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从不追妻火葬场(穿书)——山青花欲烧
时间:2022-05-09 07:39:46

赵清姿一时有些惭愧,到底是她扯了谎,将家国大义与祁瓒搁在一起。
又佩服起柳莺莺,她有海纳百川的胸襟。
等祁瓒身子好些,汪铎若来揍他,她乐得拍手叫好。
房梁看着还算坚实,与柳莺莺夫妇交好的村妇,捐了些茅草给她,还不至于要茅屋为秋风所破。
柳莺莺送来了些食物,多是萝卜青菜,擀面皮,这地方水土好,南方的作物也能种,萝卜青菜耐寒。
俗语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芳,她深以为然。
屋檐上挂着腊鸡、腊鸭,没错,就是腊鸡,在这个架空时代,猪肉还不是主流肉食,养猪的人很少,很显然布多也不养猪,鸡鸭鹅兔子还是养。
鸡洗干净之后,肚子里塞了木姜子,挂在灶台上经过柴火熏制,闻着还挺香。
柳莺莺说:“眼瞅着要到除夕,妹妹煮饭搁点肉,穷乡僻壤,都是些粗食,万莫嫌弃。”
赵清姿借了菜苗,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挖开屋前的积雪,将萝卜苗、青菜苗种下去了,还是得自立更生,不能万事都依靠柳莺莺。
将来这些恩情,她都要一一报答。
柳莺莺本想让汪铎来帮忙,赵清姿推辞了,这点小事自个儿还是能做好,也不费力气,哪里好意思再麻烦他们。
敲敲打打,好不容易将窗杦补好了,木窗一封,屋里要暖和上几分,她望了一眼火炉上煨的药,正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估摸着是熬好了。
拿着抹布将药罐从火上移开,将药倒入碗中,放凉了再端给祁瓒。
她像陀螺一样忙来忙去,眼下肚子饿了,该张罗点饭食。
今时不比往日,一切从简,青菜和面片一起煮,再搁几片鸡肉,吃起来也能很香。
她去檐角拿了木柴 ,寻思着锅里少放点水,赶紧煮开了,不要浪费柴火,还指着过冬。
就在这时,听到卧房传来声响,杀千刀的祁瓒!
“水 …水…水”祁瓒觉得口渴,五脏六腑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是他醒来时的第一个感受。
他模糊记得自己在昏迷时,曾经有人给他喂过水,那水寒彻心扉,那人的手也一样,但却叫他觉得安全,觉得熟悉,又觉得一切只是幻觉。
等他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他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身上盖着棉被和虎皮披风?
“把药喝了”
“赵清姿?” 他迟钝了片刻,才从脑海中搜索出这个名字。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药,面带着几分不耐烦,站在祁瓒跟前,刻意保持着距离,像是怕接近什么脏东西。
“把药喝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祁瓒伸手想去接碗,但手却使不上劲,他现在连抬胳膊都做不到,思维也比从前慢了好几拍,全然不明白眼下的状况。
赵清姿见他茫然失措的狼狈样,不由皱了眉头,叹了口气,眼下想揍他一顿怕是不现实。
她不情愿得离他近了一些,将药递给祁瓒,他勉力伸手去接。
隔着中药散发的匍匐热气,祁瓒觉得这一切更像梦境。
只有当味蕾品尝到苦涩的药味时,他才确信自己还活着。
“是你救了本王…我?”
“嗯”
赵清姿看着祁瓒憔悴不堪的面容,眉骨上长长的伤疤,干裂的嘴角,嘴边的药渍,突然觉得有些许快意,高高在上的人,也终于要尝尝世间百般苦楚。
“你怎么救我的…”他觉得一切都难以想象。
“‘这不干你的事,只管活下去就是了。”
祁瓒不问赵清姿为什么救他,他想自己知道答案:赵清姿一直无可救药地倾慕着他,从前就不顾性命为他挡刀。
但他想不明白,她这样的弱质女流,是怎么从尸山血海中救了他。
“我这是在哪里?”
“布多”
“我们怎么上来的”
“我背着你”
他在边塞多年,自然也从听过布多的传说,悬崖上的绿洲,yin奔的圣地。
只有攀上千仞绝壁,走过阴阳路,才能找的地方——布多。
他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混沌初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来一条残命。他向来是惜命的,但苟延残喘也算是活着吗?他生来是天潢贵胄,从未想过有今日的结局。
赵清姿看他的手在抖,抖得跟筛子一样,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病理性的痉挛。
见状,她赶紧从祁瓒手里把碗抢了回来,眼下她统共就只有四只碗,碎一个少一个,心疼死她了。
祁瓒从她眼中看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想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为了他,舍生忘死。
她小心翼翼地拿着碗,又去狭小的厨房张罗着晚饭。风仍在呼呼地吹着,她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思索着怎么度过这个寒冬。
天黑了,窗外寥落的雪光,暗暗闪烁,赵清姿点了油灯。萝卜味道很清甜,汤中还有鸡肉的咸香,味道比预想的好。
吃饱之后,用方才的药碗舀了剩下的萝卜汤给祁瓒。那是一碗纯粹的萝卜汤,仅有的几片肉被她吃掉了。
她举着煤油灯进屋时,祁瓒侧卧着睁着眼睛看她,她没注意看他,只喊他起来吃点东西。
煤油灯映照下的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不施脂粉,头发用木钗简单盘起来,穿着臃肿的棉袄,仍是艳丽,叫人挪不开眼。
曾几何时,她也曾为他做过菜,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
祁瓒一直承认赵清姿是好好看的,相比过去,多了几分锐气,添了些气势。
岁月却只会消磨他的锐气,将他变成废人……
缄默无言,祁瓒没再问起前因后果,屋外风雪交加,夜色深沉,他喝着萝卜汤,能看得见的只有眼前的人。
布多的夜晚很冷,只有一张床,御寒的两床被子,一件虎皮披风,和祁瓒同衾让她觉得恶心,她在床前搭了床板,穿着棉袄,靠着披风堪堪入睡。
在修缮好堂屋的破床前,她只得让步。在与生存有关的事情上,赵清姿总不惮于让步。
系统掉线二十四小时了,以往的夜里,还能陪着她说说话。
她的睡眠都得益于白日的疲倦,迷迷糊糊合上眼,梦到的却是战场上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袍泽的。
交杂着原主的往事,梦境总像幽深的沼泽,一步步让她陷落其中。
过去的日夜里,在她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余信总会陪着她,替她掖掖被角,驱散那些可怖的怪物,让梦境变得安宁,只剩下一片天水碧,一阵茉莉香。
可眼下这间破屋里只有两个被梦魇缠身的人,祁瓒的情况要糟糕些,他的意识在混沌与清醒之间。
赵清姿夜里醒了好几次,醒来时披风被踹翻在地,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只有手脚会生冻疮。
祁瓒睡得不安生,嘴里断断续续在喊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也懒得搭理,只要不打呼噜就行。
再次被冷醒时,已快至天明,系统这才上线。
赵清姿搓了搓冻得红肿的手,觉得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给我说清楚,怎么样才算完成任务?”
“亲,治好祁瓒的伤,陪他在布多待满一年,就圆满完成任务了。”
“现在是腊月二十八,也就是说,待到明年今日,三百六十五天,太难熬了。”
 
第66章 欲盖弥章扮鸳鸯
 
除夕那天,雪下得很大,迷漫一色,平铺直下,抬头看天,有几分目眩神迷。
赵清姿瞅着天上飞过的秃鹫,突然想起了《连城诀》中,狄云困在雪谷,以绝顶内力击落老鹰吃。
但转念一想,且不说晋江不允许,自己也该保护野生动物。
她摸了摸了肚子,打算今晚煮饭多放几片肉。
安慰自己说,萝卜肉汤还是很养人的,这不祁瓒这几日身体好了些,高热褪了下来,意识也愈发清明。
除夕夜本该有丰盛的一餐,本该和将士们和余信把酒言欢。只得叹一口气,她照例把萝卜汤里的肉吃完了,将剩下的萝卜汤和着面疙瘩端给祁瓒。
祁瓒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声说了句“新岁安康”,微不可闻,以至于她压根没听清楚。
初一这天布多村民,按例是要去祠堂中祭拜先民。
柳莺莺特地来屋前等着她,二人结伴去了祠堂。
“怎么不见柳姐姐夫君一同前去?”
“相公事事都听我的,当家人去就行了,倘若村里人都去,祠堂可站不了这么多人。”柳莺莺爽朗一笑。
女子也可当家,赵清姿颇受慰藉。
祠堂也许是布多最大的建筑,也是村里唯一的石头房,想来是历代布多村民修缮的结果。
祠堂内的神龛上,摆了初代先民的牌位,赵清姿悄悄数了数,二十余牌位。
灵牌旁边立着一个大石板,石板上镌刻的文字,她不大看得懂,依稀觉得像是在历史教科书上见过的小篆。
祠堂内乌压压挤满了人,赵清姿暗自观察,发现这些人无论男女,身量较高,体格颇为健壮,精气神也很好。
柳莺莺似乎怕她在陌生环境中会萌生怯意,便一直握着她的手,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村长约摸五十多岁,身子骨瞧着很是硬朗,赵清姿来到布多的第二日,便跟着柳莺莺去拜访过他,将姓名登记在了布多的村谱里。
这才给她分了屋子和一亩三分地。村长说祁瓒还不能入村谱,如何处置他,还需村里人共同商量。
举行完祭拜先民的仪式后,便是议事,布多村与世隔绝,非到万不得已不下山。村人对外界的认知大多来源于新来的人,柳莺莺夫妇上山时,显庆帝还未驾崩,胡人还未大举入侵。
故此,村长请赵清姿讲了山下的事,她选择性捡了些来讲,略过了自己在局势中的作用,未提怒王军片言只语。
只说自己与祁瓒为情私奔,不料突厥人占领了居延,祁瓒为护她被突厥人所伤。
他二人历经千难万险,寄希望于布多的传说,遂视死如归,舍命登山。
说到动情处,眼眶都红了,听客们也不免唏嘘。
村长夫人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铁汉柔情”四个字。
她还记得赵清姿来家中拜访那日,她家相公不相信,眼前的女子能在寒冬腊月走完阴阳路,更不信她能背着重伤的情郎上山。
赵清姿为证所言非虚,单手举起了村长家的石头水缸。亲娘嘞,那水缸重百斤,她举起来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惊呆了村长全家。
“李姑娘身怀神勇,寒冬腊月登上山崖,以后便是布多人,她初来乍到,乡亲们应该多加照扶。”村长颇具威严的声音落在村民的耳中,又让赵清姿站在石板前,聆听祖训。
村长念起祖训,中气十足,声音在祠堂中回荡。
一诫同室相助,勿戕同乡
二诫急公守法,勿奸勿淫
三诫劝课农桑,勿偷勿抢
三诫敦宗睦族,捍忠御灾
……
“布多村人恪守祖训,最要紧的乃一诫,若有违者,人人得而诛之。”
共有十诫,赵清姿觉得祖训说得在理,不与她的原则相悖,便允诺将恪守祖训。
“今日还有件要紧事,需与诸位商议。布多先民立下的规矩,凡走过阴阳路者,及其后世子孙便是布多人,李姑娘已入村谱。但其夫李石头是由李姑娘背上山的,实乃布多千年未有之事,诸位有何高见?”
“村长,这事这好办,先民的规矩不能违背,将那个什么石头丢下山去。嘿嘿 ,二狗不才,但照顾李姑娘还是不在话下的。”
说话的人叫孙二狗,本是个穷凶极恶的悍匪,杀人如麻,五年前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走投无路才逃到了布多。
纵使百般不愿,因着祖训的缘故,村里人不得不接纳了孙二狗。此人见村中人人尚武,又都恪守祖训,便再不敢以武犯禁,以免激起众怒。
他样貌丑陋,言行举止极为猥琐,没有哪户的女子肯拿正眼瞧他。今日在祠堂中与赵清姿遥遥一见,垂涎她的美貌,动了歪心思。
孙二狗话音落下,一时哗然,赵清姿强敛了怒气。倘若不是初来乍到,她真想给这登徒子一拳。柳莺莺轻轻拍了拍赵清姿的手背安抚她,俩人眼神交汇,她有所会意。
“村长,依我看来,不如给李石头一个机会,待他痊愈后,倘若能独自登崖,便可入村谱。如此一来,既不滥杀无辜,也不违背祖训,岂不是两全其美?”柳莺莺说话时不急不徐,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赵清姿不由感叹柳莺莺的成长,从前在她身上那股江湖儿女气未磨灭,又添了几分果敢与智慧。
众人纷纷一番交头接耳,对柳莺莺的提议倒是较为赞同。
只是孙二狗又开口说道:“倘若那石头摔死,或是认怂不敢登山,又该怎么办?再说,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好,死皮赖脸待在村里,死了还嫌晦气。”
“王郎中已瞧过了,我相公并非无药可医,便以五月为期,届时他不能登山,我也绝不忝居布多,必随他而去。”
赵清姿此言一出,又赚得不少同情,村里那些私奔来的夫妇,推及己身,更是被她“生死相随”的情谊感动。
村长见状,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布多的事一向少数服从多者,既有两种相左的看法,便照例抉择。”
所谓照例抉择,说来也简单,今日来祠堂的都是各户的当家人。赞同谁的看法,就站到谁身后,以人数多的一方为准。这做法倒有些雅典民主的影子。
村长的话说完,村民便开始自发站队。片刻之后,结果便已见分晓。站在柳莺莺身后的人占多数,孙二狗身后的人少。
“既然如此,就让李石头好生将养,五月若能登山,便可入村谱,留在布多。”
赵清姿看着这压倒性的胜利,总算是松了口气,落脚点保住了。
即便五月一到,祁瓒那厮贪生怕死不敢登山,大不了强行绑了他,下山再过半年。等到一年期满,到时他的死活就与自己无关了。
从祠堂出来,不少村妇颇为热心地与赵清姿拉家常 ,带着善意宽慰她。“莫要太过忧思,你家相公吉人自有天相。”
“是呀,你二人情深义重,必得上天垂怜。”
“妹子不要担心,布多还是好人多,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
她一一谢过,见过了乱世中人心的可怕,战争的残酷,这些善意弥足珍贵。
她与祁瓒的情义是假的,但这些关心却是真的。
等到只有她和柳莺莺时,俩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她们投缘,不过几日便把彼此当成了交好的姐妹。
“孙二狗不是好相与之人,是村里人尽兼知的泼皮无赖。他恐怕打上了妹妹的主意,你现下是村里人,他不敢造次。燕…李公子未入村谱,谋害他,也就不算触犯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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