意识到的确已到绝路了,再穷讲究这些忌讳也是多余。于是收敛了眼中申斥,开始细细盘算起来。
  兰心说的对,贤妃此时冒险也要将这信交给六皇子,说不定这信还真能给娘娘带来转机。毕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娘娘若倒了,她们这些承娴宫的下人还能活命么?再说这回棉里夹毒还是她亲力所为,谁能活她也不能活!那么这封信则是她唯一的一线生机了。
  想通此节,李嬷嬷下定决心,便是拼上这条老命,她也得将这封信送到六殿下手中!
  之后李嬷嬷绕着屋子来回转悠,时不时抬头看看房顶,时不时又研究研究门窗。
  最后她还是觉得这些办法都行不通,夜里内院也有巡视的禁卫,不管爬窗还是爬房顶都逃不脱他们的目光。
  想来想去,李嬷嬷还是决定试下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她回到里屋,扫一眼歪七扭八垂头丧气缩在各个角落里的宫人,然后叹息一声,问道:“你们可还想活命?”
  那些宫人无不抬起头来看着她,然后捣蒜似的点点头,异口同声的答道:“想!”
  “那快将你们身上的手钏链子全解下来给我。”
  宫人们微怔了片刻,随即大约明白李嬷嬷是要做何了,只是却有些觉得行不通。就连兰心也觉得此路不通,小声问道:“嬷嬷,那些禁卫可都是皇上派来的,能吃这套吗?”
  李嬷嬷这会儿好似极有底气,率先取下自己的翡翠镯子做表率,放中间的桌子上一撂,说道:“内院有个禁卫倒是有几分面善,是临来时姜统领亲自挑选上来的,想来能说上两句。”
  众宫人一听,好似看到一道曙光,纷纷效仿李嬷嬷取下身上的值钱之物,除了首饰有的人甚至还贴身放着些碎银子,也一并捐了出来。
  李嬷嬷看着那堆成小山的一笔不小的财物,隐隐觉得更有底气了。谁能不爱这些东西呢?加上姜统领的面子,总有三成把握!再加上她这一张口角春风的嘴,那就得有五成了!
  这样想着,李嬷嬷拿了块大方帕子,将那些首饰碎银包成了个小包袱,试着想塞袖管却是太大了塞不进去,最后便干脆一掀前襟塞进了怀里,肚子处鼓囊囊的一片。所幸她本就丰腴,倒也不觉得格外突兀。
  李嬷嬷去了外屋,掀开窗帘悄悄窥探外面的情形。
  胧月静寂的庭院里,四个角分别站着四名禁卫。这会儿还没换班,她想贿赂的那名禁卫要吃了晚饭才会过来。于是她撂下窗帘又苦等了一会儿,顺便整理下说辞。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外面开始有动静,再打开帘子看,果真另外四名禁卫已来换班。而那四人里也确实有她觉得面善的那位。
  依照惯例,四名禁卫虽各守一方,但隔半个时辰便要轮换下位置,李嬷嬷等到那名禁卫换到她这边时,便将窗子打开了个小缝,拿一个碎银子往他身上砸去!
  那禁卫被砸一下猛得警醒!转头便与李嬷嬷对上,正欲发火,就见李嬷嬷将食指放嘴前一个劲儿的示意他噤声。
  那禁卫对李嬷嬷也是多少有些印象的,于是暂时按耐,悄然来到窗跟,“什么事?”
  李嬷嬷谨慎的往另外三边看了圈,所幸夜色已深,不那么打眼。于是她放心的压低了声量把姜统领这层关系祭了出来。
  那禁卫自然早知晓贤妃娘娘与姜统领是亲兄妹,故而也无波澜,只是语气上略客气几分,“我说李嬷嬷,我知道您是贤妃娘娘跟前的老人,可是您在宫里这么些年了,更应明白下属的不易。贤妃娘妨这事儿,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大头兵可使不上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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